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1982有個家  438.二十年代的老普洱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作者:全金屬彈殼  書名:我在1982有個家  更新時間:2022-07-27
 
將提包交給徐橫之后,王憶便進入了圖書館。

他先來圖書館的主要任務確實是借閱一本地圖冊。

至于為什么不讓徐橫幫自己借閱?

很簡單,我一個來閱讀的老師順便看個八卦很正常吧?

圖書館的大廳有柜臺,兩邊柜臺一邊是辦理對外借閱的、一邊是辦理對內還書的。

柜臺上都貼著紅字:

向黨表決心,為人民服務。

王憶上去問道:“同志,我想辦理一張借閱證,這需要怎么辦手續?”

一名女青年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需要、呀,王老師啊!”

王憶愣了愣。

咱們認識?

女青年很高情商的來了個自我介紹,笑道:“我是喬晴晴,大魚小學的教師,咱們一起在縣一中的進步大會上學習過,不過我只學習了一個禮拜就因為工作變動而離開了。”

“我當時的工作變動就是從學校調到了縣圖書館來工作!”

這話特意加重了語氣。

挺驕傲的。

畢竟是從民辦教師轉為了鐵飯碗工作,以后吃上了商品糧。

她這么做介紹,王憶依稀有了印象。

于是便跟她熱情握手說道:“巧了、巧了,咱們老同學在這里又見面了。”

“老同學你來圖書館真是來對了,你的詩朗誦太出色了,來到圖書館進一步接受文學的熏陶,爭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以后把詩歌朗誦到首都大會堂去!”

當時他們進入縣一中第二天就辦過晚會,王憶記起喬晴晴參加了集體詩朗誦。

說是集體詩朗誦,其實就三個人朗誦,朗誦的是郭小川的《致青年公民》。

喬晴晴見他記起自己很高興,說道:“謝謝你的鼓勵,老同學,我要向你學習。雖然我沒有上完課,但你的能力和文化水平我當時便了解清楚了。”

“你現在是百尺竿頭了,我這條竹竿還剛抽絲呢,要學習的地方非常多。來,你要辦理借閱證嗎?很簡單,我來給你開。”

她領著王憶去柜臺邊緣,也不用什么證件,在一個小本上寫下王憶的名字、單位和籍貫,給他一個用烙鐵印出數字的木牌,這樣就行了。

有圖書館的工作人員不太高興,說道:“小喬,你怎么不檢查他的證件?”

喬晴晴坦然說道:“這是王憶王老師,咱們館長昨天開會剛提過的《龍傲天環球大冒險》的作者,他是咱們縣小學教育的專家,也是一位教師作家,給咱們縣的文學界帶來巨大榮譽的人!”

王憶聽的直眨眼。

我、我有這么多名頭?

不對,《龍傲天環球大冒險》已經傳到圖書館的領導耳朵里了?

聽到喬晴晴介紹,圖書館的工作人員紛紛看他。

剛才質疑喬晴晴工作的中年婦女還上來跟王憶道歉:“呀,原來是王老師,真對不起,我有眼不識泰山了。”

王憶急忙擺手:“同志您客氣了,我老同學是看到我太高興了,為我犯了點錯誤,是我的錯,您可不要……”

“您是大作家,哪有錯?”又有工作人員開心的說道,“王老師,等《龍傲天大冒險》的書籍送到我們圖書館,你可要來給我們做一期報告呀。”

“我們館長說您寫的這部童話作品非常出色,他讀過樣稿之后靈魂都在顫抖呢!”

喬晴晴補充道:“你的樣書已經出來了,但在市里被分掉了。”

“按理說我們圖書館作為您家鄉的圖書館肯定有一本的,結果不知道被哪個單位扣押了,這把我們館長氣壞了,他今天正是去市里找書去了!”

王憶愣住了。

他還真不知道這回事!

