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督主  第二百章各人心思

類別: 武俠 | 武俠幻想   作者:酸甜辣  書名:大魏督主  更新時間:2021-12-26
 
新宅里一片陽光。

李因緣來找盧德仁匯報自己最近的探尋情況了。

盧德仁也忌憚陸行舟的存在。

所以。

他才會將李因緣給放出來,專門用來對抗陸行舟以及東廠。

其實,他也一直在好奇。

為什么陸行舟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過了漢中城,譽王馬上就能過滄江口了,東廠再不露面,還在等什么?

這一點。

盧德仁真的沒有想明白。

此刻。

他坐在涼亭中央的桌子旁。

依舊是那一身的簡單布衣,沒有任何花哨。

絲毫不像一位家主的尊貴。

但卻也有掩飾不住的威嚴。

桌子上僅僅擺放著一壺茶,還有兩個茶杯。

一杯給自己。

一杯準備給李因緣。

他捏著茶杯,微微搖晃,里面的茶水冒著絲絲熱氣,反射著光。

李因緣跪在地上,腦袋緊緊的貼在他的腳尖上。

然后慢慢的講著自己最近的推測。

“奴才把固城,石泉等地的消息都仔細研究了一遍。”

“依舊沒有找到東廠的消息。”

“也找不到陸行舟。”

李因緣的聲音里有些緊張,還有些慚愧。

說話的時候,他甚至這額頭碰觸盧德仁腳尖的力度,也在微微的變化。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在發抖。

當然。

他這是裝出來的。

他只是想讓盧德仁看到自己想讓他看到的。

并不想告訴他真相。

陸行舟假扮譽王。

試探天下。

這一遭其實就是他陸行舟把整個天下的人給刷了。

李因緣從固城王氏的那些舉動里面,尤其是王氏在抓捕譽王失敗之后的一些動向。

找到了蛛絲馬跡。

再加上他對皇帝,對朝局,對陸行舟的了解。

他推斷出了這些內容。

他確定。

這就是真相。

哪怕有些差錯,也是八九不離十。

但是,他不想現在就告知盧德仁,一點兒都不想透露。

現在自己在盧家的地位,真的是很尷尬。

盧德仁在用,但卻只是當作一條狗在用。

根本沒有給自己足夠的權柄和信任。

這很影響自己以后做事。

他需要權柄。

需要信任。

為了得到這些東西,他就需要展示自己足夠的手段。

怎么樣展示?

眼看他盧德仁犯錯,然后自己再扭轉乾坤!

真正的證明自己。

所以。

他不肯告知盧德仁真相,甚至,會誘導盧德仁。

讓后者主動犯錯。

盧德仁聽到李因緣的這番話,似乎并沒有什么意外。

晃著茶杯的手也沒有停頓。

李因緣咽了口口實,繼續慢慢的說道,

“但以奴才對陸行舟的了解,奴才想到了一種可能。”

“東廠初建,人手不足。”

“陸行舟應該拿不出那么多的人手,一路追捕譽王。”

“從大理寺以及東廠派出來的那幾個有限的人,就可以猜出一二。”

“奴才又研究了您打探到的長安城的消息。”

“把現在長安城里的東廠番役,做了一個人數統計。”

“按照奴才對東廠的編制的了解,又經過一些計算,推斷,最終確定,長安城里的東廠番役,如今有大概三千之數。”

“三千,這是目前東廠番役數量的極限。”

“所以奴才就更斷定了這個猜想。”

“陸行舟人手有限,只能先以長安城的安穩為主,將東廠三千番役留在長安。”

“但他又不可能真的任由譽王回滇南。”

“那他能怎么辦?”

說到這里。

李因緣故意停頓了一下。

盧德仁搖晃著茶杯的手也是忍不住的停頓了一下。

他抿了一口茶,吩咐道,

“繼續說。”

“如果奴才是陸行舟,只有一條路可走。”

李因緣聽到盧德仁的這句話,嘴角兒微微的挑了些許,然后繼續道,

“奴才帶著幾名精銳,在譽王回滇南的畢竟之路上,候著!”

“能抓則抓,不能抓,則殺!”

