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械庫的一個管事和巡邏都是我們的人。這點放心。現在我們主要的對手還是縣督圖木哈爾。此人乃是宮廷五品守將,一旦讓其著甲,我們沒人能擋得住。”陳連清沉聲道。
五品高手著甲扛武器,借馬力沖鋒起來,那威力,想想就可怕。
“駐軍那邊,有三分之一是我們的人內應,我們必須集中好手,先解決圖木哈爾,才能最快鎮壓駐軍。”陳連清清楚解釋道。
“誰來動手?在縣衙那邊,地形復雜,還有捕快捕頭護持,不時還有巡邏兵丁,勁弩之下,要先刺殺圖木哈爾太難了。”文士搖頭。
“放心,這點上面會集中力量解決。”陳連清沉聲道。
師傅已經安排好了,由包括他在內的三位高手聯手刺殺圖木哈爾。
圖木哈爾是靈廷派遣在華新縣,鎮壓督軍的一顆釘子。乃是整個縣城地位最高之人。
其武道實力極強,又處于壯年,正是最難對付的時候。
但起義在即,就算再難啃,也必須第一時間啃下來。
到時候,以師傅張軒為首,一五品,二四品,三人聯手,再設計偷襲。
若是寬敞場地,則以勁弩遠射,必能事成。
“首領,那圖木哈爾....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他所修的天雄令,乃是靈廷雪虹閣武學,威力強悍,此人曾經還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武將,一身殺人武藝千錘百煉....尋常同級的江湖高手,一兩個根本不是其對手....”
雪虹閣是大靈專門收集天下奇異功法武學的組織。
只有真正強悍實用,威力不錯的武學,才會被收入其中。
除此之外,雪虹閣還有著研發更強軍武的職能在。
多年來,其中出來的大量軍武普及功法,在戰場上對大靈軍隊的幫助極大。
大靈軍隊武功第一,并不僅僅強在裝備和弓術上。
陳連清何嘗不明白圖木哈爾實力強橫,聞言默然。
“上面自然清楚這點。”
她沉聲道。
“可再難,也要有人去做!”
她雙手拳頭握緊。
“反抗,總會有人死。我們這些人聚在這里,為的是什么?難道上面不知道會死?他們難道就不怕?”
周圍人紛紛沉默了,風嗚嗚在林間呼嘯。
陽光雖烈,卻仿佛沒有一絲溫度。
“如果不是被逼無奈,誰愿意走這條路?”陳連清眼底流露出絲絲恨意。
和她一樣,周圍人同樣眼中露出恨意。
在場之人,如果不是被逼走投無路,誰愿意拿命來拼?
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父母雙亡,家產被奪,等等等等。
在場眾人,誰不是被靈廷豪強逼到絕境,甚至連自己的生死都危在旦夕。
“諸位....成敗在此一舉。”陳連清拔出腰間短刀。
其余人停頓了一會兒。
也紛紛揚起身上各式各樣武器。
有刀,有棍,有生銹匕首,甚至還有鋤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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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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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商隊附近,山林中。
“你是叫張榮方吧?”奇山對眼前這個小道士還有印象。
當初他押送蕭青瓔下山時,半路差點被張榮方識破。
那時他就對此人的機敏印象深刻。
“看在同門份上,你就地自縛,不準發出聲音,我可以不傷你。”奇山聲音緩和道。
張榮方看了看面前這群人,目光落在他們面上戴著的面罩上。
他是真的不想和這些人動手,和當初陳無憂邵家不同。
他們之間沒有必要分個你死我活。
但若是讓他自縛,放棄所有抵抗,他自然不愿。
“奇山師兄何必咄咄逼人。大家同門一場...有什么事可以坐下好好說。”張榮方無奈道。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蒜?”奇山沒工夫和對方浪費了。
再聊下去,他還要不要行動了?
那張軒所圖甚大,必須盡快抓人回去審問。
“算了,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奇山不再廢話,手一揮。
不管張榮方知不知道張軒之事,這次帶回去他都有死無生。
謀反無論如何,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他身為張軒的親近弟子,一旦被定罪,根本不要想跑。
他也好,其所有的親族也好,全都要死。
頓時間,兩個蒙面漢子正面沖上去。
張榮方左閃右避,一時間讓兩人硬是沒法近身。
他知道奇山是唐砂監院的人,不想和其徹底翻臉。更是不明白為什么這群人會跑到這里來,還這么一副蒙面打扮。
所以一時間他沒有出手,只是閃躲。
“師兄,不管你想做什么事,這趟我們就當從未撞見過,可以么?”
一邊閃躲,張榮方一邊沉聲問道。
在見過陳家的下場后,他不愿和唐砂監院發生沖突。
如今唐砂即將繼任宮主,他便是代表清和宮正統。和他作對,那就是和整個官方作對。
“呵?身法倒是不錯。難怪還敢站在我面前叫喚。”奇山看出了張榮方用的是迷煙步,頓時面露詫異。
“從未見過自然可以。”他雙手握住長棍,“等你趴下我就答應!”
