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日軍開始發動了試探性的進攻，而這次進攻已經不再是先前那樣一個中隊或是一個大隊的規模，而是整整兩個聯隊。
是的，你沒有看錯。
擁有兩個師團兵力的石原莞爾和巖瀨武彥各出動了一個聯隊，分別從左右兩側向蓮臺民團發起了進攻，不僅如此，石原莞爾還調來了十多艘運輸船，將負責進攻的兩個聯隊運送上了對岸，這樣一來高洪明試圖利用石橋卡住日軍通道的計劃便落了空。
第一道防線陣地上，吳成楓放下望遠鏡，看著遠處正呈散兵陣型朝己方陣地涌來的日軍有些悻悻道：“小鬼子的反應真快，立刻就被他們察覺到了。”
“這是自然，小鬼子也不是傻子，咱們那點算計能拖住他們一天已經很不錯了。”副營長在一旁面帶憂色，“接下來就得硬碰硬了，只是不知道咱們營能撐多久？”
吳成楓淡淡的說：“能撐多久是多久，就算是一營八百多號人拼光了也決不能讓小鬼子輕易踏上咱們的陣地！況且，咱們手里拿的可不是燒火棍，小鬼子就算想吃掉咱們也得磕掉一嘴牙！”
“嗚嗚嗚……”
吳成楓的話音剛落，凄厲的防空警報響陣地，遠處的空中飛來一大群黑點，日軍的飛機又來光顧了。
“果然不出團座所料，小鬼子的飛機又來了。”吳成楓神情一凝，扭頭對副營長說：“除了觀察哨，所有人立刻進入防炮洞隱蔽。”
伴隨著吳成楓的話音落下，日機已然抵達蓮臺民團的陣地上空，今天來的依然是第三十飛行戰隊的飛機。
不過跟昨天不同，今天地三是飛行戰隊可謂是傾巢出動，這次他們不但出動了三十六架九七式重爆機，八架一式戰機和十六架97式戰機。
日軍的機群剛抵達陣地上空便展開了投彈。
面對二話不說便開始轟炸的日機，蓮臺民團自然不會慣著他們，團直屬防空營的88高炮、博福斯40防空炮，裝甲營下屬的旋風、陣風自行防空火炮第一時間就發出了怒吼。
不僅如此，警衛營下屬以及緊急調撥給下屬五個步兵營的的M2式勃朗寧大口徑重機槍也同時向天空傾吐出火舌。
伴隨著七八十門高射炮和一百多挺大口徑機槍一起開火，這場戰斗剛開始就進入了高潮，一時間爆炸聲震耳欲聾，空中一團團黑煙升騰，滾滾濃煙和紅色的烈焰吞食了陣地，蓮臺民團的陣地也在日機的轟炸中呻吟。
“轟……”
一個博福斯高射炮陣地被一枚50公斤的重磅炸彈命中，整個陣地瞬間被烈焰包圍，炮位上的火炮包括十多名炮手瞬間被氣化。
“好！”
從望遠鏡里看到這一幕的巖瀨武彥臉上浮現出了笑容，只是還沒等他夸獎完畢，就看到那架剛投彈完畢拉高機頭準備爬升的九七式戰機隨即就被附近十多挺高射機槍集火，好幾道火舌幾乎同時擊中了它。
這架九七式戰機隨即冒出了黑色的濃煙，短短兩三秒后，立即燃起了大火，隨即一頭栽向了地面，隨后在一聲巨響中化為一團火焰。
蓮臺民團的猛烈的炮火當然也招來了日機更猛烈的轟炸和掃射，不斷有重爆機在陣地上投下炸彈，劇烈的爆炸和濃煙幾乎將前沿陣地變成了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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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蓮臺民團的防空火炮也沒有絲毫的畏懼，炮手們不顧傷亡，拼命的朝著天空射擊，一道道閃耀著橘黃色光芒的火舌就是他們不屈的回答。
不斷有防空陣地被炸毀，但同樣的也不斷有日機被擊中。
看著不時就有冒著濃煙墜落的日機，巖瀨武彥的表情也從最開始的興奮變成了些許不安和心痛，最后所有情緒都化成了心疼和恐懼。
原因很簡單，轟炸開始不到二十分鐘，他就目睹了包括七架九七式重爆機在內的十多架飛機冒著濃煙墜向了地面。
在另一個觀察點，同樣目睹這一切的石原莞爾也面色凝重。
良久他喃喃自語道：“不能再這么打下去了，大日本帝國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
站在他旁邊的參謀長松岡賢一大佐有些不解的問：“師團長閣下，我們固然是損失了一些戰機，但支那人的防空火炮也被我們摧毀了不少，您為什么說帝國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呢。要知道以帝國的體量，區區十多架飛機的損失根本不算什么。”
石原莞爾撇過頭，以一種看白癡般的目光看著他，輕嘆了一聲：“松岡君，你知道一架九七式重爆機多少錢嗎？”
不等松岡賢一大佐說話，他就自顧自的說出了答案：“三十五萬日元！九七式戰機十八萬日元，一式戰機二十萬日元，也就是說剛才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里，我們就損失了近四百萬日元，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你什么都不懂，卻在這里大放厥詞！”
石原莞爾的話說得格外的不客氣，甚至可以說是在罵人。
松岡賢一的臉色漲得有些通紅，石原莞爾說的這些他不是不知道，但是在他看來，相比于實現圈，任何經濟上的損失都是可以忍受的。
這或許就是觀念上的不同了，石原莞爾認為戰爭并不只是一味的打仗，而是要權衡各方面的利弊，不能為了戰爭而戰爭。
而松岡賢一這樣的狂熱軍官則認為，只要能打贏戰爭，付出任何犧牲都是可以的，哪怕讓全體國民吃草也無所謂。
但是，生氣歸生氣，在等級森嚴的日本軍隊里，松岡賢一卻不敢對自己的直屬上司頂嘴，只能強忍著心中的怒氣地下了頭。
石原莞爾當然察覺到自己這位參謀長心中的不甘，他只是淡淡一笑，對于他來說，像這種指揮沖鋒殺人的蠢貨幾乎遍布了整個日本陸軍，生這種人的氣根本不值得。
重新將目光放到了天空，依舊是漫天的火光和爆炸，一個個陣地被毀，一架架飛機被擊落。
石原莞爾越看心里就是越沉重，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
“大日本帝國真的能打贏這場戰爭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