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1982有個家  448.火紅年代,火紅記憶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作者:全金屬彈殼  書名:我在1982有個家  更新時間:2022-07-27
 
王憶這邊嚇尿了。

你們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他不是妄自菲薄,而是他知道自己水平。

他的文筆卻是不夠凝練,簡單說就是太水了,這確實是個問題,因為他不是科班出身。

另一個他并不會講故事,是現在童話小說、科幻小說太少了,小說這一塊寫出來的故事太少了。

但王憶在上大學期間看過網絡小說、實體書小說不知道多少字,肚子里卻是有很多故事。

問題是這些故事不是他自己的,是他看過后有印象,可以照貓畫虎的寫出來!

講別人的故事終究跟講自己的故事不一樣,缺乏靈性也缺乏理解度。

可沈研究是真的看中他,還特意說:“王老師,你的這部作品值得這個價錢,而且以我的判斷,你收到的稿費以后會越來越多。”

“這部作品絕不是首版即終版,它可以再版,甚至我可以保守的估計一下,它可以再版三次!”

王憶愣了愣:“這么牛逼啊?”

沈研究笑道:“讓現實來說話吧,你的書已經開始印刷了,第一版是20000冊,將在今年元旦的時候登陸全國各大城市的新華書店。”

“元旦上新,這是出版界的一個殊榮。”胡新發給他介紹說,“各大出版社把自己有信心的好書放在這一天進行出售,你是我們出版社新年元旦放出的十二本書之一。”

沈研究說道:“看看你的書銷售量怎么樣,如果銷售的好,那你下本書的稿費還要提升一個等級。”

王憶看向自己的書。

對于這個年代來說,印刷質量很高——現在很多書封面就是簡單的書名和出版社,連作者名都沒有,作者名在里面第一頁。

但《龍傲天》的封面是有圖案的,用了一副世界五大洲、四大洋地圖。

然后邊緣豎著一列字:龍傲天環球大冒險。

王憶掀開書頁。

里面是他的本名。

他沒用‘海兒’這個寫過詩的筆名,他也不打算以后還用這個名字,就讓他成為詩壇的傳說好了。

頂多以后認識海子等詩人的時候,他可以提一下子的筆名,以獲取詩人們的好感,獲取改變海子命運的操作空間。

《龍傲天環球大冒險》是他光明磊落寫出來的小說,他可以用自己的名字來署名。

繼續往下掀,里面出現了一系列排版整齊的黑色鉛字。

王憶心里突然有一種古怪的感覺。

說不上來,反正他撫摸著這本書很是有些感動。

王向紅一直在靜靜的聽他們知識分子聊天,現在王憶掀開書后他跟著上去看了看。

看著上面那些鉛字他更是感慨:

老王家真是出文化人了呀!

他決定今天就去祠堂給先人們燒紙上香、供上這本書!

兩位編輯同志遠來是客,中午頭自然要熱情款待人家。

金陵不是海洋城市,隔著海邊還有一段距離,所以午飯很好辦,直接上外島的三羹十二鮮!

三羹是沙鰻芋艿羹、豆瓣鯧魚羹和王憶昨晚才吃過的鮸魚羹。

十二鮮則是十二道海鮮菜,這個看自己安排。

漏勺得知王憶出版了書籍,他跟著感到驕傲,于是大展手藝做了滿滿一桌海鮮菜:

蔥油蟹、墨魚大烤、黃酒淘黃魚、油炸貽貝、白灼滑皮蝦、黃魚鲞燉紅燒肉、打凍玉禿、三抱鰳魚、雪汁細眼梅童、脆皮龍魚、香芹藤壺湯、帶魚蘿卜飯!

王向紅、壽星爺和教師們集體作陪。

最近寒流南下,但陰云不多,天色還挺好的,中午陽光直挺挺的照耀著島嶼,照的屋子里亮堂堂、暖呼呼。

壽星爺到來后很高興,又有一頓大餐吃啊!

他又快要熬過一年去了,寒冬的氛圍一天勝過一天,今年不是個好年頭,夏有旱情冬季寒冷。

可卻是他這輩子過的最舒服的冬天。

這不,前幾天剛吃了頓好的,現在又來一頓好的!

更好的是他得到一個消息,王家出文曲星了,王憶寫了一本書,這本書變成鉛字了!

老爺子不識字,可是拿到這本書后卻仔細的一頁一頁的翻閱。

他從里面看到的是一股氣,王家的一切正在積極向上的氣!

