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杰!”
古武協會。
監禁室。
當鬢發早已經斑白,腳步還有些顫巍巍的李玲走進來時,看到這狹窄的環境,再看到自己兒子那盤膝坐在床上的古怪姿勢……
一聲稱呼出口,后面“苦了你了”四個字卻怎么也說不出來,全部的力氣,只能用來壓抑險些脫口而出的哽咽。
可憐的老母親眼眶早已經濕潤。
“媽?!”
正在默默修煉混元功的吳自杰驚喜的瞪大了眼睛,看著那熟悉的面孔,可不就是他一個多月沒見到的母親嗎?
只是……
“媽,您的身體怎么了?”
看到李玲那削瘦蒼白的模樣,他急忙扶住她,忍不住看向了旁邊的古武協會的會長周琛。
“不用擔心,只是術后傷了元氣而已。”
周琛微笑道:“我不是答應你,會替你好好照顧你的母親嗎?剛巧我在醫院那邊有個朋友,我就隨口說了下你母親的病情,誰知道他那邊竟然有合適的腎源,就順帶給她換上了,這也是這段時間里你母親沒來看你的原因,她一直在做手術前后的準備和修養,這不,剛能下床,她就急著要見兒子……”
吳自杰瞳孔猛然放大了。
他震驚的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李玲伸手摸了摸兒子的臉,眼睛濕潤,表情卻已經滿是欣喜,笑道:“小杰,媽好了,媽又能供你上學了。”
吳自杰驚喜道:“真的……以后都不用透析了?”
李玲點頭。
周琛笑道:“放心吧,我幫你打聽清楚了,正常人的腎源使用年限在十五年至二十年左右,而你母親的這個腎源,是一位武者遭遇意外死亡后留下的,理論上來說可以支撐三十年,之后還可以通過透析續命,也就是說你母親最起碼能再活四十年。”
李玲笑道:“夠了夠了,能看到你結婚生孩子,將來還能帶孫子……我已經夠滿足了。”
吳自杰看向了周琛,歉然道:“對不起,周會長。”
吳自杰雖然年輕,但他見識了太多的人情冷暖,自然知道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對方一下子給了他那么大的人情,所求為何,他太清楚了。
但他也知道他之所以那么受這周琛會長的重視,完全是因為掌門對他的恩典。
對別人都要錢的功法,掌門卻免費贈于他,讓他這曾經活在爛泥里的人有了幾分被人看的起的資格,飲水思源,他又怎么能背叛掌門呢?
尤其他現在殺了人,背了官司……就更不能說了。
“對了,你那件案子已經消了。”
周琛說道:“畢竟你是正當防衛,殺了人是有些過分,但考慮到你不是有意,掌控不住自身的氣勁也屬無心之失,所以給那些傷亡家屬一些賠償,她們也就安靜了……”
吳自杰豁然起身,驚喜道:“您……您是說這事了了……可她們死了老公……”
周琛含笑問道:“你有沒有死過老公?”
“這個……我是個男人……”
“哈哈哈哈,開個玩笑罷了。”
周琛笑道:“你也知道被你打死的那兩個貨是什么玩意兒,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能跟那種貨色生活在一起,又能有幾個情深義重的?她們本來就是沖著賠償來的,我既然給了他們,再稍稍嚇唬一下,她們得到了足夠的好處,自然不敢再胡亂聲張了。”
“我真不知道該怎么感謝您才好了。”
吳自杰臉色一陣漲紅,他知道對方是什么意思,但正因為知道,才更為愧疚。
古武協會的分會長,身份何其之高,就算是市長見到也要以禮相待。
他為他付出了這么多的心血,所求不多,可他卻無法回報。
“放心吧,我沒別的意思,僅僅只是惜才而已,你是個了不得的古武奇才,而我們古武協會就是負責挖掘古武人才的,從某方面來說你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我知道你的顧慮,這段時間里我時常追問那位前輩,但你不說,肯定是有你的顧慮。”
周琛笑道:“能讓你一個普通人擁有氣勁,這位前輩該是何等神通我能想象,你如果貿然說出他的下落,他因此生氣,到時候反而害了你,你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會幫你是因為你的天資,將來你努力修煉,爭取出人頭地,在古武一道上闖出自己的路,也算是不枉了我這段時間對你的付出了……”
周琛如此體貼,吳自杰更加無地自容了,他只能感激道:“多謝周會長。”
周琛呵呵笑道:“還有,你的實力雖然很弱,但畢竟修出氣勁,根據標準也能算是凝氣境武者,而凝氣境武者每個月都會有不菲的津貼,這津貼足夠你母親吃藥了,也足夠你去上學……你還年輕,我這過來人的經驗還是要聽的,一個武者不能懈怠于古武,但也絕不能只專注于古武,很多該學的東西都是要學的,學校很重要,別再打工浪費你的青春了。”
他語重心長道:“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隔壁市云陽高校高二插班……雖然你的經驗淺薄了些,但有氣勁在,只要你努力,我相信你一定能很快跟上步驟,考上心儀的武道學院!”
