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師這話說的可真怪。”
“我不是人,難道還能是鬼不成?”
崔恒脖子上的腦袋和手里提著的腦袋同時開口說話。
而這句話剛一說完,他脖子上的這顆腦袋就又掉了下來,正好滾落到他空著的右手之中。
隨即就聽噗的一聲,空空的脖子上再次長了一個腦袋出來。
“禪師,你之前不是想讓惠世割我的腦袋嗎?”
“雖然我不知道你要我的腦袋做什么,但給你一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禪師,你怎么不說話了?這腦袋你到底還要不要?”
崔恒三個腦袋上的三張嘴巴同時開口,聲音重疊在了一起,顯得嘈雜而詭異。
“妖怪,妖怪,你一定是妖怪!”德空禪師像是瘋了一樣叫喊,然后開始哆哆嗦嗦地誦念佛號,“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作為一名先天大宗師,站在武林巔峰的大人物,又是千年大派的方丈,他的見識不可謂不廣博,意志不可謂不堅定。
現在的經歷,卻是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
先是被無形巨手捏爆了護體佛光,又被提在了空中,這種毫無法抗之力的感覺,帶給了他極大的精神沖擊。
如此強大的手段本就已經超出了他對武功的認知范疇,讓他懷疑這是可能神境中人才擁有的神通。
不過,即便到了那個時候,他的心理防線還是存在的。
畢竟,神境雖然強大,但終究也還是人,是可以被理解,可以被認知,甚至是有可能達到的層次。
可崔恒接下來的這一系列操作,就不是人能干出來的事情了。
人能提著自己的腦袋說話嗎?
人能腦袋掉了之后還能再長出幾個來嗎?
這樣極度沖擊人三觀和認知的事情,讓本就已經承受著生死危機壓力的德空禪師徹底慌了。
念了這么多年佛經也沒什么用,真遇到這樣詭異的事情,該怕還是怕。
崔恒見德空禪師已經這幅模樣,便放開了對他的禁錮,讓這老和尚撲通一聲從空中摔落了下來。
德空禪師剛一落地,求生的本能讓他拔腿就跑。
先天大宗師一步邁出能有二十余丈,一躍能跳起十多丈,如果不遇到什么阻礙的話,很快就能逃離巨河縣城。
可惜他腳下剛一動,整個人就摔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德空禪師才發現,自己腳下的地面居然不知道什么時候成了一捧流沙,還是一種完全不著力的流沙,讓他無論怎么邁步,都無法移動分毫。
堂堂先天大宗師,就這樣被困在了這方寸之間。
“這又是什么手段?”德空禪師心驚膽戰,驚懼萬分地轉頭看向崔恒,叫喊道,“你究竟想要怎么樣?!”
崔恒沒有搭理他,而是讓一顆腦袋看向惠世,詢問道:“這是你的殺父仇人,你覺得應該怎么處置?”
“屬下一切聽從縣尊的安排。”惠世畢恭畢敬地道。
剛才崔恒那一系列的操作把他也嚇得不輕,但他早就認定了崔恒是神仙中人,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
“既然如此,就先把他關進死牢里。”崔恒脖子上的腦袋輕輕頷首,右手里的一個腦袋微笑道:“等他什么時候把蓮花寺的武功全都抄錄出來,再做發落。”
“縣尊,這廝是先天大宗師,尋常的牢房恐怕關不住他。”惠世有些為難地道。
“無妨,他現在已經沒有武功了。”崔恒左手里的腦袋開口笑道。
“什么?”惠世聞言一愣,神情愕然地看向德空禪師。
“不,我的真氣,我的先天真氣呢?!”德空禪師忽然驚恐至極地叫喊了起來。
現在,他整個人變得無比蒼老。
剛才看起來還是六十歲左右的模樣,精神健碩,現在卻成了一個八九十歲的干瘦小老頭,身形佝僂,氣息衰弱。
一個先天大宗師的武功就這樣被無聲息地廢掉了?
惠世心中駭然。
縣尊大人不愧是神仙中人!
哪怕是先天大宗師在這樣的存在面前,也只是如螻蟻一般。
“押下去吧。”崔恒擺手道。
“是縣尊!”惠世恭敬行禮,然后便抓著武功全失的德空禪師往死囚地牢方向走去。
宅院里很快就只剩下了崔恒一個人。
他輕輕抖了抖雙手,提著的兩顆腦袋便化作了兩股氣血重新融入了體內。
這并不是幻術,而是貨真價實的兩顆腦袋。
金丹大成之后,崔恒的身體金剛不壞,只要金丹不毀,就能滴血重生,摘下幾顆腦袋來自然不成問題。
“象征著懼的青色整整漲了六分高!”崔恒的心情十分愉悅,這先天大宗師的情緒反饋果然不一般,
可惜被嚇得精神崩潰了之后,就無法提供這么高的反饋了。
而且從同一個人身上收集到的情緒會越來越弱。
不然還可以把這老和尚抓起來時不時地嚇唬嚇唬,作為持續的七情來源。
現在這德空禪師對他來說也就剩下了抄錄武功,以及了解這個世界深層情況這兩種用處了。
“按照惠世之前提供的信息,燕王那里跟這老和尚一個層次的應該六七個人,還有幾十萬大軍……”
崔恒的心里盤算起來,暗道:“這樣的話,消滅燕王大軍的這一波,我估計可以收集到八九寸高的眾生七情,大收獲啊!
“不過這一波之后,巨河縣這邊已經很難再收集到足夠多的眾生七情了,接下來……”
念及此處,他看了看魯郡城的方向,輕笑道:“接下來就要看這位劉太守怎么做了。”
……
錢滄在離開了巨河縣城之后,就拼命抽打自己騎的這匹馬。
他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回魯郡城里。
必須比方南征快。
否則,那姓方的墻頭草極有可能在太守大人的面前給自己好好地“美言”一番。
萬一連話都沒機會說就被太守大人給辦了,那就太倒霉了。
可惜,他緊趕慢趕,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在錢滄趕回魯郡城的時候,方南征已經快他一步回來了。
而且,他剛來到城門口,就有一隊兵卒把他為圍了起來,為首的還是都尉陳同。
“都尉大人,這……”錢滄識趣兒地下馬,看了看周圍的兵卒,苦笑道,“這是要做什么啊?”
“少廢話。”陳同冷哼道,“跟我回郡府衙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