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1982有個家  37.關于大吃大喝的批評教育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作者:全金屬彈殼  書名:我在1982有個家  更新時間:2022-04-13
 
王東喜將清明節當天的安排按照側重點給王憶講了講,講完后就要回去了。

王憶說道:“支書、文書,你們留下一起吃頓便飯就是了,剛出鍋的大饅頭,味道很不錯的。”

“肯定香。”王東喜嘿嘿笑,“我早聞見這香味了,大迷糊不會炒菜,可蒸饅頭搟面條的本事不差。”

王向紅瞪了他一眼:“沒吃過饅頭?看你那饞樣。”

王東喜訕笑。

王向紅說道:“我們家里都準備好飯了,你就不用忙活了。東喜文書,你先走一步,我跟王老師說幾句話。”

王東喜一聽這正式稱謂都出來了,得,咱該走了。

王憶悄悄給他使了個眼色并瞥了蒸籠一眼,這讓他心里一喜……

等到他離開,王向紅說道:“王老師,明天是清明,按照傳統學生們要給祖宗和烈士掃墓,這樣正好把他們都集合起來,就算是咱天涯小學重新啟用了,行嗎?”

王憶說:“行,我已經備好課了。”

王向紅猶豫了一下,又說道:“王老師,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王憶說道:“支書你這是哪里的話?有什么話你直說就好。”

王向紅皺巴起眉頭,道:“是這樣的,王老師,按理說你放棄城里的單位來咱外島的鄉下當教師,咱全隊人都該感謝你。”

“你來了咱隊里后,處處為社員、為集體考慮,去一趟城里不忘給咱集體帶五十只肥雞回來改善生活,現在又要給咱隊里申請一臺發電機,這些都是恩情,隊里要感謝你!”

“可是,”他口風一轉,王憶知道重頭戲來了。

“可是從你個人來說,你還是有點問題的,思想上長了點毛、作風上不夠貼近集體。”

“特別是在吃喝問題上,有社員反應你剛請大膽喝了頓大酒,喝的還是瓶裝酒,有這回事吧?”

王憶無奈的笑了:“有。”

王向紅繼續說道:“你剛請大膽喝大酒,今天又蒸白面饅頭和油咸菜,我剛才看見了,你那碗咸菜用油不少,咱社員們一家一個月也用不上那么些油,結果你一次蒸了咸菜!”

“這事也有吧?”

王憶說道:“有,不過這沒什么吧……”

“這沒什么?”王向紅臉色嚴肅起來:“王老師,看來你是沒認識到你的錯誤。”

“你是大學生,應當清楚我們國家的建設才剛剛起步,這時候艱苦奮斗的作風可不能丟,特別是你是教員,首先要做好表率!”

“大吃大喝是什么?是享樂主義作風啊!而且這很容易引起攀比風,今天你家吃白面饅頭,那明天我家就要吃大米飯,今天你家炒一碗油咸菜,那明天我家就要做一頓紅燒肉!”

“老話說的好,千里之堤毀于蟻穴,領袖和各位領導為什么堅決批判享樂主義?因為享樂主義帶來的影響是深遠的,造成的破壞是無窮的!”

王憶無語了。

這老支書也太古板太保守了,這些話說出來搞的他以為自己不是在82年而是在62年。

于是他反駁道:“但是支書,我只是吃個饅頭,之前莊同志和徐經理來,您可是擺了宴席。”

他以為這句話能將王向紅一軍,結果王向紅的回答不假思索:

“那不是我擺宴席,是咱隊里擺,人家遠來是客,咱們當主人能不招待?那樣豈不是要被人批評為自私、吝嗇、鐵公雞?”

“何況隊里的宴席也只是用了些海貨,沒用上白面和大米,海貨都是咱自己撈的,對隊里來說不值錢,白面和大米不一樣,這些東西多金貴?”

“你要是天天蒸大蝦、蒸螃蟹、蒸魚,那我不說什么,你愛吃就吃,吃飽肚子才重要。可你是今天燉雞吃大米飯、明天喝瓶裝酒、后天大鍋蒸饅頭!”

“這能行?這不行!”

這番反駁把王憶跟鎮住了。

吃大蝦螃蟹不是享樂主義,吃米飯饅頭是享樂主義……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

看到他低下頭不說話了,王向紅放寬了語氣:

“王老師,我今天批評你不是因為你不好,而是你太好了,我不妨向你直言,你有眼界有文化有同學關系,往后隊里的船舵需要你來把持。”

“這種情況下你必須得提高對自身的要求,必須得給社員們給學生們豎起榜樣。”

“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我們首長說,當領導的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

“你要以身作則啊!”最后他已經苦口婆心。

王憶沒轍,只好表示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王向紅拍拍他的胳膊表示安慰和鼓勵,然后背著手離開了。

他走了王東喜來了。

賊頭賊腦的來了:

“支書批評你大吃大喝了,對吧?”

