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故弄玄虛,將滿腹疑竇的費賓哄走了,薛仲正琢磨著怎么跟吳升解釋,吳升笑言:“無妨,不用多言,此事就此揭過。”
搞得薛仲也不知怎么才好,畢竟他是真不知道辛西塘為什么會在言工正府中藏了三天,只能將話壓在心底,同時暗暗感謝吳升為他解圍。
辛西塘很快就被放了回來,身為學舍修士,并沒有遭遇粗暴的審問,所以精神頭還算不錯,只不過有吳升在場,他唯唯諾諾,眼神閃爍,不敢正面回答自己出現在言工正府上的原因。
吳升也剛好拜辭,說是出來得久了,該回去了,薛仲只好將他送出學舍,臨別之際,吳升表示,待今年秋收之后,便將燕落山一年所得的分子送至郢都。
“薛兄這邊是打算要糧還是折換成爰金?”
薛仲則笑言:“不急、不急,呵呵、呵呵……爰金吧。”
將吳升送走,薛仲急匆匆詢問辛西塘,究竟因何之故。
辛西塘道:“原本是想著看看有什么機會,也好為行走解憂,沒奈何失手了,實在慚愧……”
薛仲問:“解什么憂?”
辛西塘道:“費宏……只是沒藏好,不巧撞上了言大夫。”
薛仲呼吸頓時為之一滯:“你還真去了?費宏是不是你殺的?”
辛西塘詫異:“費宏死了?哪個好漢下的手?”
“不是你就好。”薛仲松了口氣,卻又忽然感到不對勁,道:“跟你無關,為何剛才不說?”
辛西塘愕然:“外人面前,怎好提及?”
薛仲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但又覺得應該說出來,不能讓孫行走誤會,但再追出去說已經沒有意義了,反而顯得自己要撇清似的,總之兩人現在已經糾纏在一起,怎么也縷不清了,相互間只能全力支持,就是所謂理解也支持,不理解也支持。
這是真的至情至性、毫無保留的支持啊!
薛仲為自己能結識如此至交而感動了好幾天。
回到揚州后,吳升去了崔明府,告訴他事情辦妥了:“沒事了,費氏不會再打燕落山的主意了。”
“費氏開出了什么條件?”崔明有些緊張。費宏畢竟不是費無忌,影響力沒那么大,他的死訊還沒有傳到揚州,崔明尚未知情。
吳升一笑:“人死了,開個毛。”
崔明疑惑道:“死?誰死了?”
吳升喝了杯茶:“費宏,短命鬼一個,還想成親,做他的夢吧。”
“這……”崔明大驚,幾步沖過去將門關上,回頭低聲問:“你殺了他?”
吳升樂了:“別那么夸張……兇手是魏浮沉,鐵證如山,百口莫辯!”
崔明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費氏權勢滔天,王上言聽計從,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他的能力遠超你們這些行走,你們楚國五個行走加起來,也遠遠不如他……”
“舉國之力嘛,懂。”
“……他唯一的兒子死了……”
“他可不止一個兒子。”
“于高門豪族而言,不會修行的兒子算不得兒子。總之,魏浮沉死定了!”
魏浮沉是不是真的死定了,吳升不好判斷,但冬筍上人眼下就在左徒府,并且帶來了魏浮沉的消息。
趁著崔明出去張羅家宴,冬筍上人道明來意:“魏賊又來了,一天到晚在岫云山出沒,鬧得我不得安生。”
吳升問:“他不是跟你要了奮脈丹,回去療傷了么?這么快就好了?”
冬筍上人道:“就是這么快,經脈受損,服用奮脈丹后這才三個多月,老朽也覺得奇怪,若是旁人,沒有一年、兩年的,決然恢復不了。不過他如今在骷髏山,骷髏山魔修的手段很是詭異,說不定有別的秘法。總之這些日子,老朽是被折騰得不輕。”
吳升皺眉道:“鬧得眾人皆知了,對他有什么好處?”
冬筍上人道:“也不是眾人皆知,也就是老朽自家知道。比如一出門,天上掉下只死鳥,你說晦氣不晦氣?比如去寨子里辦事,他跟人群后面飄過去,跟鬼一樣,被他那眼神盯著,讓人心里發毛!比如早上醒來的時候,枕頭邊上堆著剛砍下來的獸頭,還帶著鮮血......”
吳升聽得有趣,但也忍不住對冬筍上人深表同情,如果持續被這么搞下去,人真的會瘋。
“你看,這就是修為碾壓的結果,打從咱們一到上庸,我就提醒你,修為是根本,修為不如人家,可不就是這個下場?人家想怎么玩怎么玩。”
冬筍上人分辨:“老朽也是努力的,如今也在煉氣巔峰了。”
吳升搖了搖頭:“不說這個了,他到底為什么折騰你?想要什么?”
冬筍上人嘆了口氣:“都是老朽惹得禍,上回老朽說動他去城陽現身,理由就是他為什么上不了紅榜,這些老朽都跟居士稟告過的。誰知他還較真了,質問老朽為何沒有上成。”
吳升不由樂了:“他那么執著嗎?真是見識了什么叫做為虛名所累......紅榜的事也不是你能解決的啊,他找你有什么意義?”
冬筍上人苦著臉道:“他雖然不知居士你就是揚州行走,但卻知道我跟揚州學舍有門路,他讓我盡快告知他原因,為什么干了那么大一件事,還是沒將他列名其上。總之這廝很憤怒,他說刺客吳升都位列紅榜,而且是第十五位,憑什么他連入榜都不能,非讓老朽打聽。”
吳升也是無語了:“所以你來找我?上不上紅榜,那是大奉行議事決定的,你就說大奉行議事被否了。”
冬筍上人哀求道:“居士,能不能想個辦法,讓他上去得了?別一天到晚跟岫云山周圍轉圈,如今他還沒有進一步舉動,但這種魔窟里出來的家伙,說不定哪天就瘋了——他其實已經快瘋了,哪有求著上紅榜的?簡直不可理喻!”
吳升想了想,道:“這么著,你回去告訴他,你來揚州一趟,該跑的關系都跑了,讓他等上兩三個月,甚至不用一個月,應該快了。”
冬筍上人頓時松了口氣:“真的?”
吳升笑道:“放心吧,真的!他這回犯的事兒可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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