《龍傲天大冒險》的樣書已經出來了?速度還挺快。

等等,自己好像還沒有收到稿費吧!

當然稿費的標準已經告訴他了,是白梨花寫信通知他的,千字三元錢,如今類稿費的起步價。

但稿費的匯款單沒有郵寄給他,這就有點不應該了。

縣圖書館的館長是他的書粉,估計在會議上沒少給他說好話,現在圖書館的工作人員都成了他的書迷,得知他就是《龍傲天環球大冒險》的作者后,紛紛過來跟他打招呼。

來往借閱圖書的市民有些疑惑。

海福縣還有了大作家?

海福縣孤懸海外,盡管屬于江南富庶之地、文化之地,但卻少有名文人誕生,建國后至今頂多是有人發表過詩歌、短篇,還沒有人出版過長篇文學作品。

整個縣城建國三十多年沒有出過長篇作家。

所以王憶的《龍傲天環球大冒險》得以出版,讓他在縣城文壇一炮走紅。

當然,海福縣其實沒有文壇……

但是中國有文壇。

王憶把自己封閉在天涯島,對這年代很多事還是缺乏了解,比如他不了解一部出眾的童話文學作品意味著什么。

如果他了解他也就不敢去寫《龍傲天環球大冒險》了。

這本書里有著濃重的未來科技的影子,畢竟這部書被他定義為童話書、科幻書了。

王憶客氣的跟工作人員們打了招呼,趕緊進去找地圖冊。

圖書館里的專業作品很多,但最受歡迎的還是,區里人滿為患。

盡管圖書館里好些地方寫著‘肅靜’,可多多少少還是有人在討論:

“浩然的《艷陽天》找到沒有?被誰借走了?怎么一直沒還回來?”

“不知道,你要是喜歡浩然的書那就看看他的《金光大道》,也是好書。”

“好書有的是,《牛田洋》、《虹南作戰史》、《新橋》、《礦山風云》、《飛雪迎春》、《閃閃的紅星》……”

“有誰知道路遙都寫過什么書嗎?我看過他的《驚心動魄的一幕》,寫的真好,我覺得這個作家有深度……”

王憶聽到后面的話點點頭。

你的眼光也很有深度。

這年頭路遙還沒有寫出《平凡的世界》,等《平凡的世界》問世,他會在人民群眾里打響口碑。

王憶去了地圖區尋找《海福縣地圖大全冊》,找到后便帶了出來,辦理了借閱手續抱著書迅速離開。

因為工作人員跟一些市民介紹了《龍傲天環球大冒險》這部作品,有些自認為是文化人的市民看他的眼神過于熱烈,讓他不得不趕緊跑路。

他離開圖書館去了縣里治安局,去找莊滿倉打聽昨晚的事。

莊滿倉看見他后扔給他一枚糖果,斜著眼看他:“昨晚幫助黃自強抓奸的就是你、徐橫和孫征南吧?”

王憶肅然起敬:“莊局真是明察秋毫,什么也騙不過你的眼睛呀,你怎么知道是我們的?難道你的眼睛連接了天上的衛星……”

“行了行了行了,”莊滿倉哈哈大笑,“你不愧是大學生,有文化,拍馬屁都拍的這么高科技。”

他拿起一根煙在桌子上倒著磕了磕,說道:“我們走訪群眾了,聽他們描述了你們三個人的樣子,然后我就大概猜出你們身份。”

“說說,你們仨怎么怎么幫助黃自強去抓奸、去對付孫為民?”

莊滿倉畢竟是身經百戰的老治安,他一下子就抓住了此次案件的主要矛盾。

孫為民!

王憶坦然說道:“我湊巧發現孫為民和康曉敏通女干之后就生氣了,黃自強這位同志你現在應該了解他一些信息,特別老實、特別愛妻子、愛家庭。”

“為了他們的小家庭能過上好日子,他天天上夜班,下班后撿破爛來賣點錢以補貼家用。”

“結果呢?媽的,有人竟然給他戴綠帽子!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這種事我能看得過去嗎?絕對看不過去!”

