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督主  第二百九十章盧福

類別: 武俠 | 武俠幻想   作者:酸甜辣  書名:大魏督主  更新時間:2022-02-06
 
“他走了?”

天已經徹底的大亮了。

馮謙益衣衫凌亂,頭發略微披散著站在梳妝臺前。

看著銅鏡里面,那個眼圈發黑,面容憔悴的影子,她的眼瞳里滿是失落。

“走了。”

周無靈從懷里取出了一塊東廠鷹魚令,放在了馮謙益的面前,低聲道,

“臨走之前,跟我說了一聲,然后把這鷹魚令留下了。”

“陸公公說,他日后應該很少會來這里了,因為還有很多別的事情要做。”

“這里的事情就全權交給你負責。”

“他信得過你。”

“有任何處理不了的事情,可以借東廠的名義來做。”

馮謙益沒有看那枚令牌,只是身子微微前傾了些,靠近了銅鏡。

似乎想要將里面那個人看清楚一些。

沉默了稍許。

她低聲問道,

“周姨,為什么,命運對我們,這么不公?”

這句話很輕,有些虛無縹緲。

但落在周無靈的耳中,卻是像晨鐘暮鼓。

擲地有聲。

她臉色僵硬了一下,眼中也是閃過了一絲無法掩飾的落寞。

當年,她和馮書知,也是如此啊。

造化弄人。

錯過了就永遠的錯過了。

連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過。

雖然,她后來得知了當年的真相,但又有什么用?

死去的人無法回來。

活著的人也依舊孤單。

“小姐。”

周無靈沉默了稍許,走到了馮謙益的身后,然后輕輕的幫她把那有些雜亂的頭發給捋順了一些,她端詳著銅鏡里那張嫵媚動人的臉頰,道,

“有些事情,錯過了,就再沒有機會了。”

“在還有機會的時候,我們就應該拼了命的去爭取。”

“別到頭來,像是你周姨這樣,落的個孓然一身的凄涼下場。”

馮謙益抬起眼睛,透過銅鏡,看了一眼周無靈。

她能夠感受到后者眼睛里的無奈。

還有那種落寞。

頓了稍許,她嘆了口氣,道,

“周姨,我明白。”

“但我現在不能離開玄機閣。”

“他還有事情要我去做。”

“待真正的天下太平,我便去找他,不管用什么辦法,都要留在他身邊。”

馮謙益將那枚東廠的鷹魚令,抓了起來。

放在了掌心里。

然后用力握緊。

陽光明媚。

東廠的車架在這一片山林之中慢慢的前行。

黑色的馬車,沉穩安靜。

也沒有懸掛鷹魚旗。

而周圍,也沒有多少東廠的番役保護。

大概只有七八個人。

陸行舟就在馬車里,靠在臥榻之上,閉目養神。

陳慷還有大部分的東廠番役,都是被派遣著,去處理后續了。

主要是邊軍的方成。

還有一些其他的人。

這些人都是在審訊呼倫圖,呼倫虎等人的過程之中,撬出來的消息。

當晚上陳慷就已經連夜離開了。

生怕耽擱的時間長了,讓這些奸細逃掉。

至于呼倫圖呼倫虎等人,則是在沒有了利用價值之后,直接被砍掉了腦袋。

暴尸荒野。

一了百了。

還有一個人沒有處理掉。

便是第三祭祀。

他知道的消息,必然比第十三,十六祭祀更多。

如果能夠撬開他的嘴巴,那對陸行舟來說,更是一個極好的結果。

不過,但凡是排號進入了前十的祭祀,基本上信念都已經是根深蒂固的,不怕生死,不怕折磨的那種,從第十祭祀就能夠看出來。

那個時候,凌遲了三千多刀,后者都沒有交代任何事情。

這第三祭祀,也基本上不可能靠大刑審訊翹出什么來。

而結果也不出陸行舟所料。

在玄機閣的水牢里,用了幾十種刑具,快要將第三祭祀的身體折磨的散架了。

后者也是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有交代。

后來陸行舟也放棄了。

便將后者帶在了身邊。

想辦法,用窺心術套后者的消息。

反正這一路從玄機閣回長安城,還有不少的時日,閑著也是閑著。

噠噠!

噠噠!

車馬在道路上慢慢的行駛,車輪碾壓在路面上,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馬車里的陸行舟倒是安穩舒適。

但被拴在馬車之旁,跟著馬車慢慢走著的第三祭祀,已經是要散架的樣子。

這一路從玄機閣走過來。

他腳底下已經被磨的血肉模糊,每走一步路,都是雙腿疼的發抖。

再加上他身上的那些傷勢。

更是不斷地沖擊著他。

讓他有種崩潰的感覺。

但是,他依舊是一聲不吭,一句話也不說。

他只是堅持著,默默的跟在了馬車后面。

他當然想死。

但是,陸行舟卻不會給他機會。

他也知道陸行舟的目的,就是折磨自己,讓自己松口。

但他不會的。

死都不會。

無非就是折磨而已。

做為長生帳里的第三祭祀,他不怕折磨。

他能堅持住。

希律律!

