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憶情緒陷入低沉狀態,饒毅笑了起來,問道:“王總,你這書是多少錢收上來的?”
王憶不答反問:“怎么了?”
饒毅擺擺手說:“王總你別誤會,我不是要打聽你的隱私,而是想要告訴你——”
“這本《花間集》雖然不是宋版書,卻也是個寶貝,它的存世時代比宋晚了一個朝代,應該是元朝的善本!”
這話讓王憶精神一振,問道:“這有譜嗎?”
饒毅翻開書給他看印章:“這些章沒有問題,它們只要沒有問題,那我們專家的判斷就沒有問題。”
“說實話吧,這書我一開始就估摸它是元朝善本,不是你以為的宋版書,只是你在微信里表現出來的傾向性太強了,我這邊不好回應,所以就讓你帶過來咱們現場看。”
“現在親眼看過了,我和我們專家的判斷一致,這應該是元朝當時印刷出來的一版《花間集》之一。”
“這一版的《花間集》是一套書,每一卷是一本書,為什么?跟這個紙張有關系。”
他捻了捻書籍的紙張讓王憶自己試:
“這是小牛皮手工鞣制而成的紙張,做了特殊處理,一張牛皮分層成了紙,但它遠比紙更厚實,而《花間集》通本書卷數較多,于是便分卷成冊。”
王憶點點頭:“這是蒙古和元朝皇庭、貴族們所用的一種紙?我看過一部紀錄片介紹這種紙。”
饒毅笑道:“對,剛才我上手摸出它的材質后便做出這判斷了,王總既然了解這種獨特的皮革紙技術那我就不多說了,咱們圍繞這本《花間集》聊幾句。”
“自《花間集》誕生以來,這部詞集就是一部文學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難得珍品,不管它在歷史上曾經遭受過什么樣的非議,反正以現在眼光來看,它是一部具有文學價值、收藏價值、歷史價值的名作。”
“因此對于古今藏書家來說,這么一本名動天下的詩集肯定是值得自己收藏的,在古代造紙技術欠發達,像《花間集》這種珍貴書籍一旦印刷出版,那都會被人所收藏,只是善本珍貴程度不一樣,收藏者身份不一樣。”
“咱們都知道,活字印刷術誕生于宋朝,而花間集誕生于宋朝之前二十年左右的時間,它第一次被大規模印刷就是在宋朝,進而得到了廣泛傳播。”
“經宋一朝,《花間集》被文人廣而告之,到了元朝這詞集名氣更大了,得到了多次印刷,每次印刷所得的套書都有人收藏并記述下來。”
聽到這里王憶有些明白過來,問道:“這本書有現存的記錄進行身份的佐證?”
饒毅笑著點點頭:“對,這套書印刷出來之后一直出入于名門宦族之家,在長達800年的歷史中,一直是名家遞藏、流傳有序。”
“不過元朝本就是短命王朝,之后亂世更迭,百姓流離失所,各種古籍善本跟著流離失所,導致整套的《花間集》流落民間。”
“還好當時這版書是用小牛皮紙印刷的,相對來說不容易破壞更容易保存,這才保存到了現在,而且……”
聽著他的介紹王憶扯了扯書紙。
歷經八百年的小牛皮應聲而裂……
饒毅見此頓時急眼了。
他也不去‘而且’了,趕緊抓住王憶的手臂叫道:“王總你怎么了?這就算不是宋版書也是元朝古籍善本,這是善本啊!你怎么能毀壞它?!”
王憶尷尬。
他哪知道自己輕輕一撕扯,被饒毅贊不絕口的小牛皮紙就會碎掉?
饒毅白了他一眼說:“大哥,這八百年了,八百年啊,別說是牛皮,就是鋼鐵的也應該腐蝕的不堪一碰!”
王憶解釋道:“我魯莽了,確實魯莽了。”
“我尋思那孫悟空被壓在五指山下五百年,結果唐僧給他解開封印后他蹦出來那皮裙還完好無損,我以為這牛皮紙被保存八百年應該也完好無損。”
聽到這話專家們面面相覷。
他們搞不懂為什么這樣的呆逼可以擁有如此一本極有價值的古籍善本,而自己如此英明卻沒有這樣的命?甚至這小子還頭發茂盛而英明的自己還會脫發!
