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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憶一揮手,喝道:“五年級的男生,劍在手,跟我走!”
學生們趕緊找木棍跟上去。
王狀元聽了也很積極,叫道:“王老師,為啥只叫五年級的學生?我們三年級也去!”
他抓起一塊石頭追上去又問:“咱們是要去打那個郵電局的人嗎?”
王憶滿頭黑線。
自己的黑話這年代不可能聽的懂啊!
他解釋道:“打什么打,人家是來給我送東西的,我是找五年級男生去搬東西。”
王狀元聽到后很遺憾:“我還以為要去打仗呢,我就喜歡打仗。”
他又說:“那我也去幫忙搬東西,我有力氣,五年級的沒有一個有我有力氣的!”
五年級的男生們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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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狀元繼承了大膽的好體格子,這兩年民兵隊要去鄉里、縣里參加訓練也會把他帶上一起練,所以他在隊里的孩子中是真的能打。
畢竟別人家孩子都是當狗養,而他被他爹當軍犬養!
不過王憶知道怎么對付他:“你現在是勞動委員、勞動課代表,身兼要職,咱這里是陣地的話你就是陣地上的指戰員,哪有指戰員脫離陣地的道理?”
王狀元一下子被整的熱血沸騰了。
王憶領著人下山,然后聽見他嗷嗷的唱:“向前向前向前!我們地隊伍向太陽,腳踏著祖國地大地……”
五年級的學生一頭汗水:“狀元太能折騰了。”
王憶問:“他體格怎么那么大?”
王新釗說:“因為他比我還大一歲啊。”
王憶大感奇怪:“他上學那么晚?”
“不是,他是留級多,我倆一起上的一年級。”王新釗解釋說。
郵電所的柴油船停在碼頭上,張有信照例跟王向紅一起站在碼頭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加爾鐵里總統說了,民族尊嚴和榮譽不能談判,阿根廷全國集會決心要保衛馬島主權了,英格蘭等著挨打吧,他們帝國主義肯定要挨揍!”
“英格蘭還沒有搞明白,帝國主義百年來在東方海岸線上架起一尊大炮就可以征服一個國家的時代過去了。張同志,我贊成你的看法,英格蘭隔著馬島太遠了,他們補給跟不上、后續武裝力量跟不上,這樣怎么打勝仗?”王向紅點頭。
王憶走過去說道:“你們二位看法都錯了,馬島之爭阿必敗、英必勝!”
“這不可能。”張有信一口否認,“王支書當過兵知道怎么打仗,他說的對,阿隔著馬島多近,隨時能增兵,英格蘭呢?太遠了,支援跟不上!”
王憶說道:“你們沒有考慮過嗎?英格蘭要打一個阿根廷還用多少支援?再說你們以為它需要支援就得依靠自己本土力量?要知道它可是北約核心國!”
“另一個你們得搞清楚,現在打仗就是打錢、打經濟,阿軍政府本來就是因為國內經濟出了嚴重問題才去馬島——算了,真沒什么好爭辯的,你們等著看結果吧。”
這種事他確實沒必要跟人家去爭,因為他是未來過來的,都知道歷史走向了,跟人家爭辯就是欺負人家。
張有信卻還想圍繞這話題跟他好好研究研究。
王憶則悶著頭一個勁的研究怎么搬箱子。
張有信很失望:“王老師,你有怯戰、避戰的投降主義傾向啊,你一個大學生還害怕跟我辯論國際大事嗎?”
王憶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咱等結果吧,這事用不了幾個月,要是我輸了我再給你一個防風火機。”
張有信說道:“行,事實勝于雄辯,咱就等著現實來說話。我要是輸了、我我沒有什么好東西,我認你當大哥!”
“我輸了以后我就信服你了,你說太陽西邊升的那誰說太陽東邊升的我就罵誰!”
一個學生嘿嘿笑道:“領導你船上有好東西,有江米條。”
張有信這人好酒好吃,出來上班肯定不能喝酒,他便帶點零嘴,而江米條好吃又耐吃,所以他船上總有江米條。
聽到學生這么說他不吝嗇,直接拎起兩大袋江米條給王憶。
王憶趕緊向他道謝,他說道:“這不用謝,對了我聽王支書說你周末要去城里弄糧食?”
