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油、糖漿還有各種餡料,它們一旦經過炙烤,那味道可就太香了。
香甜氣味滿島的飄!
這一點不帶夸張的。
烤月餅是很快的,只有醒面比較耽誤時間,但醒面可以一次性多醒一些面,然后將時間段銜接起來。
醒面之后揉面團、包餡料,用模子扣出月餅造型,這速度杠杠的快。
進烤爐不多久就能出爐,一爐滿滿當當可是四百個月餅呢!
下午的時候涼菜銷售隊就帶上了月餅。
王憶給月餅配了草紙、和塑料袋,另外隊里的印刷機可以派上用場了,用紅紙印刷了好些福字。
外島賣月餅按‘斤’,四個一斤,這樣一斤用草紙正好能包裹起來,四個一疊,再蓋上一張方形紅色光紙,紙繩一捆,節日氣氛濃厚。
王憶這邊稍微做了改良,紅紙上有一個福字再用塑料袋裝起來,以此方式來進行出售,會看起來稍微高檔一點點。
月餅銷售兩個渠道,一是銷售隊的攤位,二是大眾餐廳。
反正現在涼菜生意不好做了,天氣冷下來,老百姓多數不會花錢買涼菜,只有好這一口的還會吃一些,但也吃的少了。
這種情況下正好賣上一段時間的月餅。
賣月餅這生意要謀劃,王憶帶了四種口味一斤月餅給王向紅送過去,讓他和辦公室里備課的幾個老師給品嘗一下。
王向紅放下煙袋桿用煙草熏黃的手指捻起一個月餅,臉上是樂呵呵的笑容:“不用嘗了吧?這絕對好味道,壽星爺和幾個大輩都給它們做過廣告了。”
話是這么說,該嘗嘗還是要嘗嘗。
他吃了一口五仁的,祝真學吃了一口豆沙的——王憶告訴他這個最軟。
這年頭的五仁月餅的五仁有講究,是核桃仁、杏仁、花生仁、瓜子仁和芝麻仁,代表的是仁、義、禮、智、信的道德準則。
中秋節吃五仁月餅,其中的圓月餅象征著團圓,而五仁則表達了吃餅人的高尚品德。
不過現在物資貴乏,五仁月餅中的五仁是很少的,會往里放一些青紅絲來充數。
王憶這邊用的五仁餡那就霸道了,22年想找82年這么寒酸的五仁餡也找不到呀,這都是新五仁。
核桃仁、花生仁、瓜子仁、南瓜子仁、芝麻仁、杏仁等等,沒有青紅絲,葡萄干全是大個頭的,用了南瓜餡取代面粉來調和五仁,這口感和味道非常好。
王向紅咬了一口頓時連連點頭。
那邊祝真學是直接就贊不絕口了。
楊文蓉更是開心的笑道:“王老師,太好吃了,比六哥從滬都給我帶回來的點心還要好吃呢!”
這可不是夸張的表現。
他們這輩子沒吃過這么軟香可口的月餅!
王向紅掰開看里面的餡料,一眼看去眼睛就瞪大了:“這餡兒好呀,我就說怎么會這么香,嗯嗯,越嚼越香,這里面葡萄干真大!”
“那咱定價一斤要一塊二角錢,這定便宜了啊!”
王憶笑道:“百貨商店和門市部,今年的五仁月餅定價就是一塊二或者一塊三一斤,我去打聽過了……”
“咱的比他們的好多了!”王向紅說,“咱的用料太實在了,就是吃頭差一點。”
聽到這里王憶一愣:“等等,咱的吃頭差一點?你說的吃頭是口感啥的對不對?咱們這月餅吃頭多好呀,我特意做的特別軟!”
現在月餅都很硬。
相聲里面說,一塊月餅掉到馬路上,被過往汽車碾壓。月餅被軋得嵌進了柏油馬路中,當工人拿著鐵鍬把月餅撬出來時,發現還是完整的。
雖說這說法有些夸張,但由于生產工藝水平和技術水平所限,月餅在這個年代確實很硬!
