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璟還不快下馬接旨!”
小黃門的馬匹橫在前方,擋住賈璟一行的前路。
面色倨傲。
眼前的場景,叫賈璟先是一愣,隨后頗為好奇的問道:“你們幾個是新進宮的?”
小黃門的眉頭皺起,“賈王爺莫管我等是不是新進宮的,太上皇的旨意在此,還不快快下馬接旨!”
語氣中多有不耐。
“嘖嘖,本王這才離開神京多久?居然連宮里的小太監都敢對我大呼小叫了!”
賈璟先是感慨一聲,然后才命左右道:“將旨意接過來,本王倒是很想知道,太上皇的旨意里寫的是什么!”
“是!”
身邊親兵應下。
在小黃門的目眥欲裂中,親兵將其手上的明黃卷軸一把奪過,解下卷軸上的鮮艷綢帶,恭敬的呈了上來。
信手展開這份八百里加急的圣旨,一目十行的將其看完。
“命我即刻回返云南?”
賈璟怒極而笑,“馮紫英重傷致死,本王親姐和神武將軍府家眷遭半路截殺,好幾個月過去了,至今都沒個說法,如今居然還大言不慚的喝令本王回去?”
森冷寒意從賈璟身上爆發。
方才還不可一世的幾個小黃門也都反應了過來,眼前這位可不是神京里的那些官老爺!
“嗤……!”
低沉的綢緞撕裂聲響起,卻不啻于一聲炸雷在幾個小黃門耳邊轟然響起。
“賈王爺,這……這……使不得呀!”
賈璟看也不看他們,“繼續前行,我要在今兒日落之前進城!”
話音落下。
“轟隆隆”的馬蹄聲再度響起,直奔北方而去。
一片哀嚎聲中。
留在原地的幾個小黃門看著已經變成兩段的明黃卷軸,個個如喪考妣。
不提幾個小黃門惶惶難安的往回趕。
賈璟一行仗著座下的系統戰馬,一路疾馳,堪堪在日落之前,來到了神京城下。
城門口。
當值的皇城司兵丁,遠遠的見著煙塵四起,剛要疾呼,便見著一面繡著“賈”字的大旗直奔城門而來。
一騎來到近前,“云南郡王賈璟率親兵歸京,速速放行!”
轟隆隆的馬蹄聲,伴著盔甲的金屬摩擦聲,叫當值的兵丁下意識的將城門口的拒馬搬開,又飛快的疏散了周遭的百姓。
幾十騎人馬停也不停的一沖而入。
過了一小會。
守城門的兵丁們這才反應過來,登時一個腳程快的撒腿就往皇城司報告去了。
再說賈璟這里。
進了城后,賈璟便側首吩咐身邊的親兵,道:“你們幾個先回府里,去給璉二爺報個信,就說我有事去五軍都督府了。”
“是!”
親兵立即應了。
龍首宮。
太上皇楊秉的眉頭緊蹙,“賈璟進城了?朕下旨命其返回云南,他竟然敢抗旨不尊!”
“父皇,據郭指揮使的說法,賈璟的武力極高,哪怕只帶了幾十名重甲親兵,也不是京營所能抵抗的……”
忠順親王楊銘滿臉愁容,“我估計等他打聽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就得要找上門了,您快幫兒臣想個辦法吧!”
“先不急。”
楊秉擺了擺手,命旁邊的戴權道:“你去丹殿一趟,把皇帝叫來。”
“是!”
裘世安躬身而退。
見楊銘臉上似乎有些不解,楊秉解釋道:“賈璟身為我大周臣子,竟然膽敢抗旨不尊,自然要好生整飭。”
楊銘心中不由一動。
“這是叫皇兄為咱們打頭陣?高!父皇當真是高啊!”
瞥了楊銘一眼,楊秉臉上神色不變,“什么打頭陣不打頭陣的,是因為朕已經退位了,自是不好再貿然插手行權……”
“沒錯沒錯。”
楊銘連連點頭,對對對,您說的都對!
楊秉,“……”
少頃。
“陛下圣安!”
在門口值班太監的齊聲問安中,閻羅一身明黃色帝王常服,昂首闊步的邁進了龍首宮。
“皇帝,朕聽聞賈璟率了數十親兵回京,此事你可知道?”
“是有這么回事,”閻羅點點頭,“我也是今兒早上,得到錦衣衛的線報,才知曉此事的。”
太上皇楊秉的眉頭皺起,“以異姓而得封王侯,又賜下封地,這是何等的榮耀?可他賈璟不思盡心報國也就罷了,如今居然還敢無召擅自帶兵歸京……”
閻羅似笑非笑道:“太上皇這是要朕下旨申飭賈璟?”
聞言,太上皇楊秉依舊面色不變,反而問道:“朝中有此等恃寵而驕的臣子,皇帝難道不該好生整飭一番嗎?”
這是想要拿話把閻羅架住。
可閻羅又是何等人?
那可是活了數百年的老怪物!
在處理政事上面,閻羅或許遜色于做了一輩子皇帝的楊秉,但要說起情商計謀,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再者說來,閻羅之所以奪舍弘德帝,是為了利用大周的國運氣數來煉化神圣本源,朝堂是否穩定、大周是否衰落,根本不在意。
只要不耽誤煉化神圣本源就行!
所以從頭到尾,楊秉完全就是打錯了算盤……
另一邊。
賈璟已然坐在都督府的衙門里,面色陰沉的聽牛繼宗說著馮紫英身死時的細節始末。
整個都督府一片寂靜。
冰冷的殺意,排山倒海也似的從賈璟身上擴散出去,叫眾人心頭都是一寒。
“呵呵,譚世勇……”
賈璟冷笑一聲,聲音異常的低沉,“當初又是提拔重用,又是贈送寶甲的,誰想居然養出了一只白眼狼?!”
一旁的牛繼宗、陳瑞文以及謝鯤等人俱是坐在那里不語。
“來人!”
賈璟怒喝道:“速速去將譚世勇給我押過來!”
“遵令!”
十余名親兵應聲而出,隨后出了五軍都督府,迅速打馬去了。
于此同時。
譚世坐在勇新買沒兩個月的宅子里,看著面前忠順王府的小太監,神色極為難看。
“馮紫英一事,末將從頭至尾都只是奉命而行,個中內情王爺心里最清楚不過,如今這是準備過河拆橋?”
小太監瞥了譚世勇一眼,面無表情道:“咱只是來傳達王爺的口信,至于里頭是怎么回事、主子是怎么打算的,一概不知!”
譚世勇緊咬牙根,“王爺難道就不怕魚死網破?”
“魚死網破?”
小太監輕蔑一笑,“叫你一聲譚將軍,還真以為自己就是個人物了?你大可以豁出去試試,看究竟是王府這張網先破,還是你譚家一門四十五條魚兒先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