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億港幣的收購價。
算上股份相應的三億多港幣外債，等于黃金肥總共要花十八億多。
這個價格不算低，卻也絕對不高。
意味著蘇老爹拿地白開發，只賺了這幾年房價、地價升值的錢，把最后一道零售的利潤給統統砍掉了。
項目突然少賺幾個億，蘇老爹難免心疼。
前途未知。
樓市接下來怎么樣暫時還不清楚。
新加坡那邊又因為某些矛盾，卡著工程款死活不放，四海國際這邊今天剛開始已經接到十多個催款電話，銀行那邊也派人試探。
這讓蘇老爹有種步子跨大了，扯到蛋的感覺。
而蘇業豪搞幺蛾子，更是讓兩位大師誅了蘇老爹的心，最近兩天本就擔驚受怕，一下子沒了底氣，也沒再籌錢試圖吞掉合伙人的股份。
等到和黃金肥聊完以后，蘇老爹確實開始認真考慮起了，趁機套現的問題。
落水人人踩，不能指望其他港城的房地產開發商，給出更高的價錢，因此先打給蘇業豪親媽征求意見，其中也有點從湯家借錢的意思。
蘇業豪的老媽，負責管理幾家私立醫院以及醫藥零售代理公司，對房地產行業不算了解。
沒給好語氣，只讓蘇老爹自己看著辦，很快掛斷了電話。
完全沒有協助丈夫渡過難關的意思，連提都沒提。分居那么些年，沒正式離婚分割家產，已經算是念舊情。
不能指望蘇業豪老媽再掏錢幫忙。
即使她樂意，家里人也不會同意，要知道蘇業豪的外公還在世呢。
……
下課期間。
蘇業豪剛巧接到葛半仙的電話。
聽對方說起原因，蘇業豪驚訝道：“什么？我爸問你賣不賣？”
“……不是我賣不賣，是你家那些樓盤能不能賣，他告訴我說黃大仙閉關了，一時半會兒聯系不上，想讓我幫忙拿主意，我想著先來問問你。”葛半仙態度熱情。
掙到點錢，他最近能吃上肉了，短期內也不用再擔心露宿街頭。
生意主動找上門，正盤算著從中掙一筆，當然很上心，至于“張三”之類的鬼話，上次去蘇家就戳穿了。
“賣！當然勸他賣掉，只要價格比較合適，肯定賣了好。”
蘇業豪說完，葛半仙心里頓時有數了，爽快回答：“行！那我現在就去給他答復，這次的酬勞。”
“事情辦好了，我親自去送給你。”
“哈哈！感謝感謝……”
等到和葛半仙溝通完，雖說不清楚前因后果，但在蘇業豪看來，多半跟早上那些負面新聞有關。
總歸是件好事，一旦把定時炸彈甩出去，能省他不少事，少奮斗好幾年。
以前唾棄別人張揚墮落、花錢如流水、滿腦子都是和諧，不懂真感情。
現在輪到自己……
真香定律果然是人類社會的一大真理。
一上午時間就這么匆匆過去。
中午吃飯期間。
蘇業豪也接到了老爹打來的電話。
蘇老爹在電話那頭詢問說：“小豪，有人想買我們家在港城的樓，十五億接手全部股份，價格還能再談一談，你覺得我要不要答應？”
“答應啊。”
“……但這樣一來，咱們家就少賺至少四五億。”
蘇業豪想都不想，果斷說道：“賣！說不定跌了呢。
“四五億港幣的利潤啊，這么多錢到哪去掙，咱們家就你一個，往后可都是你的，錢少了可別怪我。”
電話那頭的蘇老爹，正嘆氣撓頭。
其實打心里不想賣。
可問了一圈，朋友們怕他借錢，勸他賣掉。
葛半仙說東邊生意不能做，會有大災。
就連老婆兒子，也不支持繼續撐下去的想法，頗有種在當孤家寡人的涼意。
蘇業豪組織完語言，透過手機繼續說：“還是套現吧，錢已經夠多了，穩妥要緊，港城房價漲了那么久，本來就處于高位，不可能一直漲下去，買家靠譜？”
“就你同學，姓黃的他爹，行吧，我再想想，好好上課。”
意外得知，居然是黃澤汶家想要收購，一下子讓蘇業豪想明白了許多事，比如之前為什么會問東問西、為什么主動請自己喝花酒。
靈光乍現。
瞥向正跟朋友打鬧的黃澤汶，想到了老爹所說的那句價格還能再談一談。
揉揉臉，拿出那股子囂張跋扈的架勢，走到黃澤汶身邊，笑著說：“你爸可以啊，想收購我家樓盤？十五億港幣說拿就拿，可惜你家好像慢了一步，今早我剛聽見港城李家的人，給我老子打電話。”
“……區區十五億，我爸這兩年賺翻了嘛。”
習慣性裝完，黃澤汶試探問道：“哪個李家？”
“不知道，但我老子挺高興，還多給我兩萬零花錢，說什么撥開云霧見青天，麻煩有可能一下子全都解決，我沒問，反正不關我事，有空再去喝幾杯？”
蘇業豪說完挑挑眉，露出個大家都懂的眼神。
隱約猜到黃澤汶可能是小探子，無中生有弄出個競爭對手，方便抬高價格。
