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后金高手走到閻罡身前,隨后伸出手掌顫顫巍巍伸出手指放在鼻息間,低聲道:“死...死了,閻罡死了。”
饒是木金法王此刻也很難保持冷靜,臉色帶著一絲沉重。
閻罡是后金第一劍客,是宗政化淳都十分看好的天才劍客,稱其未來絕對可以成為當世最頂尖的劍客,前途無量。
在后金劍道并非十分盛行,所以一個頂尖劍客是十分稀缺的。
所以閻罡在后金不僅名氣十分大,而且備受矚目和期待。
但如今卻一劍死在了那鬼劍客的手中。
“好可怕的劍道。”
木金法王腦海中不斷回想著方才那鬼劍客那一劍,眉頭緊鎖了起來。
他見到過頂尖劍客劍道,但是從來沒有像鬼劍客那般‘奇特’的劍道,讓他都有種如臨山岳的厚重之感。
修煉劍,刀,槍等兵刃分為七個境界,不同的道也會產生不同的意,從而有著許許多多的流派。
而拳腳煉體則相對來講境界區分則簡單許多,只有一條道,分為了四大境界,分別是身心合一,無漏之身,天人感應,天人合一。
想要晉升宗師,必須要達到第一個境界身心合一。
而天下九成九的高手想要到達身心合一的境界都是十分困難。
那佛門普惠菩薩將佛門真武級別武學《金剛不滅體》修煉至圓滿,這等宗師境界旳高手也不過是無漏之身的境界。
蕭千秋因為和樓象震一戰之前也是無漏之身的境界,隱隱觸碰到了天人感應,具體有沒有到達這個境界無人得知。
從中可見,煉體境界跨越的難度十分之艱難,遠沒有刀劍兵刃前期提升實力來的快,而且難度要求也是極高。
所以即使天下間一些頂尖拳腳煉體的高手,甚至一些聞名天下的宗師高手,他們也只是停留在無漏之身的境界。
能夠到達天人感應幾乎就是鳳毛麟角,這類高手不是老怪物,就是躲藏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當中修煉,在江湖當中倒是很少出現。
甚至有沒有都是一個未知之數。
雖然拳腳煉體境界提升極難,但是每提升一個境界,實力的提升那都是肉眼可見的。
比兵刃之勢后面三境跨度還要夸張。
安景至今修行的拳腳指法等煉體功夫,就只有佛門的《梵心見我》,還有一門《九陽神指》。
因為一心修煉劍道,所以他對于這兩類武學修煉也并沒有多么上心,至今還沒有到達身心合一的境界。
不過這個境界,對于他的資質來講并不難,唯一難的是什么時候到達身心合一這個境界。
場中寂靜了許久,一位后金高手才低聲道:“法王,現在怎么辦?”
木金法王沉聲道:“帶著閻罡的尸體,我們走。”
隨后后金一眾高手抬著閻罡的尸體,向著門外走去了。
而就在木金法王離去的一刻,他的雙眼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安景,眼中的殺機稍縱即逝。
“哎呀,這血好,看著都吉利。”
邱侖這時走了過來,看著面前地上鮮紅的血不由得自語道。
平陽侯邱恒也是招呼道:“大家不要在意,該吃吃,該喝喝。”
“殺的好。”
不少廟堂官吏看到這,都是心中大為歡愉,能夠挫一挫后金之人的銳氣,他們如何不興奮?
