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島酒店。
向強一身西裝,端起咖啡,苦笑道:“張先生,恭喜你吃下中環的出租屋市場。”
“你約我談的生意,想必就是新記的出租屋吧?“
這回和義海把出租屋市場吃下,現金流獲得一定補充。
可出租市場較小。
說現金奶牛夸張了。
張國賓含笑拿出一份文件:“向先生,看看先。“
向強接過文件,翻看兩頁,面露驚訝:“張先生,這是…”
這是物業主方面對一個租金的債權合同。
義安出租公司宣布破產以后,債權實際上就是廢紙一張。
張國賓同業主簽約時,順帶讓業主把債權轉移過來,有相當大一部分業主簽署了協議。
張國賓一分錢都沒有花,卻賣了向強一個人情。
這份債權在物業主手中一毛錢都拿不到,向強卻可以拿著債權去找段龍問責,要錢。
“送你了。”
“向先生。”
張國賓面帶微笑。
向強拿著合同搖搖頭:“多謝張生。“
“這次財務公司爆雷的損失,其實波及到很多公司長輩,頭目,公司里很多人把閑錢投進財務公司放數收息,平時無事發生都有得賺,現在財務公司爆雷內地就有很多反對的聲音,段龍逼不得已放棄租房市場,便是在找錢擺平那些人。”
每個人社團都有叔父輩。
新記也一樣。
那些跟隨向錢出身入死的兄弟,退下來后,就是社團里長輩。
張國賓把玩著打火機:“段龍要一次兩次出血,財力估計捉襟見肘。“
向強點點頭:“這回段龍能夠拿出錢來。“
“我都覺得很驚奇。”
“向先生,你知道我是全力支持你的,現在江湖上人人都說段龍要取代向家,新記要改朝換代,我個人覺得新記坐館蹲在赤柱,確實要再選一個人扛大旗。“
“同為江湖人,誰也不愿意見到一個逆賊上位,如果向先生有需要支持的地方,完全可以同我開口。”張國賓侃侃而談,誠懇的道:“新記跟我有怨,段龍跟我有仇,整個向家都只有向先生同我是朋友。“
“我只支持你!”張國賓講道。
向強面色變得煞白,緊張兮兮的道:“張先生,多謝。“
被人戳破新記內部的丑事,確實會令向家人難堪,可張先生話里話外表達出來的意思,又將向強內心的一股野心點燃。
我希望同向家的合作,就像我同向先生的合作一樣,互惠互利。”張國賓面帶微笑,話里飽含深意。
這夜,繁星璀璨。
段龍穿著一襲黑衫,乘坐轎車,一路抵達深水灣,深水灣道79號。
李家大宅。
這里是和記黃埔老板李家成五年前購置的豪宅,四周有密林掩護視野,設有一圈又一圈的柵欄防護,
進去大門是一個字形的坡道,可以防止駕車沖擊豪宅。
香江貧富差距懸殊,做富豪是個又威風,又危險的職業,許多富豪老板為了商業發展還不斷登報亮相。
混亂的時代里,除了擁有絕對的實力,絕對的地位,否則富豪們都深居簡出,時常有保鏢跟隨,二十四小時都聘有安保守護大宅,宅院裝修的同古堡一般。
段龍帶著三輛車的人抵達大宅,通過電話,只車進入宅院當中。
“段先生。”李家城穿著睡衣,神態輕松的站在豪宅大廳歡迎客人,段龍卻在一位梳發女傭的帶領下進入客廳,神態謙遜的鞠躬說道:“李先生。“
李家城請段龍在客廳坐下。
段龍接過茶杯,恭聲道:“多謝李先生的支持。”
李嘉誠望著段龍凝視片刻,端起茶杯露出微笑。
他支持段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段龍可以成為新記話事人,裹挾整個新記替他扛下來自和義海的壓力。
不可否認,商業競爭確實是資本為王,要在法律框架內競爭,可有些時候競爭對手是不是同你講道理的。
李家城自負在鬼佬那邊關系不錯,近期又攀上了一個高枝,可江湖方面卻差對手太多。
丟失六號碼頭之后,和記黃埔失去一塊重要財源,但并非代表和記黃埔的資本開始沉睡。
資本永不眠。
下一步就開始對內地增加買地,在國外尋常合適的機會,布局東南亞市場。
李家城卻意識到對手的江湖勢力太強,某些時候就算有機會打贏競爭對手,若是競爭對手掀桌子的話。
他甚至沒有反抗的機會,公司先前養的幾個小社團,要么已經沒有拼勁,要么就是深深畏懼。
他提出派槍手去干掉和義海一個小頭目,底下的人都敢層層轉包,轉到大圈幫又被黑吃黑。
