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宗師?”
天刀宋缺已經刀未出鞘,便已經砍翻大片超一流乃至頂尖高手,此刻,被眼前的小胡子男人攔下,而且同行是鋒芒畢露、刀罡四溢,不由來了興趣:“你會用刀?”
“會一點。”
小胡子男人,也就是陳識輕輕點頭,隨即道:“我想試試。”
“呵呵。”
宋缺輕笑:“我年輕時便擊敗當時名震天下的霸刀岳山,取了他天下第一刀名號,從此號天刀。”
“論刀法,天下間無人能出我左右。”
“江湖中,刀客無數,人人都想見識我之刀法,人人都妄想敗我,成為新的天刀。”
“但···”
“他們配嗎?”
他扭頭,斜眼看向陳識,再度問道:“你,配嗎?”
陳識面不改色,依舊帶著輕笑:“我五歲開始練刀,每日揮刀五百下,無論天晴下雨、酷暑寒冬。”
“以此為約束,已經數十年。”
“不懂什么武道、也不曉得什么刀法絕倫,只相信手中的刀不會騙我、欺我。”
“配與不配,試過才知道。”
“我,是一名刀客。”
論對刀法的癡迷,所有群友之中,陳識絕對排在第一!張天志也會八斬刀,但那只是詠春拳的‘附帶’。
陳識會詠春拳,但他主練的,卻是刀法。
加錢居士也主玩刀,可癡迷程度,卻在陳識之下。
陳識的刀,堪稱大道至簡,沒有任何花里胡哨,就是干凈利落,刷刷兩下,便能分出勝負。
而宋缺,乃是宗師級人物,刀法大唐第一!
陳識若是不想與之碰上一碰,那也就不配是刀客了。
“刀客?”
宋缺聳肩,連刀帶鞘轟然杵地。
石板炸裂,宋缺冷眼相視:“不是用刀的,便是刀客,不過,你修行到半步宗師不易,既然自己求死,卻也算是有資格讓我出刀了。”
“嗆!”
長刀出鞘一寸,刀罡瞬間撲面而來,奪目光芒耀花人眼。
撕拉!
接著,長刀全面出鞘,也是此戰到現在為止,宋缺第一次出刀,恐怖的雪白刀光與刀罡合二為一,化作恐怖攻勢,朝陳識斬來!
“沒時間與你磨蹭,一刀,送你上路!”
“天刀···”
“問天。”
天問九刀!
這是宋缺最強刀法,真正的絕學,就是面對真正的宗師,他也有信心,九刀下去,將對方劈死!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在后來,他曾用第八刀與寧道奇兩敗俱傷,若是出了第九刀,他自己的結局如何先不談,但寧道奇,真的會死!
這真的是可以劈死宗師的刀法,此刻面對這個滿身刀意的古怪男人,宋缺嘴上不屑,實際上卻也給與了足夠的尊重。
好強!
陳識瞬間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太恐怖了!
這一刀落下,竟然像是要開天辟地,連天都被劈開了一般,那刀罡壓迫而來,甚至還帶著‘道韻’!
這是‘武道’宗師級別之上的強者或是絕學才能引動的‘道韻’,直白點來說,就是‘特效’。
這可不是那種簡簡單單,一刀劈出刀罡的普通特效,而是真正的‘道’。
道,說不清,道不明、不可捉摸,但卻格外強橫。
“不愧是天刀宋缺,好強的刀。”
陳識雙手持八斬刀,面露感慨:“換了是我,必然劈不出如此驚人的刀法,不過,這也不是我的道。”
“哦?”
宋缺輕哦一聲,未曾追問,但目中之意很明顯。
你的道,是什么?
“我的道···”
陳識目中刀光閃爍,仿佛在頓悟。
“不,我沒有道。”
“我有的,只是刀。”
只有刀?
宋缺眉頭一挑,心中頓時有些輕蔑。連自己的道都未曾找到,也敢與自己動手,還口口聲聲說‘試過才知道’?
