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信超坐著和義海的車來到新界,躲進新界一間屋村當中,米奇仔手上拿著槍,卸出彈匣,一顆顆清點子彈,再把子彈跟槍分離,裝進一個牛皮紙袋。
他在進屋時把紙袋交給一個人,出聲道:“人都解決了。”
那人掂量著紙袋,問道:“打算怎么走?”
肺癆鬼早已知曉商場里發生的事,眼神不自覺掃向袁信超,米奇仔道:“我等公司的決定。”
和記大廈。
“叮叮叮。”電話響起。
張國賓接起電話,聽完肚皮文的匯報,面色一愣:“玩這么大?”
他本來打算是針對“醫療資本”搞大事,對被利用的棋子以警告為主,可底下的兄弟們做事夠惡!
夠狠!
無人憐憫一個背信棄義者,最關鍵是袁信超的出現,把局面給改寫。
這把槍握在和義海手里了!
仔細一想,利益大于弊,兄弟們做事。
倒沒做錯。
當對方用下作的手段,公司就不該隱忍,義海的龍,咽不下氣的。
肚皮文道:“賓哥,不是我要把事情搞大,實在是兄弟們忍不住了。”
張國賓微微頷首:“那這樣,既然有一個點作出進攻姿態,那另一個地方不適宜再過于張揚,辦同事情切忌不能操之過急,阿文,把新藥暫停銷售吧。”
肚皮文一聽就抱怨道:“賓哥,我會照你的意思辦,不過,莫諾切特一上市就供不應求,香江有很多心臟病患者等著新藥,一下切斷…..我們可以不賺錢,病人不能不吃藥啊。”
張國賓抽著雪茄,輕彈煙灰:“先前購買的藥應該夠吃幾天時間,讓市民們等一等吧。”
“啪嗒。”
張國賓把電話掛斷。
這時候如果再派人鼓動病患,藥監會拿袁琳娜出事做擋箭牌,民心可能就會產生偏移。
張國賓不再銷售心臟病藥,并不是放棄市民,而是希望市民站出來做選擇。
他完全可以不在香江供藥,反正內地,臺島市場已經打通,首批藥送過去照樣熱銷,兩地市場的規模都更大。
臺島完全把盜版當正版賣!
他負責香江一百萬江湖兄弟及家人便可。
他有這個魄力!
夜晚。
米奇仔蹲在老宅里,捧著碗車仔面,用筷子挑起面條,一口口送進嘴里:“呲溜。”
袁信超坐在椅子上,愣神望著窗戶。
窗戶糊著報紙。
而他抽著煙。
“呼……”
米奇仔看向他,說道:“最新消息,你在商場里當眾開槍,影響惡劣,警方已經知道你的身份。”
“目前,海關宣布將你停職調查,由重案組負責你的案子,但我們跟重案組關系不錯,看在你說到做到的份上給你兩條路選,第一條,站出來指證醫療公司內幕操作,第二條,明天安排船給你跑路。”
袁信超又吸著煙。
米奇仔也不管他,低頭吃面:“反正,要跑路的人是你,關我一點事都無,隨便你。”
“呼……”
袁信超又吐出煙霧。
米奇仔捧起杯面喝湯。
袁信超用拳頭直接攥滅煙頭,掌心傳來的灼燒感,仿佛將他從地獄抽回現實。
“我選第三條!”
“有恩必報,有仇必償!”
米奇仔表情一愣,發問道:“你是說…”
“藥監會有個叫龐迪讓的副會長,好像是強笙集團的高管,之前他找過我,這件事情肯定有他在背后操盤。”袁信超出聲講道,米奇仔非常遺憾:“你是個聰明人,可惜給人拖了后腿,你的家里人從來不為你考慮嗎?”
“你家姐收錢的時候,居然沒有想過你,說實話,我還覺得你會把仇記在和義海身上,如果再做出背信棄義的事,我一定親手把你送下地獄。”
“因為和義海對我恩重如山!”
袁信超凝望著他:“我知道和義海走藥是有利市民的一件好事,我父親就是直接受益者,我更知道醫療資本跟你們的明爭暗斗。”
“本來我是不想卷進去的,卻有人一定要逼我進來。”
袁信超嘆道:“從小,我父親就教育我,做人要重情義,記恩仇,朋友是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
“無論是我的生父,還是養父,我從小就敬佩他們,要做跟他們一樣的男子漢!”
他道:“而且,我養父真把我當親兒子養,小時候的一顆蘋果都切成兩半,姐姐一塊,我一塊。”
米奇仔表情震驚,袁信超卻道:“不過姐姐總是會偷偷搶走那一塊,后來發生了很多事,比如,我父親摔下樓。”
米奇仔猜測道:“你家姐推的?”
“不知道,但她嫌父親很久了,這次出事之后,她獲賠了一大筆保險金。”
米奇仔罵道:“不是人!”