拉著馬車的那幾匹馬,似乎是被人勒住了韁繩,慢慢的停了下來。

第三祭祀也終于是能夠稍微緩和一些。

他微微的喘了口氣,然后朝著前面看了過去。

然后看到兩道人影正朝著這邊走過來。

待兩人漸漸走近的時候。

第三祭祀眼睛突然瞪大了些許,心里暗暗驚訝道,

“他怎么會來這里?”

來的兩個人,是兩位老者。

前面那人衣衫錦緞,瘦削欣長,眉宇之間有幾分威嚴氣度。

是盧家現在的家主,盧信義。

后面那人,穿著就比較普通了,面色恭順。

他是盧信義身邊的人。

算是管家。

但不是掌管盧家家里的事情的,而是替盧信義掌管盧家的很多外面事物的。

是真正的心腹。

叫盧福。

從很小就跟在了盧信義的身邊,知根知底兒,深得信任。

第三祭祀看了兩人一眼,又迅速的把頭低了下去。

他可不敢盯得時間太長。

陸行舟心思格外縝密,萬一這時候被發現什么蛛絲馬跡,就足以帶來麻煩了。

“盧信義,見過督主。”

第三祭祀低頭的時候,盧信義已經是來到了車馬之前,然后跪在了地上。

盧福自然也是不能夠站著的,跪下,磕頭。

他磕頭的時候,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第三祭祀所在的方向。

心里頓時一驚,目光也僵硬了一下。

然后也是匆匆低頭。

“盧家主,所來何事啊?”

有一名番役替陸行舟掀著馬車的簾子,陸行舟依舊是靠在那柔軟的靠枕上,低聲說道。

面對盧信義,他得有居高臨下的樣子。

畢竟,這盧信義,就是靠東廠的威壓震懾著呢。

稍微對他好一點,說不定尾巴就翹起來了。

而說話的時候。

他的視線并沒有盯著盧信義。

是看著盧信義身后的盧福。

剛剛。

這盧福的臉色變化,他看的一清二楚。

同時他施展了讀心術。

“第三祭祀竟然也被抓了?看來玄機閣上的事情,徹底暴露了!”

“以后我更要小心行事了,萬萬不能露餡。”

盧福低著頭,在心里默默的想著。

“草民聽聞督主路過,特意過來拜訪督主,順便向督主匯報廣元城的一些情況。”

同時,盧信義也是低聲說道。

他其實不需要過來的。

畢竟陸行舟也沒去廣元城。

但他還是過來了,主要是為了向陸行舟展現姿態,也把廣元城的事情說一說。

能夠減少一些陸行舟的警惕。

讓盧家也好過一些。

“說說吧。”

陸行舟笑了笑。

他對廣元城的一切動向,都了如指掌。

他也能夠看出,盧信義此時的目的。

但并不拆穿。

面子還是要給一些的。

盧信義面露些許慶幸,也沒有起身,依舊是跪著,躬身,甚至都不敢抬頭看陸行舟,便是沉聲說道,

“草民聽聞督主一路從固城,漢中走過來,所作所為,猜測應該是要維持蜀線的穩定,將它們和廣元,外加玄機山,形成一條線,防御草原。”

“所以草民便學著督主的思路,開始整頓廣元城……”

盧信義慢慢的說著。

都是一些陸行舟早就從密諜司聽過的消息。

所以,陸行舟也沒有在意。

他像是不經意之間,掀開了車窗的簾子,然后看向了一旁的第三祭祀。

“盧信義能夠帶著盧福過來,說明盧福還沒有被發現。”

“他還深得信任。”

“雖然漢中,固城,我們的心血都毀了,但只要廣元城的盧福還在,日后……”

第三祭祀心中思量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在盯著自己,有種后背發麻的感覺。

他驚了一瞬,猛地抬頭,看到了陸行舟的視線。

他眼神驚慌,連忙又低下了頭。

“不會被他發現什么吧?”

“不可能!”

“盧福隱藏的這么久,幾乎從來沒有動用過,除了運過一次麒麟沙。”

“不可能被發現的。”

“不可能。”

第三祭祀心里喃喃自語,有些緊張。

“盧信義,過來。”

陸行舟聽到了第三祭祀心里的那些事情,這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從靠枕上起身,然后走出了車廂,站在了車馬的邊緣,道,

“咱家有事情要問你。”

“督主請問,草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盧信義爬到了陸行舟的面前,仰視著陸行舟,異常恭敬。

絲毫沒有他一家之主的威風。

“盧福,是長生帳的奸細,這件事你知道嗎?”

陸行舟笑著說道。

“啊?”

盧信義從沒想過陸行舟會說這句話,臉色頓時一僵,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陸公公冤枉!”

“小的從小就在盧家長大,被盧家養大,從來沒有和草原上的人又任何聯系。”

“陸公公,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一旁的盧福也是面色頓時慌亂,急忙著磕頭解釋。

第三祭祀咽了口吐沫。

心里生出了濃濃的不祥預感。

但他還是抱著一絲慶幸,這陸行舟并不知道真相,只是在激將。

或者,有別的目的?

