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昭武侯府。
正堂中,賈璟與黛玉寶釵三人閑坐。
想到下午在清虛觀門前的那場混亂和殺戮,黛玉寶釵二人仍是心有余悸。
即便是回到了武侯府,鼻子里也似乎還能聞到那股子血腥味一般。
這不,晚上連飯食都是吃不下了,僅僅靠著茶水充饑。
閑聊中,薛寶釵尤自不放心,就問賈璟道:“今兒下午,親兵們直接將麓川勐卯王的小兒子和梅翰林之子殺了,后頭會不會引起什么不好的事情?宮里的陛下可會怪罪?”
“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賈璟笑道:“那勐卯不過是云南一小國罷了,在我面前,他蹦跶不起來的!你且放心就是!
至于那位梅翰林,此番的事情都是因他們家而起,他若是真的敢不識相,那也就別怪我下辣手了!”
聲音不大,但說出的話語卻是極為堅定。
殺了滿散和梅進超,影響肯定是有的,但對賈璟來說,卻真的是沒什么大的問題!
在一邊,聽了賈璟的話后,林黛玉白了他一眼,“咱們都知道你打仗是厲害的,但一個屬國的公子被殺,定然是要引其朝堂中不小的動蕩的!別的不說,都察院是定然要上折子彈劾你的!”
賈璟笑笑,“彈劾什么的,都在意料之中!畢竟人無完人,咱們這些為官做將的,自然也是不能免俗的。
總得要給自己留一些污點、缺陷什么的,才算是正常,你若真要是十全十美了,就該讓宮里的那兩位睡不著覺了!
與其到時候勞心費力的去應付他們接連不斷的小招數,還不如早早的給自己身上抹點臟,好叫他們心安!”
林黛玉薛寶釵兩人,不由恍然。
薛寶釵問道:“這么說的話,之前神京里,你的那些負面流言,莫不是……?”
“就是我散布的!”
賈璟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林黛玉不由嗔怪道:“哪有人這么給自己身上潑臟水的?好端端的,名聲都弄壞了!”
聽了林黛玉的話,賈璟笑道:“名聲什么的,反正于我也是沒什么大用的,潑點臟水自然也是不妨礙的!”
正說著話,賈璟卻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神色復又嚴肅下來,道:“有一點,你們兩個一定要注意!以后若是有事情需要出門,一定要帶上我安排在你們身邊的幾名女侍衛!畢竟今日發生的事情,以后難保是否還會發生!”
想到今天的事情,林黛玉和薛寶釵二人都是連忙點頭。
賈璟亦是打定念頭,等過些時候,定然還要再給兩女加派一些人手!
皇宮里。
弘德帝也正為今天清虛觀門口發生的事發愁。
在聽過錦衣衛指揮使方正的匯報后,弘德帝閉上眼睛,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弘德帝嘆了口氣,“這個昭武侯,當真是不讓朕省心!”
旋即,弘德帝閉著眼睛,突然罵道:“還有那麓川的思可法,也算是一國貴族了,結果這是養出了一個什么混賬東西?!
堂堂勐卯王的公子,居然就是這么個扶不上墻的垃圾玩意!”
龍椅上,弘德帝使勁的罵著。
下方,方正和裘世安恭恭敬敬的侍立在那。
俱都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沉默的不發一言。
別看上方的的弘德帝罵的兇,但是卻言語之中,對賈璟卻是并無多少指責的意思。
至于被殺的勐卯王公子,死了就死了唄!
當初滿散心中想的,弘德帝會忌憚與思可法的關系,而處置賈璟什么的,完全沒有發生。
梅翰林之子,死的更是悄無聲息、波瀾不驚的。
又過了一陣。
弘德帝命裘世安道:“著內閣擬旨,好生安撫思可法,再叫傳旨的小太監,點一點思可法,告訴他,他的好兒子究竟在神京鬧出了什么樣的事情!”
裘世安忙躬身應了。
隨后,裘世安又問道:“陛下,梅家那里該如何處置?”
“梅家?”
摩挲著下巴,弘德帝的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那就叫錦衣衛去透個風聲吧,若是敢跳出來,更是再好不過。
此番事情,都是因為梅家教子無方引起,朕都不曾怪罪過他,已經算是仁慈了!!”
方正在一旁趕忙應“是!”
隨后,弘德帝又吩咐方正,道:“同時,你也要命云南的錦衣衛,把思可法的一舉一動都盯死,一旦有特殊情況發生,立即動用馴養的鷂鷹傳訊神京!”
“是!”
方正恭聲道。
除了養心殿的大門,方正和裘世安互相看了看。
“這昭武侯圣眷隆厚啊!”
方正低聲感嘆道:“殺了一個附屬藩國的公子和文淵閣翰林的兒子,陛下居然只是在養心殿無人的時候自己罵上幾句,當真是……”
裘世安嘿嘿一笑,道:“似是賈侯爺這般的國之柱石,陛下那里喜歡都來不及,又怎么會斥責?!
更何況,這次錯又不在賈侯爺!”
頓了頓,裘世安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是笑道:“再者說了,勐卯彈丸小國,根本不足為慮!屆時若敢齜牙不服,派大軍直接鎮壓了就是!
這方面,可不正是賈侯爺所擅長的?!”
方正聞言,不由啞然笑道:“這么說,麓川那里,豈不是正撞在賈侯爺的手上?!”
裘世安也是不由感慨起來,“所以說,這思可法的運氣,實在是在太寸了!”
此時的梅家,則是一片哀傷。
正堂中。
梅萬泉坐在那里,一旁的茶水早已徹底冷去,但他卻是絲毫未覺。
“還說什么與那賈家搭上關系,以后守望相助,你那些都是狗屁!”
梅夫人哭嚎著,“你還指望著人家幫你,現在好了,人不僅幫你把兒子殺了,還替你把后給絕了……”
“夠了!”
梅萬泉猛的一聲大喝,因為自家的獨子被殺,心中早有一團怒火燃燒正熾,再吃得梅夫這么一激,整個人頓時便坐不住了。
呵斥完梅夫人,梅萬泉低聲吼道:“若不是你教的超哥兒,叫他去清虛觀偷偷看薛家丫頭打醮還愿,他怎么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指著梅夫人,梅萬泉的食指已經氣得發抖。
“你倒是要慶幸,超哥兒是和那滿散一并被殺死了,否則事后追究起來,你我都要跟著一起遭殃!!”
“你如今反而怪到了我的頭上?”
梅夫人指了指自己,難以置信道:“梅萬泉,你不要搞錯了!超哥兒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孩子,你往日里難道就不曾慣著他嗎?眼下出了事情,卻是全都賴到了我的頭上!!”
頓了一會。
梅夫人又繼續道:“要我說,此番的事情,想來也有那薛家丫頭的一部分原因,未進門就克死了自己的相公,害死了咱們超哥兒!!”
說著,又哭道:“我那可憐的超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