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馬當鎮東面,已經變成了一座大工地!
一座大型簡易棱堡,正在緊張地施工。馬當鎮的地形就是長江邊上兩座小山夾一個江邊小鎮,天然的江防要塞。不過缺點也很明顯,就是一個字——小!
倆小山夾一小鎮,沒啥縱深,也不塞不進大軍。
好在馬當鎮東南面的地形還算寬闊,可以用來修建一座足以屯駐數萬大軍的堡壘。
現在供數萬人居住的營盤用地,已經平整的差不多了。
從江西各處募集來的民伕們,正狼吞虎咽地吃著豬油雞蛋炒米粉。簇擁得一團一團的,炒米粉的香味四處彌漫。工頭兒還在當間叫著:“再說一遍,回去以后不許喝生水......要勤洗手,多洗澡,如果有誰發燒、拉肚子,必須馬上報告!
另外,明天開始就要挖壕、筑墻、建房了......有會干精細木匠活的嗎?工錢加倍!有誰愿意進山砍樹的沒有?工錢也加倍!誰報名?”
新大明在江西的政策和在廣東差不多,也都是以宗族為單位均田。均田之后,就實行均稅和均役。而這個“役”,又分為兵役和勞役,雖然還存在著強迫攤派的成分在里面,但還是會給錢的——現在人口少、壯丁更少,不強迫和攤派湊不夠數,不給錢那就是耍流氓了。
而且朱和墭的朝廷現在也有錢!
廣東和福建的海貿現在又起來了,而且還有特別白白糖、甘蔗酒、內廠火藥、皇家香水、瓷器、鐵器這幾樣拳頭產品,每年可以帶來大量的稅收。
其中甘蔗酒中的幾個精品、皇家香水和內廠火藥還是直接由朱和墭創立的北、內二廠經營的,產生的利潤都可以借給戶部。
廣東全省的均田、均稅基本上也完成了,登記造冊的應稅農地有三千多萬畝,一年的田稅能收到三百多萬石,比張居正當權那會兒還多了兩倍有余!
另外,還有大量的商稅、礦稅、鹽稅收入。
現在廣東一省一年的財入,折算成白銀就超過了五百萬兩之巨!
而且龐公公經營的東銀錢廠在獲得了管理朝廷財入和積蓄(都是從澳門的教會和尚可喜家里搬來的)后,也有了一點發展成“中央錢莊”的意思,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幫著新大明朝廷融點資。
總之,靠著廣東一省的財力,朱和墭的新大明眼下還挺寬裕。不僅可以給人數早就超過了十五萬的新軍發餉放賞,而且還能在江西花錢購買軍糧,還能花錢雇船雇民伕。
而雇來的民伕當然比抓來的民伕更有干勁兒了,所以馬當這處大型簡易棱堡的施工進度極快。
現在已經完成了土地平整和棱堡的木廓——就是用木柵欄圈出個棱堡的形狀,現在都已經完工。接下去就是挖壕、堆土、建房了。
再有個十天半個月,軍隊差不多就能開進來接管和布防了。
而在民伕們熱火朝天的在修建馬當棱堡的時候,已經開到馬當前沿的陸軍第三、第四兩鎮的官兵也沒閑著。他們正在馬當鎮和馬當鎮兩側的山頭上結寨布防,構筑炮臺。同時還分出兩個協,沿著長江南岸“筑壘推進”,也就是一邊推進,一邊修建小號的營壘。
朱和墭、諸葛三和他們擬定的打安慶和下江南方案,當然是結硬寨和打呆仗了!
之所以會這么打,原因其實和歷史上的曾剃頭也差不多——兵力不大夠啊!
現在朱和墭在江西這邊的兵力,就是新軍六鎮加上長江水師——剛開始的時候,長江水師也歸在六鎮之中,所以實際上可以用于陸戰的軍隊就是五個鎮。后來長江水師得到了一批廣東、福建水手的加強,終于獨立了出去。
隨后五鎮陸師又擴出一鎮,又變成了六鎮。每個鎮都下轄四協二十營——包括炮、工、輜、騎各一營,步軍十六營,外加一個師部和四個協部,總兵力大約一萬兩千五百人。六鎮齊集也就是七萬五千人,加上一萬幾千人的水軍,也就是大約九萬人。
這九萬人如果都用來打康熙、下江南,兵力倒也夠了。可是朱和墭還得防吳三桂啊!
所以他就在田家鎮——半壁山要塞擺了一個鎮,另外還在南昌、吉安、九江、袁州各擺一個協,還把一個師部和師直的四個營擺在了饒州和廣信。
這樣一來,可以用于下江南的明軍就只剩下了四個鎮和一個長江水師,總兵力僅僅六萬五千,比康熙皇帝的十六萬八旗新軍少了近十萬!
人數少了那么多,而且又是主攻,想不結硬寨、不打呆仗,似乎都是不太可能的......反正朱和墭和諸葛三和是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另外,現在是四月底快到五月的夏季,正是炎熱多雨的時候。
朱和墭的軍隊依賴糖藥輸出火力,在這個多雨的季節中,只要條件較好的堡壘中才能提供熬糖藥和保存糖藥的條件。
朱和墭和諸葛三和現在已經帶著一群手下登上了馬當鎮東北的崩山高低,舉著千里鏡東張西望,在查看周遭地形,同時也在觀察夕陽下的馬當大棱堡的進度。
看了一會兒,朱和墭和諸葛三和就雙雙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鏡。
負責在馬當前線督軍的諸葛三和對朱和墭道:“監國,最多再有半個月,馬當要塞就能完全竣工了......到時候您就可以進駐馬當要塞,坐鎮指揮了!”
“香口鎮、華陽鎮的情況怎么樣?”朱和墭問,“第三和第四兩個鎮什么時候可以向香口鎮進軍?”
“現在已經在向香口鎮進軍了!”諸葛三和道,“馬當至香口的通道有兩條,一條從長江邊上通過,一條則從南面的山區過,中間則是一片湖泊和沼澤,大軍無法通行。臣準備讓第三、第四兩鎮走北面的通道,步步為營,慢慢推進到香口鎮一帶。
至于香口鎮的兵力......”
“報......”拉出的“報”聲突然響起,打斷了朱和墭和諸葛三和的對話。
一名軍師府的年輕參軍連忙奔向那個從崩山腳下上來的傳令兵,從他手里接過了一份稟帖,看了看后,就快步走到朱和墭和諸葛三和跟前,拱手報告道:“稟監國、軍師,第三鎮凌總戎軍報,第三鎮前軍協的邏兵發現有大股清妖走水路抵達香口鎮,并且打出了‘鑲黃旗新軍總管大臣趙’的認旗!”
“是趙良棟!”諸葛三和道,“聽說他在建陽水之戰中身負重傷,渾身是血的被人抬下來。雖然沒打贏吳三桂,但還是得了個悍不畏死的勇名,為此康麻子還賜了他一個巴圖魯的勇號。”
現在的大清可是眾勇盈朝了!
王輔臣、趙良棟、孫思克、施瑯、巴海、卓布泰、費揚古、莽依圖、額楚等人都賜了巴圖魯勇號!
“巴圖魯......”朱和墭想了想,“軍師,你有什么主意?”
諸葛三和搖著鵝毛扇子,笑著道:“以不變應萬變就行了。”
“不變應萬變?”
“我軍只需要步步為營,堡壘推進,將堡壘修到香口鎮外......趙良棟再巴圖魯也白給!
到時候他要么走水路逃走,要么就會咱們困在香口鎮,到時候就只能等著卓布泰來救了,咱們正好打卓布泰的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