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
敏丹拿出指揮棍,指向指揮室的沙盤,嚴肅道:“霧露河上游是克欽邦的市區,一直可以追溯到瓦城。”
“獨立軍元帥‘加莎’是克欽邦的實際控制者,手下總共有三個師,十幾支民間武裝,長年駐扎在克欽邦與實皆省、撣邦的邊界地帶。”
瓦城是緬甸第二大城市,譯名“曼德勒”,為古王朝首都,聚集大量華人,經濟發展不錯。
曼德勒一直在政府軍的掌控當中,地圖上以省命令的行政區,一樣是政府管控區。
相反,以邦為名的地區,為名義管轄的自治邦,各邦都盤據著大量獨立武裝,政府軍監視著各邦武裝。
各邦武裝在提防政府軍的同時,還要互相防備,更為嚴峻的是獨立武裝間也會進行分裂,在緬北沒有達成一個統一共識前,武裝分裂就像病變一樣不斷蔓延,克欽邦內部除了成功上臺的獨立軍,就還有新民主軍,撣邦內有民族軍、聯合軍、撣邦軍、瓦邦內也有聯合軍,民族軍。
緬北地區大型的武裝力量就有七支,游走在老撾、泰國、金三角邊境地區的武裝有十幾支,中緬邊境跟印緬邊境武裝倒是更少。
嚴格意義上講,帕敢礦區自衛營也是一支武裝力量,編制屬獨立軍,民族、文化、利益卻是自成一系。
力量也足夠影響緬北地區平衡,可見緬北之混亂,為滋味罪惡的土壤,嘎你腰子輕松簡單。
“前段時間溫莎元帥同撣幫軍進行交火,政府軍正在從中斡旋,緬印邊境地區又即將進行軍演。”
“這造成克欽邦內幾支勢力的蠢蠢欲動,常年盤踞在中緬邊境的新民主軍,開始襲擊霧露河下游的城鎮。”
“下游三個地方團沿江共把持著六個場口,二十三個礦區,是獨立軍重要的經濟來源。”敏丹緩緩拉開帷幕,把一場軍事舞臺亮出,正義凜然的講道:“我絕不能棄獨立軍的兄弟于不顧,決定派兵支持下游的三個團級武裝。”
獨立軍每一個地方團都是一個草頭王,負責把持城鎮、礦區、用貿易給獨立軍輸血。
正常軍隊自然不會給軍頭坐大的機會,可霧露河形式特殊,作為全球世界唯一出產珠寶級翡翠的地方。
沿途有帕敢、后江、木那十幾個場口,大大小小幾十個礦區,不用軍隊管制就一定會受人襲擾。
加上獨立軍是反對軍出身,從始至終都把霧露河視作心臟,正是由霧露河地區不斷產出的珠寶翡翠。
獨立軍才能換到外匯,購買武器,進行民族武裝。
如果沒有霧露河得天獨厚的優勢,克欽邦將跟全世界無數的貧困地區一樣,伏尸遍野,民不聊生。
當然,獨立軍拿起武器反抗是為了民族大義,理想是否變質不去考究,光是有反抗的資格就是一種幸運。
尊嚴。
是槍桿子打出來的。
多少渾渾噩噩的人一輩子不見不了光。
起碼,克欽邦人民過的日子比幾十年前好,土地,礦區也是克欽邦自主管轄。
每片礦區駐扎的團級兵力,互相間也可能產生吞并,自立,擴張的想法。
可是要保證給獨立軍輸血就必須派兵駐扎礦區,又必然會導致駐扎部隊的高獨立性,最終,各獨立軍為草頭王成為現實。
很多時候并非是統帥不夠聰明,而是環境條件不允許,世間太多迫不得已。
僅一條:軍隊禁止經商。
世界上能做到的就不多。
來自硝石、硫磺、木炭的混合點燃。
李成豪點著頭,心里暗贊:“把搶地盤說成是軍事支援,天才啊!”
敏丹繼續扯大話:“當然,由于新民主已經滲透進我軍的轄區當中,三個兄弟團是否有人叛變不得而知。”
“沿途見到有武裝勢力,不投降者,皆可攻擊。”
“我軍希望保衛營作為先鋒軍開進,打到南奇山為止。”
南奇山已經是第二支部隊的駐地。
意思是要把一個團的兵力交給保衛營來啃,緬北一個團有三千到五千人左右,領少將銜。
保衛營總計就一千五百余人。
“我愿意讓本次行動中的繳獲將分一半給貴公司。”
敏丹說道:“請李先生考慮。”
李成豪大手一揮,豪邁的道:“不用考慮了,干!”