王憶掀開鍋子用包袱包了五個熱氣騰騰的大饅頭遞給他,說道:“對,他要是看到我給你饅頭,估計還要批評我腐化干部意志、拉干部下水。”

王東喜嘿嘿笑道:“支書人好,一心為公家,鐵面無私,對咱社員、對咱集體真是掏心掏肺了。因為咱隊里連續幾年是計劃生育后進隊,他幾次推遲要孫子的事。”

“這些沒的說,可是他老思想、老古板,唉,不肯接受先進的文化知識,所以我看掃盲不重要,掃掉僵化思想才重要!”

王憶高看他一眼。

這話很對。

王東喜對他點點頭,塞給他一袋子海米:“你嫂子自己曬的,嘗嘗,味道很不賴。”

“那啥,下次喝酒記得喊我一嗓子,我過完年一口酒還沒喝呢。”

王憶哈哈笑:“行,下次我去滬都給你捎兩瓶瓶裝酒。”

他回到屋里,王丑貓關心的問:“王老師有什么事嗎?”

“沒事,咱繼續吃咱的。”王憶往桌子上一看,“我草,不是,饅頭呢?全吃出來了?”

王丑貓解釋道:“我就才吃了三個,大迷糊吃的多,吃了七個。”

大迷糊摸摸肚子露出神秘的微笑:“還不夠!”

晚上王憶躺下睡覺,老黃依偎在他身邊。

聽著海浪拍岸聲,他感覺時間過的挺快,竟然馬上就是清明節了。

他沒想到自己跟所有學生的第一次見面是清明節。

說實話,心里多少有點緊張的。

他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第二天他被叫醒了:

“王老師,你怎么還在睡覺呀?”

王憶迷迷糊糊的爬出睡袋說道:“為什么不睡覺?上工鐘不是沒響嗎?”

王東喜說道:“今天清明,隊里歇半天不上工,給親人上墳添土。”

王憶摸了摸頭,急忙開始收拾。

第一次跟學生們見面,他得收拾的利利索索。

王東喜遞給他一套衣裳,說道:“這是支書讓我給你捎過來的,你試試合身不?”

王憶一看,是一套青色列寧裝。

他穿上后王東喜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不錯,都說人靠衣裳馬靠鞍,王老師一表人才,這衣裳跟著你增光了。”

說著又給他衣服的上口袋里別了一支鋼筆。

王憶對自己現在的打扮挺好奇的。

可惜沒有鏡子。

學校前的操場空前熱鬧,已經有不少孩子來了。

他們帶著小白花,這是頭一天晚上家里老人給折的,待會要給烈士們獻花。

王憶背著手、昂頭挺胸的走到操場前。

獨自坐在教室門口的王丑貓站起來喊:“王老師好!”

王憶揮揮手:“同學好。”

其他學生聽到聲音紛紛轉過來,也急急忙忙的問:“王老師好!”

王憶微笑道:“同學們好!”

這一刻,他萬眾矚目。

今天天色陰沉,陰云密布。

學生們三三兩兩到來,王憶看看天色,沒看出這是幾點。

自己該有塊手表了,他默默的尋思著。

可能是新學校重開第一天,家里面特意把孩子收拾了一下。

衣服褲子難免有補丁,但好歹干凈,他們臉上手上也干凈,就是頭發亂七八糟。

小女孩還能扎辮子,男孩子全是雞窩頭、亂草頭,他們湊一起昂起頭,就跟一團雜草叢突然冒出來了一樣。

王憶覺得天色還早,琢磨著要不要給男孩子們理個發,恰好這時候王向紅急匆匆走來。

于是他招手打招呼:“支書,我……”

“你今天好好表現,”王向紅搶在他前面說道,“咱天涯小學今天重開,而且來了你這個大學生教員,公社里頭和縣里頭都挺重視的,派了報社的同志來拍照和寫稿子。”

王憶一怔:“有記者來采訪?”

王向紅點頭:“對,剛接到上級的通知,所以我趕緊來通知你,今天可不能拉胯!”

王憶心里打鼓面色卻不改。

我不能真牛逼但我會裝逼。

他怕王向紅看出自己內心的惶恐,便將先前的想法提了出來:“支書你看咱這里的孩子都頭發亂糟糟……”

“讓他們趕緊回家洗頭,換一身過年衣裳。”王向紅打斷他的話。

王憶說道:“不是,我給他們理個發吧,你說這行不行?”

王向紅吃驚的瞪大眼睛看向他:“你還會理發?現在大學生啥都會干嗎?”

王憶說道:“我哪有理發的手藝,就是我從滬都帶了個理發推子過來,這推子帶模具,可以給他們統一理寸頭。”

王向紅聽到這話心花怒放,說道:“那敢情好呀,你去準備準備,我給你組織隊伍!”

他沖學生們揮揮手:“女娃娃都回家,穿上新衣服、扎上頭繩。”

“男娃娃四年級、五年級的留下,一二三年級的都趕緊回家也穿上新衣服。”

“育紅班的別來了——算了,來吧,得向組織和群眾展現咱學校真實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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