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過了個端午節,王憶、秋渭水、祝真一起乘船去縣里。
天涯二號接送。
期間王憶去了一趟金偉民家里看了看小寶寶,又給捎帶了一袋袋奶粉和益生菌。
金家的小孫子很愛喝奶,而奶粉堪稱能量炸彈,天天能喝飽牛奶小寶寶掛肉掛的挺快,這次他再去就不是第一次相見那樣的瘦削干巴孩子,變得胖乎了起來。
這小孩能健康茁壯成長讓王憶松了口氣。
好歹給人家家里幫上了忙。
他還給捎了一些米面糧油,光是菜油提了一個大白桶,把金家老太太給感動的掉眼淚。
這年頭糧油太珍貴了!
外島的老百姓不是以存錢為第一要務,是存糧,現在誰家能解決細糧溫飽那就是小康家庭了。
王憶沒在這里過長時間的逗留,他介紹了秋渭水和祝真,:“我還要送這兩位教師回縣里。”
金偉民贊嘆道:“王老師你真是厲害,年初你們生產隊的娃娃還要去水花小念書,你回來了一個人就把校給恢復了。”
“我上次去你們生產隊,校還只有你一個教師,現在有三個了,這發展速度真快呀。”
“不是三個,是五個。”秋渭水糾正了他的話,“還有兩位教師沒進來,一位在島上一位在外面船上。”
不管是誰吹王老師,我小秋老師都要來幫個場子!
金偉民這下子驚呆了。
發展這么快啊?
五個教師了?
抱著小寶的兒媳婦反應快,問道:“王老師,等我家小寶長大了上了,能不能送去你們校呀?”
王憶道:“能解決小寶籍問題的話,那我很歡迎。可是伱們來回的路程不好解決,咱們兩個島還是有點遠的,這天天來回跑不現實。”
金偉民問道:“不能修個生宿舍嗎?你看你們校發展這么快,以后就修出生宿舍了吧?”
王憶道:“有了生宿舍也不合適,小寶剛上太小了,哪能讓他自己住宿?”
金偉民撓撓頭,道:“是這個道理,不過總有辦法解決的,不著急,他還小哩。”
他們又攀談幾句,王憶三人喝了杯酸梅湯離開。
金偉民追上他,給他塞了一瓶梅子酒:“自己家里釀的,王老師是大城市回來的大生,未必喝的慣,你先喝著試試,要是覺得好喝你就托大有給我一聲,我再給你裝幾瓶。”
王憶笑道:“行,老叔,我不跟你客氣,再見。嬸子再見,嫂子再見,都回去吧。”
年輕的媽媽拽著自己兒子的手教他再見,小寶寶也像模像樣的擺擺手。
天涯二號啟程,繼續奔赴縣里。
金偉民瞇著眼睛看著遠去的機動大船的身影,有人在旁邊問他:“那是天涯二號?我去他們隊里看電影的時候看見停在他們生產隊碼頭上。”
“對,是王家的船。”金偉民感嘆道,“這船沒花錢,是國家獎勵給他們生產隊的。”
旁邊的人疑惑的:“你們這大生就這么厲害?文化就這么厲害?他們王家這個大生回來幾個月,然后生產隊就大變樣了。”
“是啊,大變樣了,他們生產隊以前什么樣我是知道,咱們公社這邊是窮海,王家的生產隊這兩年最窮。現在呢?好家伙,你們去看電影就知道,家家戶戶有電燈、生產隊有好船,真讓人眼熱、眼饞。”
“不光有電影有電影,你這兩天沒去,去了就知道他們隊里做飯不用自己燒柴火了,生產組分了太陽能灶,那家伙是高科技的東西,用太陽光燒水做飯,可真神了!”
“都是那大生弄的?娘的,那我兒子也得當大生,他再不好好習看我怎么揍他!”
