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接連下令,袁氏兄弟都立刻答應了,但他們感覺景泰似乎憂慮過甚,袁伯海不免勸慰兩句:“行走何必如此焦慮?孫五雖為行走,卻只擅煉丹,斗法一道實在拿不出手,諒他不敢造次。至于隨越,韓寺尉也是分神之境,就算勝不過他,拖住他不令其入城,也不是辦不到。”
袁仲河也道:“若孫五真敢亂來,轉眼就拿了,他一個揚州的行走,跑來我們壽春搗亂,這不是作死么?就算鬧到學宮去,也是我們在理。鷹氏兄弟歸我了,兩個不法之徒,搖身一變成了學舍修士,真當自己成了人物?”
景泰語重心長道:“孫五斗法不堪、實力低微,這話不假,但既然他敢直入壽春要人,必然有他的底氣。揚州門下有萬濤,同為分神境修士,如今何在?若我所料不差,此刻定是在門外窺伺我學舍。今番大桉,乃奉行親授親辦,爾等萬萬不可大意。”
袁氏兄弟應諾,趕去布置安排,須臾便回轉過來,向景泰稟告結果。
事情都安排妥當,景泰當即揮手:“走,去見揚州行走。”
回到花廳,吳升正端坐飲茶,旁邊只有鷹氏兄弟和袁叔溪相互間大眼瞪小眼。當下,景泰向吳升道:“孫行走,景某回去查問了,前些時日的確捕拿了三個南邊來的貨商,至于叫什么,還沒來得及細問。”
吳升問:“人呢?”
景泰笑了笑,道:“問過門下了,他們說查無實據,早就放了。”
吳升也樂了:“景泰,你覺得有意思嗎?剛才出去,是藏人去了?你以為你藏得住嗎?”
景泰也笑,坐下來優哉游哉端起茶盞:“孫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來要人,我也給你答復了,如此而已。揚州學舍不是稷下學宮,你記住,不要以為自己行走一地,便可以為所欲為,至少在壽春,此間就不是你為所欲為的地方。言盡于此......沒見我端茶了么?”
吳升嘆了口氣,起身向鷹氏兄弟道:“我們走。”
景泰坐在桉前:“恕不遠送。”示意袁氏三杰監送吳升離開。
出了花廳,繞過月墻,來到大門前,吳升忽然停步不行,袁伯海問:“孫行走還有事么?”
吳升示意鷹氏兄弟:“你們跟他聊聊。”自己抄著手站在大門前,眼望飛檐斗拱,一動不動。
鷹大招呼袁伯海:“袁大郎,這邊請,咱們尋個僻靜之處談談。”
袁伯海搖頭:“我袁氏兄弟一向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么事,就在這里說。”
鷹大道:“也好......我鷹氏兄弟也相信貴兄弟光明磊落,否則焉敢稱為壽春三杰?既然事無不可對人言,那就請問,你們抓捕的所謂客商,究竟是不是筑鳳山微叔芒三人?”
袁伯海頓時語塞,袁仲河不悅,在后斥道:“鷹大,你這是做甚?我家行走都說那么明確了,還問什么?快些走,你們揚州學舍的人以后不要來壽春學舍了,不歡迎!”
袁叔溪也冷笑:“將來有空,倒是要領教你們鷹氏兄弟的修為,看看狼山出來的,本事究竟如何!”
鷹二在旁摸出幾鎰爰金,在掌心掂來掂去:“三位,情緒不要那么激動,話也不要說那么死,出來混,總要為了點什么吧?我家行走一向對門下愛護有加,出手相當闊綽,這些爰金,就當個見面禮......”
袁伯海大怒,一巴掌排出,卷起一股氣勁,將鷹二掌中的爰金刮飛,落到一旁的花壇草叢之中,口中斥責:“幾個破錢便想收買我袁氏?是辱我兄弟沒見過爰金嗎?”
鷹二也不生氣,巴巴的跑去花壇中將爰金拾回來:“你們三兄弟真是......沒嘗過什么叫貧苦,爰金啊,能這么對待么?”
鷹二磨磨蹭蹭撿拾爰金,鷹大卻又掏出幾件靈材:“三位若是不喜爰金,那靈材如何?這幾件靈材出自蠻荒,三位請看......”
一番糾纏,鷹氏兄弟的行為令袁氏兄弟更加鄙夷:“今日算是見識了什么叫狼山出身,原來都是窮鬼,行此下作之事!且不說我袁氏能否被爾等收買,就算真心收買,也不至于拿出這般貨色,爾等不僅辱人,也在自辱,快些滾吧!”
鷹大嘆道:“抬頭不見低頭見,都是學宮一脈,三位何必將事情做絕?須知終有一日,你們兄弟也有落在我們兄弟手里那一日......”
袁叔溪實在忍不住了:“落在你們手里?你們發什么夢囈?若還不走,那也別走了,留下來吧!”
站在門前的吳升忽然轉過來:“那就留下來吧。”
袁氏兄弟怔了怔,袁伯海冷冷問:“孫行走是什么意思?”
吳升道:“你家老三邀請我們留下來,我答應了,就這么簡單。剛才我仔細想了想,你們景行走可能在騙我,我得進去搜一搜。”
“搜一搜?好大的口氣!”一道聲音自月門后轉出,門前的動靜哪里瞞得過景泰,這是他實在忍不住,親自出來送客了。
吳升笑道:“口氣很大嗎?我覺得還行吧。”
景泰問:“就憑你們?”
吳升老實回答:“你知道的,我斗法一向不行,憑我們肯定搜不了。”
景泰指著門外又問:“憑門外那些人?”
一墻之隔,早有不少人聚集在大門之外,景泰身為壽春學舍的主人,當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他絲毫不懼——任何一地的學舍都有法陣守護,壽春學舍同樣如此,布設的六脈寒冰陣攻守兼備,就算煉虛修士來了,也不是片刻間能打破的!
吳升點頭承認:“的確,就是憑他們。”
景泰笑了:“門外的是萬濤?號稱作畫南楚第一?可畫作得再好,能殺人么?其他的幾個,應該就是馬頭坡六賊和清風崖七寇了吧?傳言聯手之時,可以和煉神境相提并論?好大的口氣。”
吳升道:“口氣大不大,能不能打,一試便知。”
景泰故作好奇:“孫行走,試不試的回頭再說,我現在只想知道,他們怎么進我壽春學舍?”
吳升沖門外喊道:“景行走讓你們進來。”
“咣當”聲中,壽春學舍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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