再一個現在月餅不是直銷的,是先在食品廠做好月餅,然后進入庫存、統一分配,再通過貨運送到各地倉庫,倉庫清點并儲存,最終在中秋節之前進行銷售。
中秋節之后好些地方就不賣了。
這樣一套流程走下來是需要時間的,怎么著也得三四個月,經過三四個月的水分蒸發和面皮干涸,于是月餅就更硬了。
結果王向紅認真的跟他說:“咱們吃頭不行,做的太軟了。”
王憶叫道:“對啊,我故意做的軟一些,軟了才好吃……”
“軟了那不夠吃!”王向紅打斷他的話,“現在老百姓吃這個月餅,是,軟了好吃,可家家戶戶那么多口子人,你一人分半個月餅,這么軟,那是不是三兩口就下去了?”
“這樣的吃頭不行的,你想想,糖塊這東西好吃,為啥要做成硬的?做成軟的沒人買了,買回去給孩子,嘴巴一砸吧,糖沒了!”
王憶呆住了。
真的呆住了。
是我、是我考慮不周啦?
他開始懷疑人生。
王向紅看著他的表情,便問道:“你啥意思?你有把它烤硬烤干的工藝?”
王憶苦笑道:“烤硬烤干不好吃。”
王向紅說道:“月餅還不好吃?有個香甜滋味在嘴里砸吧著就行了!這東西不是大饅頭也不是餅子,不能讓人大口的吃呀。”
“大口吃月餅,那得啥條件?干部家庭也不能這樣吃,能大口吃月餅,那得等到社會發展進入初級發達的社會主義階段才行!”
王憶真是只能苦笑了。
祝真學笑道:“是啊,我這家里條件算好的了,雙職工家庭,可一直也舍不得讓孩子大口吃月餅。”
“以前,咱不說建國之前了,建國之前我家里吃不起月餅的,建國后我工作了,家里有孩子了,然后一般是家里一個人能分兩塊月餅的配額。”
“中秋提前買了,等到中秋那一天,由家里表現最好的孩子來切餅,一塊月餅要切成四塊,一人一份一塊,慢慢吃。”
祝晚安放下筆興奮的說道:“我還記得以前的日子,小時候我家里都是我切月餅的。切完以后家里人都慢慢吃,先慢慢咬一層皮,再咬一口餡兒下來含著吃,連落在手心的碎渣都會舔干凈!”
過去的日子很苦,可如果是在回憶中,那就會甜蜜許多。
逝去的光陰總是珍貴的。
王向紅又咬了一口月餅,一邊慢慢吃一邊說:“你們這還是建國了,國家體恤老百姓,分著讓老百姓吃一口月餅。你問問祝老師,建國前咱普通老百姓真吃不上月餅。”
祝真學說道:“對,吃不上,拿咱翁洲來說吧,我就是民國那年的生人,你們猜我第一次吃月餅是多大?”
“二十三四,那年你跟著我的爺爺奶奶去了羊城。”祝晚安笑吟吟的說道。
祝真學也笑了起來,伸手點了點她,然后繼續說:“是呀,二十三四了,我跟著爹娘去了羊城,那年八月十五,第一次吃到了月餅。”
“那時候月餅真貴呀,我還記得我爹當時咬咬牙買了個七星伴月——為什么叫這個名字?它是有個盒子裝了八個月餅,其中一個個頭特別大的月餅,旁邊再放七個小月餅,就像七顆星辰拱衛一輪圓月。”
王憶吃驚的問道:“喲,民國時候就有這樣的月餅包裝款式了?”
