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飯旳時候,自然也上了酒,白的紅的都有。
和公司的下屬們搞團建,柳青也不能搞特殊,跟著喝了一杯酒。
不是白酒,而是紅酒,大概就是一二兩的樣子。
這點酒可以讓他上頭,但是不至于讓他醉到什么話都往外面掏的地步。
也有人向他敬酒,這個是不可避免的行為。
不過,那些人都是他的下屬,他這個當領導的說了不能多喝,不存在哪一個一定要逼著他來喝。
有一個被婉言拒絕,接下來就不會有人繼續那樣的舉動了。
職場上的酒桌文化有著森嚴的等級,只會存在著從上往下的欺凌,而不會有以下犯上的事情。
柳青和蘇綺這兩個集團領導人沒有起那個頭,這酒桌上就不會有誰敢興風作浪。
喝不喝的都隨意,沒有出現惡意的把人灌醉的行為。
吃完飯出去唱K,那更是一個搞氣氛的好地方。
柳青本來已經決定以后都不要在別人面前唱歌了的,可是這一次聽到了一些高管唱歌之后,居然有了一種“我又行了”的感覺,也跟著扯著喉嚨唱了幾首歌。
應該說,一般的人,唱起歌來都相當的難聽,尤其是在KTV拿起話筒跟著旋律唱歌的時候,荒腔走板,缺點被無限放大,顯得更加難聽。
自己可能會陶醉,但是在別人眼里,那就是一種折磨。
但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會給人一種“我比他唱的好聽多了”的感覺,然后生出“是時候展示真正的歌唱技巧”的使命感。
一般人只要不聽到自己聲音的回放,還是會對自己比較有信心的。
柳青聽過自己唱歌的錄音回放,所以他一般都不會在公共場合唱歌。
但是,現在聽到一些人唱歌,比聽到自己的錄音回放還要難聽,于是建立起了強大的信心,覺得自己可以吊打這些渣渣。
另外,喝了一點紅酒,也有那么一點上頭,在這個熱鬧的氛圍下,也想加入其中。
所以,他也激情的獻唱了幾首歌。
然后大家都知道了,原來總裁也是有缺點的人,至少唱歌唱得那么差。
氣氛就變得更融洽了。
蘇綺和柳青在一個K廳,她聽著柳青唱歌,臉上帶著微笑,眼神里帶著鼓勵。
看到她的眼神,柳青對自己的信心更足了。
氣氛熱烈的時候,甚至還有人開始慫恿蘇綺也來唱歌。
蘇綺拒絕了幾次,最后實在沒有辦法,選擇了一首比較冷門的英文歌唱了一首。
有兩個麥,但是這一首歌別人都不會唱,就變成了她的獨唱。
唱技如何……這是一個偽命題,大家都是業余的,連業余的學習都沒有,本身就不存在著唱技這種事情。
只能說,別人也沒有聽過這首歌,不知道她唱得到底標不標準,到底是原來這首歌就不好聽,還是唱的不好聽。
但是很多人都能夠聽得出來,副總裁的英文挺標準的。
在場的除了柳青,其余人都能說得出幾句英語來,用英語和外國人交流,也沒有太大的障礙,最多只是有著口音的問題。
但是大多數人做不到蘇綺這么標準。
能夠用那么標準的英文來唱歌,本身就是很牛逼的事情。
所以,蘇綺獻唱之后,收到了熱烈的掌聲,一個個的褒義詞不要錢似的扔向她。
全程沒有唱歌的只有黎晗,她一直關注著柳青,別人邀請她唱歌,她也只是搖頭說自己不會唱。
一個當秘書的關心自己的老板,看上去也很正常,沒有人說什么。
就算是有人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真的去說什么。
柳青一直到了十一點多才離開,和蘇綺一起坐車回家。
他出來后,黎晗也沒有繼續在K廳里呆著,也跟著走了出來,打了一輛滴滴離開,并沒有坐上蘇綺開的車。
她考駕照有幾年了,只不過還沒有買車。
雖然是都市白領,可工資扣掉每個月的花銷,也留不下多少錢,便宜點的車她看不上,貴一點的車又買不起,準備再攢個兩三年,買一輛寶馬。
現在嘛,平時上下班就是滴滴,偶爾會用一下共享單車。
蘇綺本來是想送她回去的,想了想這個妹子看著自己老公時的眼神,顯得有點過于直白了,又覺得沒有那個必要。
倒不是說她在意黎晗和柳青發生什么,而是覺得自己沒必要過于遷就柳青身邊的女人,尤其是還沒有成為柳青女人的,那樣會讓別人產生誤會,覺得她應該這樣做。
這一次蘇綺的車上只有她和柳青兩個人,沒有保鏢。
葉默這段時間吃住都在靜默者格斗俱樂部,要努力的提高自己的競技水平,沒有時間過來給柳青當保鏢。
耿霞是丁蕓的保鏢,現在都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柳青也不好意思叫她過來。
想一想現在的社會還是挺安全的,他們又不會去什么偏僻的地方,也就沒必要叫人來保護了。
車發動后,蘇綺笑著問坐在她身邊的柳青:
“第一天當總裁的感覺怎么樣?”
