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會區拉維拉郡聯邦調查局基地當中,阿曼達站在辦公室的中央,用滿含怒氣的聲音說:
「我不可能控制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殺手,也不可能對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謀殺案負責!哪怕這起案子發生在聯邦調查局當中。」
「但是,阿曼達小姐,你要明白,自你的羔羊計劃執行以來,聯邦調查局就沒有遇到過什么好事,如果沒有你的計劃或許這場謀殺案,就不會發生在基地當中。」
阿曼達對面,一個穿著西裝、滿頭花白的老人推了一下眼鏡說道:「你得理解我,我只對大都會區的聯邦調查局組織負責,上面派我來,也只是希望能夠得到你的正面答復,畢竟前幾天,你都拒絕接我的電話。」
阿曼達把頭撇到了一邊,她梗若脖子說:「我的羔羊計劃,和這起案子沒有關系,我沒什么可解釋的!」
「阿曼達,你的這種態度,對于解決事情沒有任何幫助,我知道,這起發生在拉維拉郡基地里的兇殘殺人案,不一定和你的羔羊計劃有直接聯系,你可能也的確不知情,但問題在于,到底有多少人認為它們有聯系?」
「這起案子,讓整個大都會區的聯邦調查局顏面無光,我們需要一個人為此負責,你希望那是你嗎?」阿曼達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屈辱的表情,但很快她抿著嘴將語調降下來,然后說:「抱歉,最近我遇到了一點事,所以情緒不太好,我會努力調整我的狀態,并給所有人一個解釋。」
老人走上前拍了拍阿曼達的肩膀,并從她的身側走了過去,阿曼達閉上了眼睛,嘴邊以及頸部的肌肉不斷的顫抖著。
所有人都離開之后,阿曼達使勁甩了甩頭,這時戴維斯打開了門,對她說:「阿曼達,我們得回去了。」
可阿曼達卻好像突然爆發了一樣,她轉頭惡狠狠的盯著戴維斯說:「你叫我什么?」戴維斯愣了一下然后說:「阿曼達?」
「你以前都會叫我沃勒女士!因為我曾經是你的上司,并且現在也是,你在蔑視我、不尊重我!」
戴維斯有些驚訝的說:「可我們都共事這么長時間了,還叫敬稱未免有些生分了吧?我也不會讓我的下屬非要叫我的姓氏啊?」
可阿曼達卻快步上前盯著戴維斯的眼睛,用冰冷的語調說:「因為你搭上了韋恩的線,他收買了你,你拿了他的錢,便覺得自己有所倚仗,所以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們都是這樣!」
「阿曼達,你冷靜點,韋恩愿意接手這個爛攤子是好消息,否則,我們就得承擔聯邦調查局的追責了。」
「爛攤子?!!」阿曼達提高了聲調尖叫道:「你認為我的計劃是爛攤子了?!你早就這么想了,對吧?」
「當然不是,否則,嘛要加入這個計劃?就是因為我也認同你的理念,所以才在你手底下工作的,這么久以來,我也沒什么大錯吧?」戴維斯也顯得有些煩躁。….