“使勁揍,必須好好、念書上大!”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天涯二號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成為一個小點消失在海面上。
這當真是孤帆遠影碧空盡……
回到縣里,縣政府單位一個禮拜只休息禮拜天,所以這會葉長安還在上班他們找不到人,王憶便和秋渭水拎著禮物陪祝真回家里。
祝真老婆孩子都在,孩子一共四個,三個在外地、最小的一個是女兒,如今留在海福縣,女承父業成為教師,在縣一中當高一年級的數老師。
這樣王憶必須得去人家門上拜訪一下老太太,畢竟是因為他們校的原因,才讓老兩口分居了。
祝真的家住的是教師樓,隔著縣領導住宿樓不遠,所以他退休后應聘來給縣領導們看大門,圖的就是一個離著家近。
教師樓剛建起沒幾年,風格上跟縣領導住宿樓相仿,在王憶眼里這都是很老式的樓房,沒有煤氣管道,他們進單元樓的時候有人正扛著煤氣罐要進去。
祝真家在一樓,這是教育局領導照顧他上了年紀腿腳不便,他們一開門聽見有歡笑聲。
王憶抬頭一看,客廳里坐著兩個大姑娘,一個是五官跟祝真有幾分神似的端莊姑娘,還有一個是眼鏡妹。
祝真相貌尋常,他的女兒不算很漂亮,不過穿著得體、腹有詩書氣自華,有股文質彬彬的味道。
看起來二十多歲不到三十歲。
考慮到老爺子如今已經踏入古稀之年……
王憶不得不贊嘆他和夫人的好身體。
相比之下,祝真女兒旁邊的眼鏡妹就相當漂亮了,特別是那對大眼睛,一笑就彎彎,不笑水潤潤,好像會話一樣。
王憶認識她。
這是五一勞動節當天他領著生參加縣慶典時候遇到過的縣一中女教師,名字他還記得,叫白梨花。
兩個姑娘聽到開門聲笑著看過來,然后祝真的女兒看見他后趕緊起身過來幫忙提東西:“父親大人回來了,哈哈,給我帶了很多好東西?”
祝真摸了摸她的頭笑道:“都給你帶的,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王憶王老師,水丫頭不給你介紹了。”
“安安姐。”秋渭水笑吟吟的跟姑娘打招呼。
祝真給王憶介紹了一下:“這是我的寶貝女兒祝晚安,路上給你們了,現在在市一中教高中一年級的數。”
“我這個名字比較獨特,因為我是晚上出生的,我父親呢,當時希望我們母女平安也希望我一生能平安,所以起名為晚安,可不是要祝你晚安喲,哈哈。”祝晚安落落大方的沖王憶伸出手。
她指向白梨花,白梨花笑著擺擺手:“王老師,又見面了。”
“你們認識呀?”秋渭水好奇的問。
她一進門就注意到這個漂亮姑娘了。
長的真好看,笑起來真動人。
王憶將五一勞動節那天的事介紹了一下,又對秋渭水道:“你那天可能沒有印象,當時你從花車上跳下來的時候,白老師去幫忙扶你來著。”
秋渭水沖白梨花伸出手笑了起來:“那實在抱歉了,我那天光看王老師去了,沒注意到別人,真是失禮了。”
白梨花跟她握手。
王憶也跟她簡單握手:“白老師你好。”
祝真擺擺手道:“平日里不用叫老師,我看你們年輕同志怎么還怪保守的?比我們老同志相見還要拘謹,不大方呀。”
“他必須得叫小白為白老師,他要尊師重道。”祝晚安道:“老祝同志你是不知道,小白要做王老師的老師!”
王憶疑惑。
白梨花笑道:“你或許忘記了,勞動節那天我跟你過,‘以后我們還會見面’,我當時跟你賣了個關子,實際上原因是你暑假要參加一個教師習班,我是習班的老師之一。”
王憶恍然:“我記憶力還行,記得這回事,我記得我當時一天涯島,你就‘你就是王憶’,對不對?”
