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蟬衣?她怎么會在這里?
無聲無息的像個幽靈一樣,若不是她發出笑聲,簫逸還真不一定能發現的了她。
要知道如今的簫逸五感已經加強了很多,任何的風吹草動幾乎瞞不過她的視覺。
可身后黑暗中站著一個人,卻始終沒有發現。
見簫逸的目光看過來,沈蟬衣眉梢上挑,神情戲謔。
“你怎么在這里?”
沉聲問了一句,簫逸垂下目光。
“呼哧~”
“呼哧~”
回應他的只是沙啞干涸的笑聲。
沈蟬衣從陰影中走出,直到走到簫逸的身前,她踮起腳尖,眸光認真的看著他那破裂的嘴唇。
繼而又揭下臉上的口罩,露出了那張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容顏。
她指了指簫逸的嘴巴,張開嘴說了一句話。
雖然沒有聲音發出,不過看她的口型,簫逸聽明白了這三個字。
“分手了?”
簫逸沒有回應,鼻子卻是微微的皺了皺,因為他聞到了沈蟬衣衣服上有什么東西燒焦的味道,以及她那袖口上隱約沾上的黑灰。
大晚上的。
她從哪里冒出來的?
還有,她怎么會跟在自己身后?
難不成說她一直跟蹤著自己?
剛才自己和蘇允卿糾纏的一幕也盡收了眼底?
不然怎么會問出這個問題來?
對于沈蟬衣這個女人,簫逸本能的是想要敬而遠之的。
因為他總覺得越靠近這個女人,與危險便更加接近。
這個女人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絲詭異,根本無法用常理來對待。
若是與她糾纏不清,也不知道會給身邊人帶來怎樣的險境。
至少在簫逸看來,自己身邊的這些女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可現在想脫身真的還來得及么?
當他走上天臺的那一刻開始,其實很多事情便早已經注定。
夜風冷冽呼嘯。
刮的人臉頰生疼。
簫逸二人站在路燈下,彼此沉默著,氣氛有些壓抑。
最終,沈蟬衣抬眼看了簫逸一會,身影又慢慢的消失在了陰影中。
出租車駛向酒店。
沿途的風景如走馬觀花,霓虹閃爍。
哪怕已經是凌晨一兩點,魔都的夜生活卻并未停歇。
一路上到處可見夜宵攤位前擠滿了食客,以及那店,KTV門口,那吐的直欲昏厥的妙齡女郎。
簫逸坐在后座,垂著眼瞼,心中想著和蘇允卿的事情。
司機大叔跟著電臺悠哉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陡然間,電話鈴聲響起。
那司機大叔調低電臺音樂,將手機放在耳邊。
幾秒后,安靜的出租車內響起司機大叔那驚訝的聲音。
“酒吧失火?”
“行了老張,我知道了,我把車上的小伙子送到目的地就過去。”
酒吧失火并不多見。
因為這種人口密集之地,最注重防火隱患。
而出租車的司機最喜歡的地方就是各種娛樂場所。
平常夜里生意并不多,而酒吧以及各種夜店門口卻攬客生意火爆。
而司機們也都是互相有聯系,酒吧失火,大量客人離開,自然需要很多的載客工具。
不知為何,坐在后座的簫逸聽著這個詞,心中莫名的一跳。
隨即又是搖頭一笑。
自己會不會太敏感了?
魔都這么大,哪天沒有火災的發生?
不過,遲疑片刻,簫逸還是出聲道。
“大叔,哪個酒吧著火了?”
“就是那個萊特酒吧。”
“很遠么?”
“不遠,就在酒吧一條街上,距離這里也就十來里路吧。”
沉吟了一下,簫逸開口道。
“那大叔先去萊特酒吧吧,我也挺好奇的。”
一聽這話,那司機大叔自然求之不得。
本來他送簫逸回到酒店,返程就是空車,既然直接前去萊特,到那里肯定不愁客人。
萊特酒吧坐落在黃浦區著名的酒吧一條街。
金碧輝煌,平時客流火爆,紅男綠女通宵達旦。
不過此時的萊特酒吧卻破敗不堪。
門口圍滿了好事的群眾,以及驚魂未定的客人。
二樓的某個包廂已然成了一片廢墟。
火勢波及其他的房間,整個酒吧自然是不可能再營業了。
消防車以及警車停在路口,酒吧老板正站在兩個警察旁邊做著口錄。
酒吧這種地方發生火災可不是小事。
輕則財產受到損失,重則傷及無辜性命。
不過具體有無人員傷亡簫逸也不清楚。
“你說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失火了?”