高昇看著還在與李復周喝酒的鬼劍客,緩緩道:“我看那木金法王走時,看了一眼那鬼劍客,如果皇我等不管不顧的話,就怕那鬼劍客活不過今晚了。”
唐太元淡淡的道:“此人雖然救了安樂公主,殺了閻罡,但卻與國教為敵,而且還和魔教賊子交好,未必不是禍患,但此人絕對不能死在木金法王之手。”
高昇點了點頭,對于唐太元后面的話倒是十分認同。
好壞不過是對立面不同,或者是利益不同。
鬼劍客殺閻罡的時候也說了,因為木金法王救走了齊術,今天才讓后金償還一命。
在大燕江湖中人看來,閻罡可能囂張跋扈,罪不可赦,但是在后金眾人眼中閻罡反而是英雄。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彼之賊寇,吾之英雄。
就像此刻唐太元所說的話一般無二,鬼劍客與魔教的李復周相談甚歡,那在他的眼中便是毫無爭議的賊寇。
高昇沉吟了片刻,還是提醒道:“唐大人,八丈臺一戰要小心了。”
若是一般的半步宗師敢挑戰唐太元,在高昇眼中看來,那無疑是自尋死路,莫說半步宗師,一氣宗師都是必死無疑。
但是今天挑戰他的是李復周。
高昇眼中看來,這天下間讀書人很多,九成九的都是讀死書的,而李復周是他迄今為止唯一一個將書給讀活了的人。
唐太元神色平靜如淵,“老夫定將他的人頭獻給人皇。”
高昇沒有沒有說話,心中則是有些期待八丈臺的一戰了。
岳廷陳感慨道:“好厲害的劍客,怪不得短短一年的時間,便有這么大的威名來,還被神算子蔣三甲如此看重。”
他武學境界并不高,但是這并不妨礙他知道閻罡的厲害,而那如此厲害的閻罡被一劍斬殺,足以見得那鬼劍客了得。
岳廷陳這話說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穆曉婉聽得真切。
蔣三甲三個字幾乎就像是針刺一般,狠狠扎入了她的心臟當中。
那種感覺很難受。
蔣三甲真心對她,但是她卻利用了蔣三甲,甚至最后將其逼死,這一段不太光輝的過往,她想要將其掩埋起來。
但是鬼劍客的出現,卻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她那一段不堪入目的過往。
穆曉婉看著安景的身影,心中暗自冷笑道:“既然你想要殺我,那我便給你一個機會好了。”
場中眾人神情各異,盡顯百態,有人心中暢快淋漓,有人心中暗藏殺機。
邱侖笑呵呵的走到了安景身邊,道:“大哥,這一杯酒我敬你。”
安景不動聲色舉起酒杯,傳音道:“閻罡之死,看來早就有了定局。”
從大胖子那神態,顯然能夠看的出來今天明顯是布下的一個局,不是林逸揚出手,就是自己出手。
邱侖想了想也是傳音道:“大哥要小心木金法王。”
不管怎么說,今日借了鎮邪劍殺了閻罡,完成了太子傳下的密令,那木金法王不報復那是不可能的。
按道理來講玉京城高手如云,強者如雨,木金法王就算是二氣巔峰的宗師也是不敢胡來,但是鬼劍客之前得罪了真一教,剛剛又是和白眉太監對峙,現在又和李復周相談甚歡,顯然屬于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主,木金法王對他出手,皇室未必會出手保護他。
安景淡淡的道:“我知道了。”
邱侖想了想,傳音道:“根據我所知道穆曉婉之前和二皇子走的很近,但是自從天機閣倒臺之后,她并沒有之前那么熱忱了,但是她和二皇子還是有著緊密聯系,其實太子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大哥不妨.....”
在邱侖看來,眼下安景雖然四面受敵,而救出安樂公主,斬殺閻罡這都是對大燕有功績的,如果能夠和太子搭上線的話,也是十分不錯。
別看邱侖外表粗獷,但是內心卻細如絲線。
果然安景傳音道:“我心中有數,不勞你費心了。”
“好吧,那大哥我先去那邊了。”
邱侖笑了笑,隨后向著遠處走去了。
李復周看著邱侖的背影,道:“這肉山倒是有些奸滑。”
安景點頭道:“相當滑頭。”
李復周看向了一旁努力‘細嚼慢咽’的檀云,道:“檀云,你趕緊吃,吃飽了我們就要走了。”
檀云擦了擦嘴,疑惑的問道:“師父,走那么快干嘛,你不是要看老朋友嗎?”
“那些老朋友我都見到了。”
李復周指了指遠處百官還有凌元京,賈十五,左必文等人。
檀云眨了眨眼睛,師父說的看一看老朋友,還真就是看一看啊。
李復周看了安景一眼,淡淡的道:“再說了,現在不走的話,到時候招惹到了麻煩怎么辦?”
他殺了后金天才劍客,那木金法王一看便不是一個輕易罷休的主,肯定會招來禍事。
“好吧。”
檀云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案幾上的大半個燒雞,突然眼中一亮,“周先生還沒有吃飯,要不我給他帶一些吧,要不然這些食物都浪費了,師父你不是常常告誡我要勤儉節約嗎?”
