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就算你不喜歡他,也沒必要這么傷他自尊吧?人家畢竟喜歡了你這么久。”
魯明的哥們臉色也有些掛不住。
“誰讓他喜歡了?我求著他喜歡我了?”
“一個連買花都要向父母伸手要錢的人,有什么出息?我需要這樣的人喜歡嗎?”
“我身上穿的衣服,平時吃的零食,都是我自己做家教掙的。你憑什么覺得我會看得上這種巨嬰?”
方知嬅冷冷地道。
那男生訕訕笑了笑,沒再說話,出了教室。
眾目睽睽之下,方知嬅拿起那捧玫瑰花束,面無表情地扔進了垃圾桶。
她打心眼里瞧不上魯明這樣的男孩,同時又有些心疼魯明的父母,掙錢不易。
她愈發覺得,除了蘇松屹以外,其他同齡的男生都太幼稚。
那些拿著父母的血汗錢揮霍無度的人,就應該被朱一旦送去非洲好好體驗一下什么叫人間疾苦。
女孩子也許會喜歡男朋友幼稚的一面,但她們絕不會喜歡幼稚的男生。
“方知嬅,你這樣會讓別人很沒面子,顯得你情商很低,就不能委婉點嗎?”
語文課代表程露露忍不住說道。
“你所謂的情商是指什么?半推半就,不接受也不拒絕,吊著別人玩曖昧,就是你所謂的情商?”
方知嬅瞥了她一眼,眼神毫無波瀾。
程露露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坐在她旁邊的男生把頭低了下去,胸口像是被針刺了一下。
方知嬅則若無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繼續刷題。
“你這樣,在班上會沒朋友的。”
閔玉嬋打趣道。
“猛獸總是獨行,牛羊才成群結隊。”
這話從這個長相甜美的女孩嘴里說出來,透著一股天生的冷漠和涼薄。
閔玉嬋釋然了,發現這女孩和她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事實上,方知嬅嘴上雖然說得瀟灑,心里也難免有些失落。
畢竟,獨行的滋味并不好受。
方知嬅以前也有認識一些朋友,還有可以稱之為閨蜜的人,但因為一件觸碰到了她底線的事,慢慢疏遠了。
不過她也不覺得可惜,她骨子里是個有些自私利己的人,只是偶爾可愛而已。
至少,還有蘇松屹陪著她,不是嗎?
每天晚上都能喝他換著花樣煮的湯,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幸福。
那么,就把偶爾的這份可愛,留給那個臭弟弟也不錯。
方知嬅這樣想著,翻了翻蘇松屹的空間。
大概兩天以前,他發過一個動態。
“有點想吃巧克力了。”
配圖是那一張關于Dove巧克力的英語閱讀理解。
“巧克力嗎?”
方知嬅想了想,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走之前,她看向閔玉嬋。
“我要去學校的超市買點零食,你要跟著一起嗎?”
“嗯,要!”
閔玉嬋連連點頭,跟在了她身旁。
兩個女孩子在眾多女生或嫉妒或羨慕的眼神中出了教室。
方知嬅以前也有形影不離的好朋友,上廁所也好,去食堂吃早餐也罷,亦或是晚自習在專用的教室占座位,兩人總是一起。
現在,和她一起走的人變成了閔玉嬋。
方知嬅在想,這段社交會是有意義的嗎?
那個土豆泥很甜,讓她有些意猶未盡呢,所以應該是有意義的吧。
學校內部的超市,女神“瑪蓮娜”按照慣例買了兩包衛龍辣條,一塊黃油面包,還有兩袋牛肉干。
銀河系第一美少女方知嬅則搜尋著巧克力,一邊找一邊皺眉。
“便利店賣的巧克力都是些什么?稍微好點的都沒有嗎?”
仔細想了想,還是算了,跟著閔玉嬋一起拿了兩包辣條。
經過一個轉角的時候,一個穿著白色羊毛衫,扎著麻花辮的女孩和方知嬅錯身而過,回首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知……”
那女孩想了想,眼里的光黯淡下去,默默離開了。
閔玉嬋注意到了蹊蹺,結賬出門之后,隨口問了一句。
“那個穿白色羊毛衫的女生想和你打招呼來著。”
“一個爛人而已。”
方知嬅說著,胸脯微微起伏著,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她仍舊無法釋懷。
閔玉嬋立馬識趣地換了一個話題。
“你之前在食堂說,蘇松屹洗澡的時候會對著鏡子唱歌跳舞,那他平時洗澡都唱什么歌?”
方知嬅臉色僵硬了兩秒,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洗刷刷。”
閔玉嬋吃著辣條,想象著蘇松屹一邊拿著毛巾搓背,一邊搖擺著身子跳舞的畫面。
嗯,帶馬賽克的那種。
“噗哈哈哈哈!”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險些被辣椒油嗆到。
此時蘇松屹若是在現場,肯定恨不得敲爆姐姐的狗頭,他明明唱的是beyond的冷雨夜!
一邊洗冷水浴,一邊想象著冷雨夜中無心歸家的場景,配上那一段貝斯獨奏,很有感覺。
晚自習結束,放學的浪潮中,方知嬅遠遠地看見蘇松屹和覃敏結伴而行,下意識有些不爽。
兩人穿行在人潮里,雖然相談甚歡,但始終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就算那女孩靠得太近了,蘇松屹也會刻意將距離拉開。
“吃糖!”
覃敏從口袋里抓了一把糖塞進了他的衣兜里。
“回家的路上可別暈倒了。”
“謝謝!”
蘇松屹笑了笑,清秀的臉頰略顯蒼白,像是久病初愈。
“我先走了,明天見。”
“嗯,明天見!”
揮了揮手同蘇松屹作別,在經過一個轉角的時候,那女孩摸出了一盒香煙。
蹭~
打火機的金屬蓋發出清脆的嗡鳴,一簇藍焰升起。
香煙在暮色中燃起一抹橘紅的光點。
“呼~”
淺淺淡淡的煙霧升騰起來,覃敏回眸看向蘇松屹,直到那男孩的背影漸漸被人群淹沒,她又踮起腳,伸長脖子眺望,努力地想要將他維持在視線中。
雖說每天都能看見他,但是她知道,人生是減法,見一面就少一面的。
畢業轉瞬即到,絕非遙遙無期。
呼嘯的晚風籠了上來,鉆進她的衣領,她縮了縮脖子,在寒風中瑟縮著。
慢慢地,蘇松屹的背影再也看不到了,她便悵然若失地轉身離開。
一邊抽著女式香煙,一邊在風中匆匆行走。
沿途有楓葉起舞,少女的白裙在風中招展,像枝頭搖曳著的梨花。
她其實并不是很喜歡穿白裙子,但那個男孩子曾說穿白裙子的女孩很美。
這句話,她記了很久,沒準會記好多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