“好。”
敏丹激動的上前握手,講道:“請保衛營于三天內開拔,我部第一營、第二營會在側面迂回切割。”
“直升機隊可以為保衛營提供一定空中援助。”
李成豪握著手道:“多謝,敏丹將軍。”
“這次行動如果成功,我答應把保衛營擴建為團,也將擢升您為獨立軍少將。”敏丹畫著大餅。
李成豪一笑了之。
敏丹卻覺得他滿意,又出聲道:“明日,我軍將在勒馬拱舉行誓師儀式,請李先生一定要列席。”
“明天再說吧。”
“我先回去籌備行動。”李成豪松開手,出聲告辭,敏丹親自將他送出營帳,等到牧馬人駛出軍隊駐地,眼神才露出陰霾:“不管是英雄還是狗熊,來到帕敢都要任我宰割。”
“呵呵。”
銀紙開著車,語氣不悅的講道:“他們打仗,拿我們的人頭去送死,媽的,真會想。”
“豪哥。”
“這么輕松就答應他們?”
李成豪翹著二郎腿,右手搭在膝蓋上,輕搖皮鞋道:“怎么?”
“怕了?”
銀紙辯解道:“怕?兄弟們來緬北就是為了賺錢,有錢賺什么都不怕!可是我們給敏丹部也賺了不少錢。”
“我們是他老板,不是他走狗,他算個屁!”
李成豪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想要替他賣命?”
“我要是不來帕敢走一趟,五口礦區的利益都保不住,又是邊境沖突,又是軍演的,你剛剛也聽見。”
“這個機會可是難得,敏丹就是打定主意要擴張勢力,真的一連打下三個團,保不準就要自立門戶。”
“給自己封個大元帥當當。”
銀紙乍舌道:“敏丹年輕,有名,受部下支持,真開張新店的話,整個緬西北要亂成一鍋粥。”
“對于野心家而言,越亂越有錢賺。”李成豪咬著雪茄,面露不屑:“不過他的野心是我們養起來的,這件事情賓哥有責任,我必須替他好好收尾。”
“孩子大了。”
“不好管嘍。”他吐出口白霧。
胸有成竹。
開會的時候敏丹只說讓保衛營打頭陣,利用鋼鐵洪流的優勢平推第一個團,其實,以保衛營的配置要打一個團不算困難。
一個營打一個營才叫欺負人呢。
畢竟,保衛營采用美式訓練方法,全蘇式準備,單兵素質高,火力猛,天上地下都有支援。
扛一個團算小事情。
現代化戰爭玩的就是金錢,誰能比保衛營更有錢?
關鍵在于敏丹又是編制、又是授銜、還繳獲分一半?
誰要緬北軍的破銅爛鐵,他們要礦,要產區,別人不給,只能自己人拿了。
保衛營駐地。
紅色牧馬人挺好,李成豪跳下車,回頭道:“勸降電報擬好沒?”
“已經發出去了。”銀紙敬禮。
“干得漂亮,現在通知全公司的兄弟,營區一級戒備,把所有個人物品集中交出,包括電話、call機,現金……”
“十點準時熄火,明天上午開拔,把飛機全部開走,停到獨立軍機場,敏丹也不會打獨立軍的機場吧:”李成豪連續下達數道命令:“機場方面錢給足一點,保證空援的安全。”
銀紙表情驚愕:“豪哥,礦區需要有人把守。”
“少生產一天會損失幾十萬啊。”
“放你媽的屁!”李成豪掌擊車門,眼睛瞪的似銅鈴,大聲吼道:“別人就看你傻,一心想挖礦,老子連礦都不要了,天大地大,誰奈我何?”
“我告訴你,我要干的事情,沒有什么不可為,幾口玉礦就想當鏈子拴我?拴不住我,頂多拴條狗,你是狗嗎!”
“NO,sir!”銀紙立正敬禮,怒吼著答應。
他也知道了。
敏丹就是看準他們心存顧忌,不肯撕破臉,受利益牽制,可和義海天不怕,地不怕,幾口玉礦甩了又怎樣?
甩掉身上的包袱,換一個廣闊天地,五口?
十五口都給他打回來!
保衛營若真用半個營,一個營的兵力繼續守礦,再用一個營的兵力行動,恐怕就真的要打苦仗。
后面實力大損,果子給人摘了,別說打下來的新場口,五口礦區的利益能不能守住還是個問題,往后霧露河沿岸就真是敏丹一家獨大。
只要敏丹持續給獨立軍輸血,獨立軍也不會來反攻他,加上目前“加莎”元帥無暇他顧,正是私下吞并,造成事實的最好時機。
“好膽!把我當成狗,好膽!”
李成豪越想越氣,咬牙切齒。
軍令一下,保衛營兄弟們則全部取消休假,開始整理東西,上交物品,把槍支上膛。
明哨、暗哨全部開啟,飛機、坦克連夜檢修。
隔天。
李成豪沒有前去參加帕敢軍的誓師大會,而是前往勒馬拱上的大圣賢廟,給華夏古代遠征將軍上了一炷香。
“最早,是華人先發現霧露河沿岸的翡翠礦區,所以,自古以來,霧露和翡翠就是華人的!”
“為了爭取華人自古以來的利益,現在全軍,開拔!”
李承豪一聲令下,機械連開路,十輛坦克分趟次向前,一路駛向河岸下游的“吳登部”防區。
軍隊攜帶十天口糧,帶走全部石油,其它物資都在沿途城鎮“就地補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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