白梨花笑的更燦爛了。
祝真道:“噢,王老師暑假要接受民辦教師培訓,水丫頭我回頭幫你報個名,咱兩個到時候也去吧。”
“我離開教崗位也有兩年了,最近重新接觸小生,我發現我的思想跟他們有隔閡了,這可不行,教師要永遠能跟生心連心,這樣才能保持教水準。”
“祝爺爺你真是我的榜樣。”秋渭水道,“這就是活到老,到老。”
他們隨便的聊著天坐下,王憶去幫老爺子收拾帶回來的禮物。
老爺子并不想在家里坐下,他直接問王憶:“校長,你什么時候去老葉那里?”
祝晚安驚呆了,道:“老同志,你怎么趕人呀?”
老爺子獻寶似的掏出卷煙機:“校長同志會理解我這個老同志的,哈哈,你看我去當教師擁有了什么福利?”
秋渭水笑道:“祝爺爺迫不及待要去向姜爺爺、李爺爺他們進行顯擺了。”
老爺子得意的點頭:“就是要顯擺,羨慕的他們流哈喇子。”
祝晚安和白梨花研究過這卷煙機后也是嘖嘖稱奇。
王憶不好意思的道:“其實我還給祝老師你帶了禮物,希望你能喜歡,我不知道我的白老師在這里,要不然也給你帶一份禮物。”
他拿出個小匣子遞給祝晚安。
里面是一件女士墨鏡和一套六件發卡。
發卡是普通的布質蝴蝶結或者布花,樸素大方,很適合端莊的女教師。
祝晚安在父親面前還是小女孩姿態,拿到禮物一看很喜歡,趕緊向王憶道謝然后要戴上試試。
白梨花拿著墨鏡贊嘆道:“這副麥克鏡真好,上個禮拜天咱們在公園里看到過一對情侶就是戴了這樣的麥克鏡……”
“你還羨慕呢。”祝晚安笑道。
她又對王憶:“王老師,我非常感謝你帶的禮物,真的特別感謝,頭花我喜歡那我收下了,這蛤蟆鏡我不太戴,但這位白老師喜歡,我賣個順水人情,幫你將它送給白老師好嗎?”
白梨花要拒絕,但她和祝晚安顯然關系很好,祝晚安推給她后她最終接受了,又跟王憶握手道謝。
祝真的夫人沒在家,因為知道他今天回來加上白梨花也來做客,她去市場買菜了。
王憶和秋渭水等了一會她沒回來,祝真這邊的炫耀之心已經按捺不住了,他們只好去縣領導住宿樓。
老李子、姜老師等人都在,他們正在吃著炒花生、喝著茶水聽廣播匣子。
祝真走過去咳嗽一聲:“上班期間干什么呢?有吃有喝的,有沒有紀律啦?”
老人們一聽聲音紛紛高興的笑起來:
“你老小子回來了!”
“哈哈,老祝你裝什么大尾巴狼?就你最沒有紀律。”
“呀,水丫頭和她對象也來了?進來坐進來坐,快來吃點花生,這還是你爺爺早上拿給我們的呢,魯省大花生。”
王憶覺得大熱天吃花生不合適,剛才路上他看見有賣西瓜的,于是他領著秋渭水快步走過去問:“哥們兒,你這瓜多少錢一斤吶。”
正在搬西瓜的漢子頭也不抬的道:“三斤,都是自家種的瓜,好吃著呢。”
王憶問道:“不是大棚的瓜呀?”
漢子疑惑的看他:“大棚的瓜?現在哪有大棚種瓜?我聽廣播都是種蔬菜的。”
王憶道:“你這瓜保熟嗎?”
漢子掏出西瓜刀,王憶趕緊往后退。
見此漢子笑了:“又不是要捅你!”
他找了個瓜抱起來轉圈拍了拍,抽刀切了個三角小塊拿出來給王憶和秋渭水看:“沙瓤,怎么樣?”
秋渭水點點頭,又好奇的問:“你是怎么拍了拍西瓜就知道哪個瓜熟哪個瓜不熟的?”