“對,怎么了?”王憶謹慎的問。
張有信說道:“以后拉糧食你不用讓島上搖櫓,那多累?給我個電話,我開船去碼頭接糧食!”
王憶高興的說道:“哎呀,這可方便了。”
張有信說道:“這個周末正好我又要去看我親戚,咱倆同行吧,你也不用買船票了,咱自己有船!”
他說著拍了拍郵電局的郵船,臉上表情很傲氣。
王向紅也高興:“謝謝王同志了,這樣,船用的柴油我們隊里給報銷,再給你們領導寫一封表揚信,你這真是急人民之所急、解百姓之所難!”
張有信謙虛的表示:“我這是向雷同志學習,這是應該的,我們要為人民服務嘛!”
他等箱子卸掉,擺擺手開船離開。
王憶讓學生們合力搬起箱子。
王向紅看了一眼地址說道:“呀,這次是羊城同學給你郵寄了東西?你們同學真是天南地北哪里都有!”
“都是國家分配過去的,我們是社會主義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王憶笑著解釋。
王向紅看到的地址是箱子上他刻意用大字寫的,真實地址在郵遞單上。
郵電局自然不會管箱子上的大字地址,他們還以為這是以前郵遞東西時候留下的呢。
箱子搬回聽濤居。
至于里面有什么他不說。
以后他這里出現什么那箱子里就有什么!
今天勞動課結束比較早,王向紅說下工前要在大隊委開個會,討論一下電力應用安排。
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縣里供銷公司的經理徐進步領著姚當兵和潘錦華這哼哈二將來了!
王憶當時正在整理衣服,老黃突然呲牙悶吼一嗓子,他往外打眼一看是姚當兵在嘿嘿笑。
這把他給驚到了:“姚同志怎么是你?你怎么來了?哪陣風把你吹來了?”
姚當兵穿上了他給的牛仔服,不過上衣口袋別了兩支鋼筆,這讓他的打扮有些不倫不類。
但他覺得自己穿著文明又洋氣,高興的說道:“是潘錦華那傻丫頭的風把我吹來了,哈哈,我今天能來還得感謝她!”
王憶很疑惑:“啊?這話怎么說?”
姚當兵笑道:“哈哈,上次她跟我兩個同事來是不是把你們支書給得罪了?我們經理領著她來賠禮道歉呢,我跟著搭了順風船。”
王憶說道:“有嗎?沒有吧?”
姚當兵說道:“肯定有,是你們鄉里采購站的葛站長昨天去說的,然后我們經理便想到了潘錦華上次來送磚頭和玻璃的事,一下子猜到肯定是那天潘錦華得罪你們支書了。”
王憶要解釋。
姚當兵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小事,咱不管這個,潘錦華上次來在你這里買了牛仔服裝?她說你這里還有呢,那還有女士的嗎?”
王憶說道:“你運氣太好了,達瓦里西,看到這是什么了嗎?”
他拍拍摞在門口的箱子:“我羊城的同學給郵寄來了幾件新衣服,今天剛剛送到,不信你去打聽,郵遞員的船就在你們來之前三四個小時剛卸貨。”
之前買玻璃的時候他答應送潘錦華頭發和發卡,于是又在東子家商鋪下了單,同時下單的還有牛仔服,男女的各買了五套。
這可以在82年賺現錢。
“張有信給你送的?”姚當兵樂了,“我們在海上碰到過!”
王憶點頭:“對。”
他又問道:“你問女士的干嘛?”
姚當兵的臉紅了一下,說道:“買去給一個女同志穿唄,那啥,你別問太多,你有就賣給我一件吧,太好了,今天能拿到現貨,那我沒白來!”
王憶無語。
不就是追姑娘嗎?還別問太多,老子問什么了?就你這急性子,老子真想問話能把你的長短粗細問出來!
他說道:“你要買?我以為是你想看看樣式呢,你要買這就不好辦了,我是為了贈送給我們生產隊的勞動先進工作者才托我同學買的……”
“王老師,你務必賣給我一件。”姚當兵頓時著急了,“我有急用,說實話吧,我最近在追衛生院的一位女同志,可、可哎呀你幫幫忙,你幫幫忙,以后你需要我幫忙你盡管說,我肯定幫你上刀山下油鍋!”
