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胡炎選擇了欒蕓平。
因為天橋園子和醫院都在北緯路上,一個是1號,一個是49號。
路是直的。
欒懟懟這要還能開錯道兒,那他真該分分鐘切腹,以謝駕校的教練了。
而李青則留在園子里,照應前后臺。
因為郭德剛露一下面,轉眼把于慊也拐帶走了,去拍那個《什么縣令》的電視劇。
一個縣令,一個師爺,都是主演。
當然,對于欒蕓平,胡炎還是有自己底線的。
不時,又聽他閉著眼睛,暈暈糊糊的交待道:“蕓平,別轉方向盤啊,管好油門、剎車就行。”
欒蕓平猶豫了一下,還是答道:“師爺,那個,您還是讓我轉一下吧,咱再不靠邊停,就該開過頭了。”
胡炎睜眼,果然看到右手邊的醫院招牌。
趕緊點頭不迭,同時心中長舒一口氣。
還好這家伙是直腸子,不然又不知道得繞到什么時候去?
停車熄火,爺倆走進醫院大門。
全國的醫院估計都差不多,一年到頭擠滿了人,到處都在排著隊。
萬幸的是,這個時候的發燒就是發燒,并沒有特別的牌牌指引。
“師爺,您先找地兒歇著,身份證給我,我去掛號。”
雙手離了方向盤的欒蕓平,辦事周全,很有條理。
只是胡炎給了他身份證,也給了他錢。
轉身找地方坐,不時又換了一個地方坐。
一個小時后。
專家大夫瞧完,胡炎就是昨晚著涼感冒了,只是燒得有點厲害,已經39度多了。
沒辦法,吃藥、掛點滴,往見效最快的路子上奔。
爺倆從門診室出來,拿著病例卡進奔輸液大廳。
半道上,胡炎突然問道:“蕓平,剛才那個男大夫是不是瞧我的眼神不對勁吶?”
欒蕓平一愣,皺眉道:“有嗎?”
“沒事兒,許是我腦子不清醒,錯覺吧。”胡炎也搖頭。
聞著濃濃的蘇打水味兒還好,只是看著滿廳掛著的點滴、針頭,胡炎忍不住渾身一個激靈。
很少有人知道,他是真怕打針。
打小就這樣,生病寧可吃藥,就是不愿意打針。
欒蕓平心思全勾在他身上,見狀問道:“師爺,您怎么啦?”
胡炎悠悠吐出一個字:“冷!”
“成,那咱找個靠里的位置!”
轉眼,爺倆在角落空位上坐下,又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胡炎很不舒服,干脆又繼續閉目養神。
欒蕓平如今負責的事情很多,其中就包括隨時關注德蕓社的風評熱點,再定期不定期的跟師父匯報。
此刻得空,他拿出手機開始上網。
最近郭德剛忙著拍電視劇,顧不上跟別人吵架,所以德蕓社的風評還算不錯。
欒蕓平又開始刷各演員的表演視頻,跟著學手藝,熏活兒。
當然,首當其沖的,自然是德蕓小師爺胡炎,尤其是昨晚最新的演出視頻,又冒了頭。
動靜不大,但熟悉的臺詞一傳入耳朵,讓胡炎心中當即驚訝。
對啊,昨天臺上表演說自己發燒,自己今天還真就發燒了。
這也太巧合了吧,難不成自己的嘴開過光?
欒蕓平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贊道:“師爺,您這包袱很尖吶,連我聽著都覺得可樂,這發燒,這護士納鞋底子……”
胡炎睜開眼,見這家伙嘴里自顧自說得熱鬧,臉上卻半點不見笑模樣。
心里忍不住嘀咕道:“可樂,你倒是樂一個呀!”
當然,見這家伙的認真勁,胡炎提起精神頭,開始給他指點攢包袱的門道。
“胡炎,胡炎在哪里?”
爺倆正小聲搭著話,突然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欒蕓平放下手機,趕緊站起來舉手道:“護士,這兒呢,這兒。”
等護士轉過道來,胡炎只一瞧,頓時有些傻眼。
戴著口罩,小護士,眼睛很漂亮。
媽呀,這么熟悉的場景,不是跟表演介紹的又一個樣了么?
不是吧,不是吧,自個兒這嘴該不會真開過光吧?
小護士來到跟前,看見胡炎,漂亮的眼睛頓時一亮,明顯是高興了。
只見她左右一掃,估計是沒有看到領導,直接半彎著腰,壓低嗓門道:“胡老師,真是您吶?剛才我看名字,還以為是重名的呢。”
“您……您認識我?”胡炎一愣,疑惑道。
小護士點頭:“當然認識呀,咱單位離你們那兒近,不少同事得空都喜歡上那里聽相聲呢。”
胡炎突然明白,剛才也許不是錯覺。
那男大夫可能也是認出了自己,只是醫患不同,不好打招呼罷了。
而眼前的小護士則不同,人家年歲小,又是姑娘家家的,自然跳脫一點。
胡炎站起來,認真的拱手道:“多謝諸位來捧我們的場。”
小護士笑道:“您坐,我昨天下午跟著我們護士長也去聽了一場,都快把我笑死了,尤其是您諷刺我們護士不會扎針那段,最有意思了。”
胡炎一聽,臉色都變了。
姑娘吶,您這是說真的,還是跟我這兒說反話呢?
突然間,他覺得還是欒蕓平不笑的臉,看起來更有安全感。
當然,江湖人胡炎自然理解成,人家這是拿話點自己呢。
于是趕緊道歉:“姑娘,實在對不住,我只是拿個別現象來砸包袱,沒有不尊重護士的意思。”
小護士半點不在意,揮手笑道:“沒事兒,聽相聲就是聽樂子嘛,我是不當真的。就是那會有人罵我們護士時,我們護士長有點不樂意。”
胡炎多聰明的人吶,頓時想到了問題所在。
當即試探道:“姑娘,您……您該不會就是剛來實習的吧?”
“啊,對呀,我昨天剛來的,您是我頭一個病人。”小護士滿眼驚喜,很為自己第一針,能扎到一小名人而開心。
可胡炎卻半點不開心,直接揚頭左右掃視,想看看那位傳說中的護士長,正躲在哪里等著瞧自己熱鬧呢?
當然,結果肯定是看不到的。
小護士見胡炎臉色有些不自然,保證道:“胡老師,您放心,我扎針可不納鞋底子。以前在茄子上,在蘿卜上,在橘子上,我都扎得可準了。”
胡炎于此道不懂,不知道衛校那些門道,只是怎么聽都感覺很沒溜,而且滲人、心慌。
“那……那在人皮上呢?”
小護士偷摸一擼袖子:“我自個兒身上也練吶,放心吧。”
胡炎看到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眼,頓時有了幾分安全感。
眼前這小姑娘是個狠人,只是針眼太多,瞧著眼暈。
甭管怎么著,落在了人家手里頭,那就橫一刀,豎一刀,總之躲不了。
胡炎一擼袖口,直接閉眼道:“成,辛苦您了,來吧!”
“好,別動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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