安景在旁差點都笑出了聲,分明是自己想要吃吧!?
李復周來的時候連個請帖都沒有,賀禮份子錢那是一個沒出,好家伙你現在白吃一頓就算了,竟然還要打包帶走。
李復周長長嘆了口氣,道:“隨你。”
檀云對著平陽侯府的下人招了招手,隨后低聲說了幾句。
那平陽侯府的下人聽到這愣了一下,快步向著灶房走去,不多時便拿出了一些牛皮紙來遞給了檀云。
檀云也沒有客氣,將案幾上味道不錯的美味裝進了牛皮紙當中。
“走吧。”
李復周對著邱恒拱了拱手,便向著門外走去了。
檀云也是心滿意足的跟了上去。
安景又喝了一杯,也準備起身的時候,一個人影緩步走了過來。
正是東宮少傅白靜。
白靜笑了笑,道:“看來閣下的劍道又進步了,可喜可賀。”
安景淡淡的道:“這沒有什么值得可稱道的。”
白靜從懷中拿出了一張帖子,道:“這是太子給閣下的英雄帖。”
“英雄帖?”
安景眉頭一揚。
白靜笑道:“太子邀請了六大派高手,還有一些江湖宿老,五月十七召開一場英雄會,閣下既然身負《大羅派》心法還有《鬼谷派》心法,可作為大羅派掌門參加,畢竟大羅派至今還在戶部的備案當中。”
安景看了一眼那英雄帖,擺了擺手道:“我對這英雄會沒有興趣。”
白靜眉頭微微一皺,隨后還是收回了帖子,道:“那就打擾了,如果閣下有興趣的話,可以隨時來雨花別院。”
說完,白靜便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江湖中,有些人已經特立獨行習慣了,就像是之前的樓象震,再比如眼前的鬼劍客。
不少人看到這一幕,都是心思活躍了起來。
賈十五凝眉道:“這鬼劍客真是太......”
如今太子向他伸去了橄欖枝,顯然是想要保護鬼劍客,但是他鬼劍客竟然拒絕了。
賈梅仙擔憂的問道:“爺爺,會有事情嗎?”
賈十五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戴丹書沉聲道:“這鬼劍客真是自負過了頭。”
左必文想了想道:“我去上前和他說道一聲。”
“左兄。”
戴丹書一把攔住了左必文道:“他已然拒絕了,你說的再多也是無用。”
“這.....”
左必文聽到這,露出了一絲難色。
是啊,那鬼劍客拒絕了太子的好意,自己現在上前無論說什么都改變不了眼前的現狀了。
安景站起身,對著邱恒拱了拱手道:“侯爺,告辭了。”
邱恒肅穆的點了點頭,“請。”
“大哥。”邱侖想了想還是高聲喊道:“要不要再多喝幾杯。”
瞬間,所有人都是看了過來。
“哈哈哈哈哈。”
安景大笑了一聲,在眾人注視之下向著大門外走去了。
“他可能會死。”
秋萬霞看著安景的背影低聲道。
木金法王的脾性十分暴戾,狠辣,鬼劍客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了后金天才,他不可能不報復。
“我們上去看看。”
林逸揚聽聞緩緩起身,跟了上前。
何沉看向了一旁的凌元京,“師弟?”
凌元京沉吟了半晌,道:“我們走。”
且不說鬼劍客目前還不能死,就是死也不能死在后金人的手中,這讓天下人如何看大燕?
平陽侯府外,天朗氣清,陽光和煦。
不少站在門口討要喜錢的乞丐也是散了去,似乎要把那閻罡之死瞬間傳遍整個玉京城似得。
只有零星幾個路人,還有從婚宴當中出來準備離去的人。
但是所有人看到走出來的黑袍男子都是愣了愣神,隨即都是讓出了一條路出來。
約莫走了數十步,安景的腳步突然一頓,看向了遠處。
前方是一個身穿后金服飾的老者。
此刻他孤身一人站在街道中央,周圍再無任何一人。
“是木金法王。”
有人低聲道:“他還沒有走。”
隨后天地一片靜默,所有人都是看著兩人。
木金法王看著前方的黑袍男子,道:“閣下的劍很快,比閻罡的還要快。”
安景面無表情的道:“是他的劍太慢了。”
“我想知道閣下的劍到底有多快。”
木金法王笑了笑,道:“同樣是一招,分高下決生死,你看如何?”
