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1982有個家  506.維修廠生意來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作者:全金屬彈殼  書名:我在1982有個家  更新時間:2022-09-09
 
最終還是漏勺承受了一切。

王憶沒去當搡手,因為漏勺一開始就說好了要當搡手的。

社員們慫恿他當搡手,就是逗樂子。

大家都想當樂子人。

畢竟王凱這個搓手是新人,要是搡手也是新人,那不說效率高低,只說這個危險程度便會很驚人!

搡年糕的時候,搡手和搓手往往是搭配多次的熟人,這樣才有默契。

否則木榔頭砸到人的手或者胳膊,那家伙指定沒有好果子吃。

一盤子冒著熱氣的糯米粉倒進石臼里,王凱信心十足的伸手去揉和一下子,然后當場就是嚎啕大叫:“我手、手給燙著了!”

“燙熟了沒有?燙熟了正好晚上加個菜,燒豬腳!”漏勺還在調侃他。

王憶倒是有些擔心:“會不會溫度太高,燙傷皮膚?”

燙傷很難治。

看熱鬧的王東方說道:“沒事,沒那么燙,就是還熱乎罷了,他是小孩手嫩,換個大人上去只會覺得暖和。”

同樣在看熱鬧的小孩們哈哈笑,七嘴八舌的笑話王凱。

而王凱是立志要當孩子王的男人。

他咬緊牙關去揉搓糯米,把木榔頭砸開的糯米再收拾到石臼正中央。

漏勺適時的一榔頭下去,‘啪嘰’一聲脆響,剛收攏的糯米又被砸開了。

王凱揉搓幾次之后,受不住了——大家伙受不住了。

這效率太慢了。

漏勺跟王凱搭配不起來,不敢往下砸,很擔心砸到他的手。

所以看了會熱鬧后,劉紅梅去把王凱換下來了:“等你們倆出年糕,真得等到過年!”

王凱不服輸:“你別瞧不起人,看我鷹爪撓……”

他嘴上不服氣,身體很誠實。

一邊鷹爪撓一邊跑路。

手燙的很疼!

劉紅梅當了搓手,這時候有老人開始喊號:“一二、一二、一二……”

一落錘、二揉米,這樣漏勺和劉紅梅聽著號子來動作即可。

速度一下子加快了。

王憶看的很擔心。

鑲嵌了大鵝卵石的木錘飛快的抬起又砸下,只有兩三秒鐘的時間留給劉紅梅揉搓糯米。

這樣一旦配合不好或者誰亂了節奏,那搓手很危險。

生產隊的人也知道這點,所以漏勺這邊砸了一陣累了、喘粗氣了,王東方便脫掉外套上去替換他。

王東方力氣大,抬起手臂將木榔頭高舉過頭再借力砸下去,糯米迅速黏糊起來成糯米糕。

年糕開始成型。

這時候有婦女在祠堂里擺開桌子,隨著糯米成為糕,漏勺從石臼里收拾出來送進祠堂,這時候婦女們就趕緊把它給搓成糯米塊。

一塊塊糯米塊放在長桌上切割,再用特制的年糕板把它們做成年糕狀,有些年糕板帶形狀,做成海魚、兔子、雞、狗、花等各種的形狀。

孩子們便圍在門口、蹲在地上熱切的看。

漏勺從一個紙殼箱里拿出一些餡兒,有花生餡、芝麻餡、豆酥糖餡等等。

糯米塊做成年糕的時候難免多出點下腳料來,他便取來下腳料揉圓拍扁塞進點餡兒去包起來分給孩子們。

這是年糕包,此時的年糕最好吃了,還熱乎著,最是新鮮,糯米的清香味未曾散去。

加上里面有香甜可口的各種餡兒,吃一口在嘴里溫熱黏糊,越嚼越香、越嚼越有滋味。

突然之間有人扔進個炮仗來——

“砰!”

硝煙彌漫。

頓時孩子們驚呼、婦女們咆哮,有人認出是自家孩子在放鞭炮搗亂,便拔腳去追。

而放鞭的孩子在扔出鞭炮的瞬間已經開跑了。

于是島上不斷有大人追逐小孩,小孩連跑帶跳,深感刺激,大呼小叫。

等到被抓到那就開始鬼哭狼嚎……

王憶看的直樂呵。

這年頭的孩子身體素質是真好,都是爹娘親手錘煉出來的。

太能跑了!

