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玉京城,鴻臚院。
趙重站在院子門口,嗅著那刺鼻的血腥之氣,眉頭緊鎖著。
禮部尚書朱永芳,鴻臚院事王陽玉站在一旁,兩人面色也是十分凝重,誰也沒想到一大早便得到了這么驚人的消息。
木金法王和宗政淵深夜竟然被人殺了,最關鍵的是還沒有任何人知道此事,還是早上被人發現。
在周圍則是數十個后金高手,如喪考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除此之外,門外還站著一個身穿黑色大氅的男子。
那人年齡約莫四十出頭,面色淡漠如水,每每看人的時候都讓人感覺被猛虎野獸盯著一般,心中急速跳動起來。
過了片刻,白靜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道:“死了,木金法王和宗政淵都是被一劍封喉。”
“一劍封喉?”
趙重眉頭皺的更深了。
宗政淵的修為可能不高,不過最起碼也有二品之境,那木金法王的修為可是二氣宗師,雖然被鬼劍客背后神秘宗師重創,但服用后金療傷圣藥最起碼還是能夠抵擋住一般宗師。
能夠一劍封喉那最起碼是二氣宗師境界的劍客,甚至可能會更高。。
當今天下有這樣實力的劍客大概只有樓象震了,他的修為在三氣之境,而且到達了第六境,想要一招殺死重創的木金法王也不是不可能。
“不可能是他。”
趙重搖了搖頭,殺死宗政淵對于樓象震來講絕對沒有任何好處,而且樓象震也不可能出現在玉京城當中。
按照天下目前局勢來講,無非有兩種人想要殺了宗政淵,其一便是后金奪嫡之爭,畢竟宗政淵死了,便少了一個極為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其二便是想要燕和后金徹底開戰的人,這包括黑冰臺的人,也包括想要攪亂天下是非的人。
“此事,你們燕國必須要給我后金一個交代。”
正在趙重深思的時候,一個后金高手沉聲道。
“沒錯,必須給一個交代。”
在場后金高手一個個眼中都是帶著血光,紛紛低喝道。
他們其中大部分人可都是宗政淵的親信,此刻看到宗政淵慘死,內心自然是十分憤慨。
這時,門口那男子道:“太子殿下,這人是一個絕頂劍客高手,想要追緝怕是很難。”
趙重沉默不語,沒有說話。
那后金高手哼道:“那這就是你們大燕朝廷的事情了,若是不給我后金一個交代,那就等著我后金百萬大軍壓境吧。”
朱永芳,王陽玉兩個文官聽到這威脅,臉上又驚又怒。
若是后金來襲,趙國也必然會落井下石,到時候燕國腹背受敵,那真是危險了。
趙重瞳孔微微驟縮,淡淡一笑道:“交代,我是一定會給的。”
“那就好。”
后金眾人聽到這,都是冷冷一笑。
“徐都督,這一切就交給你了。”
趙重看了一眼那站在門外的男子。
“臣明白。”
男子微微俯身,眼中殺機稍縱即逝。
隨后,趙重帶著白靜與朱永芳,王陽玉向著堂外走去。
屋外天朗氣清,陽光明媚。
趙重心中有有些感慨,“沒想到那宗政淵就這樣死了。”
在他眼中看來,那宗政淵可是一個人才,甚至有可能繼任后金大統的人,但沒想到就這樣輕易的死在了這里。
世事難料,誰也不知道明日會發生什么。
這讓趙重的內心當中出現了一絲警覺,保不齊今日的宗政淵就是明日的自己。
白靜想了想,問道:“太子殿下,那今晚的英雄會是否還舉行了?”
趙重淡淡道:“如今這宗政淵死了,更要舉行了。”
英雄會的目的,就是如何對抗后金,現在宗政淵死了,后金這頭猛虎便更有了理由。
這時到堂內傳來碰撞的聲響,還有凄厲的慘叫聲,這聲音只持續了數十息,隨后那‘徐’姓男子走了出來。
“太子殿下,一切都解決了。”
男子身上還帶著一絲血腥。
聽到這話,朱永芳和王陽玉二人都是對視了一眼,心中冒起了一股寒氣。
太子殿下還真是果決啊。
后金與大燕之戰,看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趙重微微領首,看向了一旁的王陽玉,“王大人,封鎖消息,此事還不宜傳播出去。”
王陽玉連忙道:“下官明白。”
今天這事若是傳出去了,那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雖然宗政淵,木金法王等人之死是壓不住的,而幕后主使也是知道此事,很有可能會大肆宣揚,但目前壓住,最起碼可以讓邊境有著一定的準備。
就是不知道這件事,還能壓多久。
玉京城,呂府,后院。
古色古香的房間中,充斥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師父!?”
檀云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隨后心中一驚,猛地坐了起來。
“醒了?”