武道級,何為武道級?
便是以武入道,以武為道!
武俠高手們能踩著樹葉或是青草,施展草上飛已經是高手高高手,武道世界?比比皆是!
武俠高手出招時的‘特效’,能有點光芒閃爍就已經不錯了。
武道高手出招時的‘特效’,那幾乎是拉滿了!
各種刀光劍影、妖魔鬼怪比比皆是,甚至還有天魔分身這類‘法術’類武學,差別何其之大?
你一個刀客,連自己的路都沒找到,沒看清楚,也配與我動手?
“死吧。”
宋缺心念一動,手中長刀劈落,便要將陳識連人帶刀一同劈殺。
“我劈過的人很多,殺過的半步宗師也不少,但你注定是我最失望的一個。”
失望!
此刻,宋缺滿心所想,的確是失望。
高手寂寞,尤其是在刀之一道,宋缺已經很久未曾遇到過能讓自己興奮的對手了,本以為眼前之人能勉強讓自己興奮起來,卻沒想到是個半吊子!
難怪無法突破到宗師!
就在宋缺這般所想時,陳識動了。
功力極度凝聚,腳踩凌波微步,速度也是快的可怕。
“功力倒是頗為深厚,這身法也是不錯,可惜,沒有自己的刀,終究只是徒勞,我這一刀,你接不下。”
宋缺幽幽低語。
不是他自傲,也不是他狂妄,而是在他們這些武道宗師看來,的確是如此。
尤其是在大唐世界,所有宗師都自創了各種頂尖功法、武學,這些也都是他們的成名絕技。
宋缺的天問九刀、武尊畢玄的炎陽大法、散人寧道奇的散手八卦、奕劍大師傅采林的奕劍劍法···
甚至后來的師妃暄也是自己將慈航劍典精煉了不少。
這些都是他們對于自己武道的體悟,也體現出了他們天賦的卓絕與強橫。
武道宗師,必然是要創出屬于自己的武學!也只有自創的,才是最適合自己的,才是真正意義上屬于自己的路。
你本就是半步宗師差我一籌,還沒找到自己的路,跟我打?
找死!
宋缺一刀,讓陳識心中震撼。
但陳識卻沒有被嚇倒,他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將所有精氣神盡皆凝聚。
腳踩凌波微步,但卻并沒有花里胡哨‘閃來閃去’,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角度,切入、切入,再切入!
天問一刀,劈落下來,像是連帶著滿天星辰一同砸落。
陳識卻不退反進,不斷切入,竟是在剎那間跨越了宛若萬水千山一般的距離,殺到宋缺身前。
雙手所持八斬刀,同樣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甚至連刀花都沒有,只是樸實無華、簡簡單單的一擋、一削,僅此而已。
“叮、嘩!”
兩道聲響,近乎同時響起,融于一聲。
兩人瞬間交錯而過。
準確來說,宋缺站在原地不動,保持著持刀劈落姿勢,陳識卻瞬間從他身旁沖過。
此刻,陳識左手刀保持著格擋姿勢、右手刀橫在左肩肩頭,半跪宋缺身后一米開外,一動不動。
轟!!!
刀罡恐怖。
以宋缺刀鋒所在為起點,劈出一道足有三尺寬的裂縫,蔓延出千百米外。
漫天‘特效’也隨之消散。
只是,宋缺的臉上,卻浮現出一抹茫然與震驚。
也就是此刻,陳識的左手刀突然從中斷裂,同時,一道刀痕在其體表浮現,從右肩,斜著劈到了左腹!
鮮血噴灑。
他的身體,也因此一分為二。
更是早已沒了氣息,陳識,被宋缺一刀劈殺!
宋缺回頭看了一眼他的尸體。
未曾有半點欣喜,反倒是茫然與震驚更勝,口中喃喃道:“好快的刀,這···就是你的道?”
