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堂課,上得眾人如癡如醉。
陳之公他們在幽深的水底見到了定海神針,親自體驗了神針可變長短的特性,實踐了以神針測量山川高度的操作。
他們在洶涌的洪流中見證了龜背馱書的神跡,挨個翻閱了這些源于諸天星辰、蘊含無盡玄妙的圖案。
他們來到大禹身邊,觀看大禹開辟龍門的壯舉,親身上陣,嘗試著搬動開山神斧。
他們接過禹王耒耜,走在田間地頭,以這件神器開墾出一片片良田......
這是吳升耗時七日煉成的第二枚簡略版天地乾坤丹,內容由他編撰,畫作由萬濤繪制,顧問當然是桑田無。這枚天地乾坤丹中凝煉了許多他得自禹王神格中的殘留記憶。這些殘留記憶只是支離破碎的片段,如果換一個當世修士,恐怕很難理解,但吳升比較特殊,依靠這些片段,他已經可以在保留三代乃至上古原味的情況下,一點一點補齊幻境了。
在講法傳道的同時,兩枚簡略版天地乾坤丹的煉制,也在不停補充著吳升對禹王神道乃至三代以上洪荒時代的感悟,就連作為顧問的桑田無,也得了莫大好處,修補了他自己天地乾坤丹的許多不足之處。
吳升將靈丹收起來時,眾人恍惚間回到了草堂之中,一個個喘息不止。
比起第一次授課,這堂課的內容,仙神意味直接拉滿,所有聽課之人都近距離觀摩了上古神器,甚至有了親手觸碰和使用的體驗。
這份體驗實在了不得,在天地乾坤丹的幻象世界中,一切猶如真實發生,以至于離開之后,進場之人無不真元耗竭,累癱在蒲團上。
吳升不得不給每一個人發放了一枚烏參丸,幫助他們盡快恢復。
又歇了小半個時辰,草堂的大門才徐徐打開,眾人一個一個有氣無力的離開,眉宇間都是疲憊之色。
陳之公、管千和左丘相互攙扶著離去,一起返回陳公洞,打坐調息了一夜之后才緩過勁來。
相視一笑,管千回味道:“那定海神針,孫奉行說是重一萬三千五百斤,是不是說錯了?”
左丘立刻道:“我當時就想,這何止一萬三千五百斤?十萬三千五百斤也有了!”
管千搖頭:“斤兩明顯不對,我等合三十六人之力,才勉強抬動,若是一萬三千五百斤,我自家就可以做到。也許,三代之際,斤兩與如今斤兩怕是大為不同,下回聽課,需向奉行請教。”
左丘道:“恐怕奉行也不知,沒聽奉行說么?他是原汁原味將感受煉制成丹,很多道理也需要和我等共同參詳。不過要恭賀陳兄,只有陳兄自己晃動了定海神針,拿到了獎勵,雖然是個惠而不費的稱號,卻也堪稱我等楷模,我等以后當尊稱一聲’陳悟空‘了。”
管千道:“我怎么聽著是’孫悟空‘?”
左丘道:“若是孫奉行,則稱孫悟空,陳兄嘛,自然是陳悟空。奉行說了,今后讓我等稱其大師兄。”
陳之公笑道:“此乃末節,先不說了,還是說說奉行留下的題目吧,該如何寫?”
管千皺眉道:“三代之時,洪水泛濫,因何泛濫?奉行言道,...
言道,他于東海之上,觀潮起潮落,發現與月升月落似有關聯,你們以為如何?”
左丘道:“昨日回來路上,我就在想,莫非月與水間,有靈力關聯?”
陳之公道:“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或許月與地間,有陣法相連。”
管千和左丘對此都比較贊同:“大師兄說得很有道理,看來需要重溫《嫦娥傳》,甚至有所修訂也不一定。”
陳之公道:“首先是重溫月仙傳記,我以為,還當去東海一觀潮汐,看看是否與奉行所言相同。誰知道奉行當年觀海是在何處?”
左丘回答:“聽說是從吳越出海,于涌東島觀潮。”
陳之公拍板:“奉行給了十五日,足夠了,今晚溫書,明日出發,前往涌東島!”
三人立刻行動,可惜第一步就遭受挫折,經樓中的《嫦娥傳》被借空了,不僅是《嫦娥傳》,連《河伯》、《洛嬪考》之類的水仙水神傳記圖譜,都被人一掃而空。
陳之公拍了拍腦門,懊惱道:“我早該想到的,既然說起月與潮水,必然要看此等仙神經傳,經樓之中每種藏書只存三卷,恐怕別人昨天離開草堂時便已經過來借閱了,我等當真后知后覺!”
管千和左丘都問:“為之奈何?”
陳之公道:“不看勞什子的仙神經卷了,我等立刻啟程,前往甬東。經書雖然沒有,但我為祭酒多年,幾卷書中所載,還是能記個七八分,差錯不大,路上一起參詳便是。”
三人也顧不上收拾準備,直接就從經樓離開。
出了學宮,隔著不遠處竟然見到了幾個熟悉的背影,正沿大道南下,仔細分辨,正是同為學宮祭酒的樂韋和韓鳳。
陳之公呼喊:“樂兄、韓兄——”
這兩人聽得呼喚,回過頭來瞟了一眼,驚呼道:“糟了,是大師兄!”忽然加快速度,竟然沒有停下等候之意。
管千一眼看穿:“樂韋、韓鳳,小人也!他們想必是出海的,恐怕也是要去甬東,怕被我等追上。”
左丘叫道:“不能被他們落下了,晚了或許什么羹都分不到了!”
陳之公嘆了口氣,只得加快腳步,發力疾奔。
陳之公再分一神后,修為已經超過樂韋、韓鳳不少,但他身邊有管千、左丘拖累,想快也快不起來,總的來說雙方奔行之速差相仿佛,你追我趕之下,花了一天一夜,便趕到了吳越出海口,各自尋了舢板,在海上又展開了競賽。
正賽得激烈時,忽見一人雙腳踩水,正在海上飛奔,此人雙臂上各纏一巨扇,如生雙翼,管千和左丘皆奇。由于離得遠,一時間也看不清是誰,但離得近的樂韋和韓鳳卻氣急敗壞起來:“飛羽道人!你耍賴——”
甬東島外,海上競賽越演越烈時,吳升正在第四峰下等候,辰子門下已經上山通稟,將自己的意圖轉呈上去,能否入第四峰探望重囚,就看辰子給不給這個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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