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升趕到時,驚愕的發現地上躺著一具奇怪的狐尸,口中獠牙外翻,皮毛好似刺猬,散發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聞起來似有腥臭之意,卻又具有某種獨特的吸引力,忍不住想上前多聞片刻。
庸直蹲在狐尸旁,皺眉打量著這具尸體,見了吳升道:“我說了,它是妖!果然是喜歡吃兔肉的狐妖。”
吳升倒吸了口冷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狐妖的皮毛。
世間有化形妖獸之說,但多是流言,極少有人見過,因此,這是吳升頭一次親眼目睹所謂的化形妖獸。與普通妖獸相似,卻又有著些許不多,哪怕已經是一具尸體,卻依舊帶有某種奇特的吸引力。
回想這狐妖之前化形為人時的魅惑,再看看腳下的狐尸,實在難以想象,二者竟然是一體的。
化形妖獸很特殊,與修為境界無關,妖獸并非修為到了某個階段就能化形,蠻荒之地有很多大威能的妖獸,照樣還是以本來面目出沒,憑借獸性本能行事,所以什么情況下妖獸具有化形之能,一直沒有定論,至少吳升不清楚。
但化形妖獸終歸是妖獸的一種,而以這狐妖的修為,放在妖獸中,想必也在靈妖之列,所以體內或許會有妖丹留存。
猶豫片刻,吳升沒打妖丹的主意,而是等來了聞訊趕到的薛仲和田寺尉。這兩位同樣極為震驚,面面相覷中,半天說不出話來。
“化形妖獸?”
“妖狐?”
“是狐么?還是別的......”
“先認定為狐吧。”
“誰見過化形妖獸?”
“沒見過。”
“聽說過。”
“沒有......”
“我也是聽說過。”
“怎么辦?”
“封存吧,直送臨淄,報學宮。諸位放心,薛某必不會貪墨了諸位的功勞,除了田寺尉、孫兄,這位孫智兄弟的功勞,也會報上去。”
“薛行走言重了,我等非貪功之輩,只望能有助于學宮,田某便滿意了。”
“主要還是我兄弟孫智的功勞,以身為餌將妖狐誘出,旋即斬之,我不過從旁協助罷了。”
“我......”
“薛行走趕緊啟程吧,別等狐尸臭了。”
“是是是,孫兄提醒得是,對了,二位沒受傷吧?”
“這狐妖甚為了得,我二人皆受了內傷,需要回去調理。”
“也好,我立刻趕赴臨淄。”
薛仲取出一個瓶子來,正是他的儲物法器,只見他用嘴咬破手指,將一滴鮮血滴在狐妖尸體上,便將尸體收了。
對這個動作,吳升大感舒適——我現在用不著自殘了。
薛仲帶著郢都學舍的修士匆匆離去,田寺尉向吳升拱手:“孫兄弟,此案......算是破了吧?”
吳升想了想,道:“薛行走的要求是捉拿殺人兇手,殺人兇手已死,于我們來說應該算是結案了吧。至于妖狐的來歷,為何殺人,意欲何為,我想,這是稷下學宮的事,所以薛行走去臨淄了,跟你我卻沒什么關系。”
田寺尉笑瞇瞇道:“就等薛行走的好消息了。”
雖然他剛才表示,自己并不貪功,但對學宮的嘉獎卻很是期待,東西貴重與否并不重要,關鍵是嘉獎的文書,關乎他在楚國的地位和影響力。
田寺尉帶著門丁和成甲也離開了,走遠后還能聽到他對兩個寺吏的夸獎,這兩個寺吏圍在他車前車后忙得不亦樂乎,看上去前程一片大好。
出了小東山,鐘離英和槐花劍等人也自回城,吳升則與庸直返回鹿鳴澤。
說起今夜這妖狐的手段,庸直到現在還心有余悸。
吳升忍不住抱怨:“我說直大郎,那妖狐吃了你烤的兔肉,怎么就不鬧肚子呢?我還眼巴巴跟旁邊等著,看看能不能活擒了她,結果等了半天,人家一點事兒沒有,你說你這兔子烤的。”
庸直有點懵:“大夫說甚?為何吃了我烤的兔子,就會鬧肚子?”
吳升恨鐵不成鋼:“你都猜到她會搶你的兔肉吃,就不在里面放點料?”
庸直:“......”
“榆木疙瘩!”吳升搖了搖頭,對這種軸人,勸是勸不動的,只能讓他自己想明白。
忽見庸直伸手到自己面前,掌上躺著一柄短劍。
“什么東西?”
“短劍。”
“我當然知道是短劍,我是問......”
“妖狐死前握在掌心里的。”
“哎?直大郎可以啊,看來你也不是榆木疙瘩嘛,這一波操作秀得我頭皮發麻!不錯不錯......”
吳升驚喜的接過短劍,翻來覆去看了幾回,忽道:“這劍有點眼熟。”
短劍泛著血紅色,長僅七寸,屬于上品飛劍無疑。
他猛然想起來了,自己剛到揚州時,去小東山轉悠過幾次,其中一次,正好見過有人在販賣這柄短劍。
這柄短劍品相很好,卻有些古怪,劍形稍嫌別扭,說不清是什么緣故,掂在手中有失重之感,也不知是材料處理上沒有做好,還是煉制過程中重心失衡,這樣的飛劍使用起來容易出問題,操控感很差,準頭不足。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攤主只出價兩金,卻始終沒有人買。
庸直說,妖狐臨死前掌心握著這柄短劍,她是準備用這柄短劍做什么?她手中為何會有這柄短劍?她怎么得來的這柄短劍?
念及于此,吳升向庸直道:“看來還得去個地方,走,去找仲神眼。”
庸直問:“仲神眼是誰?”
吳升回答:“一個敲詐勒索的小地痞。”
吳升記得,以前和門丁、成甲聊天時聽說過,仲神眼住在揚州城內的國人坊,祖上也曾經闊綽過,但到他這一輩就落魄了,仗著眼力好、記憶力強,認人、認物的本事都是獨一份,倒也讓他在小東山打出了一片天地,成為門丁和成甲極為倚仗的狗腿子。
為了方便求財,仲神眼在小東山西麓一座野人村子有個落腳處,三天兩頭都住在里面。因此,吳升和庸直直奔這里,果然在村子東頭最好的一座木樓中把他從床上拎了起來。
睡眼朦朧的仲神眼立刻驚出一身冷汗:“這......孫行走,小人可沒干什么犯了學宮忌諱的事啊,為何抓我?”
吳升喝道:“閉嘴,問你話,把衣裳穿好......讓這女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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