又是一聲鮮血噴灑的聲音響起。
宋缺左臂之上,突然出現一道傷口,深可見骨,鮮血噴出足有數米之遠!
不過,只是噴了片刻,便被宋缺以自身高深內力強行止血,只是他感到難以置信。
自己一刀劈死陳識?
這在他看來很正常,若是劈不死,那才是有毛病,自己早已不入宗師之境,只是未曾去爭那個名頭而已。
甚至他一直發自內心以為自己比三大宗師更強,若是拼命,完全可以劈殺宗師!
可就是在這樣的差距之下,自己與這個小胡子交手一瞬,只是一招而已,自己竟然受傷不輕,深可見骨?!
甚至若非自己在最后關頭擦覺到不妙,不顧反噬都強行移動了些許,那么此刻,自己受傷、噴血之處,便不是手臂,而是頸脖了。
若是頸脖被切出如此之深的傷口,哪怕自己是宗師,也是要飲恨的啊!
“還說自己沒有道?”
“大道至簡、樸實無華,快、準、狠!”
“這便是你的道。”
宋缺低語,隨即搖頭:“可惜了,若是再給你一些時間,跨入宗師再與我對決,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勝你,更未必能保持‘天刀’之名。”
“但可惜,你高估了自己,竟然在半步宗師之境便與我一戰。”
“身死道消,何苦來哉?”
吧嗒。
話音剛落。
有腳步聲在身后響起,宋缺微微一愣。
這等搶奪戰神圖錄的混亂關頭,誰會愿意對宗師級高手出手?除非腦子有毛病!
不趕緊拼盡全力去搶戰神圖錄,你跟我出個什么手?瘋了嗎?
剛才是陳識,一個刀法天才,半步宗師,為了挑戰自己,為了‘刀客’二字,自己倒是可以理解。
可為何現在還有一個?!
這濃烈的戰意,還有···
嗯?!
這種氣勢,依舊是刀客?!
而且,還是半步宗師?!
宋缺霍然轉身,看向來人。
雖然他剛才未曾轉身,可是那種氣勢、那種感覺,他相信自己,絕對不會錯,這個找上門來的人,同樣是半步宗師的刀客!
可是這種氣勢卻依舊全然陌生,自己之前從未感受過,甚至都未曾聽聞過!
是誰?!
依舊是發型怪異的中年男子。
對方手持一把堪稱巨型的雙手刀,綁著馬尾辮,兩鬢的頭發卻剃的很是干凈,此刻以刀杵地,滿臉期待的看著自己···
全然陌生的臉龐,讓宋缺愣住。
心中,也是不由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什么時候半步宗師級別的刀客遍地都是了?砍了一個又一個???”
“而且,這種級別的高手,難道不是應該早就已經名滿天下了嗎?!”
怪異!
宋缺此刻感覺,只有兩個字,那就是怪異!
怎么會這樣?!
特么的什么時候半步宗師都是大白菜了?
這諾大的江湖之中,有多少半步宗師?就是慈航靜齋的梵清惠、陰后祝玉妍等人,也不到半步宗師境界啊!!!
何況還是半步宗師之中的刀客???
這???
“你又是誰?”宋缺在疑惑中開口。
“你別管我是誰。”加錢居士咧嘴笑了:“反正我知道你是誰就夠了,你的實力很強,我也想試試。”
“陳識的刀法很不錯,我跟他切磋過,看似稀松平常,實則卻是殺機必顯,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弄死。”
“你能一刀劈了他,很強。”
“正好,我也很久沒遇到過你這樣的刀法高手了,手癢。”
宋缺:“···”
“你不怕死?”
“怕。”
“但你殺不死我。”加錢居士笑容更盛。
自己可是加入了國術聊天群的幸運兒啊此刻在這里的也不過只是投影而已,你還能跨越位面把自己一刀劈死不成?!