其中一位白發專家試探性的問王憶:“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孫悟空在山下被壓了五百年,其實他的皮裙已經爛光了,但它不穿皮裙廣電不讓電視劇播放?”
王憶聽后哈哈笑。
老爺子有意思。
饒毅心疼的把古籍給拿過去,他撫了撫牛皮紙打開找到一個紅印章給王憶看:“咱還是快點介紹這本書吧,這個印章上的名字你能認出來嗎?”
王憶瞅了瞅搖搖頭。
名字三個字,他一個字沒認出來,字跡太扭曲了。
饒毅說道:“這三個字是周良金,明嘉靖年間著名的藏書家,還有這個,這個印章上的名字你能認出來嗎?”
他繼續翻,又翻出來一個印章。
王憶又瞅了瞅,又搖搖頭。
饒毅嘆氣道:“這是毛子晉!”
王憶說道:“這個字是毛?我在后面倒是看到過一個印章上有毛字,但那跟這字不太一樣。”
饒毅說道:“印章所用字體不一樣,有的確實比較難認一些。”
“毛子晉叫毛晉,子晉是他的字,被譽為海內第一藏書家,他別號汲古主人,有個藏書閣叫汲古閣,藏于內的書籍都是珍品。”
“這個毛晉非常愛書,藏書多達8.4萬余冊,其中不乏眾多罕見秘籍,這一套元版《花間集》最后的全套收藏家就是他,在他之后是明末清初一場大動蕩,那是咱們漢家文人的大劫難,很多書籍就是在清朝被毀壞。”
介紹到這里他拿起平板電腦找出幾張圖片給王憶看:“毛晉對這套《花間集》視若珍寶,在全套書籍上總共印刻了八十多個自己的印章,也在一些藏書心得中介紹過這套書。”
“所以這書基本上能確定身份,它就是元朝的古籍善本。”一個鑒定師補了一句。
王憶關心的問:“那毛晉就沒說他收藏的這套書里有柳三變的題字?”
饒毅搖頭:“沒有。”
王憶咂咂嘴,深感遺憾。
辛棄疾的字那么值錢,柳三變的也不會差很多。
饒毅說道:“不過有了這篇親筆填詞對于你這本《花間集》還是大有裨益。”
“為什么?因為咱不會廣而告之天下說發現了柳三變的親筆題詞,可以跟有意向收藏這本書的客戶來專門做個介紹。”
“到時候這題詞是不是柳三變所寫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會成為一個話題。”
“古籍善本有了話題性那就有了更高的價值,或許有人愿意相信這字是柳三變所留——你仔細看,這本《花間集》能留存至今也跟它被重新校訂有關。”
“寫了題詞的這張小牛皮紙和全本書所用牛皮紙材質相仿,但細看不一樣。”
“所以咱們可以跟客戶說,或許是歷史上有人了這本《花間集》又了柳三變的一紙親筆題詞,于是他將二者合二為一了。”
“還是那句話,這事是不是真的不重要,能讓以后的善本主人如此去介紹這本書很重要。”
王憶問道:“那這本《花間集》的價格能要到什么程度?”
饒毅沉吟了一下,說:“與書畫、珠寶、古董珍玩等收藏門類相比,古籍善本屬于是曲高和寡的小眾雅藏,即使在近幾年一片風生水起的藝術品市場中,它的表現也相對低調得多。”
“但是亂世黃金、盛世古董,現在咱們中國的富豪們有錢了,古籍善本這種藏品屬于雅藏,它們價格指標體系正在被重新確立。”
“我們慶古就把古籍善本看作是拍場上的下一匹黑馬,正所謂書中自有黃金屋,這古籍善本就是黃金書。”
王憶耐心的聽他侃侃而談。
等他侃完之后他問道:“那么到底多少錢?”
饒毅直接把手攤開了:“沒法說呀,之前在中國嘉德的一場春季拍賣會古籍善本專場中,一部元抄本《兩漢策要‘十二卷’》以900萬元起拍后便遭遇瘋搶。”
“當時經過了近70輪激烈叫價之后,最終是以4830萬的價格給拍走的。”
“我之所以要提這件事,第一是要告訴你古籍善本的成交價多么具有不確定性,第二是因為《兩漢策要》也是元版書,不過是元朝的手抄本。”
王憶聽后有些肅然。
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4830萬!