木金法王話音落下,周圍所有人都是一片凝重。
法王這個稱號在大雪山可不是隨便一位高手都有機會擔之,偌大的后金上只有大雪山一個頂尖宗門,可以說七成的高手都出自大雪山。
大雪山只有五大法王,木金法王便是其中之一。
而且大雪山在后金地位崇高,法王地位堪比國之重臣,平日就連宗政淵這樣的皇室貴胄都很難調遣法王級別的高手。
此次后金出使大燕,木金法王奉宗政化淳之令,隨行保護從中便可見一般。
木金法王在五大法王當中成名也是極早的高手,最出名的一戰便是三十年前佛門和大雪山論道。
木金法王與佛門的大衍金剛比斗。
據說當時兩人在雪山之巔大戰一天一夜,不分勝負,據說那一座雪山都被兩人的真氣所化,變成了一灘水漬。
最終只能以平手收尾,結束了這場比斗。
佛門金剛乃是修煉的體術,相較于菩薩果位十分擅長殺伐,在同等境界之下都是極強的存在。
雖然這大衍金剛現在早就坐化,但是當年他活著的時候,修為也是在一氣宗師巔峰,甚至有過和二氣宗師交手不死的戰績。
而木金法王能夠和大衍金剛比試不分勝負,可見他實力的了得。
如今三十年過去了,木金法王肯定是今非昔比,又有所提升。
縱觀木金法王生平至今,他只有兩場敗績,一場是敗在同為法王手下,另一場則是敗給了宗政化淳。
除此之外,再無任何敗績。
木金法王在大燕江湖的名頭自然比不得風靈月和齊術,但是真正走過天下的高手卻是知道,木金法王的實力完全不輸于風靈月和齊術。
這時,林逸揚和秋萬霞也是走了出來。
除此之外,還有凌元京,賈十五,戴丹書,左必文等一干大燕江湖的高手。
誰也沒想到這木金法王報復來的很快,就在鬼劍客剛出門便來了。
林逸揚淡淡的道:“同境界下,多少招都無所謂。”
左必文點頭道:“沒錯,法王如果真的想要比試,就和方才一樣可以壓制到同境界。”
若是直接對招,鬼劍客半步宗師修為,如何是木金法王的對手,但是同境界的情況下,以鬼劍客的劍道,木金法王未必是他的對手。
“那都是小孩子過家家才玩的,我們只憑硬實力。”
木金法王雙眼一瞇,看向了安景道:“閣下,敢不敢接我一招?”
“這木金法王還真是夠卑鄙的。”
邱侖忍不住輕哼一聲,“大哥,你不是還要與我再喝幾杯嗎?我們回去繼續喝幾杯就是了。”
任誰都看的出來,木金法王這是要找回場子,想要效仿放在鬼劍客斬殺閻罡,也想要一擊殺了鬼劍客。
木金法王看了一眼邱侖,浮現一絲陰沉,明顯這個胖子是在給鬼劍客找臺階下。
在場所有人都是看向了安景,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鬼劍客能夠斬殺一氣宗師,對于眼前之人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一氣宗師和二氣宗師那之間差距可不一般。
況且木金法王很有可能是二氣宗師巔峰,快要晉升到三氣的宗師高手。
“不敢嗎?這難道就是大燕的劍仙高手?”
木金法王冷笑嘲諷道。
他知道大燕之人最受不了這激將法。
“既然你那么想要比試,那我可以陪你過過招。”
就在這時,一道沙啞的聲音在遠處響徹而起。
是誰!?
突然出現的聲音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眾人不禁順著聲音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身穿玄衣衛大氅,面色無比白皙的男子走了出來。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氣機波動,這和安景一般無二,若不是他喊出這話,眾人還都以為他不過是街道上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普通百姓了。
“嗯!?”
唐太元看到這,不由得微微一怔。
那男子身上穿的衣服,正是玄衣衛大天罡的服飾,但是在玄衣衛眾多天罡當中,自己卻不認識此人。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胥王。
胥王走到安景身邊,笑道:“沒來遲吧?”