如果真能辦到,那自己死的也不冤。
畢竟這種高手,現在的自己哪怕只是想想都覺得可怕啊!
所以···
我會怕你?!
“笑話。”
宋缺冷笑一聲。
“你們的出現,的確讓我有些驚愕、不解,但你若是以為僅憑半步宗師修為,便可在我刀下活命,卻也未免太看不起老夫了。”
“接我一刀。”
“問心!”
撕拉!
宋缺瞬間再度劈出一刀,這一刀,沒有方才的特效絢爛,至少未曾出現劈落漫天繁星、劈開天地般的景象。
可是,這一刀卻蘊含著‘精神攻擊’。
瞬間便將加錢居士拉入了幻境之中···
他夢回那一夜,自己的師弟死在眼前···
加錢居士大驚,但他也不是好相與的,瞬間便清醒過來,可就是這么一瞬,宋缺手中長刀,已經劈到身前。
加錢居士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只能接!
那便···接!
本能一般!
加錢居士想到了自己師父的刀法。
雖為女子,但她的刀,卻格外剛猛,斷在她手中的刀,不知幾凡。
也就是此刻,加錢居士下意識動用了自己師父與刀、劍法高手交手之初,最為常用的招式。
宋缺一刀劈來。
加錢居士側過半身,隨即拔刀,自下而上!
刺啦!!!
刀鋒碰撞,內力碰撞之余,火星四濺。
就在宋缺以為加錢居士是準備拼著重傷甚至身死格擋自己這一刀,露出不屑微笑時,卻突然發現不對!
對方的力量不對!
雖然不如自己,但他的力量不應該只有如此。
他是要?!
驚懼念頭剛起,便見加錢居士的‘格擋’,竟然只不過是拔刀過程中附帶的動作而已,順便稍微‘格擋’了一下!
延緩自己這一刀劈落的同時,拔刀成功,接著,刀鋒摔成一個圓,從側面猛然劈落!
當!!!
鋼鐵交擊之聲震蕩,傳出很遠,經久不衰。
加錢居士的刀刃,狠狠劈在宋缺的刀背之上。
喀嚓!
只是,加錢居士的刀終究只是武俠世界中的‘好刀’而已,與宋缺的刀,差別巨大。
這一刀,非但沒有將宋缺的刀劈斷,反倒是加錢居士自己的刀從交擊部分直接斷裂,一分為二,手中已然只剩下兩尺余長的斷刀。
但,這并不代表加錢居士這一刀無用!
論功力,加錢居士這個半步宗師的確不如宋缺這個宗師深厚,但論體質的,三階強化之后的加錢居士,卻是足以將宋缺秒成渣。
刀背被狠狠劈了一刀,宋缺瞬間感到雙手劇痛,雙手虎口隨之崩裂,鮮血噴灑而出。
甚至,就連雙手的骨頭都在悲鳴,好似骨裂了一般,痛入骨髓!
他這一刀,也在此刻徹底劈落,將地面再次劈出一道深且遠的溝壑···
然而,宋缺卻沒有任何興奮,反倒是臉色無比難看,這一刻,他雙手劇烈的疼痛,甚至讓他幾乎握不住刀!
一個刀客,雙手皆傷,幾乎握不住刀?!
且自己是宗師,對方不過是半步宗師而已,一個交手,自己就如此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宋缺驚懼,不解。
什么時候特么的天下冒出來這么多半步宗師的刀客了???而且都是各有特色,什么沒有自己的道?他們分明都找到了自己的道!
方才那小胡子是大道至簡、樸實無華。
眼前這人,卻是大巧不工之中,蘊含著粗中有細!
看似笨重長刀,實則卻是將技巧發揮到了極致,就方才這一刀···就是以宋缺的眼光來看,也是極為精妙,此刀法,可破天下絕大部分刀客手中之刀!
也就是對方的刀不夠好,否則方才,斷的可就是自己的刀了!
