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蠱童的名字,蚩曜最開始其實是沒打算改變的。
陳朵這名字好聽又順口。
但是現在既然他已經來到了這暗堡之中,那么原本作為誘發蠱童第一次情緒波動的引子,陳俊彥小童鞋的作用完全可以被他自己所取代,甚至做得更好。
所以就沒必要非得等他來。
至于姓廖,那是因為蚩曜知道,廖忠其實是真的有把朵兒當作女兒一般看待的,這種感情有點類似于老年的徐翔之于馮寶寶,只不過此時的朵兒比之那時候的馮寶寶還要更加的不諳人事。所以不如就干脆用這個姓氏,將兩人的關系拉得更近一些,也對朵兒以后的發展有些好處。
果不其然,聽到這個名字之后,廖忠的表情立刻就變了。
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一種老年得女的感覺吧。
當然了,此時的廖忠對于朵兒更多的還只是一種憐惜之情,真正的父女之情還沒來得及產生。不過沒關系,朵兒的恢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著急。
而且或許是因為一起為朵兒起了名字的緣故,廖忠與蚩曜之間的氣氛倒是融洽了許多,算是把之前那么點互相坑害的小小恩怨給一笑而泯了。
直到……
“臭小子,你干什么呢?快把爪子從朵兒身上拿開!”
廖忠就像是一只護崽的老母雞,一把打掉了蚩曜剛剛捏上朵兒側頰的手掌,聲色俱厲地呵斥道。
“不是,廖叔,不至于吧?”
蚩曜有些哭笑不得,“聽那位大叔說,你們連電擊這種甚至已經算得上刑罰的方式都用了,結果我連摸她臉一下都不行?治病也得有個望聞問切的過程吧?”
“你那是在治病嗎?”
廖忠神色鄙夷,“老子都懶得拆穿你,之前還口口聲聲喊我們家朵兒老婆呢,你就是饞朵兒的身子!”
“廖叔,說話可要講證據啊,我饞朵兒的身子?我……”
蚩曜說到一半突然卡殼,他饞的是朵兒身體里的蠱毒,但是這個不太好明說,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我就算真的饞,那也得先把她給治好不是?”
就在廖忠還打算反駁的時候,他的耳機之中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頭兒,剛才那一瞬間,蠱童的心跳和腦波活躍度都超過了基準線!”
“什么?”
廖忠一驚,立刻低頭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監控終端。
“的確在波動,這表示什么?”
“按照這樣的波形分析,她似乎是在困惑,還有……回憶?她以前就見過這個人嗎?”研究員在另一端問道。
“不錯,除了藥仙會的人之外,這個年輕人才是朵兒第一個接觸到的正常人。”
“朵兒?”
“哦,這是我剛剛給她起的新名字,跟我姓,怎么樣?”
“不錯,不過這不重要。”
研究員將話題拉回正軌,“這樣一來回憶就解釋得通了,不過她在困惑些什么呢?”
“傷害……”
廖忠沉吟道,“恐怕她在困惑……為什么雙方剛才的不當接觸沒有來帶應有的傷害……”
說道這里,廖忠看向蚩曜和朵兒的眼神變得有些復雜。
他明白,朵兒的困惑其實是分成兩方面的,第一種是在疑惑蚩曜接觸了自己之后為什么沒有被蠱毒毒死。
第二種則是在困惑,兩個人做出了規定之外不該有的舉動,為什么卻沒有迎來熟悉的懲罰。
“那么現在呢?還要讓他們繼續接觸嗎?”
“繼續吧,我們順便多采集一些數據用來分析。”
“好。”
廖忠退開一步,讓出了身后的朵兒。
“這就對了嘛廖叔!”
蚩曜上前一步,直接抓起了朵兒的手,“別怕,這里已經沒有人會來傷害你了。”
他沖著廖忠揮了揮手,“廖叔,你再退遠點。”
“臭小子,你想干什么?”廖忠一臉懷疑地質問道。
“沒什么,怕誤傷到你。”
蚩曜咧嘴一笑,然后深吸了一口氣,催動體內七絕蠱中的蠱毒,制造出來一些擁有淺性麻醉作用的黑色毒霧,然后噴了出來。
呼~
一股黑霧突然從他嘴里噴出,嚇了廖忠一跳。
“看,你不是一個人,我們其實是同類。”
蚩曜扭頭對著朵兒笑道。
碧瞳少女雖然依舊不發一言,但是微微顫抖的身軀和冷汗直冒的臉頰足以表明她此時的心緒之激蕩,這是不需要儀器檢測就能看出來的。
“前、前所未見的劇烈波動!”
廖忠的耳中傳來的研究員的話語。
“來,別怕,跟我學,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繼續壓抑著自己了,沒有會再傷害你。”
蚩曜雙手捧著朵兒的臉頰,兩人額頭相觸,他能清晰地看到少女眼中的恐慌,就像一只剛剛從山林誤入城市這座鋼鐵叢林,迷茫驚慌無所適從的小鹿。
少女的身體微微蜷縮,雙手緊緊握拳置于腿上,渾身都在瑟瑟發抖。
片刻之后,蚩曜有些不忍繼續看到少女那痛苦的表情,松開了雙手。
“廖頭兒,波動開始漸漸平緩下來了,要不要讓他繼續加大刺激,干脆一舉沖破這個臨界值,到時候說不定……”
“不著急,我們要有耐心,今天朵兒受到的刺激已經夠大了,欲速則不達。”
廖忠讓人帶著朵兒回去休息,然后對蚩曜說道,“看來你的辦法的確有效,走吧,我們去討論一下接下來的治療方案。”
……
……
研究室。
包括剛才的那位研究員在內,三個人圍坐在一起。
“說說吧,你怎么知道這樣的辦法就能引起朵兒的注意?”
廖忠看向蚩曜。
“嘿嘿,廖叔,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蚩曜半躺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問道。
“什么話?”
“愛情的力量是無窮的!”
“噗——”
廖忠一口將剛剛喝下的茶水噴出來一半,“別跟我扯犢子!難道破解藥仙會對她封印的辦法就是讓她發情?”
“廖頭兒,我想我可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個時候,另一位研究員若有所思地開口道。
“嗯?”
廖忠神色不善地轉頭看過去,“你不會也是這么想的吧?”
“不,這位小兄弟的意思其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