“剛剛好。”
安景看著前方的木金法王。
早在和掌璽太監對峙的時候,他便捏碎了那胥王給他的古玉。
木金法王看著胥王,凝眉道:“你是何人?”
面前這人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自己完全感覺不到任何氣息的波動。
胥王淡淡的道:“我是誰不重要,我現在只想知道我能不能一招打死你。”
周圍天地間一片嘩然,所有人都是神色微變。
一招打死木金法王,就算是四氣宗師恐怕也很難做到了吧,眼前口出狂言之人到底是誰?
凌元京凝聲道:“這人是誰?哪里來的瘋子?”
高昇也是好奇的道:“鬼劍客的幫手嗎?”
白靜心中也是十分詫異:“鬼劍客身旁還有高手?這怎么可能!?”
如果這就是鬼劍客拒絕太子招攬的幫手,她倒是有些好奇了。
白眉太監看到胥王,一雙白眉緊皺了起來:“那個神秘宗師嗎?”
木金法王聽到胥王這話,笑了起來,“你恐怕還不知道我是誰吧?”
這天下間,竟然有人說一招要打死自己。
如果是大燕那位人皇,或者真一教隱山的老怪物,亦或是這池子底下的千年王八,倒是讓他心中一慌,一個隨意冒出來的高手竟然說一招要打死自己?
“來吧。”
胥王大氅一揮看向了木金法王。
“那我就來試一試閣下的高招,看看你的嘴硬還是拳頭硬。”
木金法王冷笑了一聲,心中卻是沒有絲毫大意和馬虎。
沙沙沙沙
說完的一刻,周圍天地狂風涌起,就像是刀片刮在眾人的臉上一般。
而木金法王的身軀,璀璨至極,同時散發著強悍勁道,舉手投足間,便可崩天裂地。
大雪山是當今天下除了佛門之外最頂尖的煉體宗門。
木金法王修煉的正是天武級別的煉體法門,神像決。
轟!轟!轟!
這木金法王真氣滾滾而來,腳掌一跺,只見的地面上石板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裂縫,向著遠處蔓延開去。
他的拳腳功夫和普惠菩薩一樣也是到達了無漏之身。
而其身影,也是猶如鬼魅般暴射而出,一個呼吸便是出現在了胥王前方,只見其身軀上,有著一道道玄奧光紋蔓延而出。
神像天地!
木金法王眼中兇光一閃,一出手便是直接施展出了絕學,他雖然嘴上怒喝,但一出手就是全力。
其背后虛影浮現,好似有著一尊遠古的石像若影若現一般。
木金法王一拳轟出,其拳頭瞬間膨脹起來,巨大的拳頭宛如山岳一般狠狠落下,連空氣都是為之蹦碎,大地震裂,威能恐怖。
不過,眾多目光在掃到胥王時,卻是忍不住的的一愣,因為他們發現胥王竟然紋絲不動,任由那驚天一拳轟來。
“這人,連避其鋒芒都是不懂?”
不少人面面相覷,木金法王搶占了先機,攻勢驚人,若是正常之下,都會采取閃避為主,避開鋒芒,隨后再以力擊破,但怎么眼下這人反而跟木頭人一樣?
在那無數道驚疑的目光下,那恐怖拳光終于是呼嘯而來,不過,就在其即將轟中胥王胸膛的霎那,胥王終于是出手了。
只見其手掌伸出,一股浩瀚的勁道從五指之中涌現。
接觸的瞬間,驚天巨聲響徹,肉眼可見的沖擊波肆虐開來,將整個街道都是震裂出一道道的裂紋,石板都是不斷蹦碎開來。
煙塵彌漫,漸漸的消散。
那一道道目投射而去,然后便是面色微變,只見得在那街道中兩人都是拳勁相撞。
胥王周圍的石板化為粉末,但腳下的一塊石板,卻是安然無恙,甚至,他的身體,都是未曾移動絲毫!
白眉太監眼神都是一凝,顯然是沒想到胥王如此輕易的就接下來木金法王這兇悍一拳。
在那漫天的嘩然聲中,木金法王的面色同樣是一變,一股恐怖的勁道瞬間蔓延開來,全身的血液飛速的流動著。
一股浩瀚,霸道無匹的勁道從拳勁當中涌來。
自己這一拳仿佛不是打在那人的拳頭之上,而是打擊在了一道山岳之上。
“嗵!”