“誰知道呢?”
“我聽說貌似某個富二代被燒的面目全非,這輩子估計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噓,小聲點,誰知道是不是這些家伙磕了咬,玩過頭了?”
“你說這會不會是人為縱火啊?”
“應該不會吧,現在可是法治社會,誰不想活了在酒吧這種鬧市區放火?”
人群竊竊私語。
簫逸一邊聽在耳中,一邊目光向二樓那發生火災的包廂看去。
黑漆漆的一片,哪怕火災已經熄滅,不過依舊還能聞到空氣中那燒焦的刺鼻味道。
恰此時。
警察過來驅散人群,事故現場自然需要保護起來。
順著人流,簫逸離開萊特酒吧。
回到酒店已經是凌晨兩點。
簫逸剛走進電梯,一群主播酒氣沖天的擠了進來。
簫逸入住的酒店和參加慶典的主播up主們是同一所。
這群家伙難得聚在一起,自然不可能草草結束。
酒會散場之后又相擁著去其他地方瀟灑,一直到現在才回到酒店。
退到人群之后,簫逸沒有出聲,這群人也沒發現角落里的那人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你們說嗶啦嗶啦的老板多大啊?我今天看了下,估計也就才剛成年吧?”
“是啊,這么小的年齡就成為嗶啦嗶啦的老板,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怎么?想做老板娘,嫁入豪門啊?那你今晚偷偷去他房間啊。”
“切,我也想啊,老板那么帥,怎么看我也不虧啊。”
哄笑間,電梯到了七樓,一眾主播魚貫而出。
看著恢復安靜的電梯,簫逸搖了搖頭按下了頂層的按鈕。
回到套房,簫逸先是洗漱了一番,隨后才泄力的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望著天花板上的吊燈,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簫逸依舊還有些愕然。
慶典的圓滿舉辦。
蘇允卿的出現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不過蘇允卿的態度卻沒想到如此決絕。
最重要的是沈蟬衣的出現,這才是讓簫逸心頭警醒的一件事。
她的出現絕非偶然。
她既然能在凌晨出現在那個夜公園,那就意味著早就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
還有她那身上淡淡的木頭燒焦味道。
萊特酒吧的火災跟她有沒有關系簫逸不知道,還有那吃瓜群眾口中所說的那個面目全非的富二代。
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人為還是偶然事件?
心緒不寧之中,簫逸拿出手機。
一打開,一連串的消息如同刷屏一樣彈出。
鄧海洋:老三,你瞞的我好苦啊!要不是今天,你是不是要瞞著兄弟一輩子?
王明:老鄧剛才喝醉了,在KTV里一直摟著一個女主播吹噓嗶啦嗶啦的老板是他兄弟。
趙雅欣:在電視上看到你了,很帥。
時間已經很晚了,簫逸也沒有回這些消息。
既然選擇了暴露身份,他們會有這些反應也不奇怪,倒是趙雅欣,小婊婊對于自己是嗶啦嗶啦的幕后老板竟然一點也不驚訝。
手指下滑,簫逸眼波柔和的點開了姜清漪的聊天框。
姜清漪:簫逸,元宵快樂。
姜清漪:魔都很冷,記得多穿點衣服。
姜清漪:今天我在寵物市場買了只小狗,它好可愛,不過還沒有取名字,等你回來我們一起給它取名字。
姜清漪:今天和小小去逛街,給你買了幾件衣服,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姜清漪: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回來,冰箱里有做好的飯菜,你要是回來了還沒吃飯,放微波爐里熱一下就可以吃了,都是你最愛吃的菜。
姜清漪:今天給外婆打了電話。
姜清漪:我先睡了,晚安簫逸。
時間定格在夜里十一點。
看著這一條條充滿著溫馨的留言,簫逸心中的煩躁因子在頃刻間消散。
今天一直都在陪著蘇允卿,也沒有功夫去看手機回消息,想來清漪一直沒有等到回復就先行睡了。
簫逸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回她。
她睡眠一向很淺,若是這個時候手機振動吵醒了她,估計后半夜就很難再次入睡了。
翌日。
一輪紅日從海平面一躍而起。
沉寂了一夜的大地再次恢復了喧囂。
簫逸醒來之時已經是上午十點。
習慣性的摸向床頭的手機,果不其然,姜清漪再次發來了消息。
沒有絲毫猶豫,簫逸撥通了她的電話。
鈴聲響了十幾秒后,電話接通,手機那端響起了那熟悉的柔軟腔調。
“簫逸。”
“是我。”
“剛醒嗎?”