能派上用場當然很好，沒用也無所謂，反正只是浪費口水，試試也無妨。
自認聰明的黃澤汶，一下子想到了許多，港城姓李的開發商可不少，其中兩位，實力碾壓港城絕大多數富豪，也就賭王能撐一撐臺面。
無論是誰跟蘇家合作，對黃澤汶而言都不是好事。
主要是蘇家那幾個樓盤，確實相當不錯，尤其半山那個高端盤，質量相當出色，位置也很好，靠近中環，有資格被港城的開發商盯上。
瞬間沒了打鬧的心情，趁著吃午飯的時間，黃澤汶悄悄打電話給老爸，通風報信。
蘇業豪也沒閑著。
反手打了個電話給老爹，說了自己的小計謀。
下午時候。
黃金肥就請客，約蘇老爹晚上一起吃頓飯。
至于蘇業豪。
放學就去找尹琉璃，晚上七點多鐘才點外賣。
主要是她真的已經下不了床。
白天剛洗過烘干的床單，到處都有水漬，白洗了。
……
心里惦記著大生意，暫時顧不上安撫她。
等外賣送來吃完后，蘇業豪找了個借口先回家，等了沒多久就見到老爹醉醺醺下了車。
剛回家坐在沙發上。
蘇老爹笑了，告訴說：“黃金肥那老狗沒安好心，拼命灌我酒套話，看樣子是真想買我樓盤！”
“然后呢？談成了？”蘇業豪立馬問道。
“嗯，十五億六千萬港幣，另外我留了兩套房，都是頂樓。”
蘇老爹悵然若失。
好在算是解決一樁心事，欠供應商和施工隊的錢也有了著落，加起來總共三四億港幣，而新加坡那邊的六個多億還沒結清，遲早的事而已。
蘇業豪自賣自夸，說道：“那我豈不是立功了，獎勵呢？”
“什么獎勵，那兩套頂樓復式，不就是為你留的，到時候都寫你名字。黃金肥以為真有競爭對手，晚上談得還算比較順利，你勉強也算有功勞，我這次真是虧大了。”
“寫我名？面積多大？”
“戶型差不多吧，五千英尺左右，樓上還有兩千多英尺，帶院子，可以搞個空中花園，到時候給你結婚用。”蘇老爹又喝不少，雖說初步談成，他還是挺糾結，主要是心疼那幾個億的利潤。
辛辛苦苦快四年，本來自己開發自己賣。
現在等于只賺到些房價低價上漲的錢，還幫人把房子蓋好了，少掉一大塊利潤。
倘若去年下半年就出售，不捂著，可以多賺四到五個億，
一下子多了兩套豪宅，蘇業豪那叫一個喜出望外。
換算成平方，等于是一樓四百多平米，樓上還有二百多平米，外加空中花園，妥妥的大平層豪宅。
雖然不清楚價錢，但值得慶祝一下。
所以等老爹去睡覺后，蘇業豪再次找借口溜出門。
尹琉璃開門后，目光里滿是弱小、無助、且絕望，無奈開口說：“真不行了。”
“……談戀愛嘛，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要不然過來就是搖水杯，搞得好像我在欺負你一樣。”蘇業豪心情大好，摟著她吧唧就是一口，滑滑嫩嫩。
深嘆口氣，尹琉璃裹緊睡衣，說道：“可你就是在欺負我。”
“真的只是找你抱抱睡。”
久貧乍富，想著要低調，忍了又忍。
賢者時間。
坐在沙發上，等看見電視里的港城夜景，蘇業豪還是忍不住了，說道：
“看到這樓，我突然想起來了，剛才回家，我老子喝多了酒，今天談成一單大生意，非要送我兩套港城的頂樓豪宅，俯瞰中環。”
等尹琉璃側頭看過來。
毛孔舒張，簡直爽歪歪，蘇業豪繼續開口：
“沒辦法，我爸那人太凡爾賽，不像我，喜歡安靜、低調。”
“自己家里開發的樓盤嘛，復式頂樓，七千多英尺，外加空中花園，太大太貴，根本賣不出去，以后打掃衛生肯定不容易。”
“琉璃啊，下次我們去港城逛街，順道過去看一看？”
“家里好幾個樓盤一起開發，以前我從沒關注過，都不知道究竟在哪。嗯，借我爸的游艇過去，我媽的直升機太吵，有噪音，還有風險……”
一口氣裝完。
蘇業豪感覺自己靈魂升華了。
無論跟朋友還是跟家人們相處，這種話只能憋著。
好不容易創造機會，在姑娘面前秀了一把，簡直舒坦到起飛。
忽然間。
他發現正在吃水果的尹琉璃，嘴唇分外漂亮，擦了粉色唇膏。
危險！
出于第六感。
尹琉璃渾身緊繃，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的腦袋里急急急，慌亂到團團轉。
好半天才找了個理由，結結巴巴說道:“那個……我……我們出門買床單吧，今晚沒法換洗了。”
說完之后，她大腦一片空白。
頓時意識到。
自己可能哪壺不開提哪壺，不小心點了火藥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