這尼瑪???
他們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啊?
“可惜了。”
加錢居士卻輕嘆一聲,未曾回答宋缺的問題:“我終究不是師父,她的路子,不太適合我。”
自己師父是戚家刀后人,戚家刀源自戚將軍,創出這一門刀法的原因,便是為了破敵之刀。
宋缺:“···???”
不適合你?!
不適合你,你特么幾乎廢了我這個宗師?
驚駭之余,宋缺也顧不得什么宗師形象了,反手再度一刀劈出。
然而,加錢居士卻沒再用刀,反倒是直接一掌,劈出恐怖大手印,且有佛光普照。
分明就是如來神掌!
宋缺下意識就要將這掌印劈碎,可這掌印卻在他出刀之后突然轉彎···
同時,道道劍氣撲面而來。
還有各種拳印、金龍、指印,甚至還有看似普普通通的白色小掌印,更有各種劍光、音波席卷···
宋缺懵了:“你???”
這一刻,宋缺想罵娘。
到底特么的什么情況?!
你丫不是刀客嗎?!!!
這特么是刀客對決的打法?放著手中的刀不用,反倒在瞬間用出十七八種其他武學,還都是極為高深的武學?
你特娘的到底是什么人啊你?
你不是跟剛才小胡子一伙兒的嘛?為什么差別這么大???
人家可是到死都在用刀,你這貨???
許是看出了宋缺的驚愕,加錢居士打完一套技能后,撓著頭笑道:“那什么,忘了說,我會用刀。”
“但我并不是一個純粹的刀客。”
“嗯,沒剛才那貨純粹。”
宋缺:
“豈有此理!”
他勃然大怒:“有辱刀客二字!”
“我何時說過自己是刀客了?”
宋缺更是憤怒,但密密麻麻的攻勢鋪天蓋地而來,也由不得他再去罵什么了,只能舉刀就劈。
只是,方才接連所受的傷勢,讓他揮刀極為不便。
此刻還能勉強支撐,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已然落入下風···
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宗師又如何?
左手手臂傷勢深可見骨,雙手戶口、掌心崩裂,甚至連手骨都裂開了,揮刀都很勉強,一身實力十不存六!
何況加錢居士的武學何其駁雜?各種頂尖武學不要錢一般轟炸,就是天刀宋缺,也要久守必失!
這一幕,讓石之軒露出驚容。
“他們?”
“不,你們?!”
他難以淡定,身為邪王石之軒,天下高手他都見過,也大多與之交過手,就算這幾十年因為精神分裂沒怎么出手,但大抵還是心里有數的。
可林彬、陳識和加錢居士的實力,卻讓他感到無比陌生。
尤其是陳識與加錢居士,兩個半步宗師,再沒有圍攻的情況下,竟然幾乎要屠宗師了?!
這特么???
什么時候宗師變的這么弱了?
或者說,從什么時候開始,半步宗師已經這么強了?
林彬卻是搖頭輕笑:“邪王別急,再看看那里?”
林彬再度指向一處戰場。
石之軒凝神看去,頓時瞳孔微微收縮。
那是一個穿的像大紅包一般的男子與奕劍大師傅采林的戰場!
那個大紅包,同樣是半步宗師,不過邪王看的出來,他離宗師已經很近了,若是閉關修煉,或許一兩年便可水到渠成的突破。
可就算如此,至少他現在還是半步宗師。
然而!
這個半步宗師‘大紅包’,竟然用劍法,徹底壓制了傅采林,將他打的臉色慘變,接連后退,幾乎都要無法接下前者的劍招了。
“這???不可能!”
石之軒第一反應便是不可能!這絕對是假的。
難道自己仍然處于幻象之中?這到底是什么樣的幻術?也未免太可怕了,竟然到現在我都察覺不出異樣?
并非石之軒見識短,而是這一幕真的不合常理。
半步宗師打宗師?按道理來說本來就該沒有勝算才對,不然為何江湖上一直只有三大宗師的名聲在外,外加一個宋缺?
