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蘇松屹迷迷糊糊地醒來,視線中的朦朧逐漸散去。
大,好大……
她實在是,太大了。
而且,就懟在臉上。
蘇松屹輕輕捏了捏她臉頰上的肉。
閔玉嬋熟睡著的臉顯得恬淡慵懶,幾縷發絲貼附在她的臉頰上,有些凌亂。
“唔”
少女纖長的眼睫輕輕動了動,隨后有些不悅地睜開眼。
美夢被打攪,她有些不舒服。
但是在看到面前的蘇松屹之后,她臉上浮現的不耐與怨艾就盡數收斂,目光變得溫柔起來。
“該起床了,姐姐。”
“嗯嗯!”
閔玉嬋打了個哈欠,又縮在被子里賴了一會兒。
蘇松屹很享受她帶來的溫度,但同時又有些惶恐。
如果被方知嬅看到,她肯定會很生氣的吧。
那首歌是怎么唱來著的有天我睡醒看到我的身邊沒有你,在我的旁邊是你最好的閨蜜。
另一邊,方知嬅的房間。
“閔愛妃呢?”
方知嬅從睡夢中醒來,揉了揉眼眶。
她沒有在身邊看到閔玉嬋的身影,只有一個閔玉嬋最喜歡的波克比公仔。
“愛妃”
“閔愛妃”
方知嬅癟著嘴,有些生氣了。
“jiojio好冷吖,閔愛妃這么早就起床了嗎?”
尿意難忍,她實在是憋不住,這才離開被窩去了一趟衛生間。
回來的時候,她順手推開了蘇松屹的房間門。
見閔玉嬋在蘇松屹床上睡得正香,頓時生氣了。
“閔愛妃!你居然不給本宮侍寢”
方知嬅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只覺得頭頂綠油油的一片。
她最寵幸的妃子,居然上了小蘇子的床。
“唔昨晚玩得有些累,實在懶得動了,就在松屹這里睡了。”
閔玉嬋倦意十足,往被子里縮了縮。
“松屹被窩還挺暖和的。”
方知嬅聞言,看了看蘇松屹,小嘴一撅,蹬掉拖鞋就掀開被子。
“知嬅姐”
蘇松屹看著翻身上床的方知嬅,頗有些不解。
“正好,我也沒睡夠,一個人睡又有點冷。”
方知嬅淡淡地道,擠到了蘇松屹的另一側,和閔玉嬋一起,將他夾在了中間。
“嗯真暖和啊!”
方知嬅將冷冰冰的腳貼在了蘇松屹的屁股上,舒爽地叫出聲。
“臭狗,沒有對玉嬋做什么吧”
胖丁擠在被子里,一臉舒適。
“他腳冷,我幫他暖了暖,順帶給他念了下書。”
閔玉嬋淡淡地道。
“你倆感情可真好。”
胖丁酸溜溜地道。
她還是很相信蘇松屹的為人的,兩人朝夕相處這么多年,感情這么深厚,之前大被同眠的時候,那么好的機會,蘇松屹都不敢碰她。
以玉嬋那冷傲的性子,蘇松屹難道還敢吃她的豆腐不成
當然了,她心里還是很不爽的,總覺得閔玉嬋和蘇松屹關系過于親密了。
兩人才認識多久啊,竟然都趕上了和他一起長大的“親姐”。
方知嬅總覺得,她在蘇松屹心底的份量應該要更重一些才對。
“你們倆等會早餐想吃什么”
被窩里滿是女孩子的香味,蘇松屹有些不習慣。
“肉夾饃,夾鹵五花肉,還有切碎的茶葉蛋,五花肉一定要鹵得爛一點,膜不要太脆,最好綿軟有嚼勁一點。”
“牛肉糝多放黑胡椒,雞蛋花沖多一點。”
閔玉嬋悠悠地道。
“我的也是,還有油煎包子,想吃豬油大蔥餡的。”
方知嬅一邊說,一邊搖晃著蘇松屹的胳膊。
“行,等會我就起床給你們準備早餐。”
和兩個姐姐在被窩里溫存了一會兒,他就起床開始穿衣。
南方冬天濕冷,室內沒有暖氣,每一天的起床都是煎熬。
水龍頭里的水一淋到手上,仿佛就要滲入骨髓,難以言喻的冷和刺痛。
美美地享用完早餐之后,方知嬅本想將珍貴的假期用來補覺,但是聽到蘇松屹準備跟著閔玉嬋去外面運動之后,就打消了想法。
“知嬅姐,你今天不待在家里嗎?”