“而縱觀譽王逃回滇南的整條線,滄江口,便是最佳地點。”

“到時候,譽王無可隱匿,也無可逃避,只能和陸行舟正面相接。”

“所以。”

“奴才認為,陸行舟之所以這么長時間都沒有露面,應該是提前在滄江口做好了埋伏,等著譽王過江呢!”

說完這句話,李因緣便是沉默了下來。

等待著盧德仁的回應。

盧德仁也陷入了沉思。

搖晃著茶杯的手,就那么懸在面前,眉頭也微微的皺著。

這一雙眼睛里閃爍著光。

李因緣說的很有道理。

這極有可能就是真相的所在。

但他又一貫謹慎。

這個時候,便又思考了一些其他的可能。

他雖然很聰明,但對那位遠在長安的皇帝,對陸行舟,并沒有實際的接觸。

也沒有真正的彼此過招。

所以,他很多事情就想不到。

再加上李因緣這一番誘導,他便徹底的信了這個可能。

他覺的李因緣說的對。

“你倒真是個聰明人兒。”

盧德仁的腳尖輕輕的向上抬了一下,李因緣的額頭順勢提了起來,他小眼睛里閃爍著興奮,一臉諂媚的對盧德仁點了點頭。

像是哈巴狗在點頭。

恭維道,

“再聰明也不如主子,沒有主子,奴才什么都做不成。”

“哈哈……”

盧德仁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后將桌子上的另外一杯茶,用食指輕輕的撥弄到了石桌的邊緣。

然后,微微發力。

一縷內勁將這一杯茶從桌上擊落。

茶杯受到內勁的影響,垂直落下沒有歪倒。

里面的茶水也沒有灑在地上。

就這么直直的,落在了李因緣的面前,微微搖晃了一下,便是已經穩了。

“賞你的。”

“這次的事情如果做的完美,以后,你脖子上的狗鏈,就可以摘了。”

盧德仁說道。

“多謝主子。”

李因緣小眼睛里的光更加濃郁。

這正是他想要的回答。

他臉上的謙卑和諂媚更加濃郁,然后往前湊了一些,雙手趴在地上,低下頭,學著狗的樣子,舔起了茶杯里的水。

和狗很像。

幾乎一模一樣兒。

一邊舔,還一邊發出吸溜溜的聲音。

“呵。”

盧德仁搖了搖頭,笑著起身,走開了。

李因緣依舊在舔著。

那眼睛里的笑,越來越濃郁。

他成功了。

接下來,就只需要完成最后一環,就可以了。

“陸行舟啊陸行舟,咱家還得多謝你啊,給了咱家這樣一個表現的機會。”

“嘖嘖……嘖嘖……”