勞力們跟打樁似的排隊上場操練木榔頭,一個人頂多能干個兩三分鐘就得換人。

這樣保持了極快的節奏和足夠的力度,‘咣咣咣’的聲音中,一塊塊的年糕做出來送進祠堂里。

圍觀搡年糕的人有來有去,但比起吃過午飯那會有多沒少。

今天開始放假休息。

勞碌了一年,社員們總算可以好好歇歇了,于是他們便湊在一起閑聊。

聊家常,聊怎么準備年貨,聊過兩天都去哪里趕集。

反正今天就是個閑聊。

王憶在人堆里廝混到了傍晚時分。

搡手搓手們忙碌了一個下午終于把生產隊需要的年糕給忙碌出來了,王向紅領著王憶來主持著給社員們分年糕。

王東喜回不來。

到小年了,家家戶戶都要備年貨了,這時候炒瓜子、炒花生成了熱門產品,而天涯島出產的瓜子花生板栗更是緊俏貨。

烤紅薯和關東煮都暫停了,現在零售組全力忙著做炒貨。

王憶從23年搗鼓了大量的瓜子花生過來,隔著一天隊里便要發船去市里碼頭拉貨。

年糕到手,社員們歡歡喜喜的準備祭灶。

在八十年代的外島,小年是忙年的開始。

今天小年一到,每家每戶都要開始準備年貨、掃塵、祭灶,其中祭灶又是漁民小大的重中之重。

祭灶用品要認真準備,漏勺顧不上吃晚飯,他等王憶發完了年糕后便招呼王憶去收拾祭品。

他是干廚師的,灶頭是他的戰場,所以灶王爺就是他的守護神。

忙活著祭灶用品,他忙里抽空問王憶:“王老師,你知道灶王爺是咋來的嗎?”

王憶搖搖頭:“一方有一方的傳聞,咱外島說灶王爺是怎么來的?”

漏勺笑道:“咱外島說灶王爺叫張生,他一開始跟你我一樣都是凡夫俗子,然后張生成家之后終日花天酒地,媳婦郭丁香屢勸無效便跟他離婚,而他最終敗盡家業淪落到上街行乞。”

“有一天,他乞討到了這個前妻郭丁香家門口了,郭家招待他吃飯,他為此感到羞愧難當,一頭鉆到灶鍋底下把自己給燒死了。”

“玉帝知道這事后,覺得張生能回心轉意還沒壞到底,既然死在了鍋底,就把他封為灶王,讓他每年臘月二十三上天匯報凡間的事,所以他成了灶王神。”

王憶聽后更是搖頭。

漏勺疑惑的問道:“咋了,王老師,我說的不對嗎?”

王憶說道:“不是不對,而是玉帝亂來。”

“這個張生他不是個東西,有錢的時候花天酒地,作賤家里妻子并休妻;等到他沒錢了去要飯了,還不忘作賤妻子家呢,他這次直接鉆人家灶臺下把自己給燒死。”

“你說,他死了成灶王神了,那他妻子家的灶臺呢?那灶臺還能做飯嗎?”

漏勺一愣,說道:“是啊,是這么回事。”

他想了想又說:“我就是聽隊長以前批判神仙,批到灶王爺這事的時候說,玉帝亂來,張生混蛋一輩子,就因為還要點臉面結果就把他給弄成神仙,這不公平。”

王憶又搖搖頭。

漏勺再愣:“又哪里不對嗎?”

王憶說道:“這樣的傳聞其實問題不大,這傳聞的重點不是他一輩子混賬,而是他浪子回頭,玉帝覺得他這樣難能可貴,所以才賞賜他。”

“這事說到底是在勸人向善,有些人或許一輩子沒做什么好事,可只要還活著,只要活著的時候覺悟了,愿意做好事、做好人了,那神仙們還是愿意給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這在我們佛教里就叫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沙生泉過來幫忙擺放桌子。

