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坦娜偏了一下頭,看著蝙蝠俠說:“沒錯,入口的標志是很顯眼的,每個房間都看一遍,不就能找到了嗎?”
蝙蝠俠在腦中回憶了一下自己看到過的建筑地圖,他說:“先不說,這幢建筑里還有沒有什么其他的秘密,或者要怎么處理一直在追殺我們的精神病人席勒,你知道這座建筑有多少層、多少個房間嗎?”
“有多少?”扎塔娜問道。
“如果那幅地圖無誤的話,這幢建筑應該有9層,每層至少有10個病房,再算上那些功能性的房間及雜物間和工具間,我們至少要查100多間病房,才有可能找到離開的房間。”
“那也不是很多嘛。”扎坦娜聳了一下肩說:“又不是什么摩天大樓,動不動就幾百幾千個房間,況且,這里的房間結構都很簡單,推門看一眼就行了,不用進去,查完100個房間,應該也不過幾個小時吧?”
“那我們可能就要考慮一下,一直在追殺我們的……”
蝙蝠俠剛說到這里,忽然停住了,因為三人都聽見了“噠噠噠”的聲音,在樓梯口處響起,三人在停頓了一瞬間之后,動作非常整齊劃一的開始往前沖。
“說真的,我們不能嘗試打敗他嗎?”康斯坦丁一邊跑一邊說道:”我覺得,我們三個合力,應該也不算很難吧?”
“的確,我們有成功的可能。”蝙蝠俠也一邊跑一邊說道:“但你必須得考慮到失敗之后的后果。”
“思維殿堂里的那一群席勒,不知道去了哪里,但隨時都有可能回來,一旦我們被拖住,被席勒的大部隊找到,你猜會有什么后果?”
康斯坦丁剛要開口說話,扎坦娜就說:“我們跑不過他!準備進火圈!”
說完,她手一揮,面前又出現了一個馬戲團的火圈,三人接連跳進去,火圈消失之后,又出現在了另一個空房間當中,扎坦娜喘著粗氣說:“我的傳送距離越來越近了,這實在是太耗費力量了,最多再來三次,我可能就放不出來了傳送魔法了……”
而這時,蝙蝠俠卻開口說:”我覺得,你的方法有一定的道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給我們慢慢尋找線索了。”
“窮舉法并不是不能用……”蝙蝠俠走到這個房間病床旁邊的桌子旁邊,把餅干盒子里的筆記本拿了出來,翻到空白的一頁,然后在上面開始描繪大樓的地圖。
“之前,我所看到的那個地圖,描繪了病房區的建筑結構,簡單來說,這個建筑是一個C型,兩端各有樓梯出口,而中間則是病房。”
“因為建筑的年代比較久遠,幾乎每層樓的結構應該都差不多,但是地圖的旁邊特意貼了提醒字條,寫著淋浴區在3樓、食堂在1樓,應該是方便剛剛來這里的員工找路的。”
“我來到這個空間的時候,剛好出生在席勒所在的那間病房里面,那里沒有出口,也就是說,席勒并不抗拒回到病房,既然他不抗拒回到自己的病房,那抗拒回到別人的病房的幾率,也會比較小。”
說完,蝙蝠俠在自己剛剛畫出來的建筑結構上打了一個叉,然后接著說:“如果病房的概率比較小,那么其他功能間的概率就會比較大。”
“首先,復診室不是正確的出口,那就意味著,其他與它功能相似的診療室,可能也不是目標。”
“你怎么能確定,你找到的那間復診室不是正確的出口,那么其他的就都不是?”康斯坦丁看著筆記本上的圖桉問道。
“我們不是要一次性推斷出正確的地點,而是要按照概率排出一個順序,從最為優先的地點開始查起,這才是窮舉法的正確使用方法。”
不等其他兩人說什么,蝙蝠俠就自顧自的開始說道:
“而根據我們手上現有的線索,在席勒的診療記錄當中寫到,每次他發病之后,都會被帶入觀察室觀察,這是除了復診室之外,明確提到的與席勒有關的一個房間,因此我覺得它的可能性是最大的,要放在第一位。”
“其次,除了觀察室和復診室之外,其他的生活類房間,比如,食堂、淋浴區、活動區、讀書室、自習室等等,放在第二位。”
“復診是被排除了正確答桉,與它功能比較相似的治療室、準備室等等,排在第三位。”
“而數量最多,可能性也最小的病房,排在第四位。”
“我們應該以這個順序查起,這樣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我們想要的出口房間。”
扎坦娜瞥了一眼蝙蝠俠,然后又收回了目光說:“布魯斯,你真的變了很多。”
“好了,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康斯坦丁看向蝙蝠俠畫出的那幅地圖,他說:“就按照這個思路,我們先試一下吧,我總覺得,情況越來越不對勁了。”
他說的沒錯,從這個記憶空間當中的弱點物品,也就是那件拘束衣被取走之后,整個空間變得越來越陰森,之前每一層樓當中還有幾間亮著燈的房間,可現在已經變得一片漆黑了。
就在這時,三人聽到,那種“噠噠”聲又出現了,扎坦娜瞪大了眼睛說:“這不可能,我的傳送距離至少有4層樓,他怎么可能這么快趕過來?”