“還行吧,”柳青喝了一點酒,有那么一點上頭,但人還是保持著清醒,說道,“有一點困難,但我想想還是可以克服的。”
“是的,萬事開頭難,過了最開始那段時間,習慣了這一份工作,那就好了。”蘇綺說道。
柳青想到認識蘇綺那么長的時間里,這個女人大多數時候都在辦公,哪怕是在家里,也隨時關注著集團里的事情,就最近因為懷孕,降低了工作強度。
對她的這一番話很是懷疑。
覺得按照她的方式去當總裁,就是一個高級社畜。
他可不能讓自己那么累。
問道:“咱們集團的那些人,都靠得住吧?”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誰是絕對靠得住的,”蘇綺笑了笑,說道,“也許會有那種全心全意為了集團好的人,但你還是得把所有的人都想象為會掏空集團的人,該提防的還是得提防,該監督的還是得監督,不能甩開手什么都不管。”
這話柳青還是比較認同。
確實沒有誰是絕對靠得住的。
當年,他媽不想過苦日子了,就跟著富豪跑了,留下了十幾歲的他和他那躺在病床上的父親。
后面,他的街上撿到的那個無家可歸的女孩子,跟了他幾年的時間,吸干了他所有的血,然后就跟著有錢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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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最親的人,是在一起共同生活的人,叛離的時候都那么的干脆,更不用說跟自己毫無相關的人了。
完全的信任他們,把什么事都放心的讓他們來辦,想一想確實挺不靠譜的。
但是不信任他們,自己又沒有那個能力,哪怕事事都親力親為,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就比較頭疼了。
蘇綺看了他一眼,又說道:“沒有絕對的忠誠,但是可以有相對的忠誠。這么大一個集團,你也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得培養幾個你信得過的團隊,形成一個以你為主的核心。”
柳青苦笑道:“這個我還真的不懂,以后你得多教教我。”
“其實我沒有什么好教你的,”蘇綺道,“這方面你應該學一下你媽,她比我更適合當這個集團的領導者。”
柳青一愣:“學我媽?學她什么?”
在他的想象中,蘇綺應該是很看不起他媽才是。
他媽就讀過小學,鄉下女人,除了長得漂亮再無優勢,現在年紀大了,也不屑于去保養了,老得還挺快的,連漂亮這個優勢都沒有了。
他不知道蘇綺為什么要這么說。
第一反應就是在諷刺。
可隨機又覺得沒有不是,蘇綺是一個說話做事都有分寸的人,不可能在他面前諷刺他媽。
可能說的是真心話。
但這就讓他更加的迷茫了學他媽,學什么呢?
