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督主  第二百三十八章轱轆山

類別: 武俠 | 武俠幻想   作者:酸甜辣  書名:大魏督主  更新時間:2022-02-25
 
陸行舟僅僅是在通州驛站停留了一日。

第二天,便離開了通州。

前往江州。

因為通州交給了盛家,基本上是沒有太大問題了。

而且他恩威并重,已經把盛家壓的死死的。

盛元韋也已經被陸行舟的算計徹底打服了。

再沒有絲毫的輕慢心思。

如今。

通州差的,也就是那些被清理掉的官員了。

而負責這些事情的,便是吏部的那些人。

吏部府衙。

如今已經是出了正月。

天氣開始慢慢變暖。

風不像以前那么冷冽,而堆積的殘雪,也是出現了一絲絲的融化跡象。

偶爾中午陽光最熱烈的時候,地上還會出現一些冰雪融化的水漬。

這種天氣。

大部分地方都已經取消了炭火盆。

但是吏部府衙里卻還燃燒著。

因為這吏部的官員,幾乎全部都是文官。

沒有刑部,兵部官員那種身強體壯。

對嚴寒也沒有多少的抵抗能力。

炭火盆里的火光,微微閃耀。

吏部尚書,還有兩位侍郎,每個人面前都是擺著茶,整在看著面前的一封信,愁眉苦臉。

這位吏部尚書,是個中年男子。

瘦瘦高高的。

臉上有幾個年輕時候留下的痘印,不過已經很淡了。

一雙眼睛里泛著些許血絲。

顯得異常疲憊。

這位是新上任的吏部尚書。

剛上任,就被安排了幾個比較大的事情。

清理原本吏部尚書留下的舊人,尤其是那些支持三皇子的舊人。

一個個的清理過去。

還得安排新的人手。

這一番操作下來,他幾乎整個正月都沒有睡好。

頭發都掉了一圈。

有好幾日,連家都沒有回去。

但是他卻很興奮。

因為他做到了這個位置。

六部尚書。

這可是大魏朝基本上最頂級的官了。

再往上,那便是國公侯爵王爺之類的,基本上都是皇族,或者給大魏朝立下汗馬功勞的人物。

普通人沒機會了。

他現在,也算是位高權重了。

但是。

這種興奮并沒有持續太久。

當正月過去,他覺的自己終于可以休息一下的時候。

東廠的番役給他送過來了一封信。

信上。

寫的是通州的官員空缺,以及讓他以最快的時間安排新的官員繼任。

這可不是普通的官員空缺。

而是一下子,空出來了幾十個。

幾乎是把整個通州府衙的官,都給殺了。

這讓這位新的吏部尚書,一下子頭就大了起來。

“咱們這位督主,下手可真夠狠的。”

吏部尚書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抱怨道,

“一下子殺了這么多人,咱們又得熬個把月,才能把這空缺給補上啊。”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有點兒撐不住了。

“下官覺的,督主殺的好。”

左侍郎,也是新提拔上來的。

原本,現在的吏部尚書是左侍郎,而如今的左侍郎,在吏部尚書手下,做一個參錄。

一并就都提拔了上來。

這位參錄年輕的時候在通州做過官。

他看著信上的那些名字,哼道,

“當年下官在通州做官的時候,就對這些人盤根錯節,互相包庇有過接觸,下官早就想收拾他們,但奈何這群人已經太過于龐大,不好動。”

“這些年,下官往通州安排了好幾個人,最終都無疾而終,要么被同化,要么束手束腳。”

“也只有督主這法子,才能一下子把通州的惡疾根除。”

“只恨下官沒有上去砍一刀。”

左侍郎說著話,眼睛里閃爍著大快人心的感覺。

當年他在通州的時候,也是被那些臭蟲給壓的憋屈。

若不是朝中有些關系,他當年,也很有可能會被壓的喘不過氣來,從此仕途無望。

對通州那些人,他也是恨極了的。

“好了好了。”

吏部尚書自然也是知道通州的情況的,他聽著手底下的心腹這么念叨,苦笑著道,

“我也不是說這太監殺的不好,就是咱們這工作量,有點大啊,幾十個官,都是把持一府要職的重要官員,想找到合適的人,談何容易啊。”

“大人,您就知足吧。”

右侍郎聽到了尚書的話,笑著拱了拱手,道,

“如果那太監管殺有管埋,咱們才真的要擔心了呢。”

陸行舟只是除了那些官。

并沒有插手官員的安排,而是全權交給吏部。

這意味著什么。

在場的人都能夠想明白。

意味著陸行舟不是完全想要滿足一己私欲,把持朝政。

意味著,他是真的為大魏朝來著想的。

這才是最重要的。

吏部尚書聞言,也是點了點頭,那眼睛里閃過了一絲傾佩,他自言自語道,

“這太監,還真不是一般人物。”