祝真學說道:“對,有,那時候月餅樣式比現在還要多呢,不過也貴。”
“當時羊城陶陶居的月餅檔次最高、最好吃、價格最貴,普通月餅每盒賣1元左右,而七星伴月則賣到3元2角一盒。”
“比現在都貴。”楊文蓉下意識的感嘆道。
祝真學笑道:“那時候花的是毫洋,不是現在的人民幣,換算一下你就知道有多貴了。”
“那時候羊城的勞工都沒有房子,住在工廠或者租房去住,然后每月的租房開銷是多少?”
他咬了口月餅比劃了一下:“用不了三元,相當于陶陶居的三盒普通月餅。”
“而且當時羊城市內還有政府開發的少量勞工住宅,條件比較差但便宜,單人房每月租金八角,家庭房間每月租金才4元,水電費均已包含在內,不另收取。”
“也就是說,在陶陶居買一盒最便宜的月餅,可以在勞工住宅租一個月的小單間;買一盒高檔月餅,則超過一個家庭在廉租房社區租房一月的全部開銷。”
說到這里他又補充了一句:“七星伴月還不是高檔月餅,另外還有一種叫陶陶可觀月的月餅,每盒5元,這應該是很高檔的月餅了,我沒吃過。”
王向紅感嘆道:“三幾年時候的事,小鬼子還沒有全面侵華呢,那時候日子不好過,卻也能湊活過。”
祝真學也嘆了口氣:“唉,三幾年,一回頭五十年嘍,半個世紀!”
“現在回頭想想,當時我爹娘還那么年輕,我娘在紡織當女工,剛去11元,后來到25元;我爹在紡織廠當電機修理工,每月是50元左右。”
“我記得清清楚楚,當時我念師范,他們倆不會算賬,家里都是我管賬。”
他說著話倚在了椅背上,眼神看向門外被秋風擺弄的花枝,滿臉的悵然。
時光,真是神奇又可怕的東西。
祝晚安看出大家的情緒都受到感染了,趕忙笑道:“咱們把話題扯遠了,還得說這個月餅,這月餅真好吃,我這個是花生仁的?太香了吧!”
“確實好吃。”楊文蓉舔了舔嘴角粘的零碎,“過幾天我一定多買幾塊,回去放到米缸里做米缸月餅。”
外島的老人把月餅買回家,不會直接吃,都是提前幾天買了放入家中的米桶,用米蓋上或者是放在米上。
幾天的時間之后到了中秋節,他們才會拿出來分給孩子們吃。
這就叫米缸月餅。
都說米缸月餅更加的香甜,更加的耐吃。
香甜是未必,但耐吃是真的:
這年頭米桶里不是放大米是稻米,曬干的稻米連殼存儲,什么時候吃,什么時候去脫殼。
干稻米吸水能力很強,月餅放入后會被進一步脫水,這樣的月餅會更干更硬!
王憶問王向紅:“咱們要不然做出月餅后放入米桶里做個脫水?這樣就硬了。”
王向紅說道:“咱們的月餅用料實在,做的味道好,又香又甜,要是能硬一些自然最好。”
“多硬呢?做到一口咬不動那就最好了。”
“可是放到米桶里不行吧?那沒什么用,得想個別的辦法,想辦法改改工藝。”
王憶琢磨了一下,這工藝還真不好改。
他倒是大概知道怎么做月餅能做的硬。
這點他是做過功課的,熟悉八十年代初的月餅制作工藝。
計劃經濟時代,因為產能有限,國內物資貴乏,油呀糖呀都是緊俏貨,做月餅舍不得多放,導致月餅皮油分不足,餅殼口感很干,咬上去硬邦邦的。
王憶可以用這一招來做月餅,但這樣他可就得慢慢的琢磨比例了,因為人家師傅給他的配方里可沒有教他什么比例能把月餅皮做的干硬。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
現在距離中秋節也就一個禮拜,沒法風干月餅,做出月餅就得趕緊去賣。
另外現在做月餅不是放糖漿是加麥芽糖,直接加麥芽糖,面皮烤出來后那是真的硬。
王向紅也在想辦法。
他問王憶也問其他人:“你們知道怎么烤月餅嗎?”