話音未完,他魁梧的身形往前一沖,長棍展開家傳白鷺棍法,當頭一棍砸向張榮方頭部。
十三斤的長棍重重落下,帶起沉悶呼嘯聲,若是砸中人頭部,以奇山的力量,至少也是頭骨凹陷,重度腦震蕩。
呼!
褐色長棍卷開落葉,蕩起氣旋,帶著奇異棍法顫動,狠狠落向張榮方右側額頭。
唉....
霎時間一聲嘆息。
唰。
長棍險之又險從額頭前方劃過,就差一點,就能砸中目標。
但不知為何,這一點卻仿佛天塹,沒能越過。
張榮方驀然后撤數米,低頭。
“師兄,其實...我,真的.....真的.....”
噹。
他手中愿輪高舉,擋住襲來的長棍。
“你!!?”
奇山雙臂力量瘋狂下壓,但詭異的是,無論他下壓多少力,長棍依舊紋絲不動。
“區區一個不入品的小道!!”
奇山不信的縮回長棍,一招蕩蘆葦,橫掃全力打去。
“我看你往哪里躲!!”
話音未落,他眼前一花,居然陡然失去眼前人影。
“師兄...”
張榮方的聲音竟然從他背后幽幽傳來。
“你為什么就是不明白,一個人,只有一條命....”
奇山一個踉蹌,滿臉不敢置信的,顫抖著摸著自己脖子。
那里一道碩大的豁口,正源源不斷的往外流著血,漏著氣。
他無法理解。
不敢相信。
為什么一個這么年輕的小道士,會有那么恐怖的身法,會有能擋住他出手的力量....
他不明白....
噗通一下。
他撲倒在地,血不斷蔓延,順著草根底部的泥土,沁潤下去。
耳邊不斷傳來一道道慘叫聲。
密集樹林中。
奇山最后看到的,是一道鬼魅般的無聲人影,正輕松的避開一次次別人的攻擊,收割著一個個他下屬的生命。
不多時。
最后一具尸體,仰躺倒地。
張榮方面無表情的提起愿輪。
離傷的刃口上,輪身上,全是濺開的血水,此時經過些許氧化,部分已經呈現淡淡暗紅色。
“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們動了惡念....”
殺人這種事,只要有了第一次,便總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
而一旦殺了奇山,他就必須要把在場所有人殺光。
否則泄密之下,麻煩更多。
巨大的身法速度差距,讓他很容易便做到了這件事。
他輕輕用尸體的衣服擦拭掉離傷上的血,然后轉身,默默離開。
他是真的不想殺人。
但別人總是想要傷害他。
為了不被傷害,他只好出手消除傷害的根源。
其實仔細想想,這樣也好。
‘這世上,想要傷害別人的人越少,便越會和平安定。所以我這是在做好事。’
“我不想活在總是防備別人的世界里。所以只能除惡務盡了....”
張榮方如今殺人,已經不再像最初時候那么膽戰心驚。
有了鋒利的武器,配合詭異的身法速度,就算力氣比他更強之人,只要速度比他慢,便必定會一敗涂地。
很快,張榮方回到奇山尸體身旁,迅速開始收拾眾人的錢袋。
可惜,或許是因為他們事先知道出來要干什么,所以都提前把錢袋放好,沒隨身攜帶。
張榮方收了十幾個人,只找到兩個錢袋。
而這兩錢袋里,合起來也就四兩銀子。也就堪堪把那兩鏢局護衛的雇傭費用抵了。
更值錢一些的,還是這些人身上的武器。
可惜這些武器張榮方沒法帶著去賣。
他只能挑挑選選,從奇山身上,取了一把貼身的短劍。
迅速將尸體全部丟到山坡背面,他這才繞了一圈,回到溪流邊,將身上清洗一遍。
從頭到尾,因為他接近五品層次的身法速度,導致全場沒受一點傷。
奇山一群人,人雖多,但在山林里根本形不成有效的合圍。
每一次交手,他們最多也就是兩個人一起出手。
換句話說,張榮方其實一直只相當于一打二。
地形限制下,還有對方的配合默契度限制,導致十多人根本趕不上張榮方速度。
可以用的阻擋物太多了。
不多時,他回到車隊。若無其事的回到牛車后方的位置。
楊紅艷正用一塊干凈的綢布,將提前準備的桂花糕,糖餅,松子餅,肉餡餅等等,一一擺放上去。
一旁還放了兩個小酒瓶。
一個封口是紅色,一個是白色。
“這里還有小份的葡萄酒,和黑馬奶酒。榮方你也來一起吃吧。”
楊紅艷溫柔的邀請道。
張榮方上前,將水袋還回去。
“那便多謝嫂嫂了。”
淡淡的酒香,一時間仿佛壓下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