“嗯,才睡醒,看見你的消息就回了。”
“你什么時候回來?還要在魔都呆幾天嗎?”
“今天傍晚應該就回去了,到時候去接你下班。”
“好~”
通話很簡單,也很簡短。
沒有什么波瀾不驚,就像是一對已經結婚多年的夫妻再正常不過的對話。
可掛掉電話之后的簫逸整個人卻變得神清氣爽起來。
今天是周日,明天有課,所以簫逸今天必須回到蘇州。
洗漱之后走出酒店。
此時參加慶典的人員基本上已經離開了酒店,除了那些昨晚嗨了很久的主播們還在呼呼大睡。
簫逸也沒有去管他們。
這些人有專門的人員負責也不用他操心。
來到嗶啦嗶啦總裁辦,小秘書張靜曼正站在窗邊看著黃浦江上的美景,手中握著一杯紅酒,背影窈窕曲線曼妙。
一股小資的情調油然而生。
見簫逸過來,坐在沙發上的秦詩連忙站起身來。
“老板,你來啦,我去給你倒茶……”
話說到一半,秦詩不由瞪大眼睛,看著簫逸的臉,一臉的錯愕。
“老板,你……”
“怎么了?我臉上有花啊?”
摸了摸腮幫子,簫逸好奇道。
“咯咯,老板你還是自己看吧。”
捂著小嘴嬌笑了一聲,秦詩從自己的化妝包拿出一面小鏡子塞到簫逸的手里。
接過一看,簫逸撇了撇嘴。
不就是嘴唇破了,脖子上有些指甲的劃痕么?
多大點事啊?
用得著這么大驚小怪么?
而此時的張靜曼已經轉過身來,正目光幽幽的盯著他看。
少頃,才輕啟紅唇打趣道。
“這是哪個女人留下的杰作啊?”
“昨晚戰況這么激烈么?”
“年輕人也不知道節制一點。”
瞪了她一眼,簫逸也懶得跟她貧,沒好氣道:“今天的報道出來了么?”
見簫逸言及正事,張靜曼這收起了那調侃的心思正色道。
“出來了,基本上昨天參加慶典的媒體在今天都相繼報道了昨晚的盛況,言辭之間都是夸贊之語。”
“而且通過后臺觀看,昨天一天,嗶啦嗶啦的新增用戶多了幾十萬。”
點點頭,簫逸放下心來。
拿錢辦事,這些記者這點職業素養還是沒問題的。
“對了老板,現在很多用戶都比較關心第二屆創作者大賽何時舉辦,要發個聲明么?”
想了想簫逸回道。
“先等等吧,第二屆目前還沒有眉目,等過段時間再說。”
“對了,這段時間你們辛苦了,從今天開始給你們放三天假,一切消費從公司報賬。”
聞言,張靜曼悠悠道。
“老板大氣,老板萬歲。”
話雖如此,可落在簫逸耳中,這語氣怎么聽起來這么別扭的呢?
“你今天要回去了么?”
款款的走到簫逸的身邊,張靜曼倚著總裁椅頷首問道。
“嗯,明天有課,中午陪你和秦詩她們一起吃個飯,下午回去。”
“那老板娘也會來么?”
張靜曼再次說道。
話音剛落,一旁的秦詩立馬豎起了小耳朵。
坐在電腦前的秦畫也下意識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
我說怎么一大早這氣氛不對勁呢。
敢情這是話里有話啊。
強忍著心中發笑的沖動,簫逸面不改色的正經回道。
“你說的哪個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