楊文蓉說:“我爹知道,我爹曾經給一個首都的面點師傅供過鴨蛋,那個師傅人很好很大方,說過很多做點心的法子——他看我爹日子過的困難,想拉扯我爹一把。”
王憶把現在月餅工坊里烤月餅的法子說出來,王向紅覺得是他們的工藝有問題。
楊文蓉把正在后山放鴨子的楊會叫回來。
楊會進門后笑道:“隊長、王老師、祝老師,你們都在這里呀?哈哈,我聽我閨女說,你們想知道怎么做月餅?這個我真會,不過我去看了,王老師教的沒問題……”
“你先說說月餅怎么做。”王向紅將自己手里的五仁月餅掰了一塊分給他。
楊會說道:“其實挺簡單的,就是把芝麻、花生、糖、肥肉、青紅絲混作餡,攪拌均勻往糕粉里一包,放木頭模子里一壓一敲,表面再刷層油,進炭火爐烤,這樣一塊月餅就出來了。”
祝真學問道:“那配料怎么個比例?”
楊會哂笑道:“有啥比例啊?都是靠師傅手感掂量,沒個定數。反正現在人對用料不講究,有個甜味就行了。”
他吃了一口,立馬一愣:“呵,王老師,你們做的這個月餅真軟真香啊。真就是首都那師傅說的一樣,月餅這東西得及早吃,剛出爐的時候是真軟、真好吃!”
說著他又啃了起來,三兩口吃掉一塊月餅。
王向紅跟著他的話也愣了愣:“啊?剛烤出來的月餅都這么軟?”
楊會說:“當然了,剛出來的月餅能不軟和嗎?都很軟和,隊長這怎么了?這不對嗎?”
王向紅說道:“對、對,既然這樣,看來咱們的月餅吃頭就是要差一些了。”
楊會說道:“隊長,你這話啥意思?咱這月餅吃頭多好呀,嗯嗯,又香又甜、美味可口,天下最好吃的月餅!”
王向紅解釋道:“月餅太軟,吃起來太快,老百姓不樂意買這樣的。”
楊會笑道:“我聽首都那位點心師傅說,咱這都是窮的,城里條件好點的人家,人都是買軟和月餅吃,特別是廣粵那邊的軟皮月餅,貴但是賣的好!”
楊文蓉便提議道:“隊長、校長,我有個想法,或許咱們可以烤月餅去滬都賣,當點心茶食賣給滬都的人民,他們一定喜歡吃軟的吧?”
王憶點點頭。
月餅的主要賣場就是在滬都。
外島的消費實力不行,比滬都那邊要差遠了,像是各公社各村莊的老百姓,中秋節過后就不會再舍得花錢買月餅。
不過月餅的比例還是要調一下,不需要用足量的花生油,少放點油讓餅皮有個回油的意思就行了,那樣月餅還能稍微硬一點。
但正如大家伙的感覺一樣,月餅還是軟了才好吃。
于是當天晚上給社員們發月餅,不管勞動力什么樣,反正按照人頭發放,一人一個月餅,就讓吃個稀罕。
傍晚到了下工時間,出海的漁船紛紛歸來。
強勞力們踏上碼頭后就吸著鼻子問:“你們聞見一股子香甜滋味了沒有?真好聞,哪里的味道?”
“肯定是王老師那里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哎呀,學生娃們日子真好,王老師就是他們的大救星。”
這時候王向紅的聲音通過大喇叭傳遍全島:
“全隊的社員請注意、社員們請注意,今天咱們社隊企業的點心隊烤出了月餅,咱們自己可以生產月餅了!”
