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或許應該是出于對自身實力的自信，覺得自己并不會死，總之幻山的儲糧地防御很弱。
幾道幻術屏障，十幾只看守小詭而已。
老顏和蘇鏡半小時飛過去，過去五分鐘不用就將其秒了，人也成功被救了出來。
當然中間還是有些危險的，為首那只厲鬼級見到情況不妙，想要用最后陣法帶著人質們陪葬來著，幸好那個陣法已經提前被執法司埋伏的干員做了手腳，這才沒被得逞。
救出來的人還真不少，就是神智有些不清。
大多數目光空洞、沉默不言，還有一些在滿臉恍惚著自言自語。
蘇鏡湊過去一聽，聽了好一會兒，這才聽明白了。
可能是覺得一下子吃完還是有些太浪費了，幻山就讓那些暫時還活著的作者沒日沒夜的碼字，以供消遣和擴展自己想象力。
而且還設定了標準。
一日五萬，三餐管飽，還能加餐，一日三萬，只有一餐，一日一萬，餓著、挨打。
當然，這是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進行的，如果質量不行，一日十萬也沒用。
質量不合格，不達標，就被淘汰吃掉了。
最長一個作者已經被關在小黑屋三年了，看著那瘦骨嶙峋的模樣，老顏和蘇鏡面面相覷，隨后打了個哆嗦。
真的太慘了，有些作者甚至已經缺胳膊少腿了，這也是沒能達標任務的懲罰。
“長官，一共九十七人。”
“嗯。”老顏沉默了一下，有些不是滋味：“都帶回去吧，讓后勤部上心一點，好好照顧，一定要盡力幫助他們恢復過來。”
“我們曉得的。”
為首的小隊長重重點頭，他也憋著一肚子的憤怒和難受。
小說作者失蹤案件其實早就傳開了，只是一直在調查都沒調查出結果而已。
可沒想到竟然就在他們分部的管轄范圍內，可以說是在眼皮底下……這就讓他們無比羞愧。
“嗯，那就這樣吧，總司那邊應該會派遣最好的催眠師過來幫忙的，你們放心。”
“好的長官。”
小隊長又點點頭，隨后拱手行禮告辭離開。
這邊還調遣了一堆救護車來運人，浩浩蕩蕩的，但好在這片區域的行人都被疏散開了，不然的話被拍下傳到網絡上的話，又要頭疼了。
“唉。”
老顏心情忽然就有些糟糕起來了，他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云洲大體還算是安全的，但仍然是出了這樣的事。
幻山造成的傷亡接近三百，然而他們連三分之一都沒救到。
可想而知已經被籠罩在詭譎統治下的西洲是何等場面了，已經過了這么多天，就算救下來，結果估計也不是聯邦能承擔的。
“西洲那邊還沒有什么進展嗎？”蘇鏡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沒有，中洲總部前段時間聯合二十位S級除靈師發起的試探行動也失敗了。”
老顏搖搖頭，頹然道：“原本聯邦研發總司的一位科學大家對籠罩在西洲外面的濃霧好像已經研究出一些東西來了，可前天他卻突然被刺殺在家中，好不容易才有的法子就再次斷了。”
“刺殺？”
“嗯，是詭譎的慣用手段了，自兩百年前聯邦建立之后，針對一切有可能推動聯邦進步的精英人類而開展的刺殺，試圖用這種方式遏制我們人類的進步。”
蘇鏡聽得暗自心驚，他以前就在疑惑一個問題，怎么人類聯邦都成立兩百年了，科技水平還進展得這么慢？心中對此也有一點猜測，沒想到真被他猜對了。
貓咪思索了一下，但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喚出影爪拍拍老顏的肩膀，安慰道：“會好的。”
他終究是沒問“為什么不派人去保護精英”這種傻乎乎的問題，很多除靈師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而且中洲那邊還有內鬼作祟，又能保護得了什么了？
老顏默默點點頭，隨后似乎想起什么來，欲言又止。
“酥酥，那個……”
他好像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然而蘇鏡看他那樣子，一眼就猜出他要說什么了，不由幽幽一嘆：“第三批支援的事？”
“啊？”老顏大驚：“你怎么知道？”
“喵嗚你那樣子就藏不住事，在總司開會那幾天我就猜到了。”貓咪打了個呵欠，并晃起了尾巴。
“有那么明顯嗎？”
“非常明顯，都寫在臉上了。”
“那……”
“你和我說沒用，得和千千說啊。”
“可是……”老顏頓時就慫了，焉兒吧唧的，要是能說出口他就不會和蘇鏡商量了。
蘇鏡瞥了他一眼：“不試試怎么知道？而且你問都沒問，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老顏縮了縮腦袋，不敢吭聲。
貓咪又打了個呵欠，直起身子，一爪叉著腰，苦口婆心地教訓道：“很早就和你說過了啊，溝通，溝通很重要！”
“明白了明白了。”老顏敗下陣來，小聲說道：“那我回去之后……問問？”
“嗯。”
“那要是千千也想跟著我去怎么辦？”以顏千諾的性格，老顏心想這應該是最有可能的結果了。
老顏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不放心，自己冒險和女兒陪他冒險完全是兩碼事啊，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寧愿還是不去了。
“呃，應該不會吧……”蘇鏡也不確定了，想了想，終究還是放棄：“你到時候問就知道了，現在想這些有些早，而且你也不一定能去。”
“確實。”
顏清還訕訕一笑，隨后就沒說話了，而是移開了目光，看向路邊花圃，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花圃里面長得很多很漂亮的花，只是蘇鏡認不得品種。
聽說千千的母親是最喜歡花的……
貓咪也沉默了一下，其實對于老顏此刻的糾結，他倒是挺能理解的。
一邊是家庭，一邊是責任。
這是一件很難選擇的事情，無論是誰，都不能保證自己能選對，而且無論選哪個都會留下遺憾。
雙全法？佛祖都沒有，世上根本就沒有雙全法，這個道理蘇鏡老早之前就知道了，并且記憶深刻。
難啊難……
但蘇鏡也沒有別的辦法能幫老顏，畢竟他只是一只貓，又不是什么神仙。
他只能嘆了口氣，喚出影爪拍拍男人的肩。
“走吧，回去問問就知道了。”貓咪又說了一遍“問問”。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