“是,周會長,我決不辜負您的期待!”
吳自杰激動的滿臉通紅,站直了身子大聲道。
“好……你可以走了,你自由了。”
“多謝周會長!”
吳自杰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了,只知道除了掌門之外,這周會長大概是最看的起他的人了。
千恩萬謝。
最后,還是在周琛的催促下,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扶著已經康復的老母親一起往外走去。
沿途,還能聽到母子的對話。
“小杰,周會長可真是個大好人啊,他幫了我們這么多,話說你到底是怎么得到這種大人物的看重的?”
“媽,您就別問了。”
母子相攜遠去……
周琛看著那一對逐漸遠去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
而在他身后,跟了他多年的秘書文思竭問道:“會長,您就這么放棄了追查那位前輩的想法了嗎?”
“不然呢?這一個多月,我幾乎每天都問,跟這吳自杰談心,聊天、訴苦、告訴他我們古武有多么不容易,多么需要新鮮血液的注入,你這能讓普通人衍生氣勁的法門,對古武的重要性幾乎是甘霖之于枯草,所以我想要見一見那位前輩,請他出手拯救我們古武,可他再如何體貼體諒,又何曾說出半點兒我們想要的?”
周琛嘆道:“這是個犟驢啊,那位前輩對他有知遇之恩,他不主動同意,這小子絕不會坦露他的行蹤。”
文思竭不甘道:“那就這樣放棄?”
“沒有啊,我的目的不是已經達成了嗎?”
周琛回頭說道。
“什么?!”
“你還是太年輕了。”
周琛搖頭笑道:“這小子我很了解,他欠不得人情,我為他做了這么多,他雖然不能坦露那位前輩的存在,但事后肯定會主動找到那位前輩,跟他說出我的訴求,甚至為我說說好話,要知道我們的目的不是找到那位前輩,而是尋求那位前輩的幫助,如果他愿意幫忙,聽到吳自杰的話之后自會出手相助,如果他無意相幫,我們就是找到他真人,難道說還能強行逼迫他不成?”
他苦笑道:“雖然可以通過全天跟蹤吳自杰,來找到那位前輩的存在,但這樣可能反而招致前輩的不快……而且可能還會害了這小子。”
“唉……我真不想用這種手段,這小子我很喜歡,如果不是他被別人提前相中,我甚至想收他做徒弟,可惜古武現在的處境真的太難了,最近異術俱樂部那邊壓迫越來越大了,古武如果再不做出改變,生存空間只會越來越小!””
“是,我明白了,會長果然厲害,將一切都算上了。”
“不過是無奈之舉而已。”
周琛苦笑道:“若是有消息,數日便會回訊,若是沒有消息的話……可能那位前輩真的無意古武吧。”
“是。”
文思竭低頭,眼底似有什么別的念頭。
等到離開周琛之后,文思竭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坐了一會兒,然后去了廁所。
躲在廁所角落。
他點開通訊,發出一段加密的訊息,也不知發給何人。
“吳自杰已上鉤,全天二十四小時監控吳自杰,包括他的電話和所有的通訊工具……務必找出他背后那位古武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