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漫畫師女孩  199、人生處處是舞臺

類別:  | 戀愛日常   作者:被拐走的鹿  書名:我的漫畫師女孩  更新時間:2022-03-19
 
舞臺陷入了黑暗,大廳里議論紛紛,原本安靜的場館隱隱躁動起來。

“怎么了電路出現了問題嗎?”

“不知道,怎么突然停電了”

“真是的,關鍵時刻竟然出了這檔子事。”

評委席上的眾人看著黑暗中的舞臺,彼此對視了一眼,表情有些復雜。

“松屹,不會有事吧”

鄭雨婷握緊了拳頭,不免有些擔心。

“沒事的,我相信他。”

覃敏神色堅定。

封閉式的場館在斷電后,能見度很低,蘇松屹只能隱約看見鋼琴的輪廓。

他不怕黑,甚至有時候很喜歡,就像習慣躲進紙箱的老鼠。

手指輕撫著琴鍵,蘇松屹的內心忽然變得平靜。

很平靜,仿佛這片黑暗出現得合情合理。

他看向評委席,能隱約地看見那個女人的臉部輪廓。

和那個下著雨的潮濕的夜晚,他看見的那個女人的輪廓一樣。

她現在是不是也看著自己呢?就像自己這時候也看著她一樣。

兩人之間隔著的這片黑色的幕布,遮住了彼此的眼神。

臺下的議論聲越來越大,他仍舊坐在鋼琴前不發一言。

“媽媽,為什么你總是一個人練琴啊,讓別人見證你的才華,不好嗎?”

“松屹,音樂不是用來炫耀才華的,而是用來改變生命的。”

“媽媽,我什么時候才能成為像你那樣優秀的鋼琴家呢?”

“等你彈好了這首曲子,就是了。”

“媽媽,臺下沒有聽眾,你會不會失望啊”

“音樂是我選擇的一種生活,不在乎有沒有聽眾,也不在乎有沒有舞臺。”

童年時,她所說的話仿佛還在耳邊縈繞。

音樂是我選擇的一種生活,不在乎有沒有舞臺。

聚光燈照耀下的展廳也好,無人欣賞的黑夜也罷,處處都是舞臺。

想明白了這一點后,蘇松屹釋然地笑了,閉上眼眸,手指扣響了琴鍵。

鐺!鐺鐺!