“有手段有魄力,有胸襟有氣度,咱們這大魏朝滾滾朝堂,還真找不出一個像他這樣的人物,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吏部尚書心里明白。

陸行舟做了太監。

就已經將自己的未來,將自己的前路給斷絕了。

他把大魏朝治理的再好,也不可能名垂千古,不可能封王拜相,不可能被天下人真正的認可。

最終。

有朝一日。

這東廠,也是覆滅的下場,這太監,也好不到哪里去。

吏部尚書覺的可惜。

不只是他,其余的幾位尚書,也都覺的可惜。

“造化弄人,身不由己。”

吏部尚書搖了搖頭,然后對著兩位侍郎吩咐道,

“咱們別在這里發牢騷了,趕緊把太監交代的事情給做了,我聽說,這太監正帶著東廠趕往江州呢,那邊,必然又是一番腥風血雨啊。”

“等他結束,咱們又得填補窟窿。”

“是!”

左右侍郎都是紛紛拱手,然后左侍郎起身,將一批官員的考核資料抱到了幾案前,右侍郎則是準備好了筆墨紙硯,開始記錄。

三人又是忙碌了起來。

吏部在給通州尋找新的官員的時候。

陸行舟已經是帶著東廠的隊伍,離開通州幾十里地。

一路往北行去。

通州到江州的這條路,通州其實也修過一部分。

從通州城出來,往北走大概十里地,就是一路平坦,康莊大道。

這就是通州修的。

不過,再往后,便是進入了一片山林。

地勢倒是沒有什么起伏的。

但樹木繁多。

叢林里面,偶爾還有野獸出沒,只有一條崎嶇的小路延伸。

尋常時候走起來也是費勁。

更何況是被積雪覆蓋了以后。

一眼望過去。

漫山遍野的白色,還有樹木的灰色。

它們像是形成了一片灰白的汪洋,隨著風吹拂,而慢慢搖動。

陸行舟的馬車,因為太過于沉重的緣故,已經接連兩次,出現了麻煩。

一次是深陷積雪之中。

另外一次是打滑,差一點兒翻滾出去。

為了方便。

陸行舟索性便是棄了馬車,改為騎馬而行。

風吹在臉上,白發飛舞。

他坐在馬背上,竟然還有種輕松寫意的感覺。

“督主,前面就是轱轆山了。”

汪亭騎著馬湊到了陸行舟的身旁,微微躬身,低聲道,

“咱們這么多人一起過去,怕是那群山賊不敢出來,不如……”

說到這里,汪亭臉上露出了一絲陰險的笑容。

轱轆山。

是通州到江州的路上,必經的一座山。

山中只有一條路。

彎曲而行。

又是被茂盛的叢林給遮擋。

這樣的路,最適合山賊盜匪積聚。

轱轆山也不例外。

這里面有一股猖狂已久的惡匪,叫紅鞭子。

那是讓人聞風喪膽,聽之色變。

手底下。

更是有著無數的人命。

這紅鞭子的大當家,是個女子,綽號就叫紅鞭子。

一手長鞭被她使用的兇殘狠辣。谷捒

殺人無數。

被鮮血所染紅。

所以才有了紅辮子這綽號。

據傳。

這紅鞭子原本并不是劫匪,而是一個大家閨秀,至于是哪里的大家閨秀,就不得而知。

她當年跟隨家人經過此地,被這里的劫匪所劫。

家人被殺。

只剩她孤身一人,被那股劫匪的大當家強行擄走,做了壓寨夫人。

這紅鞭子是個狠人。

做壓寨夫人的那些年,苦練武藝,并暗中拉攏人心。

后來,竟然直接將那強擄她的大當家給宰了。

她做了這里的大當家。

又后來。

大概十年的時間。

這紅鞭子帶領著自己招攬的一批劫匪,把轱轆山附近的大大小小劫匪都給打了一個遍。

全都打服了。

所有的劫匪,都成了她的手下。

這才有了這股最大的劫匪。

紅鞭子。

陸行舟想要修路,修路的時候,必然是要經過此地的。

為了不影響修路的進度,陸行舟必須要將這股劫匪,提前解決掉。

反正都是要去江州的。

也會路過此地。

不如,就順手給解決了。

“好啊。”

陸行舟聽著汪亭的話,便是已經明白了。

后者是要引蛇出洞。

畢竟。

密諜司雖然眼線廣布天下,但對這深山老林,還有這劫匪,卻是鞭長莫及的。

要再費時間,讓密諜司的人入深山去探查。

實在麻煩。

而且,東廠的人大規模的行動,也會讓對方有所防備。

萬一跑進大山里面。

更是找不到了。

不如來一招引蛇出洞。

然后再直搗黃龍。

“咱家這一身官袍穿的也煩了,換換,也未嘗不可。”

陸行舟笑著說道。

“那小的立刻去安排。”