哪怕‘大紅包’無限接近宗師,也仍然只是半步宗師,是半步宗師,就該被宗師捶、該被宗師殺才對。
陳識和加錢居士?他們好歹是二打一車輪戰,以命換傷之后才換來了優勢,石之軒可以理解。
但是你個大紅包憑什么啊?
一對一,全身無傷,竟然優勢反而比加錢居士那邊還要大的多?
奕劍大師跟你比拼劍法劍招,都特么快被你打哭了啊!!!
瘋了嗎?
什么樣的劍法能把奕劍大師都打哭了???
傅采林為什么叫奕劍大師?
因為奕劍術!
以人奕劍,以劍奕敵。
傅采林自創,屬于他自己的道!
這是將棋理融于劍術之中的超乎凡世的絕技。
奕劍術講究的是料敵機先,先決的條件是以高明的眼力掌握敵手武技的高下,摸清對方的底子,從而作出判斷,先一步封死對方的后著,始能制敵。
就像下棋時要先明白棋盤那永恒不變的法則,才能永遠占據主動。
其精微處在于把全心全靈的感覺與劍結合,外在的感覺是虛,心靈的感覺則是實。其精義正是以一個旁觀者的心態去欣賞,品味。
簡單來說,就是見招拆招。
你出招,我破招,你有破綻,我瞬間長驅直入、屠你大龍,甚至直接收官提子,奠定勝局!
這就是奕劍術的精髓。
再配上傅采林的其他功法,甚至從某種意義上可以將傅采林直接看做是一個人肉破招機!
這貨專門就是為了破招而生的。
在對決中與你對弈,招式對決,你來我往。劍法對決?石之軒根本就沒見過能跟傅采林對劍的人!
結果現在呢???
你大爺的,傅采林別說破招了,自己的招都被那大紅包破的干干凈凈,都快被打哭了!
這???
這不是幻覺是什么?
自己不是還在幻術中未曾走出是什么?
沒這樣的可能,沒這樣的道理呀!!!
“是獨孤九劍。”
“獨孤九劍?”石之軒未曾回頭,卻驚愕詢問。
林彬自然知道石之軒為何如此驚愕,他輕笑道:“奕劍術的確很是精妙,將對決看做棋盤,你來我往,于細微處見真章。”
“但獨孤九劍,卻是一位活生生將整個世界都‘強行提高一個層次’的天驕前輩所創。”
“簡單來說···”
“是劍招就歸獨孤九劍破。”
在林彬看來,奕劍術是很不凡,很厲害。
也是屬于那種‘劍招精妙’的劍法,可是跟獨孤求敗的獨孤九劍比,那又差了不少了。
獨孤求敗是誰?
是,他是武俠世界中的人,可他卻是在武俠世界硬生生走上了‘武道’的絕世天驕啊!
從利劍無意到軟劍無常,再從重劍無鋒到木劍無儔,最后,直接到了無劍無招、天下萬物皆可為劍之境界。
就這,你傅采林與奕劍術怎么跟人比啊?
就獨孤求敗這境界,他突然哪天跳出來說自己已經是劍仙了林彬都信!
這差距,自然也就擺在了這里。
而大紅包便是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施展獨孤九劍,破傅采林的奕劍術,劍法一破,傅采林自然慌了陣腳,一邊不愿意相信這一切的同時瘋狂反擊,結果越打越懵。
一邊震怒交加,結果越怒越菜···
“獨孤九劍么?”
“獨孤。”
石之軒喃呢著,目光也隨之明悟:“雖然不知那位前輩是何人,但能以獨孤為名,足可見一二。”
林彬笑了:“那位前輩,叫獨孤求敗。”
石之軒頓時無語:
好家伙,這名字,無敵了!
“他可是被人打死了?”
“沒有。”
更無敵了!