現在這年頭一個漁民或者說一個民辦教師能出版一本書可太難了,教師們清楚這一點,所以酒桌上王憶是當之無愧的主角,這頓飯把王憶吃的很開心。

吃過午飯趁著天氣暖和,王憶親自開船把三人送去縣里。

王向紅跟了船,回來的時候直接拐向防空島,他們要去看磚窯建設進展也要卸下水泥。

王真堯等幾位壯年時代曾經去防空島奮戰過的老人也跟了船,他們要再去看一眼。

看一眼曾經奮斗過的地方。

等到磚窯廠建起,防空島的一切就跟他們的記憶沒有什么關系了。

路上他們便念念叨叨的說,防空島是外島的海防重要項目,誕生于五十年代反美蔣空襲時期。

當時翁洲地委主持了這項人防工程建設,他們發動黨政機關和人民群眾整修原有的洞穴、構筑起防空洞,以做臨時人員掩蔽部。

如今不知不覺,三十年過去,他們一個個的從壯漢變成了老漢,從威風凜凜變成了垂垂老矣。

船只靠上防空島。

島上如今情形跟以前已經有所不同,首先是野外能看到有轆轤架,這是挖出水井了。

然后山洞幾處入口都放了小推車,也有和好的水泥,另外最顯眼的還是高高堆起的磚頭。

磚頭的王向紅找徐進步買來的,不知道買了多少,修磚窯廠的工作是王向紅在負責。

另一個船舶停靠位的天然碼頭上豎起一個老舊的牌子,上面的白漆字跡有所脫落,但還能清晰看出這句話:

我贊成這樣的口號,叫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看到這塊牌子,一位叫王真中的老漢激動的指著喊道:“嗨呀,多少年了?多少年了?這牌子還留著呢?”

王真堯對王憶笑道:“這防空島的活斷斷續續持續了十幾年,起初是反美蔣空襲,后來是防備跟北面老大哥大打戰略空戰還有核戰,當時我們是斷斷續續來島上干,每年都有這樣的標語牌。”

王向紅對這些牌子也有印象,他問大膽說道:“這些牌子是哪里找到的?”

大膽抹了把鼻子說道:“在里面山洞一張油布里找到的,找到了好些呢,你們跟我來。”

山洞每個門口都豎起了一個這種牌子,上面的標語確實極有六十年代的風味:

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

好人好馬上三線,備戰備荒為人民

不想爹,不想媽,不想孩子不想家,一心想著為國家

戰晴天,搶陰天,刮風下雨當好天,加快建設大三線……

老漢們看到這些牌子后,好些記憶便被喚醒了,彼此指著牌子、指著人哈哈大笑、陷入連連回憶。

王憶帶著照相機過來的,舉起相機開始噼里啪啦的拍起來。

他帶的是數碼相機,空間足,隨便拍!

王向紅跟他笑道:“你別拍了,你知道啥是大三線嗎?”

王憶搖搖頭。

他只知道超一線、一線、強一線、弱一線、準一線,22年國家的城市都是一線城市。

王真堯立馬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哪里還知道領袖同志提起的三線建設?”

“當年領袖同志按照經濟建設和國防建設的戰略布局考慮,把咱們國家呀,劃分為了前線、中間地帶和三類地區,分別簡稱一線、二線和三線。”

“一線是沿海和沿邊省份,三線是包括中西部13個省和自治區的地方,二線介于一線、三線之間的中部地區。”

王憶說道:“那咱是一線地區吧……”

“別著急。”王真堯笑了起來,“我剛才那是為了說的簡單,其實我剛才說的那個三線叫大三線,另外還有小三線,一、二線省份的腹地或者咱沿海省份的海外地區,這是小三線。”

王憶說道:“然后都要挖防空洞是吧?”