汪亭連連點頭附和,然后便是勒著戰馬韁繩,轉了個彎,走向了后方。

不久后。

這東廠的隊伍便是停了下來。

人們開始尋找合適的地方,安營扎寨。

不過汪亭特意交代了,在升起篝火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不要引起太大的動靜。

以免被轱轆山的那些劫匪發現端倪。

盡量將篝火放小。

不要起太多的煙霧。

番役們開始忙碌的時候,汪亭,陳慷,血手佛,還有神劍山莊的三長老,以及玉無極,都是來到了陸行舟的身邊。

同時,還有四位大內高手。

這幾位,實力都是頂尖的,無論到了哪里,都不會有危險。

他們就負責引蛇出洞。

每個人都換掉了原本的衣服,穿上了便衣。

看起來就像是尋常的家丁。

除了玉無極。

因為陸行舟滿頭白發,實在不適合扮演富家貴公子。

只能由玉無極這位真正的公子來扮演。

他一身錦緞華服。

配合著身上那柄天煞血蟒,還真是有一股子由內而外,說不出來的風流倜儻之感。

陸行舟,也是穿上了普通的衣服。

扮演這玉無極的貫家。

滿頭白發。

必恭必恭的對著玉無極拱了拱手,道,

“少爺,請。”

“哈哈……”

眾人倒是并沒有因為陸行舟的身份,而有多少局促,畢竟都是江湖人,有著灑脫之性,彼此對視一眼,便是暢快的大笑了起來。

汪亭,陳慷,還有那兩位大內高手,遲疑了稍許,也是融入了這種氛圍。

他們一行幾人,分別上了戰馬。

離開了東廠的隊伍。

而那兩名大內高手,則是負責駕駛著一輛馬車前行。

馬車就是陸行舟的那輛馬車。

雖然沒有東西在上面,卻也依舊是沉重無比。

行走在雪面上,軋出了深深的車痕。

就像是里面裝著很多東西一般。

再加上血手佛,三長老,陳慷,汪亭,四人又是逐漸分散開,護衛在了這馬車的四周。

更是給人一種錯覺。

這馬車里,都是好東西。

甚至是至寶。

馬車徐徐前行。

玉無極和陸行舟并排,在最前面。

玉無極扭頭看了一眼陸行舟,眉宇之中閃過了一絲疑惑。

突然,他皺著眉頭,道,

“公公,你知不知道,玉某當年有一位至交好友,也叫陸行舟?他是岳麓書院的才子。麒麟之名,天下無雙。”

這個問題。

在玉無極心頭縈繞了很久。

他始終有所懷疑。

后來,他甚至還特意派人去調查過一些事情。

似乎也有人同樣的懷疑過。

這個陸行舟。

就是當年岳麓書院的陸行舟。

但始終沒有人找到證據。

玉無極也沒有找到證據。

但是。

他的感覺,卻總是在提醒他,這個陸行舟,就是那個陸行舟。

此時。

難得與陸行舟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他按耐不住心頭的疑惑,終于發問了。

哪怕是不敬。

他也想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當年的摯友,是不是還活著。

“聽說過。”

陸行舟扭頭看著玉無極,輕輕的以左手的蘭花指,捋過了耳鬢的白發,然后笑了笑。

沒有繼續接玉無極的話茬兒。

玉無極見陸行舟這副樣子,張了張口,但到嘴邊兒的話,又是咽了回去。

陸行舟沒有接話。

就代表著,陸行舟不想談這個話題。

玉無極還是知道目前兩人身份的差距的。

陸行舟是集天下大權于一身的東廠督主。

他只是東廠的小卒。

身份上。

不合適繼續追問。

他只能嘆了口氣,然后苦笑道,

“他是我一生唯一的摯友,可惜,命不好。”

“若是我提前知道會有那些事情,便是拼了這條命,都得護他周全的。”

希律律!

說完,玉無極用力的踹了一下戰馬的肚子,然后這跨下的馬匹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

陸行舟抬起頭,看著那道逐漸遠去的背影,輕輕地笑了笑。

然后也跟了上去。

轱轆山。

大山深處。

一片白雪覆蓋之下。

有著一處山寨。

這山寨并不大,也只有十來間的房屋。

零零散散的分散在四周。

在這些房屋的外圍,四個方向,都是有著兩座哨塔。

說是哨塔,其實就是兩棵比較高的樹。

樹上有人站著。

警惕的盯著四周的情況。

以防止有外人來侵襲。

這些房屋呈現著環形分布,它們的中間,是三間房屋,聚集在了一起。

這三間屋子。

是紅鞭子劫匪的大當家,那女子,紅鞭子的住處。

屋門敞開著。

光線透過屋門照耀在了這屋子里面。

可以看到一個一身紅衣,英姿颯爽的女子,正靠在窗戶前,讀書。

這女子面容姣好,但臉頰上卻有一道傷疤。

讓這原本溫婉精致的臉,多了幾分陰森冷冽。

但她的眼睛,落在書上的時候,卻依舊是充滿了溫柔。

以及沉穩。

她便是紅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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