蘇綺知道他心中的疑惑,說道:
“你媽確實沒有商業才能,她不懂得商業運行的道理,甚至連一個賬本都看不明白。可是,她懂得人心,知道怎樣利用集團那些高管們不同的利益訴求,讓他們相互制衡。你不要忘記了,現在集團的最高管理權力還是掌握在她手上,這近一年的時間里,在她的管理下,沒有出錯。”
“那是她信任你的能力……”柳青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覺得這根本就不是丁蕓的能力。
“我跟她的關系很僵啊,特別是最開始那一段時間……”
蘇綺嘆息著說道,
“在那樣的情況下,她都能信任我,這就是她的能力。她不懂得管事,但是她懂得管人。”
“管人?”
柳青咀嚼了一下這個詞,突然覺得蘇綺說得挺有道理的。
丁蕓管人確實有一套。
當初在集團就沒有一個靠得住的人,從股東到管理層都排斥她,基本上都站在蘇綺那一邊。
結果讓她硬生生的扭轉了局勢,逼得蘇綺不得低頭求和,甚至還用上了和親這一招,把自個兒都給搭上,牢牢的掌握住了整個集團。
這一點,不服都不行。
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媽她很多年都活在隨時會失去一切的恐懼之中,一直揣摩著人心,對人心的掌握比較厲害。”
丁蕓為什么會活在那種隨時都會失去一切的恐懼之中,是誰帶給她的那種恐懼,柳青沒好意思明說,但是蘇綺知道。
她也不好提這個,說道:
“我們管理層的人,大多數都是管事的人,包括我也是,很多事情我都要親自去抓,這樣才會放心。可我這個模式,也就適合做一個集團的高管,不適合做這個集團的領導。領導者,就不應該是管事的,而是管理那些管事的人的存在。”
“所以我應該做一個管人的領導,而不是做一個管事的人?”柳青問道。
“是的,”蘇綺道,“學我會很累,你也沒有那個底子。學你媽那樣,更適合你。”
柳青點頭道:“明天我得向我媽請教一下怎么管人,怎么揣摩人心,怎么讓他們互相制衡。”
“其實,集團的制度本身就有著互相制衡的作用,只要你尊重那個制度就可以了,它自己就具備著強大的糾錯功能。”蘇綺說道。
說完這話,又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
“當初我爸一個人兼任總裁和董事長的時候,在集團占了大多數股份,威信又高,有些時候會獨斷專行,還犯過一些錯。現在集團的制度,很多都是為了制衡他而弄出來的。”
集團的創始人,往往有著很鮮明的個人風格,在集團內部就是一個獨斷專行的人。
這不是天元集團這個樣子,很多私營企業都是這個樣子。
不過,想要傳承到第二代,想要傳承更多代,那就必須得有一個完善的制度,靠著制度的慣性,就可以維持這么一個集團繼續生存發展下去。
前提就是要尊重這個制度。
柳青明白了蘇綺的意思。
沒有能力,就老老實實的在集團的規章制度之下運行這個集團。
當然還有一點,必須要培養出自己的核心團隊,在這個集團要有自己人,權力的觸角能夠延伸到每一個部門。
自己看不清聽不清不要緊,團隊里的人能夠看清,能夠聽清,還愿意告訴他,這就可以了。
只是,這么一個核心團隊,又該怎么建立起來呢?
集團總部就有那么多人,他也不知道誰靠得住,誰靠不住。
正想著,又聽到蘇綺問道:
“你覺得黎晗這個人怎么樣?”
“還行吧,”柳青道,“我覺得她好像能力挺強的。”
“她的能力當然強,不然能讓她成為總裁辦公室秘書嗎?”蘇綺笑著說道。
停頓了一下,說道:
“我問的是,你覺得她這個人可靠不可靠?”
“我也不是很清楚……”柳青搖頭,“我跟她接觸的都不多,只能說,感覺還行吧。”
“她看上去好像挺喜歡你的,你發現了沒有?”
蘇綺突然說道。
柳青看了她一眼,有一些心虛,不知道蘇綺這算是吃醋了還是怎么了。
沉吟了一下,老實的回答:
“看出來了,她看著莪的眼神有一些不大對勁。”
蘇綺笑著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把她變成你的女人呢?”
第四九九章管事者,管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