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升這回是撐大了,他吞吃過好幾個資深煉神境的本命法器,如吳將吳宣、楚將鄭榮、郢都行走沈諸梁、楚將孫梁、楚將昭伯崖等等,卻沒一件如這方白劍那么難以下咽。
“真是煉神巔峰中的巔峰啊,雙巔修士,果然難搞!”吳升一邊抱怨,一邊腳步踉蹌,猶如喝醉了一般,東倒西歪。
以前倒是吃過一次煉虛的琉璃火髓,但那次絕對是被迫的,而且公冶干灌他吃下去后就一命嗚呼,哪里像現在這樣難受過?
方白劍太狠了,在氣海世界中已經不能用“左沖右突”、“橫沖直撞”來形容,這劍簡直就是個瘋子,不琢磨著怎么逃出束縛,反是大殺四方,一座山頭一座山頭的在那里削砍。
吳升還沒逃出去一座山,氣海世界中的山頭就被方白劍砍掉了七座!
吳升將琉璃火髓、內丹法盾祭起,力圖鎮壓這柄長劍,琉璃火髓圍著方白劍不停煅燒,卻不是一時片刻之功,內丹法盾簡直就是白給,被方白劍斬了一記后縮回自家棲息之地,不敢再行露面。
銀月弓倒是很強,憑空瞄向方白劍,方白劍卻相當敏銳,一感知到有被瞄定的可能,立刻就走,毫不停留,飛走的軌跡也極為飄忽,令銀月弓難以上手。
鉤蛇上去糾纏片刻,卻也擋之不住,畢竟是條剛出生的幼蛇,蛇鱗反被方白劍斬落兩片,疼得哀嚎起來。
吳升一看不是辦法,兩個缺了胳膊的大劍客還在后面追著,自己跑路的時候還要和這柄飛劍斗法,暈頭轉向兩邊都落不到好,這怎么行?
既然鉤蛇在壓制方白劍上起不到作用,吳升干脆將其具現出來,指了指地:“挖!”
和兩位大劍客的對話不多,但幾點關鍵信息卻是很明白的,學宮的追查方式雖然很玄妙,對地下的感知卻有減弱效果,能查到大概方位,卻無法感知地下的具體位置。以此類推,方白劍在自己氣海世界中一直在向右劍提供方位感知,既然如此,鉆進地下,右劍的感知應該會有所減弱吧?
就算依舊被他查知,自己在地下打洞,他怎么下來追殺自己呢?
當然,這回肯定要挖深一點。
鉤蛇挖了一個很深的洞,大概有三丈多深,不是吳升不想再打深一些,關鍵下方已經半是坑洞半是水了,再挖深了也會被水淹沒。
吳升認準了向北出逃的方向,縱身下洞,用石板將洞口封住,坐到鉤蛇身上,指揮鉤蛇向東挖去。
前面挖出來的泥土,就用盜天索向后堆積,既解決了泥土問題,又封住了后路,可謂一舉兩得。
吳升就躺在蛇身上,努力和方白劍戰斗,這次的戰斗沒有選擇余地,唯有煉化內丹一條路。煉化內丹需要三天,轉化靈沙則需要至少十五天,方白劍骨頭之硬,吳升就連撐三天都感到困難,遑論十五天?如果不是實在舍不得,他甚至有將這柄劍吐出來的打算。
鉤蛇在向前刨土,泥土通過盜天索向后排出,吳升已經被方白劍攪得七葷八素,有氣無力的躺著,任憑鉤蛇馱著自己在地道中向前。
氣海世界已經全力發動,和方白劍奮力作戰,以身體為鼎爐,全力煉制內丹。
方白劍似乎覺察到了危險,躲過銀月弓的瞄定后,忽然殺向琉璃火髓的老巢——不憂山。
琉璃火髓大驚,連忙順著火池通道避讓,就在它剛剛鉆入吳升的經脈時,方白劍已經殺到了不憂山,長劍蕩處,掀起東方天際一道白虹,這白虹眨眼即至,將不憂山的山頂足足削下去三丈,巨大的山峰折落下來,在山腰上滾動,聲勢驚人。
方白劍圍著被削斷的山頭逡巡一圈,將劍尖豎了起來,趾高氣揚的向著極遠處的古龍山顫動,充滿了挑釁意味。
古龍山上,肅立著銀月弓。
琉璃火髓自經脈通道中露出頭來,在氣海世界的天邊形成一片火燒云,這片火燒云同樣向著古龍山方向張望,是在懇求銀月弓趕緊出手,懲治那個可惡的混蛋。
它雖然是高階珍稀火焰,品質絕不輸于方白劍,但飛劍畢竟是殺伐第一的法器,天生帶有毀滅的屬性,琉璃火髓被方白劍一往無前的剛烈氣勢震懾住了,氣勢上弱了一分。
唯有銀月弓的氣勢并不曾減弱,這也是它自入吳升之手后,斗法無往而不利所養成的寶貴自信,就這么張著弓蓄勢待發,等著方白劍露出破綻。
內丹法盾早已躲到了銀月弓身后,探著盾頭向不憂山張望,時不時縮一縮身子,它完全不是方白劍的對手,此刻連半分戰意都沒有。
方白劍耀武揚威片刻,猛然又旋起第二道白虹,將不憂山又削去三丈,半截山體倒塌下來,聲震四野。
就在這漫天塵土中,一道銀月劃過無數山頭,直擊方白劍。
銀月弓出手了!
左劍和右劍趕到密林中的某處,右劍停下腳步,皺著眉頭努力感知。
“如何?”左劍問。
右劍搖了搖頭:“感知……忽然……時斷時續,難以琢磨,像是被什么擋住了。”說著,在周圍仔細查看。
左劍問:“陣法?”
右劍說不清楚:“找找看。”
兩人在附近搜索起來,搜了半天也沒搜到有陣法存在的跡象。
“來這邊!”右劍在一處老樹下招呼。
左劍趕過去,卻是一塊不規則的石板,周圍散落著許多新翻的泥土,只用樹枝草草做了些遮掩。
“又打洞……”
將石板掀開,下方有個六七尺的深坑,深坑里什么都沒有,只有泥土。
略一思忖,右劍自儲物劍囊中抽出一柄飛劍,對著泥土插進去。身為大劍客,自然不可能只有一柄本命飛劍,他劍囊中存放著七柄飛劍,都是上品一等的寶劍。
飛劍向下連插幾次,立刻發現了問題,泥土極為松軟。
飛劍連續挖掘,很快便挖出一個深洞來,直到底部重新堅硬,且滲出大量泥水。
在洞壁上又發現了一泥土松軟的洞穴,挖了一丈多長后,兩人徹底明白了。
左劍問:“吳賊又掘地洞,該當如何?你的方白劍還能感應到么?”
右劍道:“在這里感應比較清晰,上去后就不行。”
左劍盯著地洞喃喃道:“這該如何是好?總不能也如賊子一般打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