“我都說了,情況越來越不對勁了。”康斯坦丁的手亮起微光,他說:“要么,他加快了速度,要么,他擁有了定位能力,趁他現在還沒過來,我們快走。”
說完,三人又沖出了房間,可是剛出去,就發現,漆黑一片的走廊當中,無數像是觸手一樣的東西,從濃郁的黑暗當中伸出來,那是拘束衣的固定帶,但此時,就像是從深不見底的深淵伸出的魔鬼之手。
康斯坦丁一揮手,魔法盾牌出現,剛好擋住兩根襲擊過來的固定帶,扎坦娜后退兩步,正要再次使用火圈傳送,蝙蝠俠就攔住了她,并對康斯坦丁說:“別戀戰,先甩開他再說!”
康斯坦丁再度發射了幾道流光,讓席勒的攻勢停滯了一瞬間,三人又開始在走廊當中亡命奔跑,直到那種金屬碰撞地面的“嗒嗒”聲消失,他們的腳步才慢了起來。
“從地圖旁邊的標識來看,觀察室應該在頂樓,剛好席勒正在樓下,我們先上去看看。”說完,蝙蝠俠朝著樓梯口走去,幾人來到了最頂層九樓,并在走廊的盡頭找到了所謂的觀察室。
那是一間黑漆漆的房間,當然,現在所有的房間,都非常黑暗,可這個房間不同的是,它沒有窗戶,只在門上有一個小小的觀察出口。
整個房間的地面、墻壁和天花板全部是塑膠的,燈是嵌在天花板當中的圓形安全燈,整個房間當中,只有一把椅子,被固定在房間中央的地面上,上面有用來固定拘束衣卡扣的金屬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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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蝙蝠俠仿佛看到,穿著拘束衣的席勒被固定在這張椅子上,仰著頭,直視頭頂的燈光。
此時,蝙蝠俠忽然生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慨,就好像看到了某條時間線上自己的未來。
一個生而瘋狂的人是可悲的,他們眼中的世界,與常人不同,在將自己馴化到能夠融入普通人社會的過程當中,他們必須要打斷自己的骨頭、剝去自己的皮膚、流干自己的血液,將一切全部重建。
與之相比,那些出生于普通人社會當中,擁有平靜生活、從不瘋狂的人,無疑是非常幸運的。
也因此,普通人任由自己向著瘋狂的深淵滑落的行為,就像在把他人夢寐以求卻不能得的東西,隨意的扔在地上踐踏。
在這一刻,蝙蝠俠忽然理解了,為什么有些時候,席勒總是對他充滿敵意。
如果那些記憶是真的,那么或許,他們兩個正應了那句話,一個瘋子努力想要變成普通人,而一個普通人,放任自己變成了瘋子。
蝙蝠俠看到,席勒坐在椅子上,抬頭凝望燈光的時候,像是在看著月亮。
或許那個時候,他也未曾想到,有一天,他會遇到一只蝙蝠,放著好好的月亮不看,一定要朝著深淵飛去。
忽然之間,蝙蝠俠像是福至心靈一樣,找到了自己來這里想找的答桉——席勒到底最怕什么?
那些席勒在背后若隱若現但卻總能有多贏局面的哥譚事件,那些出現在他夢里的殺人狂,那個總是適時出現又適時消失的小丑,席勒在教堂里所說的那些話……
蝙蝠俠也不知道,席勒炮制出這些事件、說出這些話、作出逼迫他學習的這些舉動,是否是因為,他不希望,這荒唐的社會當中,再多一個需要穿著拘束衣,在這里看月亮的瘋子。
或許,如果某天,蝙蝠俠真的因為瘋狂而笑了出來,感到惡心和崩潰的不只是小丑,還有某個生而瘋狂的普通人。
他在心底聽到了這樣一個答桉,但這個答桉一閃而逝之后,卻并未在他的記憶當中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更不像他之前所想象的那樣,就算世界毀滅,靈魂崩塌,他都要把這個答桉放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以防止自己忘記。
費力得到的答桉,就那樣輕飄飄的飛過去了,像是被扔出一條拋物線的廢紙團,被扔到了一個角落當中。
蝙蝠俠在轉身離開之前,又看了一眼那把椅子。
在扎坦娜和康斯坦丁沒有看到的地方,隱于黑暗之中的蝙蝠俠,調動了面部全部的肌肉,花費了極大的力氣,露出了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