他孑然一身,已經沒了家鄉也沒了親人,所以過年不會離開天涯島。

孫征南也沒回家去,他去祝真學家里過年了,直接跟祝晚安領了證,算是上門女婿了。

不過這也只是看起來像是上門女婿,他是不想回家鄉過年而已,實際上他和祝晚安還是普通夫妻。

小年要準備家伙什不少。

兩張八仙桌對拼起來,上面放兩個蠟燭臺、一只香爐、一把酒壺。

蠟燭臺上安插紅蠟燭,香爐里點燃香。

供奉兩把小刀、三只茶碗,茶碗里頭泡上清茶。

于是供桌上有裊裊煙霧也有淡淡水霧,祭灶的氛圍便出來了。

漏勺放上祭灶果。

尋常人家放點紅白球、凍米糖就得了。

漏勺是吃灶臺這碗飯的,他準備的灶果多。

除了紅白球、凍米糖還準備了芝麻球、油棗、黑交切、白交切、寸金糖、八寶酥等等,都是甜品。

王憶還給放上了一包的粘牙糖,說:“這下子灶王爺升天以后可張不開嘴巴了。”

臘月的風吹滅了夕陽,皎潔月亮低空漫垂,往海上、往島上潑灑下清冷的光輝。

島上斷斷續續的響起鞭炮聲,很零散的鞭炮聲,這就是開始祭灶了。

家家戶戶的灶臺上貼了灶王像,兩邊有專用對聯:都是黃有功寫的。

什么‘年年柴米常富足,日日水火保平安’,或者是‘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老百姓祈求的無非就是個吃飽喝足與闔家平安。

漏勺也貼上了對聯,貼好后他端詳一下,感覺貼的挺好又拿拆下來的鞭炮出去扔了三個,引得老黃和崽子們汪汪汪亂叫。

他回來后跪下虔誠上香,感謝灶王爺讓他能吃上學校后勤這碗飯,感謝灶王爺保佑王憶回歸家鄉,感謝灶王爺讓王家人都能吃上飯……

王憶聽的啼笑皆非。

今年發生的好事,漏勺給從頭到尾的數了一遍,把功勞都歸在灶王爺身上了。

王憶跟他開玩笑,說:“怎么通電的事也得感謝灶王爺?電力不歸他管吧?”

漏勺嚴肅的說道:“王老師,舉頭三尺有神明,咱不知道神仙們都給咱做了什么,但咱誠心誠意的謝過他們就是了。”

“雖然灶王爺只管灶臺的事,可是咱們也說不好,他是不是在其他好事上也給咱使勁了。”

王憶覺得這話沒道理。

可他也彎腰虔誠的去鞠躬了——

時空鑰匙怎么來的,這是個迷。

或許還真是灶王爺顯靈給他的呢?

別管這事是不是灶王爺干的,反正碰到神仙道謝就對了!

等到海上潮水平,此時夜深了,接下來就是送灶王爺升天了。

漏勺把所有供品都弄一點點下來放進酒杯里,這要拋到屋頂上,但大灶已經拆掉了,于是他給拋到了聽濤居的屋頂。

這樣,祭灶儀式便算是結束了

海島的夜也深了。

小年也算是要結束了,接下來就可以展望大年、等待新年到來。

而且節氣來說已經立春,他們已經踏入春天了,夜晚的風也佐證了這點,不是那么寒冷陰森了。

特別是島上家家有燈火,路上碼頭上更有大功率照明燈,島嶼亮堂堂的,就像社員們心里頭亮堂堂的一個樣。

小年當天放假了。

但臘月二十四有一批的勞動力剛歇了歇接著又被招呼著上工了。

磚窯廠缺人手了。

中建的建筑隊工作麻利,蓋樓速度很快,山頂上的工地是一天一個樣子。

這要對磚頭、水泥、砂石各方面的建筑材料需求極大。

其他建筑材料主要是通過徐經理的供銷公司來保障,但磚頭是天涯島自家磚窯廠燒制。

這用磚數量太多、消耗速度太快,以至于磚窯廠那邊有點忙不過來了。

煤炭和泥土都足量,燒磚的窯洞數量也夠多,還有窯洞沒啟用呢。

主要就是機器效率有限。

于是王向紅就安排勞動力登陸防空島,然后手動做磚坯。

這個有工具。

之前機器沒來的時候,為了提前試窯,他們自己提前準備磚坯。

王祥高帶著木工組給做了一批磚坯框子,用木板做成的——

這東西名為框子,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用木板比對著磚坯個頭做個框子那么簡單,而是能夠往里規整,最終規整出一塊結實沉重的磚坯。