清冽的音符在暮色中響起,臺下的聽眾喧鬧的聲音頓時小了下去。

仍舊有人在吵鬧,但更多的人是在發出噓聲,示意安靜。

他看不到琴鍵,但是手指里的記憶,還有那份熟悉的觸感,已經告知了他音符的真名。

《匈牙利第二狂想曲》,以一個速度緩慢,節奏自由,并帶有精美裝飾音,沉著有力的引子為開端。

卡梅拉瞪大了眼睛,倘若現在亮起燈光,想必評委席上的人就能看出他臉上的表情,是何等的錯愕和精彩。

江岸芷閉上了眼睛,聆聽他琴音的旋律,腦海里似有一副樂章躍然紙上,每一個音符,都與琴譜無異。

至于牧君蘭臉上是什么表情,無人知曉。

華麗的引子過后,場館里再無人發出聲音,變得落針可聞。

很奇妙的現象,大廳里黑暗且靜謐,沒有燈光,聽眾們只能看到那鋼琴錢端坐著的,少年的輪廓。

琴音在“夜幕”中靜靜流淌,像是暗潮涌動。

接著音樂進入性格豪放的“拉蘇”第一部分,音樂從中音區開始,緩慢莊嚴的旋律,內在充滿激情,悲痛的往事夾著苦澀。

在滯緩的節奏襯托下,低沉壓抑的旋律蘊含著巨大的悲痛和憤怒。

這正是李斯特想要傳遞的情緒,匈牙利人民對民族不幸的哀痛和控訴,以及匈牙利人不屈不撓的堅毅性格,這是第一主題。

正如克羅地亞狂想曲表達的是戰爭后的悲涼沉重,以及對戰爭的控訴和憤恨一樣。

這一主題在高音區變化反復之后,音樂轉入一個舞曲性旋律。

它那輕快跳躍的旋律、勻稱而規整的節奏,使曲子變得更富于動力性。

這支旋律在整個樂曲中十分重要,這便是第二主題。

它是前后兩段音樂的過度與銜接,是后段音樂的基礎。

舒緩的琴音過后,蘇松屹演奏的速度陡然加快。

聽眾們看不到他演奏時的神態,但也隨之心潮澎湃。

這便是狂熱急板的“弗里斯”舞曲,音樂速度非常之快。

描繪了民間節日歡欣起舞的場面;這段音樂大體上是由舞曲的第一段“拉蘇”變奏發展而成的。

在這些變奏中,有時運用急速的同音反復以模仿洋琴的音響,有時是主音與屬音的和聲交替,這也是匈牙利民間舞蹈音樂常見的特征。

為了練好這一段,蘇松屹下了苦功。

隨著音樂速度的加快,力度的加強,音樂仿佛進入了表現萬眾狂歡的群舞場面。

一副畫卷在聽眾眼前展開,狂放的舞步,飛騰的旋律,急速的節奏,盡顯匈牙利人豪放、樂觀、熱情的民族性格。

節奏越來越來,如狂風驟雨將至。

終于,當狂想曲達到極致的高潮之后,音樂停頓下來。

舞蹈者走了,但人們又匯集起來,音樂再度響起。

狂熱的浪潮一浪高過一浪,最后,于振奮人心的沸騰氣氛中,于高潮聲中結束全曲。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蘇松屹將手指從琴鍵上收回。

再次將目光聚集在評委席上那個女人的臉上。

盡管這時候他看不清她的臉,但他知道,她一定,也在看著他。

琴音消弭,全場歸于寂靜,短暫的停頓之后,掌聲后知后覺地響起。

“啪啪!”

不知是誰率先鼓起了掌,臺下掌聲雷動,甚至要蓋過之前的演奏。

緊接著,臺下亮起了手機手電筒的燈光。

像夜幕中亮起的北極星,緊接著,一點又一點的銀星亮起,驅走了黑暗。

光,不停地傳遞,仿佛都受到了他音樂的感染。

光芒越來越明亮,逐漸將那塊巨大的黑色幕布撕碎。

黑暗的場館被成千上萬的繁星照亮。

蘇松屹從未見過那么耀眼的光芒,仿佛面前橫亙著一道銀河。

被那些星星包裹的舞臺上,少年褪去了青澀,微微笑著,略微有些靦腆。

“謝謝!”

面對聽眾,他躬身致謝。

“呼吖,果然是我家養的豬,就是厲害!”

胖丁托著腮,暖融融地笑著。

閔玉嬋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蘇松屹,嫣然一笑。

“成功了,松屹!”

鄭雨婷搖著應援的橫幅,開心得又蹦又跳。

一旁的王斌和左建華看著,彼此對視一眼,玩味地笑了笑。

“嘖,蘇老板害人不淺啊。”

王斌意味深長地道。

“那也是蘇老板牛批。”

左建華笑著道。

“蘇松屹,你是最棒的!”

“哦吼!我就知道你可以!”

覃敏大聲吶喊著,扭著小蠻腰,即興來了一段熱舞。

蘇松屹轉過身,俊秀的臉一半沐浴在光里,一半留在那些婆娑的影里。

江岸芷巧笑嫣然,眉眼舒展開來,給了滿分100。

牧君蘭也給出了100的分,黛西看了眼兩人的分數,也跟著打了100。

卡梅拉則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蘇松屹,笑容和藹。

蘇松屹看著牧君蘭,沒有逃避她的眼神。

我終于,做到了。

如你所說的那樣,成了你期盼的模樣。

臺下的蘇航看了他良久,終于緩緩點了點頭。

那顆花蕾,他日夜牽掛著的花蕾,綻放出了純白無暇的花。

衛生間,蘇松屹走到水龍頭前,卸掉了臉上的妝容。

他本就是不喜歡粉飾的人,如果不是為了舞臺效果考慮,就算閔玉嬋要給他化妝,他也斷然不會答應。

高跟鞋踏在地上的聲音由遠及近,停在了他身后。

蘇松屹抬起頭,透過面前的鏡子,看到了身后的來人。

他拿起紙巾擦干臉上的水漬,回過頭看著她。

“你今天彈的,非常棒!”

牧君蘭開口說道。

“謝謝。”

蘇松屹不冷不熱地應了一句,覺得嘴唇有些干燥了,他便從白襯衣的領口里拿出呂依依給他的潤唇膏,輕輕涂了起來。

“卡梅拉,是我以前在音樂學院進修時的老師,他很欣賞你的才華。”

“你不是很喜歡音樂嗎?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讓他舉薦你去維也納音樂與表演藝術大學進修。”

牧君蘭很是真摯地看著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想和他說幾句話。

“謝謝,但是不用了。”

蘇松屹緩緩搖了搖頭,涂完唇膏,將蓋子合攏。

唇膏蓋卡住的那一刻,發出很清脆的聲音。

“我的夢想,已經不再是當鋼琴家了。”

他將唇膏放回領口的口袋,緩步從她身邊離開,沒回過頭。

牧君蘭任由他錯身從身邊離開,沒有出言挽留。

就像兩條交叉的射線,漸行漸遠。

“媽,今天你早點下班好不好我們在家煮火鍋吃,煮你愛吃的魚頭火鍋。”

到了停車場,蘇松屹挽著呂依依的胳膊,輕聲說道。

跟在他后面的左建華和王斌等人見蘇松屹和后媽感情如此融洽,心里也為他高興。

“好啊,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媽今天就不加班了。”

呂依依欣然應允,看了他身后一眾前來加油應援的同學,溫和地笑了笑。

“謝謝你們今天特意來幫松屹加油。”

“松屹,和同學在外面好好玩會兒吧,明天就要開學了。”

“身上帶了錢嗎?要是不夠,就跟媽說。”

“夠的!”