「阿曼達,事情已經發生了,只能算我們倒霉,你剛好將收容連環殺人犯的計劃落地,就碰上了一個兇殘的殺人犯在聯邦調查局的基地內動手,就算別人沒有證據證明這兩件事有關系,可你沒辦法攔著他們往這個方向想。」
「韋恩說的是對的現在我們都沒有能力再把這個計劃落地,他愿意接手,那我們就配合他,只要最終的結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嗎?」戴維斯努力的勸說道。
阿曼達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她深吸了一口氣,就像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對著戴維斯露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說:「抱歉,戴維斯,剛剛我的情緒有點失控了,你說的是對的,只要我這么多年以來的心血沒有付諸東流就行,我們先回去吧。」
戴維斯未作他想,與阿曼達一
起搭乘飛機回到克羅拉多州的佛羅倫薩超級大監獄,剛一進入監獄之內,阿曼達就對戴維斯說:
「之前因收押不當死了個囚犯這事,也有點麻煩我怕科羅拉多州的議會對此問責,你最好能去那里打聽一下,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意思。」
戴維斯想了想,推了一下眼鏡說:「議會那邊我倒不擔心,但我怕有些媒體注意到這里,剛好我認識的一個議員手下有兩家報社,我去約他吃個飯。」
阿曼達點了點頭說:「辛苦你了。」
戴維斯離開之后,阿曼達又握緊了拳頭,她在辦公室門口的走廊上踱步了半個小時,但最終還是對旁邊的一個安保人員說:「你去把3號囚室的囚犯帶到問訊室,我要對他進行特別問詢。」
「可是,阿曼達小姐,3號囚室的囚犯危險等級被標為了最高,韋恩先生禁止任何人與他接觸,甚至取消了所有精神檢查。」
「這個監獄的負責人是誰?」阿曼達盯著安保人員的眼睛說:「你們是打算把收受賄賂的事寫在臉上嗎?」
「抱歉,我馬上去。」
阿曼達沿著樓梯下樓,很快就來到了問詢室當中。
推開門之后,坐在房間中央的席勒正仰著頭,讓安保人員調整他的面罩位置。
席勒依舊無法說話,但阿曼達卻從他的眼神當中讀出了一句話:「阿曼達,我們又見面了。」
手拿鑰匙的阿曼達站在房間中央,看著對面渾身上下掛滿了安保措施的囚犯,但卻覺得自己才是那個罰站的囚犯。
席勒眨了眨眼,阿曼達在他的眼神變幻之間又讀到了一句話:「他們給了你很大的壓力嗎?」阿曼達輕輕把頭轉到了一邊,她的喉結不斷顫動,手臂肌肉繃緊,眼眶發紅。
「把他的面罩打開。」阿曼達努力抑制住自己顫抖的聲線,說道。
安保人員把席勒的面罩拿了下來,席勒先是發出了一聲輕嘆,而在嘆息的末尾,他用低沉的聲音說:「蠢姑娘·····.」….
阿曼達卻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就像是一座醞釀了許久,但始終未得到爆發機會的火山,渾身抖的像是觸電一般。
她有些踉蹌的走了幾步,把手撐在了桌子上,用滿含淚光的眼睛看著席勒說:「他們想要奪走這一切,韋恩、戴維斯、聯邦調查局,他們都是強盜,該死的強盜······」
席勒抬眼看著阿曼達說:「作為一名心理學的研究者,你應該很清楚,并不是一個人對你言語緩和、態度很好,就代表著他和你站在一邊,也并不是一個人言辭犀利、一針見血,就一定是與你為敵。」
席勒把后背靠在椅背上,不再注視著阿曼達,而是看向旁邊的空氣說道:「沃勒小姐,實際上,我不明白,我們到底有什么仇恨,能讓你一直堅定的覺得,只有我,是你的敵人?」
「到底是什么,驅使若你,讓你為了對付我,把所有人都當做隊友,甚至完全不管,他們到底和你是不是有共同利益?」
「我對你的評價冤枉你了嗎?」席勒盯著阿曼達的眼睛說:「如果你不是個囊姑娘,你就會知道,會有很多人允許你提出一個計劃,也允許你努力奔走讓它實現,但絕不會允許你獲得它的成果。」
阿曼達不斷的喘息著,她撐在桌子上的手攏成拳頭,指甲深深的刺進肉里,席勒瞥了一眼她的手說:「如果你不是沒有天賦,就不會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讓韋恩奪走你的權利。」
「的確,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為錢工作,但如果你真的有足夠的人格魅力,是一個好的領導者,那些背叛你的下屬會如此心安理得,沒有半分愧疚嗎?」
「如果你不是太過情緒化,被仇恨蒙蔽雙眼,會直到
無路可退才想起,你的恩師和救命恩人,有能力幫你,也愿意幫你嗎?」
阿曼達有些呆滯的站在原地,過了一會之后,她緩緩的把目光挪了過來,看向席勒說道:「·······你愿意幫我嗎?」
「從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面以來,我們就沒有任何沖突,是你單方面的覺得我和你有仇,但我其實并不這么想,因為我不是個頭腦簡單、情緒化的蠢姑娘。」
阿曼達抿著嘴挺直身體,她瞥了一眼席勒脖子上的項圈,說道:「即使我用這種殘酷的方式對待你?」「原來你知道,這種方式很殘酷。」席勒又眨了眨眼說:「因為你不明是非、一廂情愿,我遭到了長達兩周的感官剝奪的酷刑,還接受了一場極為不人道的手術,你還讓控制器的開關流落到了韋恩手里。」
阿曼達抹了一下眼睛,她的語調變得有些焦急:「我不知道,當初你其實是······」
「當初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席勒搖了搖頭說:「我會想幫你,只是因為,我必須給布魯斯·韋恩一個教訓。」….