看著在衣帽間換運動鞋的方知嬅,蘇松屹忍不住提了一嘴。
這胖丁可是出了名的宅女,冬天里的假期,基本都是用來補覺的。
“你們都不在家,我一個人待在家里也沒意思。”
方知嬅系上了蘇松屹給她織好的圍巾,淡淡地道。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她變得害怕孤獨了。
看到蘇松屹和閔玉嬋待在一起,她就想要追上去找一個自己的位置。
如果兩個人之間沒有她的位置,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三人換好了衣服,騎著樓下的電驢朝著城郊駛去。
之前姐妹倆違規駕駛,被交警扣下的電動車,已經被方槐贖回來了。
蘇松屹戴著方知嬅買來的一個粉色電動車頭盔,頭頂有一個竹蜻蜓,隨著電動車行駛,竹蜻蜓就滴溜溜地轉。
方知嬅和閔玉嬋擠在后座,摟著蘇松屹的腰。
蘇松屹開得很穩,雖然有些路癡,但是在方知嬅的指引下,還是成功抵達了目的地,并且避開了所有交警。
沿途同樣騎著電動車的人形單影只,看著蘇松屹車上有說有笑的兩個漂亮女孩,怎么想不明白自己輸在哪里。
琴緣湖,楠城比較有名的一個景點。
清風掠過湖畔,泛起陣陣漣漪。
浩渺的煙波里,有一層茫茫的大霧籠罩著,遠在孤島上的樓閣像是瓊樓玉宇。
架著扁舟的漁民在波濤中沉浮,像是要出海去尋蓬萊仙島。
“這個環湖綠道跑一個來回,差不多有個十多公里。”
閔玉嬋壓了壓腿,做了下熱身運動。
這里的環湖綠道深受跑步愛好者的青睞,一年四季都不缺乏堅持運動的人,各個年齡段的人都有。
“啊?十公里?”
方知嬅苦著臉,像霜打了的番茄,一下子就蔫了。
蘇松屹臉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不喜歡跑步的他,跑十公里也確實難為他了。
“只管向前跑吧,偶爾停下來一會兒也沒關系,只要堅持,總能跑完的。”
閔玉嬋莞爾一笑,從湖畔吹來的風,放肆地揚起她的頭發。
風里飄搖著的,像是裊娜的楊柳。
她總是笑得云淡風輕,卻讓蘇松屹心動得大張旗鼓。
環湖綠道兩旁植滿了楓樹,道路長得望不到盡頭。
沒有發令槍的響聲,也沒有人喊預備。
少年和少女奔跑起來,迎著冬日的凜風與落葉。
閔玉嬋放緩了步伐,和蘇松屹和方知嬅保持著同樣的步調。
除了附近的原住民以外,一起來這里晨跑的,還有附近一個大學的學生。
大家人來人往,冗長的綠道也并不孤寂。
少年明眸皓齒,笑容和煦,惹得沿途晨跑的女孩們頻頻側目。
方知嬅看著他展露的笑顏,心中充盈著淡淡的滿足感。
當女孩子們盯著蘇松屹的臉看,還試圖搭訕時。
她就會對著那些女孩子露出一個想要殺人的眼神。
奔跑著的男孩子們,也看著那兩個驚艷異常的女孩子。
就像兩秼明艷的花朵,不會凋零的花,在冬日里也要大張旗鼓地盛放的花,美得放肆,美得張揚。
蕭瑟單調的跑道因她們的到來而多了一分色彩。
蘇松屹看著閔玉嬋奔跑的背影,看著她飄揚的墨色長發,看著她白皙的手腕上系著的紅繩,也看著自己的。
短短一公里后,胖丁就累得說不出話,彎下腰扶著膝蓋,大口地喘氣。
“這么快就不行了?”
“說得像你很持久一樣。”
方知嬅白了他一眼,呼吸急促,臉色有些蒼白。
“沒事,我等你。”
蘇松屹也停了下來,心安理得地給自己找了一個休息的理由。
“玉嬋都跑這么前面了”
方知嬅扶著膝休息了一會兒,看著遠遠把她甩在后面的閔玉嬋,頗有些羨慕。
“嗯,你要向玉嬋姐學學,玉嬋姐可是負重跑呢,哪像你輕裝上陣。”
“什么負重跑”
方知嬅歪著頭,有些不解。
“玉嬋姐比你大。”
蘇松屹掃了一眼她的胸部,淡淡地道。
“去死!流氓!”
方知嬅羞惱地伸出手,錘打了他一下,然后一腳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哈哈!”
蘇松屹笑了笑,牽著她的手跑了起來。
“我牽著你跑,這樣會不會輕松一點”
方知嬅的關注點不在這里,她摸著蘇松屹的手,秀眉一蹙。
“手冷得跟冰塊一樣,能不能多穿一點我說的話你有沒有聽啊啊”
胖丁生氣了,跟在蘇松屹后面一邊跑,一邊罵。
“哈哈!”
“還笑呢?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是吧每天就穿這么點”
隔著老遠都能聽到方知嬅發脾氣的聲音,蘇松屹只是一個勁地在那笑。
“知嬅姐,如果我不在這兒,只剩下了你一個人。你一個人能不能堅持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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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但是我不想跑。”
方知嬅不屑地撇了撇嘴。
“為什么?”