蘇松屹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呂依依總愛問他錢夠不夠用,比較缺錢的閔玉嬋管她要錢,她就總是當沒聽到。

“行,晚上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回家。”

說罷,她就帶著閔玉嬋和方知嬅上了車。

閔玉嬋沒跟著蘇松屹和同學去聚餐,因為還要忙著畫畫趕稿。

明天就是開學的日子了,編輯催稿催了很多次。

可以理解成小學生寒假作業堆到了假期最后一天,一個字沒動。

至于方知嬅,完全是因為這只咸魚宅女不想社交。

宅在家里睡覺不香嗎?追番劇不香嗎?打游戲不香嗎?

蘇航站在遠處,默默看著那輛奔馳S系駛離了停車場,遠離了自己的視線。

“那個男生鋼琴彈得可真好。”

婦人如是說道。

“是啊,彈得確實好厲害,我都想找他請教一番了。”

王雪彤在聽完了蘇松屹的彈奏后,也是心悅誠服。

“那男生是哪個學校的”

婦人問道。

“一中的。”

蘇航淡淡地道。

“爸,你怎么知道他是一中的”

王雪彤有些驚訝。

“我經常去一家飯店吃飯,跟那里的老板很熟,他是飯店老板的兒子去,經常去店里幫他爸爸做事。”

蘇航笑著道。

“是這樣啊。”

王雪彤頓時恍然。

方槐的餐館里,樓上的包間之中。

“來,恭喜蘇松屹,獲得第二輪比賽的第一名。”

王斌和左建華舉起杯子里的雪碧。

“干杯!”

覃敏和鄭雨婷,還有苗圓圓,也一起碰了杯,她們杯子里也都是雪碧。

蘇松屹和女孩子出去聚餐,從來不會讓她們喝酒。

“臥槽,蘇老板你是真的牛批!你居然是盲彈的。”

“沒有看琴譜,甚至連琴鍵都看不到。還是難度那么高的曲子。說你是天才都是貶低了你。”

“是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面對他們的詫異和贊美,蘇松屹只是淡然一笑。

“你們所看到的天才,把這首曲子練了幾千遍。”

從小時候為了追逐她的腳步起,他就一直在練習這首曲子。

只是后來家道中落,荒廢了不少時間。

自從那節音樂課再次彈起鋼琴之后,他就將這首曲子撿了起來。

能達到今天的演出效果,離不開牧君蘭,也離不開江老師的指導,還有兩個姐姐的安慰和鼓勵。

當然了,最主要的,蘇松屹還是要感謝自己的努力。

正如莫扎特所說的那樣,我每天花八個小時練琴,人們卻用天才兩字埋沒我的努力。

“對了,王博和劉文靜呢?怎么沒看到他們”

蘇松屹問道。

“他們是一個村的,上的同一個初中。所以你懂的吧隔得又不遠,肯定天天約出來玩啊。哪有時間陪我們”

王斌說著,撇了撇嘴,言語間有些酸味。

媽的,王博那鳥人,瘦得跟個馬樓一樣,長了張驢臉,竟然都能找到女朋友!

“李可欣沒有跟你一起出來啊?”

鄭雨婷問道,她是知道王斌對李可欣有意思的。

“往事不要再提。”

王斌擺了擺手,一聽到李可欣著三個字,心里就一陣難受。

“欸你們倆是怎么在一起的”

看著坐在左建華身旁的苗圓圓,蘇松屹有些好奇。

“我們還沒在一起,別亂說。”

苗圓圓紅著臉,小聲嘟囔著。

“早晚的事。”

覃敏瞅了兩人一眼,淡淡地道。

餐桌上頓時揚起一片歡笑,苗圓圓臉上的紅暈更甚了。

這世間的真話本就不多,一位女子的臉紅,勝過一大段對白。

“啊,對了,明天開學,劉璇回來了。”

王斌一拍腦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劉璇”

蘇松屹聞言,和鄭雨婷對視了一眼。

“那個胖子啊之前家長會的時候,他媽不是說他在家養病,過一個星期就回來上學嗎?怎么半個學期過去了,也不見他人”

覃敏有些納悶,她對于劉璇和班費的事,了解不多。

蘇松屹和鄭雨婷都沒有對她提起內幕。

“工地上養病,那不得費些時候嗎?畢竟,醫藥費不便宜。”

左建華意有所指。

“他跟我說,明天想請你和班長吃頓飯。”

王斌看著蘇松屹的眼睛,很是認真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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