起這種名字在江湖上混,如果沒被人打死,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對方是真的無敵于天下!
接下來,不用林彬去提醒。
石之軒的注意力再次轉移。
于是,他瞧見一男一女,施展著一種看似軟綿綿、實則卻剛猛異常的奇怪拳法,正與寧道奇對決!
那一男一女的拳法大同小異,卻又各有千秋。
此刻,兩人都已經負傷,口鼻溢血。
可他們對面的寧道奇也并不好受,正大口咳血,胸口都出現了好幾個掌印、拳印。
再打下去,只怕不死也得殘!
這一幕,讓石之軒的雙目再度猛縮。
這次倒是沒那么‘震驚’,但也沒好到哪里去,兩個半步宗師,赤手空拳,以拳法,將三大宗師之一的散人寧道奇打到吐血,正生死對決!
最后,石之軒的目光,看向武尊畢玄···
好家伙!!!
同樣是一男一女,女子很是年輕,像是最多二十歲而已,相貌絕美,卻擁有宗師實力!
男的稍微年長一些,卻也有宗師之威,這是兩名真正的宗師!!!
至于武尊畢玄···
已經被打崩,一個大掌印直接拍到地底數十米深,大口咳血,爬都爬不起來啊!!!
石之軒的神情一陣恍惚。
再回頭時,才發現那諸多二流、一流乃至超一流和頂尖高手,都已經被擺平了絕大部分。
而婠婠和師妃暄請來的諸多救兵之中,有個面容猙獰的‘瘋子’,一邊放肆狂笑之余,一邊以凌厲、狠辣的拳腳功夫,放倒一個又一個武林人士。
不是斷手斷腳,就是直接分筋錯骨···
有一個待著墨鏡、貼著假胡子的老太監,所過之處,盡皆是人仰馬翻,諸多武林人士被他一掌一個,全都骨頭斷了一般軟倒在地。
有一臉色發白的‘廠花’,抬手間,砍向他的刀劍盡皆斷裂,而后化作‘暗器’,橫掃四方。
有手持鐵扇的長發男子,輕裘暖玉、扇可敵國。
有三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三胞胎’,直接橫掃四面八方,相同的面容、不同的武學,令江湖人士聞風喪膽···
當然,也有傷亡,如那小胡子。
受傷的就更多了。
可這些人全都在半步宗師以上,此刻再與婠婠和師妃暄聯手,直接對戰所有人!
包括自己這個邪王、三大宗師、天刀宋缺和諸多武林人士在內,竟然全都被壓制了!!!
這!!!
你特么敢信?!
若非親眼所見,石之軒必然是不信的,甚至就算是現在,他都仍然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術,或是在做夢?
當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產生了錯覺,其實自己的人格分裂到現在都還沒好,自己還是個精神病,這一切都是想象出來的?
只是···
潛意識卻又告訴他,這一切都無比清晰,都是真的。
“呼。”
只是,他很快又看出些許端倪:“只傷不殺?”
石之軒眉頭一挑:“你們有何用意?”
他看出來了,林彬也好,師妃暄、婠婠,或是其他宗師、半步宗師也罷,基本都是只傷不殺。
諸多武林人士幾乎都已經被放倒了,但被他們殺死的,卻還真不多。
聽到這個問題,林彬笑了,而后大大方方道:“當然是為了造福社會,還江湖一個平靜。”
石之軒懵了:“???”
“說的直白一些,俠以武犯禁。”
林彬解釋道:“如今是‘歷史’的時代,皇朝更迭,普通人便能辦到,有宗門、高手在后面出謀劃策、指手畫腳甚至出力,說起來,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石之軒更是不解:“那不更應該把武林人士盡皆殺了?”
“尤其是她們。”
他下巴指向慈航靜齋那二十余人:“婠婠想殺她們,還被師妃暄攔下了。”
“殺人是仇。”
“我就直說吧,我們準備將這些前來搶奪戰神圖錄的武林人士一身功力,盡皆吸了。”
石之軒豁然轉頭,看向林彬,露出驚容:“原來如此!”
