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斕內確實無法晉升合道。”陳古山悠然開口,“可若是在斑斕外呢?”
宴知行道:“那當然可以!可這古往今來,誰又能離開斑斕。”
他性情粗狂,沒能察覺到陳古山的話外之意,反倒是荷玲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陳師兄,你到底想說什么?你可不要告訴我,你知道如何離開斑斕。”
宴知行嗤笑一聲:“這老東西要是知道怎么離開斑斕,老子就戒酒!”
“這可是你說的。”陳古山笑呵呵地望著宴知行,“玲瓏也聽到了,做個見證,下次再看到他喝酒,你我一起狠狠收拾他!”
宴知行嗜酒如命,走到哪里都帶著自己的酒葫蘆,甚至將那酒葫蘆蘊養成了自己的道兵。
一輩子的嗜好,忽然想戒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宴知行瞪眼:“老東西,不要再開玩笑了,這種事一點都不好笑。”
荷玲瓏不說話,只是忐忑又期待地望著陳古山。
陳古山豎起一根手指:“第一,古往今來都有言遺跡中隱藏著離開斑斕的辦法。”
他又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本星那邊都在傳那叫陸葉的小子破解了遺跡中的秘密,可一直以來都沒人知道他在里面發現了什么。”
緊接著是第三根手指:“第三,巧合的是,紫英這丫頭與陸葉關系不錯,而前段時間黃家那個黃泉傳訊,卻聯絡不上她,誤以為她已經隕落謠言搞的漫天飛,你們猜猜,黃泉為何聯絡不上紫英丫頭?”
宴知行與荷玲瓏顯然不想猜,都朝紫英望去。
紫英開口道:“陸葉將我帶出了斑斕,遺跡中確實有離開斑斕的出口!”
陳古山端起茶盞,輕輕地抿一口,見宴知行仿佛中了定身咒一樣,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心中暗暗好笑。
就知道這老家伙聽到這個消息之后肯定是這幅模樣。
好片刻,宴知行才拿起酒葫蘆,猛喝一大口,壓壓驚。
“紫英丫頭……”一旁荷玲瓏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此事……當真?”
“晚輩親身經歷,沒有半點虛假!”
宴知行與荷玲瓏對視一眼,再無懷疑,如果說陳古山還有跟他們開玩笑的可能,那紫英絕對不會跟他們這兩位前輩開這樣的玩笑。
“那你這次喊我們過來……”宴知行看向陳古山。
陳古山道:“紫英丫頭與陸葉在外面遇到了點麻煩,需要一些幫手,我就想到了你們兩位,卻不知道你們是什么想法?”
宴知行一拍桌子:“老子能有什么想法,老子敢有什么想法?那陸葉呢?叫他過來,他要是將老子帶出去,老子這條命都是他的!”
荷玲瓏跟著點頭:“宴師兄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自當年逼不得已進入斑斕,被困至今日,如今終于有了離開的希望,自然不愿錯過。
陳古山轉頭看向紫英:“行了,招呼下陸葉小子吧。”
紫英道:“我聯系他!”
取出自己的鎮守令,一道訊息傳出。
片刻后,紫英道:“陸葉讓我們準備好了就去遺跡入口,他會在遺跡中等我們。”
陳古山望向宴知行和荷玲瓏:“兩位聽到了,可有什么要準備的?”
宴知行霍然起身:“老子等這一刻等了一輩子,早就準備好了!”
荷玲瓏搖頭道:“我沒什么要準備的。”
如果說宴知行可能還有些話要留給宴家后輩,那她就完全沒有,因為這么多年來,她一直都是孑然一身,孤孤單單。
“那就走吧。”陳古山招呼一聲。
數道身影掠起,沖向天外。
一日后,幾人已經來到了最近的一處遺跡入口,紫英這邊又傳訊給陸葉告知一聲,靜待了片刻,這才催動力量,激發了祭壇。
一瞬間的天旋地轉,四人已進入了遺跡之中。
沒來過遺跡,可對遺跡內的情況他們都有所了解,畢竟這么多年來,一代代人族入道,都在不斷地探索遺跡。
此刻觀瞧之下,發現跟自己掌握的情報大差不差,這遺跡內的布置很簡單,就是一條通道筆直向前。
一路前行很快經過第一座大殿。
沒做逗留,直到第二座大殿中,眾人才看到前面一道挺拔身影,正在靜靜等待。
陸葉已從紫英處了解了這次過來的三位都是什么人,陳古山他是見過的,與紫英有師徒之實,只是他沒想到,另外兩位中,居然有一個是宴家的老祖級人物。
這么來看,自己與宴家還真挺有緣的,當初結實了宴鴻,第一件蚍蜉的交易,更讓他在名義上成了宴家的家將。
至于另外一個叫荷玲瓏的婦人,陸葉卻是完全不認識了,這等古老一輩的強者,他著實沒接觸的途徑,畢竟人家早就不活躍在前線戰場了。
行至近處,陸葉先行一禮:“陸葉見過三位前輩!”
