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侯府。
待林黛玉睡醒,已經是黃昏掌燈時分了。
見著屋里都暗了下來,林黛玉忙喚來紫鵑給自己更衣梳頭。
趁著中間的空檔,又問一旁的雪雁道:“現在是什么時候了?”
“小姐,已經是戌時初了!”
“都已經這么晚了?!”林黛玉驚訝道。
紫鵑正給黛玉梳著頭發,聞言笑道:“是呀,原本我跟雪雁還想著把小姐叫起來的,但是被侯爺給攔住了,說讓小姐你睡足了再起來!侯爺對小姐,當真是極為上心的!”
雪雁也是連連點頭,“是呀,侯爺還在屋里守了小姐半天,一直到了未時將過,才被來福匆匆的叫走了!”
“什么上心?我今兒睡得這么久不也都賴他!”
話一出口,自覺失言的林黛玉,臉色又是一陣發燙。
旁邊的紫鵑二人不由抿嘴偷笑。
“夫人已經醒了嗎?”
外面琥珀的聲音傳來進來。
門口的小丫鬟答道:“已經醒了的,紫鵑姐姐和雪雁姐姐正在給夫人梳頭呢!”
琥珀又吩咐道:“那你幫我進去通報一聲吧!”
小丫鬟聽得琥珀的吩咐,忙進來稟報。
林黛玉說道:“外頭是琥珀姐姐嗎?要什么通報不通報的,直接進來就是!”
“夫人可不興這么叫,”琥珀笑著撩了簾子進來,“您是主子,這么叫,可真的要折死了我這個做丫鬟的。”
旁邊的雪雁“哎呀”一聲,對旁邊的紫鵑說道:“是呀,咱們都得改口管小姐叫夫人了,虧咱們剛剛還‘小姐小姐’的叫的起勁!”
林黛玉聞言,笑道:“你們是我打小帶在身邊的丫頭,隨你們怎么叫就是,我又不怪你們!”
一邊,琥珀笑道:“夫人收拾完了,就先去侯爺那里吧,正等著夫人開飯呢!”
“哎呀,我倒是忘記說了,侯爺下午就說等小姐,不對,說等夫人醒了再開飯的!”雪雁一拍自己的腦門。
紫鵑不由無語,雪雁的這個腦子……
林黛玉趕忙讓紫鵑給自己綰好發髻,換了衣裳,對幾人道:
“那就趕緊過去吧,莫要讓……等的太久!”
出了新房的院子,又過了一個穿堂,林黛玉同幾個丫鬟直奔前頭的暖閣而來。
琥珀則是命人趕緊先行一步,前來告知賈璟。
賈璟見林黛玉過來,這才吩咐一邊的丫鬟,“夫人已經過來了,可以擺飯了!”
不一會,一道道菜肴便被丫鬟們端了上來。
琥珀雪雁兩名丫鬟則是先給賈璟黛玉二人布了筷箸,又盛好湯飯,這才恭敬的退到后邊伺候著。
用過晚飯,林黛玉要賈璟陪著去院子里慢慢走走,消消食。
賈璟欣然同往。
為林黛玉將擋在前頭的樹枝擋開,賈璟隨口道:“對了,等過了這幾天,姐姐會過來跟你交接府上的事情。”
“府上的事情?”林黛玉疑惑道。
賈璟笑道:“是呀,姐姐在咱們成親之前就同我說過這個事情了,說畢竟以后是你掌家,許多事情還是要趕緊交給你才是!”
林黛玉卻是有些擔心,“往日里倒也不是太在意這些事情,這忽然的就要掌家,心里還是有些沒底……”
“這個有什么的?”賈璟安慰道:“你身為侯府的夫人,掌家乃是應有之理,再說,這里是咱們家,一切的規矩又有哪個能大過咱們去?不拘什么事情,你說了就算,還擔心什么?!”
谷聽賈璟這樣說,林黛玉點點頭,這才放寬了心。
“對了,回門的東西也要準備起來了,等那天咱們早些出門,也能早些回來!”
林黛玉在旁邊柔聲道:“嗯,好……”
之后的幾天,不論是起居坐臥,還是吃喝玩耍,賈璟也都一直陪著林黛玉一起。
可即便是二人隨時隨刻都膩在一起,仍是嫌時間過得太快!
直到回三之后,又過了幾日,迎春過來與林黛玉交接侯府的諸多事項。
這才將林黛玉從賈璟身邊拉了開。
見著二人你儂我儂的模樣,迎春不由笑道:“你們兩個,也稍微注意些影響,都知道你們是新婚燕爾,正在蜜里調油的時候,但你也照顧一下身邊的我們好不好?”
賈璟自然也是毫不示弱。
“我們夫妻恩愛,這有什么不好?倒是姐姐這么說,莫不也是凡心思動了?”
氣的迎春就要過來錘他。
林黛玉忙的拉住迎春,笑道:“姐姐莫氣,他這就是嘴巴閑的慌!待會看我說他!”
指著林黛玉,迎春又氣又笑,“你們夫妻兩個這是合起伙來了?黛玉妹妹,你往日可不是這般的!”
林黛玉被說的小臉通紅。
見狀,迎春也是不由笑了起來。
再說另一邊。
平安州。
賈璉那日被賈赦催的從神京出發,一大早的就急忙出城,直奔往平安州的大道而去。
一路上曉行夜住,渴飲饑餐。
直走了六七天,才見到平安州的城墻遙遙的出現在前方。
正走著,卻見到路邊停著一行車馬,這卻是一只商隊在此歇息。
十余輛拉載著貨物的車子圍成一圈,中間的空地上,商隊的人正生了篝火,在那煮湯烤肉。
賈璉一大早的就起來趕路,沿途也只是用了些干糧冷水,此時聞到熱湯肉食的香味,肚子里不由的就唱起了空城計。
因著自家的肚子里空空如也,賈璉便惦記起了著商隊里的熱湯來。
平安州的城墻就在前方不遠,面前的商隊里也是老幼都有,再加上自己身邊又有賈璟的一隊親兵相護,賈璉料著應該不會有什么大礙。
因此,賈璉忙命車夫停下了馬車,然后叫隆兒拿著銀錢,去跟商隊里討兩碗熱湯喝。
不一會,隆兒端著一個大大的湯碗回來。
身后還跟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遠遠地,那人便笑道:“還真是璉二哥,你怎的在這里?”
賈璉循聲看去,來人卻是薛蟠。
“原來是薛兄弟,”賈璉笑道:“家里老爺派我來平安州公干,不期卻是在這里遇到了薛兄弟,當真是巧的很!”
又問道:“薛兄弟這是打哪里來的?”
“嗐,”薛蟠擺擺手,滿是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不是整日在家閑耍,被母親妹妹嫌棄了么!
我自己想想也是,這么大年歲,卻還是文不文武不武的,說是做買賣的,可連戥子、算盤都使不利索,連各地的地土風俗、遠近道路也是一概不知,著實不堪。
再加上今年神京附近的紙札香料短少,索性就在年后打點了些個本錢,隨著家里當鋪的總管一道,去外邊順道販了些回來,掙個茶水錢。
如此也算是親力親為,當了一回行商!”
聞言,賈璉朝薛蟠豎豎大拇哥,“薛兄弟好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