王憶幫她解釋道:“這不是拍西瓜,這相當于敲門聲,沒熟的西瓜里有小蟲,你拍西瓜相當于敲它家的門窗,它就出來了,‘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弦’?”
后面那句話是他唱出來的。
其實他本想的是蟲子出來‘敲你媽’這個段子,但這年頭不合適,只能改的文藝一點。
秋渭水果然喜歡他動不動就唱歌念詩的性子,聽后高興的嘻嘻哈哈笑起來,抱著他胳膊用腦門蹭了蹭他的肩膀。
老板趕緊稱瓜讓他們趕緊滾蛋。
王憶拎著瓜回去,這時候卷煙機已經亮出來了,老爺子卷一支煙就送一個人,給老伙計們一人上了一支煙。
老先生們圍著他看稀奇,等到王憶進來紛紛問:“水丫頭她對象,這個好東西是從哪里買到的?”
王憶道:“其實不是買的,我朋友在機械廠,這是他們車間的幾個師傅自己做出來的,做出來自己用。”
他看出了老人們對卷煙機的喜愛之情,又道:“下次祝老師回來,我讓他給你們一人帶一臺吧,我同給我郵寄了好幾臺。”
“這怎么好意思?”姜老師笑得合不攏嘴。
“對,這怎么好意思麻煩老祝給我們帶回來?”老李子更是笑的歡快,“我們自己去拿!我們禮拜一就去拿!”
王憶道:“行,到時候請老同志們順便在我們生產隊吃頓飯,好好款待一下你們這些為革命、為社會、為人民群眾奉獻了最好年華的前輩!”
老李子指著王憶笑道:“老姜老祝,水丫頭她對象可比你倆會話。這門婚事,我同意!”
“人家郎才女貌、珠聯璧合,還用你個老家伙發表意見?”祝真最后給自己卷了一支煙抽了起來,瞇著眼睛倚墻露出滿意的表情,“這煙好啊,嗯,真好!”谷閠
王憶給老爺子們開了瓜,秋渭水招呼他先行回家。
回家之后她彎腰洗臉,道:“王老師你先歇歇,我爺爺應該買回菜來了,我去收拾一下。”
王憶看向窗戶斜睨她的背影。
姑娘夏天穿的褲子太單薄,這一彎腰盡顯豐腴挺翹……
然后姑娘猛然回頭。
她看到的就是一個男人正在皺眉看向窗外的柳樹,依稀在苦思什么國際大事。
秋渭水見此欣慰又慚愧的笑了:
剛才的感覺是錯覺,王老師這樣有著高潔情操的人怎么會偷看自己的屁屁呢?
她攏了攏被清水潤濕的鬢角:“王老師我給你換水,你來洗把臉涼快一下。”
中午頭,葉長安擦著汗水、咳嗽著回來了。
他進門后狐疑的看向王憶和秋渭水。
然后一直是狐疑的目光。
他支開秋渭水問王憶:“你倆進展到哪一步了?”
王憶坦誠的道:“手拉手。”
葉長安冷哼一聲又咳嗽起來,然后他陰沉著臉:“你少來糊弄我,咱樓里可是有老同志給我通風報信了,你和小水在家里耍流氓。”
王憶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道:“爺爺你詐我沒用,天地良心,我一直在幫小秋收拾蔬菜呢。”
“你別是有老同志給你通風報信,你就是從窗口伸進來了望遠鏡我也是這么,因為這是實話實!”
他這番話的有底氣,一句句的扔出來是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葉長安眨眨眼,突然換了口風:“有煙嗎?給我來一支煙?”
王憶道:“爺爺你咳嗽的這么厲害,你的肺上應該有毛病了,還是別抽煙了,一定要戒煙!”