為了能響應生產隊關于加快磚頭生產的號召,王祥高當天又領著木工組忙活了一批磚坯框子出來,后面幾天不少勞動力得去做磚坯。

連學生都去幫忙了。

王憶也得幫忙,他去紅樹島那邊給維修組和五金組幫忙。

項滿銀的船被送過去更換發動機了,這事林金虎能干,但王憶還是在23年要了安裝圖紙。

他怕林金虎看不了這圖紙,特意過去幫忙一起研究。

實際上只是給普通鐵皮船換發動機不是大工程,林金虎把幾乎報廢的舊機器卸下來后,他這邊就能安裝上新機器了。

有王憶帶過來的安裝圖紙,這工作進行的更順利。

臘月二十五,機器換裝完成。

項滿銀開動漁船試了試,煙霧噴涌,機器發出有力的轟鳴,加足馬力帶動漁船在海上飛馳起來。

王憶和林金虎都在漁船上參加跟船試航,恰好今天天好,不說風平浪靜但這風浪確實不大。

于是漁船乘風破浪,項滿銀這邊心情澎湃,連連大笑:“對了對了!就是這個勁頭,這才是現代化的漁船嘛!”

“哈哈,你們天涯島有天涯二號和天涯三號,我也有相公一號、我這是我們相公島一號船!”

林金虎得意的問道:“怎么樣?新換的這臺機器行不行?”

項滿銀對漁船的新動力萬分滿意:“行,太行了,這480馬力的機器就是帶勁啊!”

王憶調侃道:“價錢也帶勁,你可別心疼。”

因為兩個島嶼之間關系好,又有商業合作,所以這次換裝發動機不要手工費只要個機器費用。

而且這個費用也只是收取成本費。

然而……

還是很貴。

王憶是按照這年代的機器價格進行參考收費的,他給項滿銀換的濰柴st22在八十年代的大陸是看不到的,得等到九十年代才出廠。

不過類似的機器已經在日韓港澳臺等漁船上挺常見了,現在性能與濰柴st22機相仿的船用發動機價格有一萬。

主要是機器性能確實相當先進。

當然一萬是新機器。

王憶給的是維修過的舊機器,屬于翻新機,在23年沒人要了。

所以他只要了個兩千塊的報價。

不能要更低了。

這個價格是他結合時代要的,八十年代初期國內的各種發動機都是值錢貨。

項滿銀對這個報價非常滿意,一拍船舵說道:“不心疼,這錢確實不少,說句實在話,放在你們磚窯廠找我們買土之前,這么一大筆錢我還真掏不出來!”

“但現在這沒問題,我不能說它是小意思,只能說是中等意思吧。”

他放慢航行速度,又對王憶說:“王老師,我看你這里還可以給木船加裝發動機是吧?我想給我們生產隊的幾艘船改一改,櫓改機。”

王憶問道:“你們生產隊不是早就大包干了嗎?”

項滿銀笑道:“我們生產隊大包干了,結果越干越窮呀!”

“于是我當了隊長以后,我又允許我們生產隊組建互助組。”

“關系好的戶之間可以組建這個互助組,一起養船、一起出海捕撈,到時候平攤成本,誰也別說誰沾光,賺到錢一起分即可。”

林金虎詫異的問:“這不是合作社的前身嗎?你這叫開歷史的倒車了。”

項滿銀擺擺手:“那不是,現在就是政策好了,嘿嘿,允許各公社、各生產隊選擇一種有利于自己發展的政策。”

“我給縣里打過報告,縣里說,我們生產隊要重搞互助組那也是可以的,只要不強迫社員們參與就行了。”

“現在我們隊里是我領頭幾戶人家搞了互助組,我說的要進行櫓改機的木船,就是我們互助組的船。”

他又對王憶說:“而且我還跟你們隊長取經了,學習你們的三定兩獎政策,把這個政策用在了我們互助組里,出力多的不會白出力,出力少的到時候就得少拿點。”

王憶點點頭。

這種互助組的模式也挺好。

正如縣里說的那樣,只要別強迫社員干不愿意的事、執行不肯接受的政策,那生產工作中隨機應變點是好事。

互助組的模式挺適合漁民的,漁民們獨門獨戶要養船壓力太大,幾戶人家平攤一下成本,然后出海作業恰好又得需要多個人完成。

如此一來,互助組就等于日后的參股上船,這在海上作業很常見。

王憶接了他們隊里櫓改機的生意,這下子維修組和五金組不用歇著了,他們得繼續上班。

項滿銀開上他的相公一號后二話不說,先繞著周邊島嶼轉圈。

不圖別的,就圖一個揚眉吐氣。

讓你們笑話我買了一臺爛機船,我機船爛嗎?你看看我這船的風騷走位,吊不吊!