他知道那個全民挖防空洞的年代,在82年這個時代,還有不少資料會介紹當時那個熱汗揮灑、激情涌動的年代。

六十年代中國的邊境形勢很復雜,國家周邊強敵環伺,危機四伏。

最危險的就是中蘇關系走向破裂,國家原有的安全體系遭到動搖,蘇、蒙兩國于63年簽訂一份《防務協定》,老毛子派出54個師近百萬大軍陳兵我國北境。

然后太平洋對面的《華盛頓明星報》發表了一片文章,委婉的說:中國的同志們小心點了,北邊的老毛子要對你們中華大地上的重要工業城市進行外科手術式的核打擊嗷。

面對即將到來的危機,國家便迅速地想出了應對措施,提出了“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的九字方針,在全國范圍內掀起了一場“深挖洞”的群眾運動。

王向紅是事情的親歷者。

他接了王憶的話感嘆道:“我還記得是69年6月,當時國家人民防空領導小組在首都成立,各省、市也相繼成立了相應級別的人防領導小組,我因為是基層干部又曾經是基層軍官,所以還在里面掛了個職。”

“當時隊長都準備領我們出海打游擊了。”有老漢說道。

王向紅不好意思的笑道:“他娘的,當時都知道老毛子的空降兵和紅海軍很厲害,然后當時按照國家統一部署,全國范圍內開展轟轟烈烈的防空備戰運動。”

“咱外島海洋多,所以不怕他們的轟炸,就怕他們派空降兵過來奪取咱們的指揮部。”

“還有那個老毛子一旦對咱們動手,紅海軍肯定得出擊。紅海軍厲害呀,咱們海軍才幾條船?跟他們進行常規作戰是不行的,得重拾領袖同志的‘游擊戰術’,我們得化整為零,乘船藏于外海進行游擊戰。”

大膽笑道:“我那會還是個毛頭小子,一心想著建功立業,特別期待老毛子的空降兵來襲。”

“當時我就想,上天咱比不上你,可下了海不一定是誰說的算!”

“我那會就是咱隊里的民兵隊長了,就拉著民兵們天天操練,守島戰、奪島戰、水戰、伏擊戰,各種演練!”

“可惜,”他遺憾的嘆了口氣,“最后等到我兒子都能當民兵了,這老毛子也沒敢來找咱們的麻煩。”

“勃列日涅夫怕了,”王向紅說道,“他一看咱們玩真的,而且當時咱們也有核武器,只是比他們少,可他們一看咱們到處都是防空洞,肯定沒法在短時間內摧毀咱們的國防。”

“這樣一旦讓咱們挺過第一茬轟炸進行反擊,那他們也完蛋了,只有美帝可以笑到最后。”

大膽撇嘴:“這個沒種的老東西。”

王憶趕緊錘了他一拳:“你是個沒數的東西!你還真想全面戰爭啊?老話說的好,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記住古人的話,忘戰必危,好戰必亡!”

“對,大膽你沒有文化就是不行。”王向紅搖搖頭,“跟你說多少次了?你以為打仗好玩?打仗威風?那他嗎是要死人的、死你親朋好友、死你最親密戰友的!”

大膽被兩人連環批評給整的灰溜溜,抬起腳跑路了。

盛大貴樂呵呵的領著他們參觀窯洞建設進程。

王憶問道:“這里的防空洞能做窯洞是吧?”

盛大貴說道:“能,上一次來看的時候就能確定。”

“王老師你估計不懂這行業,燒磚頭的窯爐沒有統一標準,可以用不連續窯,半連續窯,連續窯等等。”

“不連續窯是什么?普通的方窯、圍窯、罐窯之類,每個窯洞都是自己一體的。”

“半連續窯呢?就是串窯,咱們這個防空洞區域就可以修建成串窯,我們現在也在修建中。”

防空洞的頂上、內部都有水泥砌起的磚墻,一個個山洞被半分割開來,成為一連串的洞。

王向紅找人了解過磚窯廠的情況。

他問道:“我怎么聽說現在都用那個不連續窯,就是方窯、圓窯之類的,是吧?”

盛大貴說道:“因為不連續窯投資少、上馬快,很適合小規模的生產。”

“可是這種窯洞的熱效率低,很浪費煤炭,同樣燒制一萬磚頭,它們用的煤得比咱們的串窯多一倍!”

王向紅倒吸一口涼氣:“差距這么大呀?”

盛大貴點頭:“對,因為串窯是把若干個的窯洞都給鏈接起來了,可以連續燒成,你看它的熱量可以在里面循環使用……”

他指著窯洞給幾人介紹:“所以你們看,這樣是不是可以更省煤?”

“實際上它不光省煤,生產效率還要更高呢,裝窯出窯時候可以進推車甚至以后有了窯車能安置上窯車,那樣工人就輕松了。”

王向紅問道:“就咱這些窯洞,碼窯的時候沒問題?”