完全可以說是五千萬、半個億!
他試探的看向自家這本《花間集》,饒毅擺擺手:“你這本書恐怕沒有這么高的價格,因為人家《兩漢策要》的來頭很大,盛傳為元代書法大家趙孟頫手書!”
趙孟頫……
王憶了解收藏品的時候看到過這個名字,中學時候在歷史書上也看到過這名字。
這是書法大家,楷書四大家之一、元朝三大書法家之一,宋開國皇帝趙匡后代孫之一。
于是他下意識嘆了口氣。
結果饒毅慢慢悠悠的說:“你這本書的價值比不上《兩漢策要》不過也不會差這個價格很遠,因為4830萬的價格是2011年拍出來的,迄今已經過去十多年!”
王憶無語。
饒毅看著他懵逼的表情哈哈大笑:“王總你可別跟我急眼,我是嫉妒你屢屢收到好貨、年紀輕輕成為巨富,所以故意跟你開玩笑,目的是為了以后酒桌上跟人吹噓,吹噓我曾經拿捏過一位青年巨富。”
這話說的不客氣,但卻從側面捧了王憶一把。
比直接夸王憶長得帥、身材好、氣質佳要更——更落入下成,王憶還是喜歡麻六那種人,逮著他直接吹、拼命的吹。
饒毅跟他開玩笑是為了活躍一下氛圍,然后進入主題。
他撫摸著這本書問:“王總,你看這本書你想怎么處理?要不要賣掉?”
王憶說道:“能賣掉就賣掉,我有別的收藏品,對這種古籍善本興趣不大。怎么了?你們這邊有客戶?”
饒毅對其他人點點頭,這些人便收拾了工具陸續出門。
他去親自關上門,又給王憶倒了一杯茶說道:
“王總,古籍善本現在確實是收藏行當的小眾雅藏,它有客戶但沒那么容易找到客戶,往往需要上拍賣會。”
“這種一級善本肯定要上大拍賣會,但以你個人名義上不了這些拍賣會,所以我是什么意思呢?能不能委托我們慶古來幫你聯系拍賣會?”
王憶說道:“這沒問題,但是怎么收費?還有,在商言商,這種一級善本的價值很大吧?我為什么要選擇你們慶古來上拍呢?”
饒毅沉思了一下,說:“預付金,我們給你預付金,而且我們可以給你一個保障性價位。”
“這個價位由你審批,算是個保證性報價,如果拍賣會上賣價低于這個價格,我們還是會以這個價格給你付賬。”
“如果拍賣會上賣價高于這個價格,那咱們就按照協議來收取費用、共享收益。”
他讓王憶考慮,然后報出個炸彈性話題:“除了保證性的報價還有剛才說的預付金——”
“兩千萬!我們給你兩千萬!”
王憶頓時心動了。
去他的吧,不去貨比三家了,就跟慶古合作!
兩千萬!
這可是兩千萬啊!
哪怕這書兩千萬賣出去他都樂意,畢竟這東西是他用一套四十二塊的盜版禁書換來的。
不到五十塊換兩千萬,就是搶銀行也沒這么狠!
搶銀行光是買絲襪就得五十塊!
但他不能當場拍板,這么大的買賣必須得抻一抻。
于是他沉吟道:“你們先擬定一下合同吧,我跟我的法務一起看看合同,然后再做決定。”
饒毅沒指望他立馬答應,也猜到王憶可能還要去找別家詢價,便沒有挽留王憶吃晚飯,王憶要走便找車把他送走了。
這樣一來王憶不好意思直接去冠寶齋,他讓司機送自己去了海邊碼頭,先去生產隊大灶看看買賣。
買賣很好,邱大年現在把重心轉移到飯店來了,老報刊、生日報的生意被他放到了次要位置。
因為生產隊大灶現在收益更可觀。
王憶去后他拿出客人的預訂單進行炫耀:“老板,咱的店現在要三天預訂了,而且要付預定金!”