維修組和五金組的名聲就這么悄無聲息的打出去了。

臘月二十六,殺豬割年肉。

今天是好日子。

生產隊要殺年豬,學校也要殺豬,今天是學生們返校的日子。

這年頭的鄉村小學都要返校,因為校園里面有大量泥土地長了雜草,或者是風吹雨打窗戶碎了、屋頂漏了,這都需要學生們自己來處理。

同時王憶給學生們下成績、發獎狀。

祝真學、祝晚安、秋渭水等教師回來了,黃有功自然也得回來,但他不留在學校里,要去祠堂里鋪開桌子寫對聯了。

這是他來當老師的時候就給社員們留下的承諾,免費幫忙寫對聯。

他的毛筆字寫的好,又喜歡顯擺,所以這事對他、對社員們來說是雙贏。

王憶這邊忙碌起來。

他要讓孫征南指揮幾個大個的學生去抓豬、殺豬,要安排晚上的好飯,還要領著教師們研究給學生們發獎狀的次序。

學生們各種期待、各種好奇。

期待自己的成績,期待吃香噴噴的肥豬肉。

王狀元最心急,偷偷跑來找王憶,趴在窗口問:“王老師、王老師,我啥成績?你大概的跟我說一說。”

王憶說道:“待會統一頒布成績,現在保密。”

他看看王狀元失望的表情,又想到這小子前幾天就在找自己問成績了,估計這幾天是沒睡好覺,都出黑眼圈了。

于是他有些不忍,就過去說道:“你成績很好,可以這么說,待會你拿著成績單和獎狀去找你爹、給你爹來兩拳,那你爹得夸你一句文武雙全!”

王狀元聽樂了:“嗨,王老師瞧你說的,我哪能那么干?那不是大不孝嗎?”

王憶詫異的看著他。

你小子是要滿堂大孝嗎?

看著現在的王狀元,他心里頭很感慨。

學校里的孩子,沒有比他變化更大、成熟更多的。

不到一年時間,教育成果已經開始顯現了。

王憶這邊正在忙活,金蘭島的黃志武又來了,拎著一根草繩嚷嚷著:“王老師,我來給你送禮了!”

“那我可真是多謝你了。”王憶無奈的說,“不過黃隊長,我這邊確實很忙——喲,蟹黃餅啊?”

島上海珍千千萬,蟹黃餅的價值占一半。

這話夸張了。

但對王憶來說,蟹黃餅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這種用野生大螃蟹的蟹黃風干而成的小餅子特別好吃,不光他喜歡,在23年也有名。

論金錢價值它不能跟野生大黃魚這種炒出來的身價比,可是它的使用價值更高:

野生大黃魚不能天天往外送,蟹黃餅可以。

蟹黃餅已經是23年生產隊大灶里的拳頭產品了!

邱大年還準備了海珍品禮盒,價格從5888開始起步,這種禮盒里有各種翁洲特產海珍,其中包括蟹黃餅,而且蟹黃餅是主打產品。

于是王憶看到黃志武拎著一串串的蟹黃餅過來頓時不好趕人了。

但他實在是忙。

黃志武將上百個蟹黃餅塞給他,嘿嘿笑道:“早就聽說你王老師愛吃這個了,我把我們隊里能收到的都給你帶過來了。”

王憶聽到這話很好奇:“你們隊里還有蟹黃餅呢?”

他也委托回學爹幫忙收蟹黃餅了,不光在金蘭島上收,還在全公社各島嶼轉悠著收。

黃志武自然知道這事,他繼續嘿嘿笑,說道:“一般人收,肯定已經沒了,但我不一樣,我還能收到!”

王憶說道:“行,你這份禮物我收下了,那你今晚過來喝酒,我們學校今天殺年豬。”

黃志武聽到這話很羨慕:“你們娃娃的日子過的真好,不過我這次來不是為了吃喝的,是為了感謝你在趕海工時候對我的幫助。”

“當時幸虧有你,讓我不但免除了懲罰,還跟著立了個小功,多分了五十多斤的炭。”

松木燒出的炭已經下發了。

尋常勞力也就能分個十斤二十斤,像王憶這種立功的重要人物分的多。

他多分了二百多斤木炭!