就在這時,房門打開,柳會云從屋外走了進來。
檀云看著柳會云,輕輕咬著自己嘴唇,道:“柳姨,我以為我在做夢。”
八丈臺一戰,李復周掌殺唐太元,隨后白眉太監出手將其押送前往天牢第九層,仿佛這一切都像是夢一樣。
柳會云坐到了床榻上,摸了摸檀云的腦袋,“別想那么多了。”
檀云抬起頭問道:“師父會死嗎?”
每次提到這個死字的時候,她的心中都是一揪。
總感覺命運仿佛在捉弄她一樣,每一個重要的人都在離他不斷遠去。
“我也不清楚。”
柳會云深深嘆了口氣,“天牢第九層十分危險,里面關押著不少大燕江湖當中高手,至今為止還沒有聽說有人能夠從中走出來。”
大燕朝廷能夠執掌數百年的江山,那可并不是這般容易和輕松的,尤其是江湖當中常有頂尖高手想要挑戰皇室,藐視王權。
這些人要么身死,要么被關押在天牢第九層當中。
數百年來每一段時間都有人被送進去,可想而知里面隱藏著多少江湖當中的老怪物,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從天牢第九層當中活著走出來。
檀云聽到這,神色有些暗淡:“我曾經發誓要給師父養老送終的,我…”
柳會云捏了捏檀云的粉嫩的臉蛋,不由得笑道:“你師父聽到這你這話,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別想那么多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師父也不想你現在每日郁郁寡歡的樣子。”
看著面前檀云,她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憐愛。
檀云,檀云……名字當中有一個云字。
想到這,柳會云的心中不由想起了自己曾經閨中好友,頓時生出了一股暖意。
“我知道了,我會找機會救出師父的。”
檀云點了點頭,隨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問道:“柳姨,現在是什么時候了?”
“午時了。”
“都午時了,我說呢桌子上的糕點是柳姨你帶的嗎?”
檀云看向了桌子上的糕點,眨了眨眼睛。
柳會云拿起桌子上的糕點遞了過來,“我來的時候就有了,你餓的話就先吃些吧,畢竟昨晚你一晚上都沒吃東西。”
檀云也是餓壞了,雙手并用拿起牛皮紙中的糕點就塞了進去。
“慢點吃。”
柳會云看到這,連忙又是倒了一杯水,道:“吃過之后,去看看呂老吧,原本是打算帶你去謝謝那日出手相助的鬼劍客,沒想到他走了。”
“走了!?”
檀云拿著糕點的兩個手頓了頓。
鬼劍客不是說好要加入魔教嗎?他怎么走了!?
柳會云道:“是啊,據說一大早就走了,像他這樣的江湖中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也不知道下一次見到此人,是在什么時候了。”
一般沒有組織,勢力的江湖高手,那行蹤都是飄忽不定的。
“可,可是…”
檀云有些著急了起來。
柳會云拍了拍檀云的手,“沒關系,他和呂老是好友,未來總有機會當面感謝的。”
檀云咬了咬手中糕點,隨后下定了決心道:“柳姨,我想要回魔教一趟。”
鬼劍客會不會直接前往魔教去了?
畢竟他一直在向自己詢問魔教的消息。
而且自己師父現在被困在天牢第九層,此事也并不是小事,不知道魔教中人是否愿意出手相救。
總而言之,她都要回一趟魔教。
“回魔教去嗎?”
柳會云眉頭緊皺。
現在李復周被關在了天牢第九層,檀云身份已經揭曉,有必要回到魔教當個魔教賊子去嗎?
