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就是那個陳惠世!”任元奎一聽立刻就認出了惠世的身份,冷哼道,“崔恒就是這樣教育下屬的嗎?”
“放肆,你敢對大人不敬?!”惠世頓時雙眼一瞪,身形微晃,瞬間就跨越了數丈的距離,來到了任元奎的面前,將手里的鋼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任元奎感覺到了自己脖子上冰涼的觸感,以及惠世那宛如凝成實質般的殺意,心中駭然不已。
惠世的武功之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作為豐州軍事實力最強的郡守,他的武功不算弱,已經達到了化氣境的層次,放在江湖上足以被人尊稱為宗師。
可化境宗師與惠世這樣的先天大宗師相比,差距還是太大了。
任元奎明顯能夠感覺到,自己在對方的刀下絕無半點反抗的余地,于是他有當場就慫了,連忙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
“沒想到這崔恒派出來的送信使者都是先天大宗師。”衛雄也是心驚不已,他作為幽州別駕,地位尊崇,也沒見過多少先天大宗師,尤其是這樣年輕的。
“若那崔恒真的只是一個人,絕無可能有這樣的下屬,必定是道一宮派人相助,為了給他造勢,拿下豐州牧的位置。
“如此看來,道一宮還真是肯下血本啊,這樣的高手都派出來了,就算是道門魁首,如此年輕的先天大宗師也不多見吧。”
惠世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
這種年紀的先天大宗師,放眼整個天下都可以說是鳳毛麟角。
不過,這也讓衛雄更加確信自己先前和任元奎得出的推論——崔恒極有可能就是道一宮推出來的一個棋子。
“必須要抓緊時間請寶林禪師的大師過來,否則我在豐州的利益必將大損!”衛雄暗下決心,打算離開洛安郡之后,就直接去豫州金光山,拜訪寶林禪寺。
惠世則是并不在意他們是怎么想的,見這兩人的態度緩和,便收起了鋼刀,拿出了一封信件交給了任元奎,冷哼道:“這是我們大人送你的信,照做就是。”
說完,他就直接提刀向郡守府衙外面走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以后管好看門的狗!”
這才邁步離開。
等到惠世離開,任元奎氣的渾身發抖,抬手指著門口,張了張嘴想要怒罵,可又怕惠世沒有走遠聽到,就只好又閉上了嘴巴,強忍著怒火,拆開了那封信。
里面正是崔恒的那一句話。
“我欲為豐州牧,望諸君皆安!”
刺啦!
任元奎直接把這封信撕成了碎片,狠狠地甩了出去,怒罵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隨即,他看向衛雄,沉聲道:“別駕大人,我與您一起去豫州,一定要請寶林禪師的大師過來,殺殺他的威風!”
“好!”衛雄點了點頭道,“那我們就一起,此人確實太過囂張了。”
惠世在離開洛安郡城之后,就前往了此行的最后一站。
長豐州府。
作為一州首府,這里的民生狀況要比其他郡好不少,但也十分有限,百姓只是勉強能吃飽而已。
不過,惠世這一路走來,已經見過許多奇葩的郡縣,長豐州府的情形在這里面已經算是上等了,給他的印象反倒還算不錯。
并且,在找百姓打聽之后得知,以前的長豐州府其實也不怎么樣,大家基本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還經常被官吏剝削,生活十分艱難。
現在的一切都是從原本的豐州牧曹權被刺殺,別駕吳代掌權柄之后,才開始變得好起來的。
于是,惠世便依照正常的禮數,送上拜帖之后,才去拜見。
吳今年只有四十多歲。
在這個年紀就做到別駕的位置上,總理一州行政大權,絕對稱得上是人中龍鳳。