王憶開始表演。
他一番猶豫引得姚當兵一頓哀求,最終勉為其難的答應賣出一件,但保證不一定有合適的碼。
姚當兵說:“湊活著就行,我回去找裁縫改一改,具體大小跟潘錦華差不多,她倆身材差不多,就是小潘的胸小一點。”
王憶進屋找出一件,問他:“你還有票證嗎?”
姚當兵一把搶走牛仔服仔細看去,然后滿臉喜悅之情:“有,我特意跟同事買了一本。”
王憶心里一動,問道:“以后你別買了,我有個大學同學喜歡收集人民幣,你能不能幫我收集全套第三版的人民幣?”
“大全套一共27張,你幫我收集一套,我幫你從羊城買一個外國流行的蛤蟆鏡、買一套女孩喜歡的發卡!”
這年代第三版人民幣廣為流通,且該出的版本都出來了,姚當兵在供銷公司上班肯定接觸的多,收集這樣一套人民幣不難。
姚當兵奇怪:“你收集這個干嘛?”
王憶沒廢話,直接把給潘錦華準備的發卡拿了出來。
全套的保守派仙女發夾!
這東西是尋常塑料材料搭配亞克力有機玻璃、珍珠和人工水晶,便宜可是極其漂亮,但漂亮的又不過分張揚,很適合這年代的女性。
一套發夾六個,分別是扁舟邊夾、葉片邊夾、蝴蝶邊夾、蝴蝶結邊夾、月亮邊夾和星星邊夾。
它們沒有別的優點,就是亮晶晶、光閃閃,那做工和造型在這時代的翁洲絕對找不到!
姚當兵下意識瞪大眼睛貪婪的看去,他激動的伸出手說道:“好好好,一言為定!我他媽別說給你找一套,十套!我給你湊十套!”
他一個男人都被這邊夾給吸引了,更別說心愛的姑娘。
此時在他眼里這不是一套發卡,這是定情信物!
此時發卡不是在王憶手上,是在他心愛姑娘的頭上、是在他心上!
王憶收回手:“這是給潘同志的……”
“潘錦華那娘們還用戴這個?這這這叫明珠暗投!”姚當兵夸張的叫道。
王憶淡定的說道:“這是我對潘同志的承諾,我這個人最講承諾。”
“另外這不是最美的,你要是幫我能湊齊第三版錢幣的全套,我讓我同學去外國給你捎一套更美的,還帶著一個包裝盒,你絕對沒見過的包裝盒!”
其實這一套發卡也帶著個很漂亮的包裝盒,絨布鑲嵌立體紙圖案,殺傷力對姑娘而言堪比李梅燒烤對曰本。
他覺得這樣太浮夸,送潘錦華沒必要用這樣包裝,所以把包裝盒扔掉了。
他的話把姚當兵給整激動了:“行行行!我就喜歡講承諾的人,咱一言為定,我回去就給你找!你你你也給我趕緊的啊,我這個很快的,我們公司里錢有的是!”
王憶說道:“我要大全套,你銀行要是有朋友,那你最好打聽一下……”
“就是大全套,少一張我叫你爹!”他這人性急,激動起來口不擇言。
王憶一愣。
今天下午他剛多了個小弟,這會又多了個兒子?
我在82年組建家庭呢?
要組建家庭我也是跟白天鵝組!
他突然想到了秋渭水,兩人再無聯系,也不知道那女孩怎么樣了。
姚當兵將衣服塞進手提包跟他一起下山去了王向紅家里。
王向紅坐在八仙桌后抽煙,徐進步沒在,只有潘錦華低頭坐在旁邊。
姚當兵客氣的問候王向紅,然后低聲問潘錦華:“領導呢?”
潘錦華往廁所方向點點頭。
姚當兵頓時嘆了口氣:“又犯老毛病了,壞了,今晚他不能喝酒了,又得我來擋酒!”
王向紅抽著煙琢磨了一會,說道:“你們年輕人先聊著,我出去找點東西。”
他一走,潘錦華郁悶的趴在了桌子上。
姚當兵幸災樂禍:“挨批了?”
潘錦華有氣無力的說道:“沒有,人支書還各種給我開解呢,是領導讓我一進來就做檢查,還要我檢查深刻!”