“我想回去看看,畢竟是我長大的地方。”
檀云自然不會將心中所想說出來,而是找了一個其他理由。
柳會云想了想,道:“你如果真的要回去的話,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去看看。”
檀云一臉感激的看著柳會云,“那就麻煩柳姨了。”
“快吃吧,要不先喝點水。”
柳會云看著面前小丫頭滿臉的笑意,如果當初李復周沒有離開玉京城話……只是人生沒有如果。
云華道,玄清山。
墨黛色的濃云纏繞山間,滿山蒼翠,山依偎著水,水映照著山,靜靜的和諧,淡淡的孤寂。
此時已然到了初夏時節,天氣有些燥熱難耐,林中到處都能聽到茂密的蟬鳴之聲。
作為曾經玄門祖庭之地,此地在天下可謂大名鼎鼎,甚至名頭還要在第一高峰南華山之上。
但卻沒有多少門派選擇在此地建造山門,一來朝廷一直沒有分發山門令,二來真一教如日中天也沒有多少人敢觸這個霉頭。
誰都知道真一教一直想要重振門庭,支棱起玄門的大勢。
山林之中,低嘯之聲響徹四起。
循著聲音而去,只見一頭巨大的黑蛟匍匐在茂密的林中,時不時張開巨嘴低吼著,像是在和周圍生靈展現自己霸道的威勢。
安景盤坐在黑蛟的頭顱之上,正在調息打坐,丹田當中內力不斷向著四肢百匯運轉而出,蔓延到了身體各個角落當中。
而原本丹田當中黑白相交氣機之中,有著一縷縷淡淡金色的光華浮現,金色的光華在兩者之間越來越亮,越來越強盛。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體內的內息回歸到了丹田之內。
“呼…”
安景吐出一口氣來,隨后睜開了雙眼,“這《大日如來禪經》不愧是佛門至高武學,只是可惜了《玉皇經》至今還沒有合一,要不然真的可以尋到這三門心法共通之處。”
如今他身上修煉了《九幽煉獄魔典》,《大日如來禪經》等兩門至高無上的武學,雖然玄門的《玉皇經》不完整,但是因為試煉十年之久,已然到達了第十層的境界。
同時修煉了這三門心法,讓他隱約間覺得這三門武學本身之間有著某種關聯,十分的奇妙。
不過相較于《九幽煉獄魔典》突飛猛進,這《大日如來禪經》修煉至一層,便沒有任何進展的趨勢,安景暗自猜測可能是需要像佛門中人一般研究佛法,才能有機會更進一步。
安景看著上方的建筑群,低聲自語了起來,“當初就是在千機石盤當中悟得這大日如來咒,而且魔教至寶翻天璽也是有所異動,可能這千機石盤當中會有某些線索。”
北離火山就在云華道與北荒道的邊境,既然路過了這玄清山,自然要了一趟再次觀悟那千機石盤,窺視其中真正的奧妙。
而且這玄清山當中,還有一個絕世高手。
“你就在此等候。”
安景拍了拍黑蛟的腦袋,隨后身軀一縱向著玄清山之上而去。
郁郁青青,林中枝芽茂盛無比,路途之上前來游玩觀賞之人比上一次還要多了許多。
安景來到了登天階上,看著那一望無際連綿之山巔的臺階,他不由的想起第一次和樓象震攀登這石階來。
“登天何其難也,但人生若是有機會,總歸要嘗試一番。”
他輕嘆一口氣,隨后獨自上山。
一步一個臺階,足足一個時辰的時間才到了玄清山的山頂黑牛崗。
山頂還是像往常一般,有著游玩的人,還有零星幾個卜卦問簽的道人。
而原本完好無損的千機殿則是轟然倒塌,正是當初安景和真一教打斗所致,不過至今也沒有人修葺,只剩下了那巨大的千機石裸露在外。
在千機石旁邊,此刻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士縮著身子靠在千機石旁,昏昏欲睡,身前擺放著一捆捆檀香,還有一個簽筒,此刻那簽筒當中放滿了竹簽。
這人正是羅崇陽。
安景走到了那羅崇陽面前,笑道:“還算簽不?”
羅崇陽緩緩睜開了雙眼,看了一眼面前黑袍男子,道:“老規矩,算前途一百文錢,算姻緣五十文錢。”
安景拿出了一百文錢,“那就算個前途。”
羅崇陽接過文錢,道:“請抽簽吧。”
安景抖了抖簽筒,隨后從那簽筒當中掉出了一根簽。
“好簽。”
羅崇陽拿起那簽,便笑道:“鯨魚未化守江湖,未許升騰離碧波,異日崢嶸身變態,從教一躍禹門過。”
“簽意乃是得忍且忍,得耐且耐,身不用忙,功名自在。”
安景笑問道:“看來又是一枚上上簽?”
羅崇陽回道:“上簽。”
安景掃了一眼周圍,輕聲道:“我看道長這幾日生意像是不太好啊。”
羅崇陽收好了簽筒,道:“好也是過,不好也是過,所以何必在于好與不好?”
“是啊,好壞都要過,這才是人生。”
安景也是坐到了一旁,看著天空之上漂浮的云朵,道:“道長過的如此輕松愜意,真是讓人羨慕。”
風靈月作為魔教叛徒,那過的都是膽戰心驚,而且魔教至今還在東羅關中,距離五毒門不知道有多遠,眼前的羅崇陽就在真一教眼皮底下,還能過的如此有滋有潤,從中便可見得羅崇陽的不一般。
羅崇陽伸了一個懶腰,道:“閣下過的不也是挺愜意?殺了真一教的幾個大真人,依舊能夠逍遙自在的,在大燕江湖可不多。”
安景雙眼微微一瞇,笑問道:“前輩殺了幾個?”
羅崇陽淡淡的道:“貧道只殺了一個化字輩的高手,沒你殺的多。”
安景眼眸中浮現一絲疑惑,“化字輩?”