“太累了,而且沒什么動力。”
“那要怎樣,你才有動力?”
蘇松屹將腳步放緩,調整了下呼吸,看向遠處的湖面。
戴著斗笠的老人杵著船稿,將扁舟停泊在了岸邊。
“說不清。”
方知嬅搖了搖頭,想起來那天他一個人去了江城路十字路口的時候。
“那天你說你想要吃蛋糕,但是沒有錢,我就去找你了。”
“我想,這就是我跑步的動力吧。”
方知嬅扶著橋上的圍欄,輕輕地道。
蘇松屹沉默了一會兒,聲音突然變得溫柔起來。
“知嬅姐,那天晚上,你在擔心我嗎?”
方知嬅這時候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想來應該是在微笑的。
“嗯,怕你又在那里迷路了。畢竟,你是個路癡嘛,不知道回家的路該怎么走。”
方知嬅癟著嘴,一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不會的,現在我不會迷路了。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不會忘記回家的路。”
蘇松屹灑脫地笑了笑,在她面前蹲下身。
“干嘛?”
“你累了,我背你啊。”
“我很重的,你背得動嗎?”
方知嬅雙手抱胸,傲嬌地側過臉,眼睛不時地往蘇松屹那里瞅。
嘴上這么嘀咕著,她還是俯身貼在了他背上,眉梢彎彎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笑容。
路很長,蘇松屹走得很慢,一路走走停停。
閔玉嬋這時候已經到終點了,等著兩只烏龜和她匯合。
在蘇松屹道路的前方,一位老人背著腿腳不利索的老伴蹣跚地走著。
方知嬅把臉擱在他的肩上,輕輕磨蹭著他的臉。
“臭狗,背著我,開不開心啊”
“開心啊。”
蘇松屹不假思索地道。
“哼哼,姐姐我這么漂亮,你能背我,是你的福氣。”
胖定說著,頗有些小得意。
“是,我很有福氣。”
蘇松屹笑著頷首。
每個男孩的一生,都會背著一個漂亮女孩走一段路。
如果你沒有遇見,不要緊,慢慢等。
或早或晚,時間會給你一個交代。
總有一天,你會迎接她的盛裝出席。
誰結婚的時候沒背過新娘呢
說句不應該的,就算新娘是虎式坦克,你也得背。
婚禮需要這份儀式感。
“好啦,累了吧,背我到這里就好了。”
方知嬅拍了拍他的背。
雖然她也很想蘇松屹背著她再走一段路,但還是怕把他累壞了。
從蘇松屹的背上下來之后,方知嬅很貼心地幫他揉了揉肩膀,然后朝著路邊的飲料販賣機跑去,拿了一瓶礦泉水。
她知道蘇松屹不怎么愛喝飲料的。
方知嬅眉頭緊鎖,小手擰著瓶蓋,手腕抖動著,很是吃力。
“我來吧。”
蘇松屹笑著伸出手。
“唔~”
方知嬅固執地搖了搖頭,別過臉,繼續擰著瓶蓋。
想了想,她撅著小嘴,有些氣不過,于是張開嘴,氣急敗壞地咬在了瓶蓋上。
蘇松屹見了,頓時忍俊不禁。
沒想到這只胖丁完全不顧及形象呢。
蘇松屹拿出手機拍照,然后就見到鏡頭中的胖丁一臉羞惱地沖過來,掄起小拳頭。
粉拳像雨點一樣砸在了蘇松屹身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為什么她都擰不開瓶蓋的,打起人來卻這么痛?
“不許拍!”
“好好好,我不拍了。”
蘇松屹把手機給了她,雙手舉過頭頂投降。
見蘇松屹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方知嬅紅著臉,繼續用雪白的貝齒充當開蓋器。
“咔!”
“咬開了!”
清冷傲嬌的少女臉上終于綻放出笑容,像純白無暇的雪蓮。
她將礦泉水遞給了蘇松屹,臉紅到耳尖。
蘇松屹接過水瓶,看著那瓶蓋上清晰可見的牙印,總覺得胖丁特別可愛。
“沒傷到牙齒吧?”
蘇松屹揶揄地問道。
“喵嗚!”
方知嬅佯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小手捏了個貓爪,露出尖尖的虎牙,做出了一個很是兇萌的表情,像是布偶貓要去咬它的小魚干。
蘇松屹伸出手在她的后頸處捏了捏。
方知嬅白了他一眼,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在他眼里就是一只貓咪,既然是貓咪,就會有命運的后頸皮。
咕嚕咕嚕地將礦泉水喝下了一半,蘇松屹的喉結滾動著,額頭上浮現出細密的汗珠,滿是青春的氣息。
方知嬅見了,拿出紙巾幫他細心地擦了擦。
他體能不好,一路走走停停,背著一只大型布偶豬,肯定會很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