狂暴的氣浪在下一刻陡然震蕩開去,只見的木金法王臉色大變,隨后腳步連連向著后方退去,直接退出了數十步之后,隨后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口中鮮血狂噴到了地上。
整個天地都是一片安靜下來。
只有搖搖欲墜的木金法王不斷咳著鮮血。
胥王撓了撓自己的頭,轉過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竟然沒有一拳打死,抱歉。”
所有人都是駭然的看著那胥王,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樣,原來眾人以為他開玩笑的話,他竟然是認真說的。
他真的想要一拳將那木金法王打死。
那可是一位二氣巔峰的宗師,而且還是煉體的二氣巔峰宗師。
“他到底是誰?”
凌元京顫聲道。
一拳就重挫了一個二氣宗師,這實力比之掌門蕭千秋也是不遑多讓了,鬼劍客的身旁竟然有如此高手。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來頭?
不止是凌元京,賈十五還有左必文也是面露震撼之色,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久久不息。
這個面色白皙的男子,實在是太強了。
“這是哪里來的高手.....”
白眉太監更是面色凝重無比,那樸實無華的一拳,他比其他人感受的更加真切,所以更加清楚那一拳的厲害。
“太強了......”
邱侖看著不斷咳血的木金法王,更是倒吸一口冷氣。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大哥’身旁竟然還有這等高手,怪不得無懼那白眉太監。
從今天以后,這大燕江湖怕又是多了一個頂尖高手。
安景看著胥王和木金法王對拼的一招,霎時間仿佛有所頓悟,猶如醍醐灌頂一般,尤其是胥王平平無奇的一拳,仿佛蘊含著某種玄奧至深的道理。
內外兼修,身心合一。
這是晉升宗師需要達到的基礎條件,此刻看著兩個宗師高手對戰,瞬間他踏出了這一步。
“我們走吧。”
約莫數十息后,安景才回過神來,隨后看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木金法王淡淡的道。
“好。”
胥王點了點頭,跟在安景身后離去了。
天地間,所有的視線都是匯聚在了安景和胥王身上,直到許久之后才爆發出一片議論之聲。
“那人到底是誰?竟然一拳就重挫了木金法王。”
“太可怕了,看樣子像是鬼劍客的護道之人。”
“鬼劍客背后到底是什么身份?”
“這后金之人,還真是喜歡自取其辱。”
所有人都是議論紛紛,眼中帶著驚駭莫名的神色。
實在是方才那一幕,太過難以置信了。
“這個鬼劍客惹不得啊。”
岳廷陳呢喃自語了一聲,隨后向著四周掃了一眼,發現白靜已經急匆匆離去了。
東羅沙漠,封魔井下。
趙青梅仰著頭,露出白皙的脖頸,一雙美目看著上方的井口。
自從前天木頭傀儡爬上去之后,便再也沒有下來過了。
趙青梅知道虞秋蓉的性子,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出現這樣情況,應當是魔教出了一些變故,聯想到之前袁峰前往過東大營,她似乎明白發生了什么。
“封魔臺嗎?”
趙青梅自語了一聲,心中卻是越發冰寒了起來,腳步不由自主的向著石洞走去了。
南衛萍看到趙青梅手中空空如也,不由得道:“怎么?今日又沒有食物嗎?”
趙青梅淡淡的道:“看來魔教出現變故了。”
南衛萍笑道:“所謂人心隔肚皮,誰都看不透別人的心,世事難料,不是每個人都像你的想象,可能都是別人表現的模樣,只有經歷過這些這些事情,你才能徹底看透人心。”
“你如今在他們眼中脫困無望,出現了一些變故也屬正常。”
這些人心浮動,變化無常,她看的太多太多了,甚至都習以為常了。
趙青梅搖了搖頭,雙眸始終帶著一絲清冷,“我堅信,有些人是不會變的。”
“是啊,有些人是不會變得,但是你怎么能確定他們就是那不變的人呢?”
南衛萍擺了擺手,道:“如果沒有食物的話,以你的實力恐怕撐不住半個月了,你打算怎么辦?”