李因緣的手,握成了拳頭。

滄江口。

這是一個渡口。

上承瀾滄江,下接長江。

它并不算是瀾滄江和長江的連接點,而是一個緩沖。

它借著環繞的群山,形成了一片天然的河口。

瀾滄江的水從上游沖刷下來,以滾滾如驚雷的姿態涌入這一片河口里面,翻騰怒吼。

好似天神下凡。

但,這些水經過群山阻礙,慢慢平緩。

最終從另外一側傾瀉出來進入長江河域,那個時候,已經基本上沒有了多少奔騰的跡象。

這處滄江口,其實面積也很大。

足足繞過了十幾座不高不矮的山。

河道有大概幾十公里地長。

一路順著河道從上游到下游,便是入了蜀中,然后再往東南深入,便是滇南。

因為這蜀地地勢曲折的緣故。

滄江口。

是入蜀中的唯一一條路。

任何人,只要想從漢城廣元這一路入蜀中,都必須走滄江口。

因為四周都是環山。

人跡罕至。

野獸出沒。

山與山之間,還時常有水域隔斷。

根本不是人力能走的。

既然是唯一的通道,那這滄江口的擺渡行業,便是早早的便發展了起來。

如今。

已經形成了一個固定的行業。

這里有小船十一,竹筏二十三。

還有比中型船小,比小船大一些的,專門供那些有錢的商賈貴族等乘坐的,平安船。

三艘。

除了這些船,滄江口就沒有其他的船了,也沒有更大的船。

因為滄江口上游區域水流十分的湍急。

如果是大船。

他們的速度被水流沖起來以后,很難靠人力來掌控。

而這河道崎嶇蜿蜒,好似蛇盤行山間。

大船非常容易撞毀。

所以,最大的船便是平安船。

除了這些船,還有船夫七十三。

負責平日里對船的維護,操控,還有載客等等。

這些人,這些船。

都是被一個統一的組織給掌控著。

叫做滄江口船會。

船會,是蜀中的一伙人自行建立的。

不屬于盧家,也不屬于玄機閣。

是蜀中的一些中小家族,聯合起來,統一建立的。

很多人都以為。

他們自行建立船會,組織這些船夫,只是為了對抗盧家的壓迫。

也對抗玄機閣的威脅。

給自己多少爭取一些好處。

但其實并不是。

這船會背后的那些中小家族,都有一個統一的主人。

徐家!

徐北鳴徐國公的那個徐家!

天下皆知,朝廷為制衡盧家,以王氏從固城為據點,由北向西南擴張,吞噬盧家的地盤。

但沒有人知道。

王氏只是一個障眼法。

老皇帝和徐北鳴給盧家布置下來的障眼法。

就連王氏,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以為自己就是那顆棋。

但她其實,只是一顆假的棋子,吸引盧家注意力的棋子。

老皇帝真正的棋子。

是蜀中。

是徐北鳴。

徐北鳴奉命,將徐家的一部分力量,經過多年,暗中滲透到蜀中。

從盧家的后方挖搶盧家的地盤。

數十年過去。

徐北鳴做的滴水不漏,不動聲色。

以至于盧家兩代家主加上如今的盧德仁,都沒有絲毫的查覺。

因為,徐北鳴沒有動盧家的根本產業,他只是挖的那些邊邊角角,那些盧家根本看不上,也沒有精力去看的小產業。

但是。

就是這些小產業,讓徐北鳴在蜀中,建立起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盧家,就像是那平地起高樓。

煞是壯觀恢弘。

而徐北鳴的這股力量,便是那蛇蟲鼠蟻,正在時刻挖掘這高樓的地基。

只待有朝一日。

地基千瘡百孔的時候。

高樓,一觸即塌。

“小姐,外面風大,小心受寒。”

滄江渡口。

水急風大。

一些小船竹筏,在奔騰的江水之中上下翻騰搖曳。

在這些船筏的附近,則是有著不少的船夫,正在忙碌。

有人休憩竹筏,將上面的繩索捆綁的更加結實一些,有人在給竹筏涂蠟。

在江水里浸泡的時間長了,如果沒有蠟的話,會腐爛的很快。

有人泡在江水里,一會兒扎進水里面,一會兒又露出腦袋,大口大口的喘氣。

他們在檢查船底的情況。

有任何的異常,立刻都要講這艘船給從水里拖出來,進行詳細的檢查和修補。

滄江口這一水路。

和別的水路可不一樣。

只要這船進去,就很難回頭。

再加上兩側環山,中間水流湍急,水下崎嶇山石居多。

中間出了任何的岔子,都危險至極。

所以。

每一條船,每一條竹筏,再出發之前,都要進行詳細的檢查。

每次行程結束之后。

都要好好的重新維護一遍。

以防止出錯。

少出錯。

就少丟一些人命。

此時此刻。

在這渡口的側面,一座不高的山上。

那里站著一個不太起眼的人影。

因為是黑衣。

和這漫山遍野的墨綠色就融為了一體。

這黑衣人,是徐盛容。

滄江口船會,是徐家的力量。

這位徐家的大小姐,自然也是清楚的。

所以,從岳麓書院離開以后,她就是一路來到了這里。

找到了船會的負責人。

做了一些安排。

“王爺,但愿你能到這滄江口!”

徐盛容看著渡口上,那些忙碌的情形,又看著遠處,那逐漸落下的夕陽。

這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崢嶸。

她不信天。

不信地。

也不信命。

她只信她自己!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能夠阻止她!

包括她的爺爺徐北鳴!

“愿與您,一敘!”

她笑了笑。

然后,再那名護衛的陪同下,走下山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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