袁信超搖搖頭:“我的猜測而已,可能我不想面對事實吧,一個沒有爹的人是什么感受,你不會明白的。”
米奇仔笑道:“好巧,我也沒有爹,不過我有個妹妹,她很乖。”
袁信超點點頭:“我只想報答我父親,卻沒必要報答家姐,起碼,我不需要拿命去給她抵。”
“她收下錢的那一刻就該想好,因為,她沒有照顧好我父親的那一刻起,我就不需要再照顧她了。”
米奇仔嘆道:“你比我聰明多了,我就只懂的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你要是繼續在海關發展……”
袁信超自嘲一笑:“那也走不遠,聰明人也要看是誰生的。”
米奇仔若有所思,點頭道:“若不是跟你有仇,我真想跟你交個朋友。”
“既然做不成朋友,那就做對手吧。”袁信超輕輕一笑。
米奇仔不屑道:“你已經輸了,過會等鬼哥回來,我向他申請給你第三條路。”
袁信超眼神里忽然綻放自信:“下一場,看我的表現。”
米奇仔摸起桌面的煙盒,拆除一支煙,袁信超起身拿出一包車仔面,之后,米奇仔抽著煙,袁信超吃著面。
張國賓乘車回到藝人公寓,盤算著晚上睡溫碧霞的房間,正好房間里新換一個大浴缸。
肚皮文卻穿著西裝,守在公寓門口,望見大佬邁步下車,顛著一個大肚皮就上前道:“賓哥,有件事情要同你講。”
“阿文,你說。”張國賓站在門口,肚皮文湊上前低聲道:“海關的袁信超想要……”
“我知道了。”張國賓微微頷首,鄭重其事的發出聲明:“這是別個的私人恩怨,既然不涉及到我們,我們就沒有權利管。”
“袁sir無論是通緝犯,還是海關高級督察,根本就不是我們和義海的人對吧?”
“個人恩怨,個人解決,雖然我是比較欣賞恩怨分明的人,但不是很贊同使用暴力,記得到時候通知亞視給袁sir多拍幾張相,再通知赤柱里的兄弟們照顧一下當代義士!”
肚皮文面色有些泛紅,害臊道:“賓哥,你說的非常對!”
“另外,有些病人家屬拿不到藥,已經開始在醫院里面鬧了。”
張國賓大手一揮,放出話道:“在醫院里面鬧算什么本事,等他們敢亮出拳頭再跟我匯報,回屋企睡覺啦。”
“晚安,阿文。”
“晚安,大佬。”肚皮文面向著龍頭大佬的背影深深鞠躬,直至龍頭的身影在屋內隱入黑暗,肚皮文邁步走到巷尾,彎腰坐進一輛寶馬車內。
龍頭大佬的屋企門口,只有龍頭大佬的車可以停,其余一切社團堂主,公司高管到訪,車都得停到巷尾的角落靠好。
這是對龍頭大佬的尊重。
“文哥,回別墅?”
肺癆鬼轉頭道。
肚皮文剛想點頭,座椅上的大哥大響起,他不情愿的接起電話,出聲應道:“喂?”
“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情不能早上說?馬王剛剛給我調了兩批洋馬來,我急著回去干活啊!”
一名小弟哭喪道:“文哥,中環喬治亞醫院出事啦,一百多個病人家屬在走廊堵我們。”
“你TM不是販藥的嗎!病人堵你干嘛!”肚皮文吼道。
小弟叫道:“這些病人家屬,喪心病狂呀!不僅堵醫生,連我們藥販子都堵,剛剛有幾名兄弟被撩倒啦,大佬,我們要支援!”
“要支援呀!”
肚皮文氣的呀,扯了扯領帶:“等我過去同他們當面聊!撲街!”
肚皮文掛斷電話,朝前吼道:“阿鬼,叫點兄弟到醫院,要講數了!”
“知道了!”
“文哥!”
阿鬼張口答應,拿出電話,撥給堂口的兄弟們。
堂主之令,一呼百應。
命令很快傳下去。
寶馬車很快抵達喬治亞醫院,這是和義海在中環生意好的一間私人醫院,總計有十三名持牌醫生,三位鬼佬專家坐診,口碑名聲收入俱佳,肚皮文下車后打開后備箱,掏出一根鐵棍,肺癆鬼見狀連忙勸道:“大佬,說到底是客戶來著,醫院是正行生意,萬萬不能動手呀!”
肚皮文一把將肺癆鬼推開,喝道:“丟雷老母,我現在火氣好大,非要教他們知曉我阿文義海十杰的名頭,不是靠吹水吹出來的!”
“文哥!”
“文哥!”
醫院廣場內,一百多名赤手空拳,穿著T恤的兄弟紛紛鞠躬低頭,讓出條路,口呼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