莊滿倉點點頭,說道:“是你王老師的作風,這件事你做的對,這個孫為民真不是個玩意兒,經過我們連夜審訊加上康曉敏的指控,我們才知道。”

“他會住到第四工人新村完全是沖著康曉敏去的,兩人第一次發生交集是他酒后強暴了康曉敏,康曉敏當時想要告他來著,但在他的情話和金錢攻勢下投降了。”

“最終才有了昨晚上的事情。”

王憶說道:“孫為民還真犯下了強暴案呀?那他這輩子完了!”

“肯定完了。”莊滿倉鄙視的吐了口唾沫,“男人管不住褲腰帶遲早要完,王老師,你可得管住了啊,我跟你說——我說句實話,我以哥哥的身份跟你說這句話。”

“自從我踏上治安員的工作崗位,見過太多男人被褲腰帶給勒死了!”

“特別是很多男人犯蠢,好日子過夠了,喝點酒不知道他嗎的自己姓啥了,看到漂亮女人就把人家往屋子里拖,一哆嗦之后就后悔了,但世上沒有后悔藥啊!”

王憶愣愣的看著他。

跟我說這個干嘛?

不是,我多正直的一個男人,我還是人民教師呢,你覺得我會干那種事?

何況秋渭水這丫頭不會給他機會的。

最近他開始腰酸了。

該借的地圖冊借到了,該打探的消息也打探到了,王憶離開治安局心滿意足的回生產隊。

路上他找了個荒廢的小屋,進時空屋去22年的倉庫把邱大年剛給他買回來的蒸籠給帶出來,推著一小車的蒸籠回生產隊。

他是乘坐了豆子家的機動船回去的。

漁船航行挺快,乘風破浪沒多久看到了天涯島。

遠看天涯島紅彤彤的。

島上有楓樹,小雪已過,楓葉變得愈發火紅美麗。

海風徐徐的吹,隔近了看能看到有楓葉脫離枝頭,化作一只只蝴蝶翩翩飛落。

落地的楓葉被吹的盤旋,給寂寥的冬山增添了好些風采。

山上的紅色還有柿子樹上那越發通紅的柿子,在這草木蕭瑟、萬花同悲的時節,有一樹樹掛滿枝頭的大紅柿子真挺好的。

它們是食物。

所以同樣是紅色,紅柿子要比楓葉更能溫暖了人的視線,冬季蕭瑟的山上也因為這些柿子而生出了一縷暖意。

機動船靠上碼頭,王憶跟金家三父子擺手告別,邁著輕松腳步往回走。

蒸籠自然有社員幫他搬運。

天氣陰沉,從昨晚到今天一直有風把云彩吹來,看來會有一場雨水。

外島氣溫很少會到零度以下,一年能下一場兩場雪便了不得了,前兩年一直沒有下雪。

冬天的大海少了夏日的喧鬧,此時的海風挺大的,但海浪卻不是夏季那樣輕快頻繁的‘轟隆轟隆’,是‘嘩——轟隆隆……’

王憶聽著海浪拍岸聲,任憑海風撩動著他的身軀,很快便走上山頂進入辦公室。

還是挺冷的。

辦公室里該生火爐了。

生產隊有汽油鐵皮桶改裝成的爐子,王憶對王向紅說了要求,王向紅便批了個條子,等傍晚壯勞力回來去抬爐子。

他問王憶:“給你房間里一起撐個爐子?”