“這么牛逼?”王憶一愣。
需要三天預訂的飯店他聽說過,但要付預定金的他還真第一次碰上。
隨后他才知道,這個預定金就是個誠意,其實錢很少,十塊錢……
主要還是個噱頭,因為他們的生產隊大灶如今成為網紅店了,網紅店需要噱頭。
王憶去后廚看了看,存貨還挺足的。
現在大灶的海養雞、海養雞蛋、鴨蛋以及各種珍品干貨名氣很大。
此外前幾天他送了幾次大螃蟹、大對蝦、琵琶蝦還有擬蟬蝦也給飯店增加了不少名氣、大大提升了人氣。
邱大年問他這些海貨從哪里能進貨,飯店需要備貨。
蘇小雅感嘆著說:“老板,現在有錢人真有錢,2888一份的大螃蟹供不應求,那么多人來了直接點名要這個,付賬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的,直接掃碼給錢!”
王憶說道:“你要是去五星級酒店就會發現,有錢人確實多,不光多而且他們還活的快樂,你說氣人不氣人?”
他又給邱大年說:“咱那邊的海里就有這種大螃蟹出產,后面我準備往天涯島海域放養蝦苗蟹苗貝苗,也要往里放養殖箱、養殖網,咱們得把天涯島利用起來。”
在店里巡視一圈又查了查賬,王憶一看賬單嚇一跳。
每天流水挺夸張的,好幾天連續達到了五萬塊!
不過想想最近幾天都有高價值的海珍品上市,這樣一桌菜動輒就要三四千塊,那么五萬塊的流水也不算驚人。
他對此很滿意,因為這飯店的成本主要是人工、水電和一些便宜的菜肉,真正的大頭比如海珍干貨和大個海珍品都是他從82年帶過來的。
這些東西在82年不值錢!
起碼相對22年的物價來說不值錢。
王憶核對了賬單沒有發現問題,這樣他對邱大年的工作非常滿意,直接走賬給他放了一萬塊的獎金。
廚師那邊也給發了個五千的獎金,其他人一碗水端平,都給個三千塊獎金。
于是等他出門的時候大灶里的人都跑出來,統一的鞠躬揮手:“老板再見、老板常回家看看!”
王憶哈哈笑,罵了一句‘見錢眼開’騎上小黃車揚長而去。
他先去出租屋一趟,回82年的船上,開船去了碼頭。
八月海上收獲忙。
碼頭上船來船往、人潮如水,各種海珍品被擺上來,王憶便隨便挑選了一些好貨帶上船搬回22年。
累出一身汗來,他帶著這些海貨開著農用三輪去找鐘世平,順便給袁輝打了個電話跟袁輝一起談談《花間集》的生意。
鐘世平這邊看到他的三輪到來,立馬大踏步出來張開雙臂,那真是眉飛色舞、顧盼生輝:
“噢,我的朋友,你終于來了,我已經等你很久了,趕緊進入餐廳吧,讓我們高舉酒杯,讓我們友誼地久天長!”
王憶歇火下車感嘆道:“唉,我的朋友,你得趕緊停住這該死的翻譯腔,否則我忍不住用我靴子踢你的屁股了。”
鐘世平哈哈笑道:“但我這是真心話——呀,又有這么多好貨?好,這可太好了。”
他大概的翻了翻魚簍,又問道:“沒有大黃魚?”
王憶沒好氣的說:“你以為野生大黃魚是路邊的草,說有就有?這得碰巧的,碰巧遇到一次魚群,那就能多多少少的撈上來一批,我才能分到幾條。”
他示意服務員過來卸貨,然后拉走鐘世平問:“我的船現在什么情況了?”
他得趕緊把漁船要回來。
不只是要急著從82年往22年的天涯島海域投放蝦蟹貝,還因為他以后送魚獲進店鋪得從碼頭動手。
他帶回來的都是海珍品,太容易引人注目,這樣要是有人盯上他,發現他從沒有在碼頭出現過可是卻能不斷帶海珍品送入列島記憶和生產隊大灶,那可就不好解釋了!