說著她抱怨起來:“我犯什么錯誤了?不就是沒回來吃飯嗎?我那不是忙工作嗎?真是的!”
王憶把盒子拿出來推給她:“你要是對我們島嶼滿懷怨氣,我可不送你這禮物了。”
潘錦華下意識打開。
然后軟的跟泥巴一樣的身子‘啪’一下子彈直了。
姚當兵羨慕的說道:“王老師特意找同學從國外給你捎回來的……”
“不是,這可夸張了。”王憶擺擺手,“是從羊城捎來的,不過這確實是外國的進口產品,現在羊城跟國外做生意的多,你們要是在羊城有親戚也可以讓他們幫忙捎帶。”
潘錦華高興的說不出話來。
她合不攏嘴,挨個邊卡撫摸挨個看,那叫一個小心翼翼。
看了一遍又一遍,她緊緊抓著小盒問道:“王老師,這多少錢?”
王憶說道:“不要錢,這是感謝你幫助我們隊里在供銷公司拉到了捐助的禮物,感謝你為我們學校帶來玻璃。”
潘錦華喜不自禁:“真的?”
“王老師一諾千金,還能說假話?”姚當兵有些酸溜溜的,“早知道上次我來給送玻璃和磚頭,當時我可捐了五元錢呢!”
王憶給他使眼色,他頓時得意起來:
對,我不用羨慕她,我還有更好的!
后面王東喜、劉紅梅都來了,徐進步還是沒有從廁所里出來。
最終王向紅也回來了,他拉著一條電線、手里拎著個電燈泡!
大膽跟在后頭,進門之前他回身吆喝:“都看好了,別讓皮孩子扯走電線也別讓狗啃了電線!”
王憶出去看,看到民兵隊十來個人在街上一溜排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他們在看著電線。
王向紅把電燈泡給拉過來了。
電線穿梁而過,燈泡調在了上面,這樣電閘連通頓時有昏黃的光芒亮起。
屋子一下子變得亮堂許多。
王向紅仰頭看電燈泡,臉上露出欣慰的笑意。
他家住的房子是他爺爺蓋的,多少年了,這老房子里竟然用上了電燈,這是他以往萬萬不敢想的!
太陽落下了,徐進步才扶著墻現身。
王向紅急忙去扶他:“又蹲麻了?”
徐進步疲憊的苦笑一聲:“好像兩只腳里不是骨頭和血肉,而是塞滿了沙!”
王向紅說道:“那你蹲的要麻了就起來走走嘛!”
徐進步笑容更苦:“怎么走?好不容易有點感覺,唉,不敢走,一走白蹲了!”
他進門抬頭看,很詫異:“呵,天涯島還真是用上電了!”
王向紅笑容有些得意了。
這時候姚當兵從另一邊扶住了徐進步的胳膊:“領導,那你這次蹲的好嗎?”
徐進步搖搖頭:“回去得喝點番瀉葉水啊。”
王向紅頓時急了:“番瀉葉那是猛藥,你要找死?年輕時候你就用,我跟你說不能用、不能用……”
“肚子不通暢的苦,你沒體會過。”徐進步無奈的打斷他的話。
王向紅愣了愣,長嘆一口氣:“唉,這樣吧,我跟秀芳說了,今晚大雄不在家,讓秀芳主廚,今晚也不來虛的了,我給你全來油炸油煎的貨,你吃飯前再喝一杯子香油,多吃點油的就通暢了。”
徐進步還是搖頭:“沒用,我都試過了,除了瀉藥別的效果不大。”
聽著他們的話,王憶試探的問:“徐經理有便秘的老毛病?”
徐進步苦笑道:“嗯,不好意思了,快吃飯了鬧這茬子事,讓你們惡心了。”
王憶想到了前幾天老黃吃骨頭便秘時候自己帶來的乳果糖,十支還有八支呢!
乳果糖也是瀉藥,但屬于緩瀉劑,是由半乳糖與果糖組成的二糖,在自然界中并不存在,所以中國傳統醫學對它是沒有記錄的。
這藥物能通過結腸內的滲透和物理作用而緩慢導瀉,對腸道菌群、pH值、電解質影響很小,對慢性便秘的治療有奇效。
而且它還特別安全,別說老人了,孕婦和嬰幼兒都能用。
這樣王憶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