王憶擺擺手:“不用不用,我那邊有火炕了,火炕真是好東西,隊長,以后蓋新房讓社員們都蓋個火炕吧,冬天特別暖和,而且主要是它很干燥,睡起來舒服。”

王向紅含糊的說道:“到時候再說吧。”

他不太舍得給家家戶戶蓋火炕。

火炕用磚頭不少,蓋一座火炕相當于一面墻呢,一家一戶沒什么,可家家戶戶合計起來用的磚頭就多了。

積少成多,積沙成塔呀。

他要安排社員把隊集體的爐子搬出來,王憶看了看條子說不用了,說他已經托人買了火爐,到時候一家一戶分一臺,都是新型的鐵爐子,非常結實、熱轉化率很高,適合老百姓使用。

省煤,暖和,用處多!

王向紅對爐子挺好奇的,拉著王憶仔細問了問,問完之后他先期待起這新式爐灶了。

今天天氣不好,但學生們還是在外面上體育課,有的在打排球、有的在打乒乓球。

乒乓球桌投入使用了,孫征南和黃有功正在打球。

你來我往,菜雞互啄。

這年頭的人對乒乓球是極其熱衷的,王向紅每天下班就會去乒乓球桌上找人搓兩局。

不過他今天沒有這心情了。

中午跟王憶商討之后,兩人確定要發動社員們開展冬季開荒的行動,他正在專心致志的制作墾荒計劃。

這事王憶幫不上忙。

他在校園里溜達著,看看學生們冬日的簡單活動,看看學校豬圈里剩下的豬,看看校園農田里綠油油的大白菜和竄起的蒜苗,最后回了聽濤居。

既然82年這邊暫時無事,那他就去22年一趟好了。

他之前在倉庫拿蒸籠的時候看到了一臺長江750偏三輪摩托,也就是傳說中的侉子。

這車為什么叫侉子?其實侉子指的是這摩托車旁邊帶出來的車斗、車廂,這種單輪、沒有動力的設備叫侉子,逐漸的侉子就成了偏三輪的昵稱。

邱大年給王憶買回來的這臺長江750應該不是早些年的原始版了,要知道這車子誕生于1957年,可謂是中國汽車歷史的見證者。

當時國內壓根沒有獨立研發生產的能力,而長江750的得來真是靠中華民族手藝人的本事——逆向研究。

這事說來還是個典故。

新中國成立初期,軍民兩用摩托車是國家經濟建設所急需的輕工業產品,也是國防建設的重要項目。

1956年,當時軍總后勤部向第二機械工業部提出仿制從蘇聯購買的烏拉爾m72摩托,1957年2月第二機械工業部四局把任務下達給了洪都機械廠、湘江機器廠等七家所屬單位,要求當年試制成功。

但當時國內沒有生產汽車的技術和能力,然后機械廠的一些老師傅將一輛車子給拆掉了,逆向研究學習,拆除一個部件來模仿著造一個部件,就靠著簡易機床再加幾個老師傅,敲敲打打最終還真把偏三輪給弄出來了!

從那之后國內開始了兇猛的逆向研究學習之路。

當時國內有大量軍民用機械從蘇聯進口,然后師傅們就一路拆一路仿造,先是偏三輪,再是汽車坦克,最后連飛機也給逆向研究出來了,以至于最后把蘇聯研究怕了,再不肯賣中國尖端武器。

但是蘇聯和后來的俄羅斯總得需要賣武器賺錢,那怎么辦?

它們把目光放到了某東方大國身上。

三哥拍胸:沒錯,正是在下。

從此之后,三哥成了蘇俄的大冤種買家,其中它們干出的最有名的軍火購買生意就是一美元買航母。

俄方真一美元賣給了印度一艘航母,不過維修費和改裝費斷斷續續在后來的17年里要了36億美元、200多億的人民幣!