陳古山微一抬手:“小友不必多禮。”
荷玲瓏微笑頷首,美眸中一片好奇神色,能破解遺跡深處的秘密,哪怕陸葉只是個入道,也足夠讓她刮目相看,更不要說,傳聞中眼前這個年輕人可是殺過不少蟲血二族融道的。
在來的路上,陳古山更是跟她和宴知行說了一下黃泉大戰區的變故一事。
兩人如今都知道,那是陸葉的手筆,他甚至能策反一位實力頂尖的蟲族蟲母跟他配合,殺的整個黃泉大戰區雞犬不寧。
但考慮到此事有離開斑斕作為誘惑,那叫幽蝶的蟲母愿意配合陸葉就不奇怪了。
“好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宴知行更是不吝贊美,“聽說你與宴鴻那小子關系不錯?”
陸葉恭敬道:“我與宴兄一見如故,當初宴兄對我也有諸多照顧。”
宴知行哈哈大笑:“我宴家不止一個宴鴻,還有很多漂亮小姑娘,溫柔的,火辣的,俏皮可愛的,一個個前凸后翹身材好的不得了,你想要什么樣的就有什么樣的,都要了也無妨,回頭多去宴家走動走動。”
荷玲瓏掩面道:“宴師兄,年輕人面前,少說點胡話!”
宴知行一瞪:“怎么能是胡話呢,陸葉這年紀,正是龍精虎猛時,身邊沒有幾個美人相伴可怎么成?”
陸葉渾沒想到宴家這位老祖如此不拘小節,一時都不知該怎么接話。
陳古山道:“行了,閑話稍后再說,陸小友,接下來就有勞你了。”
“幾位請跟我來。”陸葉說著,當先領路而去。
這邊通往出口的大門一直敞開著,陸葉領先而去,眾人緊隨其后。
不片刻就來到了那出口前。
“這就是離開斑斕的通道?”陳古山望著那黑漆漆的洞口,一時失神。
傳言不假,遺跡中果然有離開之法,只可惜除了陸葉,從來就沒人發現過。
宴知行與荷玲瓏也目光復雜地望著出口,無數年的追求忽然就這么出現在眼前,不免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誰先?”陳古山開口問道。
宴知行神色一肅:“老規矩!”
話落時,便直接沖進了出口。
想當年,三人聯袂之時,從來都是他沖鋒在前,因為他是體修出身,而陳古山是兵修,荷玲瓏是個法修,三人聯手,不知殺了多少強敵。
但隨著修為漸漲,地位漸高,便再沒辦法聯手了。
因為融道都有各自的職責。
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今日面對那未知,三人恍惚間又像是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緊隨在宴知行身后,陳古山與荷玲瓏先后沖進出口,消失不見。
陸葉與紫英對視一眼,也跟著走了出去。
斑斕外,先出來的三道身影呈三角之勢靜在原地,各自的表情復雜。
盡管知道陸葉和紫英不可能在這種事上欺騙他們,但在沒有跳出斑斕這個窠臼之前,任誰都不敢全身心地投入,就怕那一絲期望變成失望。
直到此刻。
“真的出來了!”宴知行呢喃自語。
四周的景色與斑斕明顯有一些不同,最主要的是,宴知行能清楚地感受到,自融道巔峰之后一直都存在的某種無形束縛,消失不見了。
低頭望去,腳下便是一片縮小了無數倍,五彩斑斕的星空。
“這就是斑斕?”他怔怔地望著,一直都生活在斑斕內,還真沒從這個角度看過,轉頭朝荷玲瓏望去:“玲瓏,你不說斑斕一直在漂泊的狀態中嗎?怎地它停在這里了?”
荷玲瓏的眸子微微有些發紅,聞言撇開視線:“我哪里知道,我當年進斑斕的時候好年輕的,現在都老了,我都變了,斑斕有變化也不奇怪。”
宴知行哈哈大笑:“玲瓏你可不老,你若與我走在一起,讓不認識的人見了,定要以為咱們是爺孫倆。”
荷玲瓏沒好氣道:“宴師兄你就莫占我便宜了。”
“真好啊。”陳古山在一旁呵呵笑著,“走出來了啊,真好!”
只是任誰都沒能察覺,那笑容中隱隱有些苦澀和不甘。
有些事,終究還是太遲了。
“幾位前輩這邊請,蟲母幽蝶的蟲巢在那邊,我們先過去與她匯合,然后商談一下如何行事。”陸葉伸手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