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不是個多有雅量的人,坐一下電梯被別人指控為偷拍的變態,他心里還是挺有火的。
交出手機給人檢查,這樣才證明自己的清白,最終只不過是懟了對方幾句,他不認為這叫做對等報復。
只是他也知道現在是一個什么樣的世道,女權才是政治正確,再有火也不能跟對方干起來。
真要揪著不放,不只是女人會罵他,男人也會罵他:
“你一個大男人怎么跟女人計較呢?”
“你不知道在狹小空間里男性凝視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有多可怕嗎?”
“你會不會共情?”
“你還是男人嗎?”
“一點氣量都沒有!”
“媎妹們看吧,這就是蟈蝻!”
要傳上網絡的話,他就直接社死了。
能夠打敗魔法的,只有魔法。
能夠鎮壓女人的,只有女人。
他一個大老爺們兒不方便下手,可是丁蕓方便得很。
丁蕓是女人,而且還是這家公司的董事長,鎮壓個欺負她兒子的小秘書,還不是輕輕松松的?
他向丁蕓說起了自己上電梯被馮芷萱污蔑為偷拍狂的遭遇。
丁蕓聽他說完后,先問了一句:
“你到底有沒有偷拍?”
柳青很無奈:“沒有,我雖然書讀得少,但是做人的道理也懂,不至于那么沒品。”
“書讀得少”四個字說出來,丁蕓眼里閃過一絲愧疚。
這個兒子為什么書讀得少,她心里也不是沒數。
想幫兒子出這一口氣,不過還是怕柳青在撒謊,這就會影響她在公司的威信。
于是對跟在身后的耿霞說道:“你去監控室那邊,將我兒子跟那個姓馮的在電梯里的監控調出來,錄屏給我看一下。”
耿霞應聲離開。
丁蕓對柳青說道:“雖然我是這家公司的董事長,但做事情還是得講道理,要擺出證據來。只要有證據證明你是被冤枉的,這口氣我給你來出。”
柳青陪著笑說道:“出不出氣都無所謂,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覺得那個秘書性格有點問題。那樣對我倒沒有什么,要是公司來了什么大客戶,被她那樣對待,問題就大了。”
丁蕓搖頭:“那樣對你也不叫做沒什么。你是我兒子,第一天來公司就被這樣污蔑,我這個當媽的還不給你出頭,以后在這公司里,我們娘兒倆還有什么威望可言?”
說著,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挺大一辦公室,裝修得也很豪華。
就一辦公的地方,連專業的健身器械都有。
里面還有一臥室,困了可以在那里睡覺。
在這之前,柳青也就見過嘉怡小區管理處的辦公室,就幾個小房間,十幾個人在里面辦公,面積加起來都沒這間辦公室的一半大。
裝修更不用說了,根本就沒得比的。
丁蕓讓柳青坐下,她坐在了柳青對面,中間也就隔著一個茶幾。
茶幾和椅子都是紅木的,貴是貴,就是坐著不怎么舒服。
柳青心里想著:“以后我要是成了這間辦公室的主人,就把這椅子都換成沙發,茶幾也換成玻璃的。”
正YY著,就聽到丁蕓問他:“你跟蘇家那丫頭也打了交道了,你覺得她這個人怎么樣?”
柳青試探著問道:“你說的是那個跟我異父異母的妹妹?”
丁蕓拉下了臉:“她不是你妹妹。”
“那是我異父異母的姐姐?”柳青詫異道,“看不出來啊,她都那么大年紀了。”
丁蕓不高興的說道:“她也不是你姐姐,她跟你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你認那一門親干嘛?”
柳青哦了一聲,明白了丁蕓的態度,尷尬道:
“我還以為她是你的繼女呢。”
“不是,”丁蕓道,“她爸媽離婚后,她跟著她媽過,她沒叫過我媽,我也不想有這個女兒。”
看起來兩個人的關系很不好。
柳青疑惑了:“那你怎么讓她當公司副總裁的?”
“是她爸任命的,”丁蕓煩惱的說道,“現在她爸也才過五七,我雖然是公司的董事長,也不好這么快就把她的職務給撤掉。而且她主導的幾個投資案都給公司掙了錢,要撤掉也沒有借口。”
柳青哦了一聲,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這公司的股份……她是不是也繼承了一半?”
“有百分之五。”丁蕓道。
從她的語氣不能聽出,她對蘇綺繼承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很不高興。
柳青有一些意外,這個比例好像有點小了。
又問:“那你繼承了多少?”
丁蕓告訴他:“她爸一共擁有天元集團百分之六十的股份,百分之五給了那丫頭,其余的都給了我。”
柳青心下稍安。
有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就掌握著話語權,不用擔心被別人奪走權力。
同時心里又有那么一些不舒服,說道:
“那位前董事長,對你可真好。”
丁蕓冷笑一聲:“對我好?呵呵。”
柳青疑惑了:“那么多股份都給你了,給親生女兒的還不到你的十分之一,那不是很好嗎?”
“呵呵,他以前的安排里,可沒有給我留一點股份。”丁蕓道。
“后來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柳青不明白。
丁蕓眼中閃過一絲恨意,還有一絲哀痛,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嘆息了一聲,道:
“本來,你還有一個弟弟的,異父同母的弟弟。”
柳青愣了一下,明白了丁蕓的意思。
那就是,她嫁給蘇毅后,給蘇毅生了一個兒子。
雖然知道那是正常的事情,可心里終究很不舒服。
“那個老東西說過很多次,以后他死了,他的遺產,兒子一半,女兒一半。我這個做他妻子的人,那是一點都不會有的。”
說到這里,丁蕓又冷笑了一聲:
“呵呵,這樣安排也對嘛,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雖然沒給我留遺產,給我兒子留了遺產,我靠著我兒子,也能夠維持富貴生活。”
就事論事的話,柳青覺得這樣的遺產分配沒有什么問題,只是不明白怎么又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分配方式。
而且,那個異父同母的弟弟,又去哪里了呢?
他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那個弟弟,死了,”丁蕓語調低沉的說道,“從學校門口出來的時候,被那個丫頭的媽開著車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