王憶蹲下查看這輛長江750。

符合他的要求。

外觀有些破舊,看起來相當復古,但細看發動機等配件這應該是一輛改裝車。

還好82年海福縣那破地方沒有工業也沒有機械工廠,所以沒什么能力高超、眼光高超的機器維修工,應該看不出這偏三輪的問題。

車子里有油,王憶便打火擰油門試了試。

發動機沒問題,聲音清脆有力,送去82年肯定能干活。

其實這車子送去滬都給麻六賣貨更合適。

但王憶不敢把22年的機械往滬都那種地方送,那里是真有專家、高手的,他們一聽發動機的聲音、一看機器布局就能發現細節問題。

王憶不想找事,反正滬都有一臺摩托車了,就讓他們騎著摩托車賣貨好了。

他試過侉子性能后滿意的送去了丙110倉庫,又回到82年趴在桌子上繼續寫他的《龍傲天環球大冒險》第二卷。

這一卷開始有點卡文了……

王憶很想去22年找個槍手寫,但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念頭。

王老師是有原則的人,他終究想在82年留下點靠自己本事做出來的成就。

不能一切都靠22年!

雖然他的眼光和知識是在22年時空學到的,可這屬于他的本事,他用起來理所應當。

他正努力的寫著文,絞盡腦汁的構思著大綱。

有人在校舍里喊他:“王老師、王老師呢?王老師在哪里?”

王憶出門招手說道:“王老師在這里呢,干啥啊?”

找他的是社員,說道:“那個王老師啊,供銷社徐經理手下那個兵過來找你了,我先行一步來通知你一聲。”

王憶一愣。

徐經理手下的那個兵?說的是誰?

姚當兵吧?

他將筆記本合起來,將筆隨手插在胸口的口袋上,疑惑的走向大隊委辦公室。

等他過去客人也上山來了。

還真是姚當兵。

姚當兵左手一個袋子右手一個皮包,走的氣喘吁吁:“王、王老師,你們這地方太險要了,呼呼,爬上來一趟挺費勁。”

王憶撇嘴說:“是你太廢了吧?你現在身體素質很差勁,第一次來島上的時候跟我過來拿衣服,我也沒看見你這么費勁。”

姚當兵愣了愣,說道:“好像還真是。”

然后他又無奈的搖搖頭:“唉,自從在僑聯上班了,天天坐辦公室,要不然就天天喝酒,這身體連吃帶喝的垮掉了!”

王憶問道:“你上次招待喬安全的時候,不是說過要在招待了他以后就回供銷公司嗎?怎么還在僑聯?”

他沒指望姚當兵正經的回答自己。

因為他已經發現了,這個人不靠譜,說話就那么回事,不可信賴、不可深交。

姚當兵也知道自己破了承諾,但他還算坦誠的說出答案:

“王老師,我、我當時說的是氣話,當然也是真的想要回供銷公司,因為在僑聯我就是個臟活苦活累活的,在那里被同事們排擠的不輕,也被折騰的不行。”

“可可,呵呵,”他訕笑一聲繼續說,“可是你幫我跟喬老板處好關系以后,這個我在呵呵、嘿嘿,我在單位里頭的地位就提高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喬老板有意在咱縣里投資辦廠,現在我負責跟他對接工作,所以在單位不怎么受氣了,也不用干臟活苦活累活了。”

王憶問道:“然后你就準備繼續留在僑聯了?”

姚當兵訕笑道:“我沒法不留在僑聯,我必須得留在僑聯,上個禮拜我們單位給我轉正了,現在我是僑聯的編制了,正經成了國家干部。”

在供銷公司是鐵飯碗。

可是在僑聯卻是干部。

孰輕孰重,姚當兵很清楚。

王向紅聽到后說道:“哎呀,恭喜恭喜啊,姚當兵同志,你在僑聯正式轉正了?不是借調編制了?”

姚當兵欣喜的說道:“對,我轉正了,不是借調了。”

他跟王向紅關系挺不錯,看見老隊長露面立馬從網兜里掏出幾包香煙塞給他。

王向紅一看,說道:“呀,外國煙?這不能收,這挺貴……”

“不貴不貴。”姚當兵趕緊打斷他的話,“王隊長你收下吧,這不是我買的,都是歸國華僑扔在我們單位的,我們單位同事都往家里拿,我尋思你愛抽煙,就給你留了幾盒。”

“這也是感謝你!”

