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副君臣如師友的場面,董額、莽依圖、勒爾錦他們三個大清好奴才就覺得大清那一套真的不行啊!下面的人只會磕頭當奴才,上面的皇帝又被捧得飄飄然,分明就是個中等之姿,還以為自己是古來少有的圣君......眼前這位穿了一身普普通通的藍色交領儒服的皇帝,才是真正的圣君啊!
想到這里,三人趕緊上前幾步,然后一起下跪,行起了三拜九叩大禮,嘴上還有詞兒:“奴才董額、勒爾錦、莽依圖......恭請皇上圣安,祝皇上萬壽無疆!”
朱和墭笑著點點頭:“平身,平身,朕這邊沒那么叩首禮,以后不必見一次叩一次,也不必自稱奴才,稱臣即可。”
這就沒有奴才可以當了!
董額、勒爾錦、莽依圖剛才還覺得當奴才不好,可這會兒忽然又有了一種失落之感。
他們仨可是大清朝的“家生奴才”,生下了就是奴才了......多光榮啊!可現在卻沒有奴才可以當了,能不失落嗎?
三個被解放的奴才正失落的時候,朱和墭已經看見薛章這個相貌堂堂的“狗官”了,所以就笑著對薛章道:“薛太守(太守是知府的尊稱,朱和墭剛認識薛章的時候,他就是潮州知府),你也不必行什么大禮了,咱們可是老相識了!”
“外臣薛章,恭請大明皇帝圣安。”
朱和墭呵呵笑道:“來人吶,給薛太守、董額、勒爾錦、莽依圖都搬把椅子......都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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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章稍稍松了口氣兒——他和朱和墭還是有點過節的,還是有點擔心被朱和墭一刀宰了。
不過他的那個老部下鳳鳴山現在可混得風生水起,官已經做到了按察使,而且還是大明第一按察使!他連大明皇帝都逮過,下面誰還敢不服?無論是當強盜的還是混幫會的,聽見鳳臬臺的大名,都得抖上三抖。
所以大明朝治下哪個省治安不行,這個鳳臬臺就會被調去這個省整頓治安,而且一整就靈!
通過這事兒,這天下有識之士就沒有不佩服朱和墭的氣度的,薛章當然也是極為佩服的,要不然他也不敢來了。
可是要說害怕......也還是有一點的。可是為了保住他在吳國貴手下的地位,他還是得走這一遭。他得干出成績來,雖然一百萬的尾數是不大可能要著的,但吳國貴、吳應熊將來怎么辦,總得有個說法吧?
現在看朱和墭的態度,顯然是不會追究過去的事兒了,所以薛章完全放心了。
朱和墭當然不會讓人一刀剁了薛章,一來他的靈魂和薛章沒那么大的仇恨......二來,朱和墭也的確需要拉著吳應熊、吳國貴這兩條狗。。
作為大明皇帝,他需要有合適的人能來充當大明的鷹犬,放到外面去替大明天朝去咬人、打地盤、看守地盤。
不是所有的地盤都要靠這些鷹犬,但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地盤就是個“雞肋”,食之無味,但放棄是不能放棄的......雞肋都放棄了,就會被別人拿去吃了,等吃下這些雞肋的人壯大了,那些油水豐厚的地盤就要遭殃了!
大明歷史上可沒少吃放棄“雞肋”的苦頭!
可是朱和墭也不能吃下所有的“雞肋”,這樣治理成本太高,早晚會把國家整破產。
所以他就需要有人當鷹犬,打下地盤后就留在當地扎根,這樣一來管理成本就低了——這其實就是封建制了!
可什么人能當這種放出去的鷹犬呢?
正直的,善良的,擁有一顆圣母心的人肯定是當不了鷹犬的。能當鷹犬的人,必然是很壞的人。因為朱和墭不需要寵物犬話觀賞鷹,他要的是能打破那些讓他不大滿意的舊秩序的鷹犬......也就是搞破壞的壞鷹犬!
吳應熊就很壞,吳國貴也是個惡棍,還有董額、勒爾錦、莽依圖這三個賣主求活的狗奴才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了。
這幾位就很有搞破壞當鷹犬的潛質!
當然了,放在外面的鷹犬還是要用鐵鏈子拴起來的,免得他們到處亂咬人。而這根鏈子,就是儒門的新秩序!
鷹犬們搞完破壞,砸碎了舊秩序,儒門就能進去持劍傳道,建立起新的秩序了。
如果沒有鷹犬搞破壞,儒門一進去就得遇上當地已經發展起來的舊秩序......儒門弟子是沒有能力同時對當地的封建主和教P的。
可如果只有砸場子、看場子的鷹犬,而沒有建立秩序的儒門,鷹犬們就會和當地的教P結合,漸漸的被他們同化。
朱和墭這個時候已經看完了董額寫得降表......文筆不錯啊,對大清奴才制度的認識也挺深刻的,也不知道是誰代筆的?
想到這里,朱和墭已經合上了降表,將之交給了顏元,然后就笑著對董額、勒爾錦、莽依圖道:“朕說了,就算是康熙要來參加反清復明,朕也是歡迎的!所以你們三位可以放心,朕歡迎你們加入,而且朕也不會剝奪你們的兵權.....你們各自的隊伍,你們可以繼續帶領。不過你們得把戰馬、火炮、火槍交給朕,其他的兵器都可以保留。另外,你們如果缺少兵糧補給,可以和于孝謙、邱虎去說。
至于你們三人的官職,一個一個總兵先干起來吧!”
三個人一聽,兩忙從椅子上起來,又給朱和墭叩頭,還山呼萬歲。
這回朱和墭也沒攔著他們,而是等他們磕完了頭。又說了幾句鼓勵的話。才讓于孝謙和邱虎陪他們回烏林大營去,然后一起商量出一個改變編部隊的辦法。
等他們幾個離開以后,赤壁山行在大堂當中,就只剩下了朱和墭、顏元和薛章了。
“薛太守,”朱和墭笑著對薛章道,“吳國貴是不是準備撤了?他要不要帶上吳應熊?還是……”
說著,他做了一個殺頭的手勢。
他又問:“另外,廣西的祖澤清打算怎么安排?”
薛章笑道:“圣上,吳國貴還是念著吳三桂的大恩。而且吳應雄善于御下,深得人心,不大容易……
至于廣西的祖澤清,名為周臣,實則是一方君王。圣上如欲收服,只需一道圣旨即可。”
“如果沒有這道圣旨呢?”朱和墭笑著問。
封祖澤清為“廣西王”的圣旨,這輩子都不會有的!
因為在朱和墭眼里,祖澤清也是一只可以放出去咬人的惡犬!
想永鎮廣西……沒門!
“這……”薛章想了想,“他應該也沒膽子冒犯天顏吧?”
“量他也不敢!”朱和墭頓了頓,轉了個話題,“朕還差吳國貴一百萬銀圓的尾數……這樣行不行,給點東西抵賬吧!”
薛章笑著問:“不知圣上想給什么?”
朱和墭笑道:“火槍、火炮、火藥如何?江北戰場上繳獲頗多,但又不趁手,不如都送給吳大將軍吧……他也是朕的自己人。不一定能湊夠一百萬,差多少再補現銀。”
聽朱和墭說完這話,薛章心里面就更佩服了!
這位天子果然是言而有信之君,古來少有啊!
朱和墭的話還沒完,他接著又說:“薛太守,你再和他說,等尾數收起了就走吧,帶上吳應熊一起回云南去!
另外,云貴川三省暫時都可以交給他們。顏元,你馬上擬一道圣旨,封吳應熊為平西王,封吳國貴為平西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