只不過,曹權在世是專權跋扈,他這個別駕幾乎沒有存在感,就算發現一些政策弊病向曹權諫言,也會被無視掉。
直到曹權遇刺身亡后,吳才終于有了一展拳腳的機會,改善民生,愛護百姓,短短數月之間,就讓長豐州府的吏治為之一清,百姓的生活也變好了許多。
看到百姓們明亮的眼睛,以及開心的笑臉,他就會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
可他又有些擔心。
因為,豐州不可能一直都沒有州牧,他的上頭肯定會再來一個州牧壓著,到時候還能否維持現在的這些政策,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是魯郡城太守崔恒來做豐州牧就好了。”吳的心里市場這樣想,他對崔恒在魯郡推行的政令也有耳聞。
在他看來,這種一心為民,寧可得罪各地大族、門派、商賈都要讓百姓安心生活的官,才是真正的好官,才有資格真正被稱作“州牧”。
因此,對于崔恒,他是由衷敬佩的,心向往之。
別駕官署中。
吳正在處理從各郡地上來的文書,這涉及到各郡政務,以及一些資源的分配,為了處理好這些,他時常忙的焦頭爛額。
“大人,有人送上來一封拜帖。”這個時候,一名屬官遞上來一封拜帖。
吳對前來拜訪的人也很重視,對誰都不會對怠慢。
縱然現在十分忙碌,他還是接過拜帖。
不過,只看了一眼,他整個人就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眼睛發亮,無比興奮地道,“居然是崔太守的使者,快請他進來!”
魯郡城太守官署內堂。
崔恒雙目微闔,正在內視丹田,觀察自己現在的金丹狀態,體悟七情之力的變化。
現在象征著喜、愛的紅、白兩色的光芒高度最具優勢,全都已經超過了一尺三寸,是現在七情之光里最高的兩種光芒。
這得益于魯郡城內的百姓對他的感激與愛戴,還有魯郡治下各縣對新政令的擁戴。
其次是象征著惡的黑光。
在惠世的不懈努力之下,魯郡之下的各縣權貴都對崔恒厭惡至極。
這份情緒讓黑光的高度增加到了一尺一寸。
再然后就是象征著懼的青色,在覆滅王謝聯軍的時候,他收獲了大量的恐懼情緒反饋,青光迅速增長,也已經達到了一尺的高度。
接下來是象征著哀的灰色,雖然還沒有達到一尺,但也已經有了九寸的高度,距離一尺的高度應該不遠了。
象征著怒的紫光,以及象征著欲的黃光高度都要低一些。
前者是七寸多一點,主要來源于各個權貴的憤怒,后者是剛過六寸,再一次成為了高度最低的七情光芒。
“嗯?”就在這個時候,崔恒忽然輕咦了一聲。
隨即,他念頭一動,眼前就浮現出了一團七色光芒。
這是他交給惠世的一顆七情寶石。
此時,這團七色光芒的中央正盤旋一團黑紫色的光芒。
正是惠世在送信過程中收集到的憤怒與厭惡情緒。
“還不少!”崔恒驚喜道。
他感覺到紫光提升了五分,黑光提升了八分,即將大道一尺二寸的高度。
“等到我成為豐州牧,開始將新政令全面想其余的一府十一郡推行,可以收集的眾生七情必定會會迎來一個爆發期。
“而且,我還有一種感覺,等金丹周圍的七情之光都提升到三尺的高度時,應該會產生某種神異的變化。”
崔恒對此頗為期待,但還是有一個難題,“黃色怎么搞?”
根據之前的經驗,只有指向他的欲望才可以產生黃色光芒。
這個欲望不只局限在情欲、肉欲,還有求知欲、求道欲等等,求生欲或許是因為過于自我,只有少數情況下才會指向他,能進行收集的情況很少。
“如果不要臉的話,我可以去青樓拯救花魁,以我的容貌和氣質,必定可以讓她們輕松產生情欲、肉欲。”
崔恒開始認真思考這一點。
作為一名金丹大成的修仙者,他的容貌和身段都是極其完美的,符合絕大部分人的最高審美,氣質更是無可挑剔,對任何女子來說都有著致命的新引力。
如果他肯去青樓的話,勢必能讓無數女子為他傾倒,可以輕松搞到黃色光芒。
不過,青樓女子的數量不多,通常也不會什么武功,如果想要靠著這個方向來收集黃色光芒,只怕要拯救幾百萬個女子才行。
這誰受得了?
