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師來了,丹師來了!大家排好不要擠!”
“讓一讓,我老娘病得重,我先背過去!”
“混賬!踩著老子腳了!”
“對不住了闊馬頭人,小人著急……”
“再急能急過我家,我妹子都兩天沒怎么好生吃飯了!”
“是是是,您老先行……”
“哎?我們先到的!”
“我跟著闊馬頭人來的!”
這是闊馬寨子外的大排隊景象,自從道路修到這里后,吳升就來到了這里,在路邊的涼亭中坐診,和他一起坐診的還有冬筍上人和冬雪。
所有病患都要過冬筍上人和冬雪這一關,男左女右,分得很清楚,兩人診治不了的,再送到后面亭中,由吳升親自問診。
蒼梧部的道路修得很順利,有很大的原因,是大寨主凰飛龍提前修過幾段,雖然道路修得稀爛,完全不得法,卻為工尹卓吾子正式修路剩下了不少工夫,兩個月時間,蒼梧部一百六十里官道便告竣工,直接通到了南方的儺溪部,闊馬寨已經是蒼梧部最后一站。
當晚照慣例盤點,冬筍上人稟告:“今日診治兩百三十二人,其中新病號一百六十人,收到靈材二十三件、靈藥四十六株,都是最普通的……肉干二十三斤、果蔬兩大筐、豬羊各三只……蟻鼻錢六百五十六個……各色靈丹消耗十九枚,略有盈余。”
吳升道:“說說今天的診治吧。今天兩個病癥,表象看是瘧疾,但你們診錯了,是蛇毒,以后要注意檢查傷口。越是往南,部民對瘧疾的抗疫能力就越強,不要輕易下結論。還有,今天那個不吃飯的頭人妹子是怎么回事?冬雪你怎么能把她放到后面來?她那是病嗎?”
冬雪淡淡道:“她是犯了癡癥,妾身看不好,只有大夫能解。被大夫捏了手腕、摸了肚子,不就活蹦亂跳了?”
冬筍上人捋須而笑:“老朽看了,還是有兩分姿色的嘛。”
吳升無語,擺了擺手:“別鬧啊,以后這樣的,不要放過來。明日要進儺溪部了,打起精神來,儺溪部遍布水澤,瘴疬之疾較為普遍,我這些天抓緊煉制了一批凝香露,現在分給你們,省著些用。”
冬雪舉手:“妾身這里沒有大黃丹了,妾身這幾日聽說,儺溪部水澤中有大量毒水蛭,恐怕大黃丹用量不小。”
冬筍上人心疼:“大黃丹可貴啊,看來在儺溪部要折本了。”
吳升道:“還有十七枚大黃丹,省著些用吧,好消息是儺溪部比較小,人也少,咱們只停留三站。”
冬雪再次舉手:“妾身聽說,百越諸部都有巫醫,為什么見不到他們的影子?他們為什么就不能一起參與診治?”
吳升道:“不要指望他們,和中原丹師一樣,首先是巫,然后才是醫,此輩藏于深山幽谷之中修行,得空時才為頭人寨主們診治,而且診治的代價很高,和咱們不是一路。”
冬雪繼續舉手:“其實各寨寨主們也是有修行的,就是不明醫理,大夫能否給他們傳道授業,培養一批?”
冬筍上人笑了:“冬雪你這就想當然了,他們修行之法并非由內而外,而是直接從煉體上手,讓他們分辨什么陰陽五行、經脈穴位,那是不可能的。當然,也不是說就一定行不通,但很難……總之,他們的修行以殺伐為主,不重長生,有些甚至以折壽之法強修,只為提升斗法實力。所以稷下學宮將其劃為邪門外道,而我等則為正道。”
冬雪皺眉:“邪門歪道不應該是論行么?濫殺、搶虜、欺詐、偷盜……因所行不堪而被通緝……”
冬筍上人不高興了:“你以為稷下學宮通緝的,就一定是邪門外道?就一定行為不堪?也有那等被冤枉的好不好?啊?再說了,就算欺詐、偷盜,有時候也是被迫的,不得已而為之,怎能一概而論?”
冬雪:“?”
冬筍上人脹紅了臉道:“老夫跟你舉個例子!老夫有個朋友,原本只想救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
冬雪:“……”
吳升打斷:“好了好了,不要閑聊了,今日都累了,好生歇著吧,散了!”
強行將老頭轟走,吳升向冬雪道:“不要放在心上,他經歷的事情多一些,朋友也多一些,有時候往往有些感觸,發幾句牢騷。”
冬雪點頭:“我知道,他的朋友就是他自己吧……大夫歇息嗎?妾身去端水給大夫洗沐。”
吳升搖頭:“我還有事,不要忙活了。”
他的確有事,刀南蛇和凰飛龍還在外面等著。出了臨時營地,這兩位頭人就在白天問診的涼亭旁生著篝火,一只整羊被架在火堆上,烤得滋滋冒油。
見吳升出來,兩位大頭人立刻起身相迎,將他拽到篝火邊,一個上手撕羊腿、一個將竹筒里的果酒塞到吳升懷里。
這兩位都是比較關注治下部民的頭人,否則也不會歡迎吳升給部民診治,更不會上趕著組織人手修路,對這樣的頭人,吳升天生就有親近感,這兩個月和他們相處極為融洽,已成摯友,所以也不客氣,吃肉喝酒,和他們打成一片。
“明日就要進儺溪部了,入百越以來,多承二位大寨主支持,修路、醫民都十分順利,我和兩位寨主由相識到相知,再到相……嗯,感激的話就不多說了,兩位寨主今后有了什么難處,一定要來找我,能否幫上忙且不談,但若有事而不告知我,那就是不把我當朋友!”
“好!丹師爽快!我和飛龍剛才說了,我二人想和丹師結為兄弟,不知丹師是否嫌棄?”
在兩雙滿是期望的目光中,吳升叫道:“取碗來!”
一只木碗送上,吳升再叫:“滿上!”
酒水滿上,盛于三人坐前。
吳升取出飛鴻劍,笑道:“義結金蘭,我所愿也,咱們今夜便歃血為誓!”
刀南蛇和凰飛龍大喜,各自取出短刃,三人跪在篝火前,露出手腕,割血入碗。
刀南蛇放出一飆血箭,射入碗中;凰飛龍將手指凌空虛懸,血滴淌個不停;吳升以劍割脈,不停的割啊割……
繼續割……
有點累……
在兩人驚詫的目光中,吳升累得滿頭大汗:“那什么,兩位哥哥幫把手,有點難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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