碼窯是人工將磚瓦泥坯按照一定形式碼放進窯洞里,這是進行燒磚的重要工序,也是燒制工藝中的重要環節,就跟磚窯的形狀構造密切相關。

煤炭在窯內的燃燒條件便取決于碼窯形式,像是現在的燒磚工藝差,都是用內燃燒磚法,就是磚頭放入窯洞內,燃料也在窯洞內,靠燃料燃燒提供熱量把磚頭燒成。

這種情況下,碼窯的工作便跟窯內通風量、泥坯垛各部位通風的均勻性有關。

風通的越好、熱量流失的越少,那燒磚的效果越好。

盛大貴是這方面的專家,給他們介紹了幾個碼放模式。

碼窯形式挺復雜的,磚坯的碼放整體分三個部分,上面是火眼、中間叫垛身,下面還有炕腿。

可是火眼、垛身和炕腿都有不同的碼放形式,這需要根據數量和天氣進行變換,王憶聽了一陣就聽迷糊了。

他聽后唯一能明白的就是:

燒磚不是把磚坯隨意放進去,而是一門技巧,要盡量利用好空間和燃料,以燒制出最多的磚頭。

而這是磚頭的碼放方法,瓦片的話又是另外的講究了……

王憶不得不感謝自己的運氣,幸虧湊巧認識了一個盛大貴,幸虧他還跟盛大貴搞好了關系,否則要在外島雇傭個燒磚師傅可太難了,去哪里找行家呀?

盛大貴真是幫他們解決大問題。

其實燒磚這事本質上很簡單:就是找個能燒火的地方,把磚坯放進去用足夠的溫度燒成磚頭。

也就是說,洞穴只要足夠透風那就能燒磚。

問題在于怎么能讓洞穴變得適合燒磚,以及怎么能盡量燒制出更多的磚頭。

這就是盛大貴的作用了。

他指揮著二牛和建筑隊將防空洞做了不小的修改,將之做成串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好這個地方。

王憶知道這點,對他是感激不盡。

老爺子拖著不利索的雙腿給他們生產隊打工,這算是大人情了。

盛大貴脾氣好,不像多數專家一樣本事大脾氣也大。

他打斷王憶的道謝后笑道:“這事對我來說挺好的,我算是實現了人生的新價值。”

“而且你看我在這里天天動彈著,結果這腰腿的比以前還要好一點了,你問問建筑隊的社員,我的身體狀況是不是一天比一天強了?”

王東陽實誠的說:“師傅,你那都是做給我們看的,我和峰子都看見了,你忙活一天下來,坐下后都疼的不敢動彈!”

一聽這話,盛大貴便拿眼神瞪他。

王向紅心里過意不去,握住他手說道:“盛大哥,你看你……”

“別聽孩子瞎說。”盛大貴笑道,“我自己知道自己身體的事,其實我現在真比以前在城里天天躺床上時候強太多了。”

王憶尋思著盛大貴的這個腰腿情況確實需要多休息,人家是來幫自家磚窯廠的,可不能把人家當牛馬使。

另一個他琢磨著是不是可以研究一下盛大貴腰腿問題的病情,帶到22年找骨科、康復科各方面的專家來個會診。

這樣或許能幫盛大貴提高一下生活質量。

王向紅問王東陽和王東峰:“你們要把盛專家照顧好,然后你們倆想想,平日里這里還有什么難處和問題?隊里看看能不能給你們解決。”

他問的是盛大貴遭遇的難處和問題。

盛大貴索性接過他的話頭說道:“王隊長、王老師,咱們這磚窯廠要開起來還真有個問題。”

“我看過了,這山洞本來是要給人民避難用的,所以修了換氣通道。”

“當時這防空洞修的很好,設計的專家肯定很厲害,他把換氣通道修的非常高明。”

“可是咱們磚窯廠燒磚和人呼吸不一樣,需要的流通空氣更充足才行,現在這換氣通道開口太小,可以讓磚窯燒起來,卻沒法最大化的去利用起來。”

王向紅為難的說道:“這山洞的換氣通道是直接開在山體上的,當年有人工又有機器……”

“還有炸藥、雷管。”王真堯補充說道。

他給眾人介紹道:“我們那會兒修這防空洞真是不容易,人多、機器多,然后三班倒,24小時不停工,歇人不歇機器……”

“什么機器?”王憶問道。

王真堯說道:“好像叫個鑿巖機?”