葉長安有些意興闌珊的:“你這小同志真沒勁,我的肺我清楚,就這么回事了,我現在唯一念想就是你和小水早點訂婚,然后結婚——我能看見你倆結婚,我已經心滿意足。”
王憶安慰他道:“一定能看到的,我們兩個相處的很好,其實現在訂婚就行。”
“另一個你別亂想,你身體就是一些老毛病,這樣,我今天過來還正是為了這事來的呢。”
他掏出靜脈取血針:“來,爺爺你擼起袖子我給你采個血,然后我回去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給你找個藥方治療你的老毛病。”
葉長安疑惑的問:“中醫治病不應該問聞望切嗎?怎么還抽血?”
王憶道:“我不是中醫……”
“西醫倒是抽血,可那是要用到機器,你有機器嗎?”他更疑惑了。
王憶道:“我研究的是中西醫結合治病——實際上我是傳承了我們外島聚寶島一位老中醫留下的醫術,那上面有幾個秘方,我想看看爺爺你的情況,看看能不能出把力。”
葉長安點了點頭,:“你研究的方向是對的,第一屆全國衛生會議召開的時候,領袖給新中國衛生工作提出了三個基本原則,就是面向工農兵、預防為主、中西醫結合。”
“他曾經過,中西醫團結合作,是發展我國人民醫的必要步驟。王老師,你要加油,爭取給國家、給人民的健康多做貢獻。”
勉勵過王憶后,他又輕描淡寫的:“至于我嘛?我的情況你沒必要費心思了,療養院的主任醫師都對我的老毛病沒轍。”
王憶道:“我總得出把力才行,否則以后我沒法面對小秋,我們是一輩子的事啊。”
葉長安一聽這話不拒絕了,挽起袖子露出胳膊。
王憶道:“這不著急,等會吧,等咱們吃完飯我再采血。”
還是秋渭水下廚。
葉長安提前準備了好菜,有肉有排骨有時興蔬菜,秋渭水布置了一桌子。
她在飯桌上撿了島上的生活和工作講給葉長安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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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一細,臉上掛著情不自禁露出的笑容,葉長安耐心的聽,然后臉上同樣掛著笑容。
寶貝孫女變化很大,她開始變得幸福起來。
等到吃完飯,王憶沒有久留,他給葉長安采血然后便出門了。
葉長安和秋渭水沒有挽留他,因為王憶給的理由是為守船的孫征南帶飯菜,秋渭水給他裝出來滿滿兩大飯盒的菜和一盒的米飯。
王憶帶著飯菜穿過時空屋回到22年,趕緊給墩子打電話讓他來取血送去醫院。
他把情況給景主任了一下,景主任讓他放心,檢查機構那邊給出結果他就立馬進行反饋。
王憶問道:“主任,我再打擾您一下,請問多長時間能出結果呢?”
景主任耐心的:“基因檢測不是在我們醫院進行,要將血液送去專業機構,不過是在滬都,這樣距離上不算遠。”
“這種檢測是一批次一批次的送去,我給你安排最近的一批次。”
“但時間上比較久一些,我給你介紹一下,目前對于腫瘤基因檢測,組織樣本才是金標準,且部分基因檢測項目僅組織樣本才可以實現。因此,有條件的情況下,我們都是優先選擇患者的組織樣本。”
“要是無法取得組織樣本,那石蠟切片、胸腹水上清、胸腹水細胞、外周血也可以只是基因的檢出率準確性會越來越低,外周血是最低的,且需要病人處于中晚期,差不多這時期才能在血中檢查到癌細胞。”
“不過現在檢測手段先進了,我們合作的基因檢查機構又是國際化的大型單位,因此外周血的檢出率相對來也相當高,比以往要高的多,只是耗費時間更長。”
“然后如果單純檢測egfr、alk、ros1三項基因,那兩三個工作日就出結果。”
“如果檢測免疫檢測點的基因,pdl1,需要5到7天出結果。”
“如果包括了kras基因、braf基因、her2基因等在內的多基因panel檢測,那需要兩個周左右的時間才能出結果。”
王憶這邊必須得給老爺子做多基因panel檢測,因為他沒法領老爺子來做ct和petct的檢查,只能從基因方面先篩查問題。
如果老爺子不是基因問題用不上靶向藥物……
王憶掛掉電話后嘆了口氣。
那樣的話他得趕緊準備跟秋渭水的婚事。
其實他在婚事上不是很著急,因為條件還不夠,他連自己的房子都沒有,而且他這人心底里是有點浪漫主義情懷的。
他想給秋渭水一個銘記一生的婚禮。
等候墩子的時候他又給邱大年打了個電話,問:“年總,你上次去服裝城批發兒童服裝的時候,有沒有類似風格的短袖衣褲?”