“然后根據王老師和點心隊同志們的建議,今天隊里給咱們社員發點福利,一人一個月餅……”
“社員們請注意,這個月餅剛烤出來最好吃,你們放心的吃,這不是中秋節的福利。中秋節的時候還會發更多的月餅當福利,其中成年人是一斤、未成年人是半斤……”
聽著隊長的廣播聲,島上四個組和碼頭上都有呼喊聲,全隊的社員轟隆隆的往壽星爺家里趕去。
趕著去排隊!
同時社員們也去看熱鬧。
昨天他們就知道王老師幫隊里買了一臺月餅烤爐,可是那烤爐沒有開火,就是個鐵箱子,社員們去看了,發現沒什么好看的。
結果到了今天,大家伙一下工發現那鐵箱子開始生產月餅了,還能一人發一個餅來解解饞,這可就太好了!
很快壽星爺家門口擠滿了人,一些跳脫的青年和調皮的少年擠不進去,直接爬到墻頭往里看。
院子里也擠滿了人,都在好奇的看點心隊做月餅。
香甜滋味一個勁往外冒,整個院子里的空氣都是甜滋滋、香噴噴。
社員們真是從小到大沒有聞過這樣香甜的味道,便紛紛使勁的吸鼻子。
他們一邊看一邊沖著房間里指指點點,把點心隊的十個婦女給臊的手忙腳亂、不會干活了。
王憶領著徐橫和孫征南組織秩序,但來湊熱鬧、來領月餅的人太多,他們三個人沒用。
于是他只好招呼大膽:“你們民兵隊干啥呢?都在等著吃了啊?趕緊過來搞一下紀律,分組排隊、分組排隊,都有,一人一個,不要擠啊!”
壽星爺在屋門口啃著月餅樂呵呵的說:“擠吧、擠吧……”
“這好日子,壽星爺你咋還罵人了呢。”有社員聽到這話后尷尬的問道。
后面的人聽到后便問道:“是不是壽星爺不想讓點心隊在這里烤月餅?沒事,去我家,我把廂房收拾出來了……”
“放你老爺爺的屁!”壽星爺聽到后扯著嗓子叫道,“我剛才說的是你們擠就擠吧,沒事,使勁擠,給我把墻再擠倒了,然后給我……”
“呼啦啦……”
“我草!”
就在壽星爺說話的工夫,南墻墻頭忽然往下掉落了石頭和磚頭,正要爬墻的少年驚呼一聲跌落下去。
南墻還真被擠倒了上頭一部分!
大膽一看這樣不行,趕緊帶著民兵隊上來幫忙組織秩序。
他一看扒倒墻的是自家大兒子,抽出皮帶就開抽。
王憶端出一大盤子的月餅,隨便往外摸口味,反正四種味道的餡兒都很好吃,按組、按家口往外發月餅。
前面的人領到月餅后一上手就驚奇的問:“這月餅怎么這么軟和?”
有孩子立馬湊上去:“媽,我要吃月餅!”
領了月餅的婦女說:“回家去吃,回家用刀切開吃,要不然咬不動。”
孩子說:“沒事,媽我知道怎么吃,把它含嘴里,慢慢就軟和了。”
婦女罵道:“草,你是凈長些吃的心眼子……”
也有人家拿到月餅就掰開分給孩子,跟著奇怪的問:“對呀,咱們隊里的月餅怎么這么軟?我記得去年我娘家給的月餅硬的跟石頭一樣。”
王向紅正熘達著走來,聽到這疑問聲他樂呵呵的說:“剛烤出來的月餅它能不軟和嗎?”
他給社員們解釋道:“剛烤出來的月餅就是軟,城里人才能吃到剛烤出來的月餅,而且也不是一般的城里人能吃到這種剛出爐的月餅,得是在食品廠有關系的……”
“媽這月餅真好吃!真香真甜啊!”很快有孩子的叫聲打斷了王向紅的話。
好幾個孩子圍上了分到月餅那孩子:“四斗,這月餅好吃嗎?”