“反正我記得這個主要作業進程是鑿巖、掘進、爆破、排渣、模板支設、鋼筋綁扎、混凝土澆筑、保濕養生等。”

“鑿巖要機器,掘進也得要機器,現在恐怕不好弄這樣的機器,都是大機器啊!”

王憶思索了起來,問道:“通風問題的話,其實未必非得通過擴大通風口來解決吧?”

“如果我們用鼓風機往里送風呢?開口是鼓風機送風,出口是抽風機排煙霧,對不對?這樣可以吧?”

盛大貴說道:“對,這樣確實可以,可大功率的鼓風機和抽風機也不好弄吧?何況這還得需要電力。”

王憶說道:“這些不要緊,我來想想辦法,讓我全國各地的同學幫幫忙,看看能不能找到相關的機器。”

“如果非得鑿巖破壁也沒事,我記得我西北那邊有同學提起過破壁機,那機器很厲害,能在這種山體內開鑿,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大機器,大機器的話恐怕弄不過來。”

他覺得鼓風機和抽風機不是問題。

電力供應也不是問題。

之前他買過大功率的柴油發電機,22年的天涯島上用了一臺,現在有一臺就在時空屋里。

只是使用這種大功率發電機供電,生產磚瓦的成本更大了。

還好他在82年這邊辦企業現在不怎么考慮成本——從海鮮涼菜生意到現在衣食住行全方位的生意,社隊企業能盈利靠的都是他從22年輸血。

磚窯廠本質上也是他的輸血之作。

外島的島嶼上確實不適合發展工業,否則到了22年,海福縣也不會沒有初始級的工業體系了。

他建起磚窯廠的第一目的是給生產隊蓋樓房,將整個天涯島給重新翻一遍。

如果他們自己沒有磚窯廠,那光靠采購的話不行,買不到這么多磚瓦。

不過他也算過了,一旦磚窯廠步入正軌,那中后期還真能盈利,到時候還是可以給生產隊賺一些錢的。

參觀過磚窯廠的建設進程,王向紅果斷決定把盛大貴先帶回生產隊去修養一段時間。

反正骨架已經出來了,剩下的就是泥瓦匠帶頭,建筑隊跟著學習來把磚窯廠內部構造完善一下。

盛大貴回去休息也行,讓王東陽和王東峰兩人來暫時負責工期進展,盛大貴偶爾過來檢查即可。

看過了窯洞后他們又去看了看選出來的幾個宿舍——

防空洞中有一些洞穴是有民生價值的。

王向紅介紹說道:“純粹滿足防空需求的山洞是五十年代挖出來的,到了69年10月,國家發布‘要準備打仗’、‘要準備在戰爭中生活’的指示,咱們外島的勞動力又來改建了一些洞穴,建成了功能間。”

“家家戶戶總動員,男女老少齊上陣。”隊里的老漢們哈哈大笑起來,“當時領袖一聲令下,咱們外島直接掀起了群眾性挖防空洞的高潮。”

“當時地委還提出了個口號,叫人人參加,家家有洞;就地分散,深挖高筑;因陋就簡,幾家連通。”

時隔多年,老漢們提起這些口號依然是弓馬嫻熟。

這些都是占據了他們人生中最美好的時間段上的一些東西,真是很難忘記了。

王憶聽著他們的話問道:“那咱島上怎么沒有?”

“誰跟你說沒有?”王向紅笑著說,“你以為咱們底下的倉庫怎么那么大?”

王憶說道:“那不是天然洞穴嗎——我看著有人工痕跡,但我聽鳳丫嬸子她們說那是天然的東西。”

大膽說道:“她懂個屁。那個洞一開始就是天然的,只是不大,69年開始全隊上陣才擴建到現在這個規模的!”

他們一邊說話一邊去了防空洞山上高處的洞穴,這些洞穴上次王憶來沒能進去看,因為都有鐵門、木門封鎖。

兩道門擋住了洞口,外面木門擋風又擋雨,里面鐵門則擋外人進入。

這些房間是當時設置出來的廚房、廁所之類,里面沒有家具電器,可是一應生活功能卻非常完善,都提前準備好了。

許多房間配備了堅固的鐵門,還有上下層之間的鐵梯,安全性十分有保障。

除了這些,房間內的細節也十分精致,每個房間都有小的通氣口,地上也有排水口——

王向紅給王憶講解,這些東西不是為了生活準備的,是為戰斗準備的,當敵人采用火攻、水攻等進攻方式時,有這些功能開口處就可以救命。

他們承包了島嶼,這些封閉的建筑也對他們打開了。

王向紅拿到了鑰匙,打開門后里面還挺干爽的,各種建筑功能間都保持的很好,其中廁所建設的比生產隊的旱廁還要講究。

它有多個坑道直接通入海里,上廁所用海水沖灌即可,這收拾一下真是干凈又衛生。

王憶贊不絕口,大膽感嘆道:“這可都是專家規劃出來的東西。”