邱大年道:“有呀,有的是,比如現在有一種兒童進行紅色表演用的衣服叫紅星舞蹈服,就是我給你從我們酒店當時弄出來那批綠軍裝一樣的風格,綠衣裳、綠褲子、軍帽、腰帶一整套。”
“然后男孩子是綠褲子,女孩子是綠裙子,也帶那個腰帶和軍帽,不貴,男的一套是60、女的是55,如果大批量買的話我估計男女服裝都能砍下五塊錢。”
王憶一聽這樣好,他道:“那你給我去弄一批吧,男女、大小的數量我發你的手機上,你查收一下。”
邱大年爽快好,又:“老板,我跟鐘總那邊聯系過了,最近他領我去海邊看了幾個店鋪,你看看你什么時候回來一起去看看?”
王憶道:“行,今天我就有時間,那你等等吧,下午晚點我聯系你,我這邊先處理點事。”
他把密封針管給了墩子又回到82年,去給孫征南送了飯。
這個周末不用去市里了,張有信把口信給他送到了,明天禮拜天,寧一諾會乘坐客船來縣里看五彩魚藻紋罐。
他等孫征南吃過飯,兩個人去往縣菜市場,他買了一批菜讓孫征南帶回去,自己要在縣里辦事,讓他等晚上拉了涼菜銷售隊一起回生產隊即可。
這樣明天下午他再開船拉銷售對進城,同時把他、秋渭水和祝真帶回生產隊。
盡量節省用油。
他做好安排便離開了,找了個沒人時候進一座空屋開鎖回到22年。
這會沒什么事了,他回到公務員小區躺在床上休息一會,然后給饒毅發個信息。
他拿出了手頭上另外三枚藍軍郵,讓饒毅幫自己來進行代售,照例給饒毅拿傭金。
饒毅的社會能量要比袁輝大,這條人脈得好好經營。
有了新人不能忘記舊人。
王老師是講究人,干不出只聞新人笑、不管舊人哭的事。
他決定出售祈和鐘。
祈和鐘在他手里用處不大,不如換成錢,因為他馬上就要開始大規模的投資天涯島了。
安排了兩件事他又給墩子打電話來接自己,準備一起回公司。
然后饒毅給他打過來電話問:“王總你還有三枚藍軍郵?天吶,這郵票的身價讓你以一己之力給打下來了!”
這就是饒毅比袁輝強的地方。
他只管東西不問來路。
王憶自己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前段時間聯系上了一個老干部的后人,搗鼓到了一點好東西。
他又趁機問了饒毅一句:“饒總你幫我找個懂行的問件事,就是咱們上次賣掉的那個五彩魚藻紋罐,如果這罐子是在改革開放之后——嗯,81年、82年、83年這種八十世紀初往外賣的話,應該能賣多少錢?”
“實不相瞞,你可能不知道,那個五彩魚藻紋罐本來就是屬于我聯系上的老干部,當時是從外島鄉下有人拿來找他換糧食吃。后來這罐子陰差陽錯吧,被他個親戚中的晚輩給搗鼓去了。”
“不過他那晚輩是個二流子,不無術,并不知道這罐子應該是帶蓋子的,把蓋子給留下了。”
“所以我跟這家人認識后只看到了蓋子和當時拍的罐子照片,這種情況下老干部的后人想問問一個罐子在八十年代初按照古董往外賣應該是什么價,他們總覺得這罐子是被親戚給糊弄走的。”
饒毅道:“好,那你等我電話,我幾分鐘就給你回過頭。”
他的辦事效率很高,確實是四五分鐘后便打來了電話:“王總,你的這個老干部的親戚子弟是干嘛的?他是自己搗鼓文物古董還是代表單位搗鼓?”