其實還有一種更加無恥的方式。
普通的凡人女子根本就不可能抵抗的了金丹期修仙者的魅力。
只要不收斂自己的氣息,放開了誘惑,就可以做到許多骯臟邪門的事情。
同時收集到大量七情之光都是有可能的。
“金丹大成收集眾生七情的這個階段,還真是正邪一念間。”崔恒的心中暗道,“如果用那些邪門的方法,黃色光芒反倒是最容易獲得的,但紅白光芒卻要難很多。”
他不打算走那樣的道路,這跟他預想中的自己不同,寧可多花費一些時間和心思。
“如果排除邪門方法,最容易收集黃色光芒的應該就是激發人的求知欲和求道欲了。”
念及此處,崔恒想到了許白鹿和周弘易曾經的表現,“若是我向人講法,傳授可以修煉到煉氣八層、九層,甚至筑基期的武功,是否可以收集到大量黃光?”
他覺得這個想法很可行。
首選的話,自然是仙霞派,這本就是他的傳承,可以完美進行銜接。
道一宮這邊,就要看他們的表現和造化了。
“除了傳法,如果偽造出一個異寶仙器出世的世間,似乎也能激發人的求道欲,還可以吸引眾多強者的目光,免得來妨礙我推行政令。”
崔恒的腦海里又浮現出了一個想法,頓時笑了起來,“這可是一舉兩得之法,正好我現在又有了兩個超過一尺的七情之光,可以在凝煉兩塊七情寶石了。”
布置異寶仙器出世,必定要在里面放一塊七情寶石,這樣才能夠隔空收集到眾生七情,這是施行這個方案的前提。
“不過,這異寶仙器的類型,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才行。”崔恒又陷入了沉思當中,暗道,“什么類型的東西最容易引起爭搶,或是是什么類型的群體喜歡爭搶這些?”
這種事情只適合做一兩次,效果最好的也只會是第一次,如果次數多了,勢必不會再有那么多人的關注。
因此,這第一次,必須好好考慮。
可崔恒思前想后,也拿不定主意,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還是有些匱乏。
于是,他叫來了周弘易和許豐安。
兩人聽了崔恒的詢問都面露疑惑之色,各自想了想之后,卻都得出了一個答案。
佛門!
從古至今,只要有佛寶現世,都會引起天下人瘋搶。
無論是武林門派,或是朝廷勢力,都會參與其中,尤其是以佛門勢力為甚,幾乎是拼了命地要搶奪。
據說五百年前有一顆佛骨舍利出世,可讓人武功大進,上窺仙神之秘,天下人聞風而動,諸多神境紛紛出世,寶林禪師更是直接出動了六大神境參與爭搶。
“若這天下出現一份完整的佛骨呢?”崔恒微笑道。
“啊?”
“這怎么可能?”
周弘易和許豐安面面相覷,不明白崔恒這是什么意思。
“好,沒事了。”崔恒笑了笑道,“你們回去吧。”
此時,他的心里已有定計。
既然佛門這么渴望佛寶,那就正好收集這些和尚們的欲望!
雖然接下來許豐安和周弘易在得知佛寶出世的消息后,肯定會懷疑這是他做的,但這并不會對整體的行動造成什么影響。
無關緊要。
五日后。
衛雄和任元奎來到了豫州金光山,可是還沒來得及上山,兩人就見到有一個年輕俊朗的少年僧人。
“阿彌陀佛,小僧見過兩位施主。”少年僧人雙手合十,口誦佛號,躬身行禮。
“小師傅,我們是……”衛雄上前想要說明自己的身份。
“兩位施主。”少年僧人卻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輕輕搖頭,淺笑道,“兩位來意,我已知悉,請回吧。”
這……
衛雄和任元奎聞言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所措。
原本準備了無數的話,此時全都噎在了喉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