他知道蕭千秋是玉子輩的,上一代掌教葉定似乎傳聞是清字輩的,而化字輩的他就不清楚。
羅崇陽看了安景一眼,道:“隱山的一個老怪物,真一教當中也沒有幾個化字輩的了,
這么多年過去了,死的差不多了,其中一個就是死在我的手中。”
“我聽說真一教通緝名單之上,已經將你我并列在一起了,你可莫要小瞧了真一教的手段。”
真一教可是大燕國教,執掌天下牛耳數百年,把玉衡劍宗除外,其他幾個大派加起來也是比之不過其底蘊。
安景道:“看來我們有同樣的敵人。”
“這天下當中,與真一教有恩怨的高手可是不少,也并非你我二人。”
羅崇陽不置可否的笑道:“怎么,你今日來莫非就是特意為此事來尋我的?”
所謂樹大招風,更何況真一教這么一棵參天大樹。
安景搖了搖頭,道:“也不盡然,我打算會獵東羅關,路過此地便來拜訪一番,日后說不定有機會與閣下合作。”
羅崇陽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鬼劍客,“會獵東羅關?怎么你想要殺入魔教當中嗎?”
魔教數千年底蘊,那也是極其深厚,未必會差于真一教多少,眼前這鬼劍客憑借自己半步宗師的修為,要會獵東羅關?
安景直接了當的問道:“前輩有興趣嗎?”
“哈哈哈哈。”
羅崇陽聽聞大笑了起來,“當年江尚對我也是費盡心思拉攏,我和魔教關系算不上好,
但是也沒有多少恩怨,為何要去魔教總壇送死?”
“若是你要前往真一山的話,我倒是還能提一點興趣來。”
在他看來,鬼劍客前往魔教總壇完全就是自尋死路,畢竟那可是真正的龍潭虎穴之地。
安景笑而不語,對于羅崇陽的拒絕,他的心中也早就有所準備。
羅崇陽搖了搖頭,道:“你應該是來錯地方了,若是去五毒門去找風靈月,說不定他很樂意陪你去東羅關。”
安景說道:“他未必信的過我。”
風靈月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細細想來便還是作罷了。
首先他和五毒門本身也有恩怨,其次風靈月肯定不會相信他。
羅崇陽微微領首沒有說話,若是樓象震對付魔教,振臂一揮,說不定大燕江湖還能有所響應,鬼劍客卻多少差了許多。
人的名,樹的影。
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還是很有分量的。
尤其是樓象震淵湖一戰,劍挑那四氣宗師蕭千秋的道冠,可謂名揚天下。
“天色不早了,該回去休息去了。”
羅崇陽看了看天色,卷起地上的毯子,“我還是奉勸你一句,別去東羅關,不是可能會死,是一定會死。”
說完,羅崇陽便邁著輕快的步子,向著遠處悠悠然的走去了。
安景看著羅崇陽的背影,自語了一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隨著太陽快要落下,黑牛崗之上的游客紛紛趕在天黑之前下了山。
夕陽西下,余暉灑在玄清山之上,千機石盤之上,好似披上了一層外紗。
安景沒有去看千機石,而是枯坐了許久,靜靜的看著天空之上云卷云舒,夕陽西下。
“半人半我半自在,半醒半醉半神仙。”
許久后,他才恍若回神,隨即轉頭看向了那千機石盤。
那巨大的石盤裸露在天地當中。
如果說安景第一次看到這千機石盤之前,便只是覺得眼前石盤玄奧非凡,那么今日他看著眼前的千機石盤則更加像是一塊普通的巨石。
一塊歷經千萬年風吹,千萬年雨打,千萬年日曬,從中印刻著是流淌在其中無盡的歲月和滄海桑田。
安景看著千機石盤,內心無比的平靜,就像是一口古井一般,沒有絲毫波瀾,沒有絲毫褶皺,光滑的像是一面水鏡。
這一刻,他仿佛進入到了千機石盤當中。
看到那千萬年風吹,千萬年雨打,千萬年日曬,整個身與心都化成了石盤,在那石盤當中某種玄奧也是盡收眼底。
這時,那千機石盤之上出現了一道道古老的印痕,這些印痕有著某種聯系,似乎是一種古老的字體。
這些印痕散發著光芒,越來越盛,仿佛就像是一顆太陽一般。
“咔嚓!咔嚓!”
千機石盤出現了一道道裂痕,越來越大,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從千機石盤當中迸射而出,最終終于承受不住光芒照射。
“轟!”
只見的那千機石盤陡然炸裂開來,一道光束由山頂向著天空之上沖去。
這光束浩瀚磅礴,蘊含著玄奧至深的道理。
“嗯!?”
正沿著登天階向下方走的羅崇陽,腳步猛地一頓,愕然的看著那光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