王憶讓他給全面介紹一下。
饒毅道:“是這樣的,你知道咱國家自古以來就有當鋪、古玩市場之類,后來公私合營,這些店鋪市場便轉為國有事業單位。”
“拿滬都古玩商業系統來舉個例子,建國之初有古玩市場、國營舊貨商店、新龍、榮寶齋、古籍書店等多家。58年4月公私合營,他們合并成了滬都古玩商店。”
“滬都古玩商店從私人手里收取古董文物價格比較低,當時的古玩多,老百姓也信任,多數古玩是低價賣進了古玩商店。”
“另外有些人是賣進了友誼商店、賣給了外國人,用來創匯了,剛才我同事給我看了兩張76年的老發票,一張是光緒仿康熙豇豆紅小碗賣1200元,一張是清玳瑁嵌寶石手鐲賣450元。”
王憶道:“明白,你的意思是如果這五彩魚藻紋罐是被賣進了古玩商店那比較便宜,要是準備收走賣給外國人那就貴了?”
“對,其實不光是賣給外國人,只要是賣給私人都貴。”饒毅道,“八十年代初古玩市場開始熱起來了,改革開放了嘛、咱們開始發展有社會主義特色的市場經濟了,私人古玩收藏家還有來咱們國家的外國人都多了,東西也貴起來了。”
“基于這個標準,我同事給出的價位是五萬到十萬……”
“多少?!”王憶震驚了。
五萬到十萬???
他以為能賣1000元就不錯了,畢竟現在民間流落的古玩挺多的,而那時候物價低,五萬到十萬都可以在首都買好幾套四合院了!
饒毅道:“五彩魚藻紋罐在八十年代初就能價值大幾萬,怎么,你覺得高還是低?”
王憶道:“太高了吧?據我所知,八十年代初首都的四合院才幾千塊吧?”
饒毅笑道:“你是從哪里聽首都的四合院才幾千塊?都是謬傳,你想想一整套的四合院多大啊?實際上八十年代初你花幾千塊是在四合院里買一戶人家的住宅!”
“你要是了解一下首都住房規則就知道,那時候一個四合院里少則住四五戶人家、多則是幾十戶人家!”
“那時候你想整個買四合院先有多難——很少有多戶人家同時愿意騰房,即使有整個四合院往外賣,那沒有四五萬你也拿不下來!”
“另一個古玩不能跟房價對標,因為房價的發展——這個算了,我不沒用的,我直接告訴你,古玩的價格是跟同時代的黃金對標的。”
“不過盛世古董、亂世黃金,盛世和亂世這兩個年代古董和黃金對標會有差別。”
“其他年代古董和黃金都是有差不多比例的,比如八十年代初黃金是每克三四十元,現在黃金每克是三四百元,所以你這么對標一下就知道這五彩魚藻紋罐的價值。”
王憶道:“前些年這罐子是艾重五老爺子花270萬買的……”
“第一那是拍賣會,第二他買的時候已經是咱中華盛世了,所以之間有個差值。”饒毅進一步解釋道,“總之考慮各方面因素影響后,在八十年代初,這瓷罐能賣個大幾萬。”
王憶這邊明白了。
好家伙。
不經意間真是撿了個大漏。
所以還是要做好人,好人終歸有好報,這家伙自己在82年一下子成大萬元戶了!
但是有個前提:
這五彩魚藻紋罐得能找到合適買家,這種價格一般人買不起。
想到這點他沸騰的熱血又涼了下來。
他現在只能寄希望于寧一諾是個有錢人了,只是他感覺這個希望比較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