他情真意切的看向王向紅、看向王憶,很有感情的說:“這次我能轉正,就得感謝王老師、感謝您王隊長。”

“主要是感謝王老師,哈哈,王老師上次破獲了那一起古巴名醫行騙案,讓我在單位里大出風頭——啊不對,是、是立功了,我跟著立功了。”

“于是我們領導就給我特開先例,將明年的編制挪到了今年使用,給我轉正了!”

王向紅挺高興的,連連祝賀他。

王憶這邊興趣寥寥。

這小子當時不信任自己,自己并不是特意去幫他,而是看不過那倆騙子的囂張氣焰。

兩個騙子而已,神氣什么!

王向紅請姚當兵進辦公室喝茶,姚當兵感嘆道:“王隊長呀,我這是有段時間沒來,你們生產隊大變樣了!”

“我聽說你們生產隊成為了咱們市里的小康模范村?這可真是了不得,不過這也很正常,有你和王老師的領導,你們生產隊肯定發展的好呀。”

王向紅樂得合不攏嘴。

老隊長就愛聽這樣的話。

姚當兵從碼頭開始一路夸,圍著生產隊夸了一圈。

僑聯這地方真是鍛煉人,姚當兵這張嘴算是鍛煉出來了,拍起馬屁、說起好聽話來那是一套一套的。

寒暄之后,他把手提包打開說道:“王老師,你上次委托我幫你買幾張老普洱茶餅,我找了點關系幫你買到了,你看看這些茶餅是不是你所需要的?”

手提包里有牛皮紙防潮,打開之后是一摞子的茶餅。

姚當兵拿出上面的一張餅給王憶看,頗有些得意的說道:“我之所以會耽誤好些天才給你找到這些茶餅,主要就是因為有些茶餅很難得手,我確實是花了一些力氣才買到的。”

“就拿這塊茶餅來說,這茶餅是1920年代生產出來的老茶餅,叫、叫宋聘號青餅普洱茶,它的年齡比咱們倆合計起來都要年長呢!”

辦公室里的教師聽到這話感興趣的湊上來。

黃有功看著這包裝已經有些破爛的茶餅問道:“這是二十年代的東西?好家伙,它已經有一甲子的年齡了?這樣的茶葉還能喝?不說變質不變質,它哪里還有香味呀?”

祝真學比他識貨,說道:“黃老師你不懂了,普洱茶跟其他茶不一樣,能放的住,甚至越老越好喝。”

“姚同志真厲害,竟然能買到二十年代的茶餅,這東西可不便宜吧?”

姚當兵見自己帶來的茶餅吸引了眾多的目光頓時得意了。

他擺出謙遜的姿態擺擺手說:“沒什么,價格無所謂,王老師對我幫助極大,是他幫我轉正了這份工作,我很感激他,他喜歡茶餅我幫他買幾個是應該的。”

“說實話,這茶餅主要是難以尋覓,我是找了老同學、發動了同事們,然后才買到這款茶餅!”

王憶一聽這還有二十年代的茶餅,但不知道能不能帶到22年,如果能帶過去應該還真是值錢。

這茶餅的包裝紙上用藍色印字,如今字跡有些模糊。

他正要仔細辨認,姚當兵又拿出兩塊包裝于一體的茶餅,說道:“王老師你再看這兩塊茶餅,這應該就是你想要的東西,五幾年的甲級藍印青餅,是叫這名字吧?”

兩塊茶餅是白色蠟紙包裝,上面外圍有一圈繁體紅色字跡:中國茶葉公司滇省公司,中國牌茗茶。

這些字的中間則印著一個字,印的是一個藍色的‘茶’字。

“還有這幾個。”姚當兵又拿出一摞的茶餅。

這一摞茶餅挺沉的,一共七個,估計每一張都得有一斤重量,提起來沉甸甸的。

七個茶餅直接用牛皮紙包裹,它沒有包裹,紙上是用紅筆龍飛鳳舞的寫了幾個字:金山樓舊藏,無紙紅印。

王向紅笑道:“呵,好家伙,你姚當兵真是好家伙,一口氣帶回來這么多茶餅?”

