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在人群中圍觀的看客頓時吃了大虧,駭然變色,驚得想要四散逃走,卻聽最前面的陸通叫道:“肩吾!你瘋了?敢對學宮修士出手?陸某雖然不是你的對手,也要和你斗上一斗,護我學宮正氣!”
高珮臉色肅然:“大祭酒所言不差,高某愿助大祭酒一臂之力!”
宗采也來到陸通身邊站定:“算我一個。”
“還有我,王嘉!”
“樂某敢請領教大奉行高招!”
“樂韋兄別忘了小弟,弟韓鳳愿助一臂之力!”
陸通是大祭酒,修為在資深煉虛門檻上多年,雖然不及肩吾,但有眾多煉神巔峰的人物和他并肩作戰,有他們頂在前面,頓時就讓很多人安心了不少,逃走的腳步變慢,紛紛回過頭來,期待著陸通能為他們出一口惡氣。
我好端端的看個熱鬧,找誰惹誰了?被你肩吾來這么一嗓子,此仇不報,看個熱鬧助個威總行吧?
皇甫由大急,叫道:“王兄、樂兄、韓老弟,你們為何也要湊這個熱鬧?”
三人凜然道:“大奉行行事不公,我等不服!大丈夫生于當世,頂天立地,見有不公,自當挺身而出!”
皇甫由道:“三位仁兄,為一區區孫五,值得么?真讓大奉行出手,你等哪里擋得住!”
三人哈哈笑道:“既為孫五,也為學宮,更為天下修士,大義在前,安敢惜身!”
此言一出,當即引來一片歡呼贊頌。
肩吾臉色極為難看,于他而言,什么高珮、宗采,什么王嘉、樂韋、韓鳳,雖說都是煉神巔峰,談不上螻蟻,但翻掌之間便可平定,唯一可慮者,便是陸通。
陸通修為雖然低了自己半階,但一生精研各家功法道術,斗法上有獨到之處,極為難纏。
自己穩贏是毫無問題的,可再要加上這五位煉神巔峰,就比較棘手了。坐忘堂門下,只有皇甫由可與他們相提并論,但皇甫由一上,對面勢必涌過來更多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自己這邊門下絕不可能擋得住那么多人。
何況于坐忘堂前大打出手,絕非肩吾之愿,真要到了啟動六爻鉛水陣的那一步,事態就完全失控了。旁人可以不必考慮之后的事情,他卻要想著怎么收場。
陸通壓根兒不給他考慮的時間,當即向前踏出一步:“肩吾,你放不放人?”
高珮、宗采、王嘉、樂韋、韓鳳等人緊跟在后,一齊向前邁步:“放人!”
他們身后,是更多的修士向前邁進:“放人!”
還有大量圍觀者,雖然不敢邁步,卻敢隨眾大喊:“放人!”
一時間,坐忘堂前到了緊要關頭。
肩吾也顧不上別的了,單掌一托,點點螢光自身邊突兀出現,匯聚于掌心之中,旋轉成一團光芒四射的雷球,雷球轉動之間,散發出狂沛的真元氣息,震懾人心。
“陸通,莫要逼我出手!”肩吾最后提醒道。
陸通一笑,口中吐出一頁彩書,書頁上飄蕩出一堆奇異的文字,個個泛著金光,他向肩吾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將陸某驅出學宮么?今日便是你的機會!”
肩吾點了點頭:“如此,便了結吧!”
正說時,臉色一變,抬頭看向堂前一棵大槐,樹梢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位白衣少年,豐神玉骨,雙袖在風中輕擺,好似翩翩起舞。
坐忘堂前無風,那風是他自己刮的。
肩吾和陸通都同時住手,各自皺了皺眉。
陸通先問:“朱使,何故至此?”
來者正是四大鎮山使之一,受學宮供奉的化形豬妖,地位堪比學宮奉行。
山豬使慢條斯理道:“我聽說丹師殿那個小丹師孫五來學宮了,前年他幫我孵化的妖丹長得還不錯,卻也有些小問題,正要尋他來幫我看看,只是他也不來拜山,左等也不到,右等也不到,朱某人睡了兩覺,還是等他不到,只好出來找找。路上聽說他被大奉行拘了來,敢問是何罪名?”
陸通頓時放心了,這是一伙兒的,當即:“議事都沒有召開,哪里有什么罪名?不過是恃強凌弱,見人家門主不在,趁機欺負后輩罷了。朱使,陸某正是為此而來,你我正好聯手,把人搶出來!”
山豬使問道:“大奉行,此言可真?”
肩吾冷著臉道:“彼等小輩于議事審案之前勾結串聯,意圖串供,前番連大奉行已遣人攔阻,這孫五卻強行闖出,吾不得已而為之。朱使,你等四使鎮山即可,學宮之事莫要插手,這是百年前就立下的規矩,若是沒有別的事,就請回吧!”
山豬使歪著頭想了想,道:“不對不對,連大奉行若真遣人攔阻,憑孫五這點微末修為,哪里闖得出來?可見連大奉行那邊,也不是真攔……”
人群中頓時有人高叫:“孫行走被他們打傷了,卻始終剛強不屈,他們擔心釀成大錯,才不敢阻攔!”
山豬使不悅道:“把人打傷了?那我家窩里那群豬崽怎么辦?誰來看顧?”
肩吾快要失去耐心了:“朱使,外間事務你不要多問,回你后山逍遙自在就好,沒人擾你,否則……”
山豬使打斷他:“說起后山,正有一事不解,我那幾個哥哥托朱某人要個準話,仙都山獸園靈山數峰,到底還是不是我等說了算?今后學宮會不會隨意任人亂闖?”
肩吾心下一凜,認真對答:“今日之事,只是從權,之前怎么樣,之后照舊,不會變!”
山豬使問:“之后會不會也有從權一說?”
這句話正打在關節處,更有當眾譏諷之意,肩吾頓時語塞,面皮被當眾撕下去的同時,一股邪火也竄了上來:“朱使,學宮之事,輪不到你們干涉!速速離開,莫要自誤!”
山豬使道:“朱某人非是干涉學宮事務,實是為后面幾座靈園諸峰相詢。三位兄長都在考慮,是否搬離仙都山。”
猶如一記重拳,打在肩吾胸口上,他當然背不下迫使四大鎮山使離開的罪名,可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卻又不好退讓,若是語氣中退讓半步,氣勢一弱,對面的陸通是個瘋子,說不定真就以為有機可趁,鼓噪沖入。
正進退兩難之間,外面一陣大嘩:“連大奉行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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