鐘世平這邊不做他想,說:“我讓伙計幫你加緊時間保養的,其實前兩天就保養好了,只不過你沒提船,于是我讓他給你簡單的改裝了船上的邊邊角角,這樣你開船能更方便一些。”
“要是你需要的話……”
“這會咱們就去提船。”王憶說道。
鐘世平一愣:“這么著急?快要吃晚飯了。”
王憶說:“我約了袁老師一起吃宵夜,先不吃晚飯了,咱們去提船。”
“恰好我有朋友的漁船出了點毛病去維修了,他這邊要跑海去收貨,所以得先找一艘船應應急,我準備把我的漁船交給他。”
鐘世平說道:“行,那沒問題,我打個電話咱們直接去碼頭,讓他們把船從船塢開到碼頭來。”
他找來飯店領班注意接待幾個客人,然后打了電話開車帶王憶去了海邊碼頭。
22年八月的傍晚,碼頭上不忙。
正經的禁漁期還沒有結束呢。
現在碼頭上能卸下的魚獲都是人工養殖的,大黃魚、小黃魚、金鯧魚、對蝦、皮皮蝦還有最多的梭子蟹。
翁洲正式進入熱吃梭子蟹的好時節了。
鐘世平在碼頭上朋友多,他又有社交牛逼癥,于是他給王憶花式表演敘舊。
等到他空閑下來,船也來了。
船體做了深度清潔,重新上了一層船漆、做了全新涂裝,看起來一下子嶄新許多。
而且船身上還印上了船名:
天涯一號!
王憶看到自己的船后很是欣喜,等船進港口靠上碼頭,便迫不及待攀爬上去。
鐘世平很靠譜,這船給他收拾的干干凈凈,與之前剛買時候簡直判若兩船。
船上甲板重新上漆,船艙做了密閉處理,船上的纜繩換成了新的,進船艙一看,里面好幾樣機器也換成了新的。
送船工讓開駕駛舵,鐘世平給王憶介紹機器更新換代情況,說:“先說說漁船最重要的家伙什吧,探魚儀。”
“你這個起初是垂直探魚儀,上個世紀四十年代就出來的技術,這個你上次了解來著,我不多說舊機器了吧?咱們直接說新機器?”
垂直探魚儀就是一種利用超聲波回聲原理探測漁船下方魚群的儀器。
簡而言之就是超聲波發射器發射出的超聲波在水中受到了魚群和礁石之類東西的阻礙能產生回聲,機器根據聲波發射與收到魚群回聲的間隔時間,就能檢測到魚群所處深度和位置。
這東西誕生后確實有些年頭了,并得到廣泛應用。
這臺船用的便是這樣一款機器,如鐘世平所說,它的技術已經被淘汰了。
垂直探魚儀只能探索漁船下方海域的魚群情況,如果魚群在側面那哪怕是雙方交錯而過,探魚儀也毫無用處。
再一個這機器的主要構造是發射器、換能器、接收器、顯示器,漁船之前用的全是老款產品,功能不錯可是個頭太大。
拿顯示器來說它是個大頭機器,就像零幾年的電腦顯示器一樣,現在的新機器都是平板電腦,維修廠已經給天涯一號換上新機器了:
駕駛舵旁邊出現了個平板電腦,個頭挺大的,有24英寸。
但這舊機器不是毫無用處。
王憶問道:“之前的垂直探魚儀已經扔掉了嗎?”
送船工說道:“沒有,換下來后都包裝起來放在你船艙里頭,全套機器都在。”
王憶點點頭。
這東西他有用。
盡管垂直探魚儀誕生于四十年代,但那是在歐美發達國家應用,實際上國內小型漁船直到八十年代后期才用上這機器。
天涯二號和天涯三號就沒有這機器,王憶想帶回去給天涯二號換上。
正好這機器已經很舊了,他可以拿自己淘換來的舊貨進行解釋。
鐘世平點開屏幕給他看,說:“那種老古董得扔進垃圾站了,你看這個,nssevo3s系統,專門適合巡航漁政船、近海漁船使用,這是高等級一體式的機器。”
“它是魚探儀也是海圖儀,還是個多功能的顯示器,采用了imx8高性能處理器,響應速度很快,功能特別多,我給你隨便說兩個?”
王憶笑道:“好,鐘老哥你懂的還真多。”
鐘世平說:“我船上安裝的就是這東西,王老弟你放心,你對哥的好、哥都知道,哥絕不會讓你吃虧,絕不會讓你說‘老鐘那人不行’,我肯定行!”