“督主,盧福應該不會有問題的,他這些年在盧家,都是兢兢業業的,您是不是……”

盧信義回過神兒來,也是有些疑惑的,替盧福來說情。

畢竟,這盧福是他的左膀右臂。

若是因為陸行舟一句話便要處理了,實在說不過去。

“呵呵。”

陸行舟早就料到如此,并沒有意外,他笑了笑,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站在了盧福的面前。

他彎下腰,盯著盧福那張布滿了皺紋的臉龐,眼睛里像是有看透人心的東西。

“你說你不是?那,你幫第三祭祀運送的麒麟沙,是怎么回事?”

“第三祭祀,已經原原本本的給咱家說過了。”

“要不要和第三祭祀對峙?!”

嘩啦!

盧福聽到這句話,身子猛地一僵,死死的看向了第三祭祀。

“你……你……你竟然出賣我……”

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是第三祭祀出賣了自己。

這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但這件事,真的只有第三祭祀才知道。

所以,他又本能的相信了陸行舟的話,看著第三祭祀,咬牙切齒,恨意濃郁。

“不……不是我……我……”

第三祭祀也沒有想到陸行舟會來這么一句,被盧福一問,瞬間就慌了神兒。

張了張嘴,說了兩句,但下一刻,所有的辯解又是嘎然而止。

他踉蹌了一下,癱軟在了地上。

是不是自己,不重要了。

盧福那一句話已經完全暴露了。

“盧福你……你真的……”

盧信義自然也是聽出了其中的端倪,他轉過了身子,目瞪口呆的看著盧福,有種天崩地裂的感覺。

自己最信任的人,身邊的人。

幾十年的交情。

甚至,自己都不把后者當作下人,已經當作了平起平坐的朋友。

這人竟然是草原上派來的奸細。

“啊!”

盧福見自己徹底暴露了,卻已經不想再多說,他眼睛里閃過了兇光。

突然暴起。

掌心里涌動著強橫勁氣,直接當面拍向了陸行舟的胸膛。

盧福也是高手。

甚至,修煉過一些盧家的朝三暮四功,已經入了先天了。

不然也不可能成為盧信義的身邊護衛。

所以,這一掌,也是殺意凜然。

但是他的實力在陸行舟面前,卻不足為懼。

陸行舟的右手伸了出來,然后,輕描淡寫的抓住了盧福的這手腕,緊接著又是用力向下一掰。

咔嚓!

一聲低沉的悶響,盧福的小臂,直接被掰斷。

不等后者慘叫出聲,陸行舟又是將他跪著的身子往后一拽,一腳踢在了他的胸口上。

低沉的悶響傳出。

還有骨骼,內臟碎裂的聲音響起。

哇地一下子,盧福便是口吐鮮血,然后擦著地面滑了出去。

希律律!

盧福的身子撞在了后面的馬匹上,直接將一匹馬給撞倒,然后又滑出去丈許,撞在了道路旁的山石上,這才是停了下來。

他又是噴出了一口鮮血。

衣衫被染紅了。

胸口也幾乎塌陷下去了大半。

整個人的氣息,更是瞬間萎靡到了極致。

陸行舟那一腳。

直接踹碎了他的丹田,毀了他的畢生修為。

“盧信義。”

陸行舟沒有理會被廢掉的盧福,因為會有東廠的番役去處理的。

他轉身看向了地上跪著,臉色驚慌而憤怒的盧信義。

“督主恕罪!”

“草民……實在不知啊!”

盧信義被陸行舟的眼神兒嚇了一跳,臉色頓時慘白,怦怦的磕起頭來。

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但這件事,又是真的很麻煩。

勾結草原。

這比當初盧德仁謀取叛亂還要更讓人深惡痛絕。

他不知道陸行舟會如何處置自己。

他的心臟跳的像是擂鼓,而后背上也已經被冷汗浸濕。

“咱家是信你的。”

陸行舟走到了盧信義的面前。

密諜司也曾對盧家進行了一些刺探,調查。

卻是,盧家雖然做了不少事情,但從沒有和草原勾結過。

所以,他并沒有想真的對盧信義如何。

但小懲大戒,必須還是要有的。

畢竟這事可不小。

“但,你卻讓咱家失望了啊。”

“長生帳的奸細,潛伏在你盧家數十年,竟然毫無察覺,你盧家又鎮守廣元城。”

“你說,如果草原真的打過來,廣元城,會不會就成為了他們的突破口?”

“咱家這些布置,會不會,一觸即散?”

陸行舟站在了盧信義的面前,腳掌,踩在了他的右手上。

“草民知錯,求督主恕罪。”

“草民保證,這次回去一定嚴查廣元城上下,掘地三尺,也要把草原的奸細們都給挖出來。”

“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

“一定還廣元城清明。”

盧信義的右手似乎被踩斷了兩根手指,痛的他混身發抖,冷汗直流。

但是,他不敢躲,甚至不敢吭聲。

他只是咬著牙,懇求陸行舟的原諒。

“督主,盧家說到做到。”

“另外,盧家還會再給東廠捐贈三十萬兩白銀,算是彌補這次過錯……”

“求督主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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