和義海小頭目沒干掉,小社團的龍頭倒是被斬斷了兩條腿,他便意識到靠小社團已經扛不住壓力,必須獲得一個四大社團的支持,四大社團當中唯有新記正逢新老交替,存在著被外人插手的機會。
段龍一來二去就入李家城的眼,獲得李家城投資,寄希望于投資段龍成功,由新記替他扛下來自和義的壓力。
李嘉誠早已將和義海視為最大競爭對手。
夜半,段龍乘車離開深水灣別墅,他自覺天降大運,有貴人相助,中環一間公寓,陳瑯卻將一串手鏈丟進風水漁缸當中侵泡,雙手捧著一部《周易》,舉頭望向窗外星空:“段生,收你一百萬,只能幫你這么多了。
房間書柜上擺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穿著道袍,風度翩翩的年輕人,同一位地產大王的合影。
現今,市民都知他是香江最有名的風水大師,卻很少人知曉,他早年是靠給地產商看風水起家。
他表面是一個風水大師,暗地里,其實是香江英資內部的政治掮客。
不僅在地產商間起到居中聯系,資源互補的作用,還同鬼佬那邊有很深的關系。
和記大廈。
會議室。
各堂區交完數。
張國賓穿著西裝,坐直身子,出聲說道:“我有事要話。"
元寶,馬王,地主,美姐…
十二名義海大底都端正坐姿,面色肅穆。
張國賓沉聲道:“細苗。”
東莞苗一身風衣,上前兩步,說道:“秉舵主!”
眾大底將眼光轉向刑堂大爺。
“根據鷹組消息,新記內部有異動,段龍似在準備對和義海用兵,旗下斧頭俊,杜連順,李育天、細弟等紅棍都在抽調打仔。“
“新記打仔近期前往拳館的次數明顯很多,一批刀手明顯收了安家費,近日在賭場,酒吧活躍起來。
馬王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至于吧?“
“段龍瘋啦!”
“要動我們義海!“
元寶拍案而起,驚聲叫道。
張國賓嘴角挑起冷笑:“真以為搏了個香江第一的名頭,就以為無人敢動你們了?“
“兩年前,香江最大社團的名頭可不是和義海,這個名頭你們邊個問過新記認不認?”
我收到消息,段龍不知在哪兒拿到一大筆鈔票,從上到下灑了個遍。”
張國賓心底一樣很不想跟段龍開戰,平平安安水不好嗎?可觀在場大底近一半人露出震驚之色,內心陡然浮現出濃重的不悅。
忘戰必危!
底下的兄弟們可以甘于平靜。
大底們不行!
地主眉頭猛的一跳,鼓噪道:“坐館,和義海的名頭是靠打出來的,新記若真要開戰,那就一定要打到底。”
元寶立即接話:“沒錯,義海兄弟邊個怕死?“
“我等馬上回去抽調人手。“
馬王抱拳,氣勢洶洶:“賓哥,請讓我做先鋒打頭陣。“
張國賓望了馬王一眼。
馬王悻悻收回手。
“你能打個屁!”
元寶毫不猶豫的嗆聲道。
“我調銀紙回香江!
張國賓出聲道:“好了。
場面頓時一靜,大底們都在等待坐館的命令,只聽,坐館說道:“這次同新記的曬馬交給阿豪負責。”
李成豪顯然早收到消息,闊步向前,雙手抱拳:“是!舵主!
他眼神冷冷掃過四周一圈,目光毫不收的刮過眾人,語氣冰冷的說道:“不從將令,陽奉陰違,暗通外人者,殺無赦!”
東莞苗立于左邊,面無表情,語氣平靜的說道:“刑堂做事,手尾不留。“
在場十二大底無論平時關系同三人有多好,內心都不禁狠狠一跳,感覺到一股濃烈的殺意襲來。
這回若是有誰出工不出力,恐怕真的要翻臉不認人了。
老晉、地主、馬王等人當即報拳:“是!“
“舵主!“
張國賓也被現場氣氛嚇了一跳,剛剛心頭不悅是種自然反應,兩位手足卻心照不宣的挺身而出,心中感動之余,也覺得沒必要給堂主們太大壓力。
他笑著向眾堂主道:“江湖上,凡事若能以和為貴自是最好,我們提前收到風就占據主動,過兩天,
我先約段先生一起飲杯茶先,飲完茶再談打不打。”
“呼"
義海十杰齊松口氣。
賓哥笑了。
賓哥總算笑了。
賓哥劍眉揚起,雙目凌厲的樣子太驚人呀,比M什么新記要動兵更驚人!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殺破狼三星大放異彩!”
陳瑯舉頭望著星空,助手帶著段龍走進辦公室:“師父,段先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