姚當兵笑道:“王老師安排的任務嘛,我肯定得上心。”

王憶不清楚這些茶餅的價值。

不過只要能帶到22年怎么也得挺值錢的。

他現在發現了,姚當兵這個人挺靠譜,他說話或許就那么回事,但還是挺拎得清的,可以委托他辦點事,可以跟他搞點利益往來。

至于深交?

還是免了吧。

他不占姚當兵的光,問道:“這些茶餅你是花了多少錢買到的?”

姚當兵裝作不悅的說道:“王老師你看你,就咱們這關系你要跟我算賬呀?那不是見外了嗎?”

“你又幫我交好了喬老板又幫我抓了大騙子,是你一手把我扶正在僑聯的新崗位上,我們之間的感情能用金錢衡量嗎?”

王憶無語。

王向紅幫他說道:“姚同志,你是王老師的好朋友,你能不了解他的為人嗎?”

“王老師委托朋友幫忙,從來不會讓朋友吃虧,你這些茶餅不便宜,都是有年頭的老東西,所以它們價值多少你說出來,王老師自然會決斷……”

“那絕對不行。”姚當兵堅定的打斷他的話,“王老師你要是拿我當朋友,那你……”

“我肯定拿你當朋友。”王憶也堅定的打斷他的話,“正是因為我拿你當朋友,所以我必須得給你錢。”

“為什么?因為你以后在僑聯工作了,可以買到一些國外產品或者給外賓準備的禮品,這樣我和我們生產隊以后還需要你幫忙買東西呢,你要是不要錢,我們以后哪好意思找你幫忙?”

王向紅遞給姚當兵一支煙卷,說道:“就是這個道理。”

姚當兵悻悻地說:“行吧,其實這些茶餅不值多少錢,就是20年代那塊比較貴,它是我花了一百六十元買回來的。”

“另外的一塊沒有幾塊錢,所有茶餅合計起來一共花了二百五十元……”

“這還叫不值什么錢?這多貴啊?”黃有功倒吸一口涼氣。

王憶笑道:“不貴不貴。”

姚當兵說道:“在咱們這里確實算不貴了,我聽我同事說,這種茶餅在港澳臺很貴,像是那塊20年代的茶餅能賣幾萬塊呢!”

“幾萬塊?”屋子里所有人都驚呆了。

王向紅下意識的說道:“那那那,那為什么不把它賣去港澳臺呢?”

王憶說道:“因為去不了,去了也賣不了。港澳臺地區玩的是資本主義那一套,他們手里的老普洱茶餅不是要喝的,而是要炒作的——炒作你們知道嗎?”

“他們把不值那價錢的東西,通過各種宣傳還有限制產量,達到物以稀為貴的目的。”

現在的老普洱茶不值錢。

現在國內的茶葉都不太值錢,因為炒茶行動在國內還沒有開始。

王憶之前大概了解過這事,現在炒作老普洱茶的是港島一幫資本家,但港島太小、人太少、市場不夠看,壓根炒不起資本家們滿意的價錢來。

等到二十一世紀情況就不一樣了,這些資本家會入京聯系內地的資本家一起炒,那時候才會把普洱茶炒能‘可以喝的古董’!

老普洱茶在大陸的價格要起飛,得等到二十一世紀初,否則別說82年,就是92年的時候也不屬于奢侈品。

所以不管什么東西,玉石鉆石、野生大黃魚、古董普洱茶乃至各種古董文物,這全是炒出來的。

老百姓盡量不要去碰這東西,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成為了接盤俠、成為了資本家宰的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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