抬上來的是幾口牛皮箱子,箱子蓋一打開,那可真是金光燦燦啊!
原來這幾口牛皮箱子里面裝得都是討人喜歡的金元寶!
“這是.......”劉進忠當然是喜歡金元寶的,眼睛都直了。
“您自己看。”楊起龍站起身,走上前去,從箱子里面拿起一個金元寶,然后又走到劉進忠身邊,順手就遞給他了。
劉進忠接過金元寶,倒轉過來一看,金元寶的底部有銘文,是“平南王府”四個字。
“這是尚可喜的......”劉進忠說到這里覺得不對,馬上改口道,“這是監國定王給的?”
楊起龍笑道:“這是定王世子給的,一共八千兩黃金。”
朱和墭給了楊起龍一萬兩,楊起龍拿了兩成“出場費”,這可是友情價,楊起龍就值這個數!
“世子爺的意思是......”劉進忠看著楊起龍,心里稍微有點犯嘀咕——您到底是誰的手下?
“這是給劉總戎的路費,”楊起龍道,“去贛州府的路費!”
“去贛州府?”劉進忠沒聽明白,“世子爺的意思是讓劉某在總統大元帥打到江西后再去贛州府?”
楊起龍搖搖頭,笑道:“那他就不會那么早給錢了......定王世子的意思是,您拿了錢馬上就走,年內就去贛州府。”
“馬上走?”劉進忠一愣,“可贛州府現在還是清廷的地盤啊!”
“是啊,”楊起龍笑著,“總戎您不也是清廷的總戎?您可以換個地方繼續當清廷的總戎啊!”
“換個地方當總戎?”劉進忠一聽這話就哭笑不得,“這怎么換呢?這事我又不能做主。”
“能啊,”楊起龍道,“這事您是能做主的!劉總戎,只要您照著我的辦法去做,就能在總統大元帥打到江西之前,先一步當上清廷的南贛總兵。而且您只有當上了清廷的南贛總兵,才能幫著總統大元帥干大事兒啊!
現在圖海、施瑯、孫思克那幫人已經帶著殘兵敗將退往江西了。估摸著清廷還會在武昌、岳州、荊州、漢陽、長沙等處布置重兵,打造戰船,以阻擋總統大元帥的兵馬沿長江東下。
而總戎你如果能當上清廷的南贛總兵......關鍵時刻再來個反戈一擊,抄了圖海、施瑯他們的后路,這半壁江山不就一鼓可平了?”
劉進忠聽了這話,頓時就覺得眼前一亮啊!
他是真心想要反清復明的!
可他的實力又有限,現在反清復明的陣營當中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好像也沒什么。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發揮最大的價值?
而楊起龍的一番話,卻讓他眼前豁然開朗......原來他的最大價值不是他手下的四五千綠營兵,而是他大清綠營總兵官的身份。
“那,那我該怎么當上南贛總兵呢?”劉進忠接著追問。
楊起龍一笑,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是投名狀......您得讓朝廷相信,您還是忠大清的。
第二,您得帶著兵去南贛......赤手空拳的跑去可沒人理您,您得把手下那幾千號人都帶了去。
第三,定王世子的大軍得兵臨贛州,到時候您就能挺身而出替清廷守住贛州府了。您只要守住了贛州府,這總兵自然是您的。”
“那我該怎么交這個投名狀呢?”
看來劉進忠完全被楊起龍帶進坑里了,已經對出任大清南贛總兵的事兒來了興趣。
“這太容易了,”楊起龍笑道,“您只要和漳州的趙總兵、漳浦劉總兵聯手,出兵一萬攻打揭陽、澄海兩縣,不就向清廷的小皇帝表明心跡了?”
“攻打揭陽、澄海?”劉進忠被楊起龍的提議嚇了一跳,“那豈不是要把定王世子的大兵招來?”
劉進忠有點朱和墭恐懼癥,上回在揭陽他被朱和墭帶著三百人就打懵了!
現在朱和墭更不得了,把圖海的五萬人打得只剩下一萬,都狼狽跑出廣東了......
楊起龍笑著點點頭,道:“定王世子剛剛拿下韶州府,正在向南雄府進兵,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拿下。然后就要輪到劉總戎您了,接下去多半還會聯合延平王府攻入福建......所以耿王和劉總戎您想著要先下手為強,打下揭陽縣城這個要沖之地,也是很自然的。”
其實朱和墭在拿下韶州首縣曲江后,就將韶州、南雄方向的軍務移交給了諸葛三和,自己趕往潮州來和即將臨盆的妻子匯合了。不過這個行程是保密的,所以劉進忠無從知曉。
楊起龍接著道:“而定王世子聽說您出兵打揭陽,立馬就會率兵從韶州、南雄那邊開過來。您打他不過,全軍越過言嶺關北逃......一直逃到贛州府境內,也沒有什么不對吧?”
劉進忠點點頭,打不過當然只有逃了,現在寧南靖寇大將軍圖海都逃了。他劉進忠還有什么逃不得的?
楊起龍又道:“然后定王世子不依不饒,率兵尾隨進入贛州府,那也是很尋常的事兒。
而您死守贛州府城,與城共存亡。最后這位世子爺覺得硬打贛州府城也沒意思,退兵回廣州去了。而您則因功晉升南贛總兵,好像也沒什么不對吧?”
劉進忠盤算了一番,點點頭,好像都對啊!
楊起龍一步步推演下來,都是合情合理的路數。如果真的到了朱和墭進兵贛州的那一步,估計南贛總兵都沒人敢干了。劉進忠愿意扛這個雷,康熙皇帝就該謝天謝地了。
“可是,可是定王世子為什么要怎么幫在下這么大的忙?”劉進忠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楊先生,您和定王世子說好了嗎?”
楊起龍笑道:“沒有說好,這八千兩黃金從哪兒來的?我可沒本事從平南王府的庫房里搬出這八千金來......至于定王世子為什么要幫您,這不是明擺著嗎?南贛鎮同南雄、韶州、惠州、潮州四個府接壤,是屏護粵北的要沖,也是由廣東進軍江西腹地的必經之路。
定王世子如果想出廣東北伐,就得借道南贛鎮的防區了!我想您不會不借這個道吧?”
其實朱和墭并沒有走贛州大舉北伐的計劃,這個時候江西的路可不好走,后勤補給更沒法運送。
走江西還是走海路北上長江口比較省事兒。
不過贛州府這一路也可以當個虛兵,嚇唬一下清兵,讓他們在江西多留一點兵也好的。
而劉進忠聽楊起龍一解釋,也覺得自己很重要,大干一場的熱情也就更高了。于是就對楊起龍道:“楊先生,不如這樣吧……您隨下官走一趟福州,如果耿王肯一起干,那我就照著您的辦法來。”
楊起龍笑道:“好啊,靖南王和我也有舊,而且我這邊也有總統大元帥寫給耿王的親筆信。”
吳三桂的這些親筆信都是成批寫的,不過上面都不會寫什么正事兒,只會寫“某人乃是吾之心腹”之類的話。
有什么正事,都是持信之人去和收信之人密談,談好以后一般也不會簽什么字據——不能給清廷留下把柄啊!
所以這樣的信其實也不是很值錢,在劉玄初上回離開云南的時候就帶了好多。而劉玄初返回的時候,就把沒用完的信都給了楊起龍,其中就有寫給劉進忠和耿精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