“69年、70年,當時公社和縣里的學生、工人、漁民都來參加過這個防空洞的修整。”

王向紅點點頭說道:“當時都是義務勞動,不收一分錢。我記得當時還計劃在島上建一個水泥廠,然后以防空島為中心,在周邊一些島嶼上開展人防工程。”

“結果在島上沒有打出水來,后來地委合計了一下,在這島上建工廠代價太大了,不劃算,就放棄了這計劃。”

大膽聽到后感嘆道:“挺可惜的,要是島上有水泥廠就好了,這樣咱就不用買水泥了。”

王憶說道:“可惜個屁,島上有水泥廠,咱們還承包什么?國家還會把這島嶼承包給咱們嗎?”

“也是。”大家伙點點頭。

王憶把全島參觀了一遍。

隨著一個個洞穴新打開,他看到了一個龐大的山洞世界。

這是一代人的偉業。

他很感嘆,老人們更感嘆:

“這邊的山洞是52年時候我們小隊挖的,我當時被分配的工作是排渣,將洞內爆破后的碎巖石塊用推車運到外面。”

“哈哈,我也干過排渣,這山看上去不高也平緩,可當時沒有收拾出來,洞內洞外都是上下坡,來回都得使勁。有一回下坡時候我沒剎住車,跟金蘭島的黃老八兩個人跟翻斗車一起墜到四五米深的坡底下了。”

“這事我還記得,然后技術員就不讓你們倆排渣了,讓你去排雷。”

摔下過山的老漢提起往事感覺有些尷尬,無奈的說:“那天下雨了,下大雨,山上滑溜的不行。”

“我又沒有鞋子,赤著個腳,腳上的繭子磨掉一層長出一層又磨掉一層,都磨滑溜了。”

王憶問道:“下大雨還得繼續干?下大雨干工程確實危險。”

老漢笑道:“那必須得干,危險也要干!那時候海峽對面軍事力量強,隔三差五往咱們這里開飛機,動不動就說要扔炸彈給咱泥腿子剃剃頭。”

“所以這里的工程必須得快干、大干、猛干,要講進度,排渣必得當日清,否則影響掘進的速度對不對?”

“那時候干活就像干仗,時間就是人民的安全、它就是生命呀,小車不倒只管往前推,推的是士氣、要的是干勁、表現的是風采……”

他們說起三十年前的往事,真是滿臉的眉飛色舞。

當時的日子很累很苦,可這是給國家、給人民工作,不怕苦也不怕累!

“那時候是真窮,不管晴天雨天,干活一律穿著短褲、光著膀子,絕大多數連草鞋都沒有,赤著腳干!”

“夏天整個身上曬得烏漆嘛黑,后背和肩膀頭子上是三天兩頭就能揭下一層皮,晚上睡覺趴著睡,不敢躺著睡,疼啊!”

“但同志們有干勁,沒人叫苦,有一個是一個,不管是大個子小個子都憋著一口氣,一定把防空洞給做好了,到時候老蔣要反攻那就讓他來吧,咱們保存好有生力量,讓他有來無回!”

“苦累沒啥,主要是危險它也是真挺危險的,推車排渣的還沒什么,鑿巖的才危險。咱這山上石頭結實不怕塌方,城里挖防空洞的時不時就碰上個塌方。”

“是,可咱們這里沒有塌方它經常有啞炮。王老師你想想,咱外島常年累月濕漉漉的,什么火藥、雷管、導火線的,它能不潮濕嗎?”

“嗯,你們還記不記得51年年底要過年了?那次爆破過去半小時了還有一炮沒響。情急之下,我們小隊長就是現在公社的老常決定前去排雷,他剛到了洞口里面爆炸了,直接掀出去了,他有一個耳朵就是那次震壞了的!”

大家伙越聊越上頭,眉飛色舞中將那個還不算久遠的年代又給回憶了出來。

那是屬于他們的火紅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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