阿曼達不能把目光從席勒的臉上挪開,她現在不能做任何動作,或者說,她不敢做。
面前的席勒臉色蒼白,眼睛深陷在眼眶之中,顯得晦暗不清,但所有人都能讀出那其中的瘋狂和神經質。
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天生殺人狂都是控制狂、施虐狂和變態狂。
從來只有他們侵犯別人的領地,而如果有人敢讓他們感覺到冒犯,必然會被十倍的還以顏色。
「你知道嗎?我并不在意,布魯斯·韋恩讓我認罪,或把我關進監獄,也不在意他使我遭到酷刑,或妄圖用某些裝置來控制我,更不在意流血、疼痛和屈辱。」
席勒總是表現的非常優雅,從來不會歇斯底里,能夠展現出他的冷漠和瘋狂的,只有那雙灰色的眼睛。
阿曼達聽到,席勒用一種低沉的氣音說:
「但他丟失了最基本的禮貌,在再次見到我的時候,甚至不對我問好,我討厭無禮之人。」
「他必須為此付出代價,得到足夠慘痛的教訓。」
當席勒把目光挪到阿曼達身上的時候,阿曼達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她低下頭,用手擋住嘴,沒法說出一句話。
瞬間,席勒臉上所有表情都消失了,那種可怕的壓迫感也不見了,重新變得平靜而優雅,他看向阿曼達,不急不緩的說道:「說說現在的情況吧。」
「聯邦調查局已經完全不信任我了,他們給了我很大的壓力,要求我為發生在拉維拉郡基地當中的謀殺案作出解釋,他們就是想讓我負責!」
「戴維斯和絕大多數的安保員工都站在了韋恩那邊,他還有控制納米神經控制裝置的遙控器,我們能夠反抗他的機會,已經很渺茫了。」阿曼達十分為難的說道。
「那是對你來說。」席勒輕輕搖了搖頭說:「我和你不一樣,并沒有用這么多年的時間活成孤家寡人,我還有不少的朋友。」
阿曼達張了一下嘴,她用一種復雜的神情看著席勒說道:「布魯斯·韋恩真是你的好學生,你們兩個簡直一模一樣······抱歉,教授。」
「還記得那個電話嗎?」席勒抬眼看向阿曼達。
阿曼達深深地皺起了眉,她回憶了一下那天的場景,并問道:「路西法是誰?」
「一個和他的老爹鬧了矛盾,糾結了成千上萬年的兒子。」席勒十分簡短的概括道,阿曼達還沒等說話,席勒就搶在她的前面說:「他不能提供給我們任何直接的幫助······」
「但正因,他也是一個父親的兒子,同時非常了解我,他才能為我帶來,我最想要的盟友。」「我們要怎么做?」阿曼達問道
。「什么都不做,你離開這里,讓我待在這,直到夜晚。」「為什么?」阿曼達十分疑惑的問。
「因為夜晚,屬于蝙蝠俠。」
科羅拉多州的夜晚沒有什么特殊之處,同樣的深沉又黑暗,只有一扇小窗戶的問詢室,伴隨著夜幕降臨,變成了完全的漆黑。
席勒靜靜的坐在房間中央,表情十分平靜,就像是在等著誰來赴約。
時鐘的指針轉到凌晨一點零五分的位置,瞬間,安靜的房間之中出現了一絲異動,席勒隨后開口:「看來,路西法沒有讓我失望。」
剛剛進入房間的黑影停頓了一下,在那雙灰色的眼睛掃過來的時候,他知道,自己找對人了。「你好像知道我會來。」低沉的嗓音響起。
席勒沒有回答,他只是看向進入房間的那個黑影,他高大、強壯,長長的披風包裹著身體。微光照在他身上,影子在背后拉長,覆蓋了整個房間的轉角,和大半邊的天花板。
而在影子的末端,最為引人注目的就是兩個長長的尖耳朵。「好久不見······或者說,很高興第一次見面,蝙蝠俠。」
.到進行查看.
遇牧燒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