“這機器有三種顯示器,9寸、12寸、24寸,我給你要了最大的,顯示最清晰,而且功能也多。”
“你點這個,這是內置gps的海圖儀,用的是咱北斗的技術,不怕外國人封鎖。然后它是ips的觸摸屏和鍵盤控制,有動態聲吶也有3d水下顯示能力。”
“你看這個,它比較耗電,然后你用一下……怎么樣,咱下面的海底地形被掃出來了。”
鐘世平操作了幾下,王憶跟著去看,確實看到屏幕上出現了一些參數也出現了海底地形的3d模擬。
他又把聲納、雷達、自動舵及其他附件給講解了一下,這船內置無線連接,能用衛星網絡,比較燒錢,但安全系數很高。
“最重要的是這個系統跟你自動化操作系統是銜接的,你船舶駕駛證都沒有,自己開船很危險,風浪不大的時候你可以用自動化駕駛模式,這是我幫你掏大價錢做的。”鐘世平說道。
王憶詫異:“喲,這船還能自動化駕駛?上次你怎么沒給我說?”
鐘世平笑道:“哥給你個驚喜,這個你不用掏錢,我掏的錢。”
“現在網上不是說,一切皆可ai?自動駕駛技術早就被運用到海洋領域了,最早的時候用于海洋探測,現在是船舶自動駕駛,否則你以為那些遠海大船特別是洲際運輸船全靠人一直駕駛嗎?”
自動駕駛功能也可以通過屏幕來實現。
他找到自動駕駛功能打開,然后進入設置給他看一些相關機器:
“慣性傳感器、加速度計、陀螺儀等等,都已經跟發動機的系統銜接上了,你用了這個功能,那在近海可以自動駕駛。”
“遠海不行?”王憶問。
鐘世平說:“這船小了,而且是改裝設計,所以功能沒那么好。”
“近海有咱們的網絡信號,這東西要靠網絡的,它眼睛是全球衛星導航系統,腦子是一個能實時計算的導航控制系統,外面還有個雷達,那是自動識別系統,三大系統全靠網絡。”
“還有那啥,你注意著點,一旦從船下通過或者發現信號不好,那你千萬別用這個自動駕駛,它不是真正的自動駕駛,它其實就是個輔助駕駛!”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說:“咱們游艇俱樂部主席金一諾的高速艇,那玩意兒有正經的自動駕駛,人家那東西值錢,光那一套駕駛系統就得價值個三五十萬。”
王憶對這漁船的駕駛系統已經很滿意了,這東西比有兩個助手還要靠譜。
他直接開船出海,送船工和鐘世平幫他熟悉了一遍駕駛流程,講解了駕駛艙里各個按鍵的功能。
錢是好東西。
漁船這一改造頓時今非昔比,王憶開船在海上,船艙里全是現代化的電子設備,讓他非常安心。
這可比開天涯二號、天涯三號那種落后漁船安全多了。
漁船改裝的很好,王憶收了下來。
改裝工作還沒有結束,于是他就跟鐘世平說好,漁船先用上幾天,等朋友的漁船修好他這邊就把天涯一號送回維修廠的船塢繼續修。
現在他才體會到鐘世平的價值,這家伙幫他大忙了。
于是王憶把心中另一個構想說出來:“鐘老板,你朋友多、人脈廣,有沒有最近在轉讓小廠子的?我這邊需要一個小包裝廠。”
“包裝廠?”鐘世平問道,“你說說你的要求和用途,我想一想。”
王憶說道:“用途比較簡單,主要是一個包裝工作,我這邊會買一些貨,然后進行再包裝,做全新包裝后賣到非洲。”
鐘世平一愣:“生意這么大?”
王憶笑道:“不大,就是有個好大哥在非洲那片搞到了關系。”
“你也知道他們那邊什么都缺,咱們國內的洗衣粉啊方便面啊火腿啊各方面的東西吧,全缺。”
“所以他讓我自己弄個品牌,到時候幫我打入非洲一些小國家里,這樣我需要一個生產線給一些雜貨進行重新包裝。”
“不是違法買賣,”他趕緊強調了一下,“最初我好大哥的意思是讓我先給他負責個后勤保障工作,我買下一些東西重新包裝送入他的隊伍,就當是我自己這邊生產的……”
鐘世平恍然的說:“明白了,你要弄個包裝廠,自己搞貼牌生產。”
王憶笑著點頭。
鐘世平說:“這個我暫時還沒有能用的關系,不過肯定能幫你找到,因為這三年來疫情挺厲害,有些小廠子壓根沒法生產,不少廠子在轉讓呢,我給你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