“你們,是想全員沖擊宗師之境?!”
“如此說來,你們定是有一門可以吸取他人功法的魔功了。”
“魔功?”
林彬笑了笑:“或許吧。”
北冥神功是魔功嗎?得看怎么用,見人吸人,那的確是魔功,但他卻問心無愧。
你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特么都是來搶東西的,都不是啥好東西,吸了又怎么?
也就是我們實力足夠,若是不然,婠婠和師妃暄還不被你們折磨的不成人樣?
敢來搶,自然就是冒著死的絕悟來的吧?
既然如此
吸你們腫么了?!
“如此說來,我倒是有些相信你之前的話語了。”石之軒在短暫的沉默后,輕聲道:“天刀宋缺、三大宗師···”
“這四位除我之外的頂尖高手不出意外都會被你們拿下,而后吸干一身功力,成為普通人。”
“至于江湖中諸多二流之上的高手,絕大部分也都匯聚于此。”
“一旦這些人被你們都吸了,江湖之上的武林人士便直接會面臨斷代,之后就算再過幾十年發展起來,也遠不如此刻這般輝煌。”
“如果。”
石之軒強調:“你們能將慈航靜齋的人也吸了,我自愿被你們吸走一身功力,甚至邪帝舍利,我也愿意雙手奉上。”
石之軒是真的累了!
他是邪王,高高在上,卻也是正道人士喊打喊殺、做夢都想弄死的存在。
甚至別說是正道了,就是魔道中人,也有不少想對付他。
太累了!
因為這個身份,甚至無法和心愛的女人雙宿雙棲,自己和女兒,更是到現在都未曾在一起過···
以往他不敢。
不敢想著放下一切去跟女兒團聚,因為他一旦放下,就等于放棄了自己的性命。
但現在卻看到了希望。
如果江湖上絕大部分高手都變成普通人,包括三大宗師、天刀宋缺、慈航靜齋諸多高手都是如此的話···
自己再將邪帝舍利都交出去,又如何?!
高手都沒了,自己變成普通人也不怕,就算有宵小進犯,自己的女兒也并非手無縛雞之力啊!
何況,難道本邪王沒了功力,便是任人宰割之輩?
大不了再練兩年,隨便有個二三流高手的功力,便足以自保了。
這一刻,石之軒是真的看到了與女兒團聚,且退隱山林的希望。
“慈航靜齋的人今日吸不了。”
林彬卻搖頭拒絕:“師妃暄答應過繞她們三次,今日是第二次。”
“原來如此!”
石之軒笑了:“罷了,那你們就答應我另外一個條件如何?否則,就算我不敵,但你們想拿到邪帝舍利,也沒那么簡單。”
“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對吧?”
“除了天下高手的功力之外,我不相信你們會錯過邪帝舍利。”
“石青璇,對吧?”
林彬沒有否認,同時猜到了石之軒的條件。
“你果然知道。”
石之軒深深看了林彬一眼:“你很年輕,卻擁有一雙好似能夠洞悉一切的眼睛,又仿佛什么都知道。”
“你這人,很可怕。”
“邪王謬贊了,我答
你。”
“石青璇,我們幫你要來,她慈航靜齋,擋不住。”
“既如此···”
石之軒伸出手:“來吧。”
“不是我。”
林彬笑了笑,扭頭看去,戰場已經平息。
大唐世界的諸多武林高手,重傷的重傷,被點穴的點穴,都已經被制服。
只是在這個過程中,陳識、陳玉娘、趙心川三人的投影,都已經‘死去’。
陳識是被宋缺劈殺,陳玉娘與趙心川,則是被寧道奇大敗之前的終極反撲所反殺。
但寧道奇自己,也是重傷垂死,再無一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