以她大宗師修為,號稱半仙的軀體沒有食物都需要天地靈元茍活,而一氣宗師的趙青梅又如何能夠在這沒有水沒有食物的情況下活下去呢?
“我這里還有。”
趙青梅從石洞外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包裹,隨后緩緩打開,里面都是一些干糧還有一些水袋。
南衛萍看到這,有些訝然,“你早有準備?”
趙青梅微微頷首,道:“未雨綢繆早當先,居安思危謀長遠,絕境走一次就夠了。”
早在能夠和虞秋蓉聯系的時候,她便讓虞秋蓉準備好了干糧還有水,防止出現一些特殊的情況。
尤其是袁峰前往東大營的時候,更是讓趙青梅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而如今,她的猜測是沒有錯。
“有意思。”
南衛萍看著面前絕美的女子,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你還有多久能夠到達《九幽煉獄魔典》第八層?”
趙青梅深吸一口氣,“半個月左右,到達第八層足夠了。”
這數個月的時間,對于她來講算是極為漫長的,她感覺每時每刻都在煎熬中度過,而如今這種煎熬只剩下了半個月。
但是趙青梅心中卻無比感謝這幾個月的時光,這讓她的內心變得更加堅韌。
打不倒你的,都將會讓你變得更加強大。
南衛萍好奇的問道:“出去后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做什么?殺了篡位的人嗎?”
趙青梅十分平靜的道:“沒錯,魔教內敢篡位的人我要親自殺。”
“哈哈哈哈。”
南衛萍聽到這,卻是笑了起來,“我肯定不想去打打殺殺,我就想看看日出,這世間上的人是殺不完的。”
趙青梅淡淡的道:“我與前輩不同,有人不希望我能夠看日出。”
南衛萍聽到這,微微嘆了口氣沒有在說話了。
江湖就是如此。
趙青梅拿起干糧和水,向著石洞外走去,隨后緩緩盤坐了下來,不由得拿出了懷中的紙人。
幸好思念無聲,可惜思念無聲。
趙青梅輕輕撫摸這紙人,眼中帶著一絲柔光。
所有的路都是她自己選擇的,當初她跟隨江尚去了魔教,而后自己又回到了渝州城。
自己做的選擇,自己當然要承擔著這一路上的風雨。
“等我出去,一切都會好起來了。”
趙青梅深吸一口氣,將紙人放在了心口,隨后默念起了《九幽煉獄魔典》。
隨著《九幽煉獄魔典》運轉而起,黑色的氣機圍繞在她的身邊,形成一道道螺旋氣旋將她的整個身軀都給裹挾住了。
玉京城,飛花巷。
巷中有著冷清的風不斷吹拂著。
安景感受著那清風拂面,整個人都是徹底沉靜了下來。
胥王一手拿著四五個肉包子,一邊向嘴里塞,一邊囫圇道:“景安,這東西挺好吃的啊,怎么弄來的?”
安景笑了笑道:“用銀子買的。”
胥王好奇的問道:“可以借嗎?”
“別去借了,小本買賣別人也不容易。”
安景失笑了起來,道:“這些你都帶走吧,我就不吃了。”
“那就多謝了。”
胥王兩口一個包子,道:“我馬上就要回去了,因為我不能離開胥王山很久,尤其是最近我感覺到地底氣息顫抖的更加厲害了,可能下次我就不能再出來尋你了”
說到這,胥王的神情變得有些凝重。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了。”
安景聽到這,也是有些失望,他原本還打算讓胥王陪他一起去一趟北離火山尋找火山精,現在看來是不大可能了。
胥王認真的看著安景,道:“你若是想要找我的,可以隨時來找我。”
“好,我知道了。”
安景也是重重點了點頭。
胥王深吸一口氣道:“那我先走了。”
安景說道:“去吧。”
胥王身軀一縱,直接施展了縮地成寸,瞬息間便消失在了飛花巷當中。
“人生無常,也不知道下次再見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安景看著那身影消失后,轉身向著巷子外走去了。
“阿彌陀佛!”
突然,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安景順著那聲音看去,只見前方出現了一個慈目善眉的老和尚,此刻正雙手合十看著自己。
安景眉頭一挑,道:“普惠大師,看來我們真的有緣。”
這老和尚正是佛門的普惠菩薩。
普惠菩薩低聲道:“今日,是貧僧特意來尋施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