王憶便客氣的擺手說不用謝,然后黃志武眼巴巴的看著他。

見此他明白了:“你還有事啊?”

黃志武沖他拋媚眼:“沒別的事,這不是聽說相公島那邊找你們櫓改機了幾艘船嗎?我尋思著你能不能給我們生產隊也改幾艘?”

王憶問道:“你們生產隊也搞合作組工作模式了?”

黃志武反問道:“什么合作組?”

王憶便把項滿銀搞的作業方式改革跟他講了一下,他不用細說,黃志武都懂:

“啊?就是以前的互助組啊?搞這個不是開歷史的倒車嗎?”

“不過這事跟我們生產隊要櫓改機有什么關系?”

王憶問道:“發動機不便宜,雖然我用的都是二手貨,但也得幾千塊一臺,你們獨門獨戶的搞櫓改機,那能搞得起?”

黃志武習慣性的嘿嘿笑:“搞得起、搞得起,沒問題的——不過你能不能看在咱們鄰居的份上,給我們弄一個跟項滿銀他們一樣的折扣價?”

王憶拍拍他肩膀親熱的說:“沒問題,我不光給你們折扣價,還要給你們親情價!”

價格上他肯定得打骨折。

把顧客打骨折!

不是他心狠手辣,他也是為了自家維修生意著想,機器賣的便宜了,讓人會懷疑來路的!

機器這東西,賣便宜了容易讓人以為是銷贓。

他答應黃志武給他們生產隊的木船進行櫓改機的改裝,然后送走黃志武收起蟹黃餅繼續準備今天的工作。

生產隊今天殺豬多,學校這邊殺兩頭,讓學生們吃個痛快,然后再分一點各自帶回家里去。

而隊集體則殺的多,隊里養了十一頭豬要全殺掉,另外還要從王憶這里買五頭豬殺掉。

平均十戶人家分一頭豬。

所以今天全島上下特別熱鬧,學生們看殺豬,社員們去打下手。

從早上開始忙活,豬血灌了霜腸掛起來晾曬,豬頭統一處理要用來做供品,豬下水交給王憶來處理,另外是豬皮、豬肉、豬骨頭平均分給社員們。

豬肉、豬骨頭分到家里沒多少,可是豬血混上豆腐后做成的霜腸數量不少,分下去后王憶教社員們跟酸菜一起燉,味道很不錯的。

大灶已經拆除了,這樣給學生燉肉要么去社員家里借鍋,要么就是找避風的空地撐起大鍋干野炊。

王憶和學生們選了野炊。

快過年了去借鍋不像樣子,野外撐起大鍋來燉肉,對學生們來說這樣更有滋味。

讓他們有一種野戰行軍的豪邁。

正常返校應該干活,天涯小學正在修建中,所以他們沒有活,成了幫忙殺豬。

上午殺豬,豬肉和排骨處理了一下,中午頭便用肥肉熬豬油渣,吃了噴香的豬油拌飯。

下午王憶給學生們公布成績、發獎狀。

沒有校舍,大家伙便在后山找個避風的山坳,撐起篝火、鍋里燉上排骨、燉上肉,學生們圍著鐵鍋坐在山石上。

海風呼嘯而過,卻被山林擋住,并沒能吹進山坳里。

吹不走的肉香味便在山坳里凝聚,或者席地而坐、或者爬上樹坐在樹杈上的學生們嗅著這股誘人的味道滿臉期待。

秋渭水見此便領著他們唱起了歌:

“月亮在白蓮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風吹來一陣陣快樂的歌聲,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學生們跟著她清脆的歌聲唱起來。

于是便有脆生生的歌聲在山坳里、在面前的大海上回蕩起來。

一首歌曲作罷,王憶一個個的公布成績。

他可不照顧自尊心,從每個班的倒數第一往前開始數。

要是覺得考試成績太差丟臉了,那來年好好學、好好考。

像人家王狀元如今就是知恥而后勇,他考的是五年級第三名!

王憶給他發了兩張獎狀,一張‘三好學生’、一張‘最快進步’。

并且他還要給王狀元嘉獎一只鹵豬耳朵。

當然現在豬頭肉還沒有鹵,所以這豬耳朵就先欠下了。

照例是人人都有獎狀。

發完獎狀大家伙收進書包,再從書包里掏出飯盒碗筷。

準備開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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