“我不饞,你給我一口嘗嘗,我不饞,我就是嘗嘗。”
“這月餅什么餡兒?怎么沒有青紅絲都是紅彤彤的東西?”
一盤子月餅很快分完,拿到月餅、吃到月餅的人家越來越多。
拿到月餅后,社員們都是吃驚的說一聲:“真軟呀。”
等月餅進嘴,好滋味就來了!
壽星爺吃著月餅喝著茶水美滋滋,他吆喝道:“誰家小子給我扒拉倒了南墻?明天過來給我修好呀。”
王憶調侃道:“壽星爺你留著吧,我回頭用月餅給你壘好它。”
壽星爺樂了:“那我能吃到猴年馬月?”
王向紅也樂了,說道:“這讓我想念以前困難時期的事,當時水花島那個劉大頭,對吧?是他,他三年困難時期過去后,把家里存錢都買了紅薯、曬了地瓜干。”
立馬有老人笑道:“知道了,是劉大頭,他曬的地瓜干又大又厚,拆掉了家里墻壁后,用地瓜干當磚頭、用紅薯泥壘了一堵墻對不對?”
王向紅笑著點頭。
那幾年困難時期,真是把人餓害怕了。
一直到現在隊里的大人都對饑荒心有余季,每個經歷過那年代的人都是心有余季。
所以后來有個叫茅于軾的老XX鼓吹可以取消十八億畝耕地紅線、鼓動高層將人民的糧食袋子交給外國人來管,這真是其心可誅!
隊里人歡天喜地的帶著月餅回家,滿島飄蕩的就不只是香甜滋味,還有月餅。
外隊人已經習慣了王家生產隊隔三差五給社員們發福利的待遇,馬上就是中秋節了,島上發月餅他們并不吃驚。
這事是意料之中的。
但島上還自己生產月餅、往外賣月餅,這可就是出乎預料了!
看著王家人高高興興的拿著月餅回家,外隊人聞著月餅滋味也有點饞不住,就來打聽這月餅的價錢。
天涯島的月餅跟供銷社里的價格一樣,不一樣的是不要票,只要一元二角錢就能買一斤。
有些外隊人琢磨一下,咬咬牙決定買一斤回去。
畢竟馬上是中秋節了,這兩年大包干,多數人家的收入有所上漲,出去打工隨隨便便一個月能掙五六八十的,一塊二一斤的月餅不便宜但也不是吃不起!
今晚有女排世錦賽的第一場淘汰賽,來看比賽的外隊人不少,比以前看電影的還要多——
畢竟這是牽扯到國家榮譽的世界大賽,外島人民很愛國,所以得知天涯島能看比賽,晚上到來的人越來越多。
而看電影的就沒人了。
因為看電影要給柴油,看電視機什么都不需要,來看電視不收錢也不收柴油汽油。
不管是誰,只要愿意給代國出征的鐵娘子們加油,那生產隊就歡迎!
這樣倒是順便促銷了門市部里的商品,王憶得頻繁補貨。
不過今天外隊人來買商品的人明顯少了,他們去買月餅了,身上帶的錢都去買月餅了。
開烤第一天,月餅好銷量。
王東喜他們回來后滿臉笑容,他們的銷售額很可觀,帶去的月餅被哄搶一空。
壓根不存在什么‘吃頭不夠’的問題。
原因就在于他們的月餅不要月餅票,今年供銷社和百貨商場的月餅供應量比前些年都提升了,自從改革開放,商品的供應量逐漸增加。
但還是要憑票購買商品。
像是月餅一直屬于緊缺物資,老百姓要買月餅得有票——不過根據國家規定,中秋當天買月餅就不用票了。
每個時期都有一些不需要憑票購買的商品,比如冬天的大白菜、夏天的各色水果和蔬菜,現在國家都能滿足供應,所以無需憑票購買。
今年月餅的供應量比較高,但還不能完全滿足市場所需,這樣只能是中秋節當天可以放開票證限制讓老百姓自由購買。
現在為什么不行?因為供應量只是比較高,不是供大于求,提前買月餅的人很可能是提前吃月餅,這樣的話就得憑票購買,否則存量不夠。
用22年的市場經濟術語來說就是,中秋節當天買月餅是剛需一族,國家要優先進行保障;提前買月餅的多數是改善一族,改善生活用的,國家的保障力度會小一些。
王憶回到門市部,劉紅梅已經在等著他了:“王老師你真能,真領著咱隊里烤上月餅啦?”
