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之主。”
當這四個字從安歌士的嘴中傾吐出來的時候。
酒館仿佛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灰霧霧不可名狀之霧悄然間遍布了整間酒館，李重開似乎還可以隱約看到有著極為巨大的軀體活動在扭曲的霧中，想要沖進這間狹窄的酒館。
“砰砰砰！”
在灰霧中扭曲的怪物不停擊打著酒館破舊不堪的木門。
原本明亮的黃色燈光，也變成了恍惚的詭異發光的燭火，透出著一絲古老的氣息。
灰霧似乎在畏避著那詭異的燭火，這昏沉的光將幾人的身軀籠罩在內。
這間酒館似乎眨眼間便變得反常起來。
李重開皺了皺眉，還好已經提前發信息給了姜馳。
雖然他感覺現在這個場景，姜馳來了可能也是送菜……
“仆從？眾生之主？”
李重開隱晦的了眼安歌士，“我想你應該認錯人了。”
你們真理協會信奉的應該是克蘇魯一類的東西才對吧。
你要是說拉萊耶之主，咱倆倒是可以深入的聊聊克蘇魯文學。
李重開拉了拉文成杰，試圖和他這名強運選手貼緊一些。
“誒？”
文成杰？
李重開驚詫的看去，文成杰此刻竟然雙眼無神，顯得有些呆滯，靜靜地怔在原地也不說話。
“強運于凡人而言確實是足以稱道的天賦，可這片領域是他不該觸及的地方。”安歌士輕聲地向李重開解釋。
李重開急忙將文成杰護在身后，此刻文成杰近乎昏迷。
“是你動的手腳”火焰自右手燃起，彰顯著威脅的意味。
“并非是我對他下手，而是位格不夠的人本就無法在這里長時間保持清醒。”
“他的強運帶您來到這里時，就已經說明他能保證自己的安全，而這份安全就來源于您。倘若沒有您在，他這輩子都沒有權利逛到這片危險之地。”
“能結識您，本身就已經是他的強運在發揮作用。”
“咔！”
安歌士話音剛落，身體就像是玻璃一樣出現了道道裂縫。
顯然在這片地方強行保持清醒不是一件好事。他自己的位格也不太夠。
文成杰昏迷反而是走在了正確的路上。
看著安歌士身上的裂紋，又看了看安然無恙的文成杰，李重開勉強相信了對方的說辭。
安歌士嘆了口氣：“先生，您所做的事總能出乎我的意料。”
“起碼我們這個時間相見就完全超出了我的計劃。”
他苦笑的看著自己身上的裂紋，“我本以為自己會有一個更體面的死法……”
“說實話，為了在火焰中死去的更凄美一些，我都已經排演過許多遍了。”
可事實卻出乎他的意料。
李重開現在還有些迷茫，他知道東西太少了，而對面這個撐不了多久的貨知道的好像卻很多。
說好的飛龍騎臉呢？
安歌士將李重開心中的疑惑看在眼底，解答疑惑也是他的職責所在。
“知識。”安歌士·斯卡特古德指了指這身邊的迷霧。“很多人將這份不可名狀當作詛咒，但這并不是所謂的詛咒，而是知識。”
“倘若有一只螞蟻驟然間被灌輸了人類的哲學、力學、社會學等無數的知識，那么他也會逐漸崩潰……”
“所謂的低語，也許只是對方無聊哼了幾首歌……而我也從這些低語中獲悉了不少知識……”
“我覺得與其說對方充斥著惡意，不如說對方對于人類是漠不關心的。”
李重開挑了挑眉，他敏銳地察覺到安歌士對這些東西的推崇。
老實講，對方能在低語下保持理智就已經挺不可思議的了，嗯，說不準他現在就已經瘋了。
這個安歌士·斯卡特古德真不愧是真理協會的話事人，三兩句話都離不開安利。
“抱歉，我對你的信仰絲毫不感興趣。我來這里只想知道那個天水市的小男孩在哪兒？”
李重開目的明確，他來這里就是為了打破那次重開的死循環。
可不是為了吃安利的。
聊聊克蘇魯文學還行，聊克蘇魯就算了。
安歌士深深的看了李重開一眼，繼續自顧自的說：“我本來是信奉那位拉萊耶之主……本來是這樣的……”
“細碎的信息險些令我陷入瘋狂，可我終于還是獲悉了部分真相……”
兄弟，你這上句都已經不接下句了。
老老實實告訴我小男孩在哪不就完了嘛！
李重開手中靈火揮舞，從剛才他就發現了，這些迷霧遇到自己的火也會讓開位置。
這也讓他心中稍微安定了些許，好像這安歌士說的還真是對的。
自己在這里似乎位格出奇的高。
安歌士喘著粗氣，他已經撐不了多久了，為了維持著清醒，已經讓大量的知識摧殘起了他的身體和意識。
“而今年我費勁心思又找到了一位天水市的外國人，他同樣也是軀體所在，可是他警惕性很高，并沒有理會我們。”
“本想直接對他下手的，可他身上有個圖騰庇佑著他……”
李重開終于聽出不對味了。
圖騰……還有外國人。
那個外國人應該是指死于國外「冥界之門」那一次的游戲重開。
這個表面搞靈氣復蘇，實際信奉克蘇魯的真理協會，他們的目標似乎全是和自己有關……
不，應該說只有安歌士的目標是自己才對。
“所以……這就是你找到那個小男孩的原因？”
因為小男孩也是李重開的游戲重開的主體。
“是的，而這一次，我大概又失敗了吧……”安歌士望著天花板，身體開始慢慢出現畸變。
“倘若每一個人都可以是眾生之主的化身，可我還是想近一點，距離那位眾生之主再近一點，直到我也成為了眾生之主的一部分。”
“那我活與死都將不再重要，因為世界上只要還有一個人活著，那眾生之主就活著，所有人也都不算真正死去。”
李重開緊皺起了眉頭。
在李重開眼里，安歌士此刻跟大部分信徒一樣，自以為獲悉了太多真理，總會覺得生命一生的意義便是走向終點。
而產生了自我毀滅的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