“確實烤上了。”王憶也帶了一些月餅回來,便掏出一個遞給劉紅梅。
劉紅梅沒客氣,拿到月餅后用手絹包起來裝兜里,說:“你讓我打聽的事我打聽出來了,我表妹當天去找了欒大壯。”
“沒錯,欒大壯有這么一副拖網,但他不愿意賣。”
“他這人也當過隊里的干部——不過他不是正經當的、當的也不是正經干部,只是畢竟當過干部這消息就比老百姓靈通。”
“他覺得這些拖網上的老銅錢能值錢,因為他看報紙上,現在外國人最喜歡買這個了,那外國老人傻錢多,舍得花錢!”
一聽這話王憶只能遺憾的嘆氣。
那就沒轍了:“算了,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這樣我就不買了吧。”
如果欒大壯不是打算把拖網送入海里拖墨魚而是把其中的銅錢賣出去給人收藏。
那王憶就沒必要去強行購買了,因為銅錢一旦被人收藏那他沒法帶到22年,沒什么購買必要。
劉紅梅看到他嘆氣,問道:“你挺想要這個拖網上面的銅錢的?”
王憶說道:“也不是特別想要吧,人家不愿意賣就算了。”
劉紅梅笑了笑說:“王老師,你要是想要的話,那他不想賣也得賣,我有辦法讓他賣給你!”
王憶聽到這話也笑了:“強買強賣呀?紅梅主任,咱們可不干這種事,絕對不能干啊。”
劉紅梅說道:“用不著強買強賣,王老師你不知道欒大壯過去都干過什么事,還有你也不知道他這副拖網是怎么拿到的。反正你等著吧,過不了幾天他會求著你買的!”
留下這么一句話,她轉身就走了。
PS、PS:往后很多稱謂都要改掉,王向紅的隊長改為‘生產隊隊長’。還有能寫的空間進一步壓縮了,將要從82年的生產隊發展主要轉為漁家生活和家長里短,所以可能不符合一部分讀者朋友的口味,蛋殼只能向你們道歉了。
另一個我不是在這里空口說白話,我本來確實想把這本書寫的長一些,六七百萬字那種長度,慢慢寫出一個海上的天下第一村。但現在這種題材太危險了,必須要大量壓縮了,爭取盡快寫完吧。(書的成績真的很讓蛋殼滿意,這點大家看排行榜也能看出來,真不是說因為成績不好蛋殼就泄氣了,真不是)
最重要的是,請大家在章節說或者評論里口下留情,不要抱怨任何事,真是求求大家了。現在全球大環境整個不好,所以不能在書里亂寫東西這點蛋殼理解、希望大家也理解吧,然后說真的,紅線一直在這里,有些人在紅線內就是能寫的好,這是本事,蛋殼寫不好,這是蛋殼沒本事,并非是說紅線約束蛋殼這不能寫那不能寫。
總之蛋殼爭取在最近幾個月內能寫完它吧,希望大家能諒解大環境的難處,也別抱怨啥太多的東西。另外我補充幾句哈,沒有誰或者政策針對咱們的書,年代文都是一樣的紅線,所以請大家伙別上火,就是挺無奈而已。
(PS內容也算在收費里的,對不住大家了,但這種事不好開單章去說,單章免費不要錢,有非讀者在里面瞎評論,故意加幾句敏感內容,然后就導致后臺監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