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1982有個家  510.南泥灣上翻白浪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作者:全金屬彈殼  書名:我在1982有個家  更新時間:2022-09-13
 
五路擁軍慰問團分團匯聚在一起,那人員是相當龐大,足足有大幾百人。

當天晚上市里領導和省里的代表在兩軍招待所舉辦了盛大的招待宴會。

會上,首先是東道主梁軍手掌致歡迎詞,然后由慰問團的主要領導作表態行發言,說類似‘對部隊的熱情招待表示衷心的感謝’、‘絕不辜負政府和人民的重托保證完成此次擁軍任務’等話。

宴會有宴席,還挺豐盛的,菜肴有雞鴨魚肉蔬菜,蔬菜中有名為‘雪蓋火焰山’的白糖拌西紅柿——這是最受歡迎的一道菜了。

主食是油餅,也很受歡迎。

吃飯的時候各桌人員互相了解然后討論,討論話題最初便是跟擁軍活動有關:

“廖主任您是團里老人了,要多多提攜我們這些接班人呀。”

“哈哈,互相學習、共同進步。不過說我是團里老人也沒錯,我從73年開始到現在,參加了春節、酷暑、中秋等擁軍慰問團四次,這是第五次了……”

“同志們啊,咱們參加擁軍慰問工作是一項既光榮又兼具的任務,對你們的作風是個很好的考驗和鍛煉,當然也是一次學習機會。”

“對,這是咱們向人民解放軍學習好思想、好作風、好傳統的一個好機會……”

“一點沒錯,不過戰士們住在島上,缺乏跟社會的交流,咱們也得及時的把社會上的新鮮事傳達給他們。”

“比如今年的首屆春節大聯歡晚會活動!”

話題聊到春節大聯歡,飯桌上的氛圍頓時熱烈起來。

這場節目在社會上制造出了恐怖的轟動性。

從初一開始,城里人家就在討論‘春節大聯歡’晚會,討論里面的節目,也討論里面的猜謎活動。

飯桌上就圍繞猜謎來進行,王憶悶著頭沒有參與討論,他老老實實的吃飯、安安靜靜聽人吹水。

他不是個很愛出風頭的人。

正好團員們不是干部領導就是各界名人,大家伙彼此都挺傲氣,這樣也沒人關注他這個作家。

還是莊滿倉對他好。

莊滿倉沒忘記他,中途各桌互相敬酒的時候,他帶著個中年人過來找王憶了:

“王老師、王老師,來,我給你介紹個朋友。”

王憶客氣的站起來。

莊滿倉指了指中年人說道:“這位是常太陽,我一個戰友,現在在咱們市里城防工程單位上班,得知我跟你認識,要我帶著他來見見你。”

王憶主動伸出手,感覺這名字有點熟悉,好像誰跟他提起過。

這時候常太陽也很客氣的跟他握手并笑道:“王老師,久仰大名了,其實我還有個戰友跟你相熟,是你們那邊相公島的隊長項滿銀。”

一聽這話,王憶頓時明白過來:“哈哈,原來是常領導。”

“我剛才聽到莊局介紹你的時候就感覺這個名字很熟悉,項隊長跟我和我們隊長說過你,但我沒敢想竟然這么巧,咱們在這里相遇了!”

常太陽拍拍他手背說道:“可不是怎么了,沒想到咱們會在擁軍慰問團碰頭了。”

莊滿倉問道:“哦,你倆之間還有介紹人呢?”

常太陽點頭,說道:“我手底下現在不是有個小隊伍嗎?就是我聯系了一些咱們部隊退伍后沒有好工作的戰友拉了個工程隊。”

“隊伍主要職責就是建設碼頭,當然大碼頭咱玩不轉,只能建點小碼頭。”

王憶跟著點頭。

項滿銀找他們修機動船的時候,得知他們要給紅樹島修建碼頭也要給防空島的天然碼頭進行修繕,便介紹了自己在部隊時候的領導給他們。

他介紹的領導就是這個常太陽。

常太陽這人頗有頭腦。

他利用自己的城防工程單位的便利,自己組織了一支隊伍。

因為他所聘用的工人都是這兩年裁軍的戰士,這些戰士年輕力壯、陽剛沖動,被裁軍后沒有安排地方的工作,或者就是安排了看水庫、看林子之類的工作,他們不愿意干。

總之這些人流入社會是個不穩定因素。

這種情況下常太陽拉人組建工程隊,算是給社會解決了一些不穩定因素。

因此盡管他的工程隊有占用國家資源之嫌,相關領導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允許他小打小鬧的做點工程。

這事常太陽沒有瞞著王憶和莊滿倉,因為瞞不住,瞞著反而讓人背地里笑話,不如落落大方的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

不過他畢竟是公職人員,要臉,便解釋道:“我做這個不圖給自己賺錢,主要是為了安置一批我們部隊的退伍閑散戰士。”

“所以我們施工隊建這個碼頭,嗯,民用級碼頭,這方面我們是專業的,王老師你放心,你們的工程交給我做,一定給你做的漂漂亮亮還能省錢。”

莊滿倉這人性子直,便調侃他說:“還能省錢?你們不圖賺錢?”

常太陽認真的說道:“莊局你這話說的,我現在真不圖賺錢,主要謀求一個穩定隊伍,賺的錢能養活隊伍就行了。”

“我現在目標是做口碑,嗯,把口碑做起來。”

“真要賺錢不能是現在這個當口,現在老百姓還沒有錢,剛剛改革開放,剛剛大包干,老百姓能有多少錢,是不是?”

“所以我的目標是在以后,十年后、二十年后,以后老百姓有錢了,那他們對好碼頭的需求就大了,如果我的工程隊有口碑,到時候市場不就是我的了嗎?”

莊滿倉聽的忍不住鼓掌:“好你個老常,你不該去城防工程,你應該去招商局。”

常太陽得意的笑道:“我也想去呀,可去不成!”

王憶小心的問道:“等等,常領導……”

“叫我常哥就行。”常太陽親熱的拍拍他肩膀。

因為他知道王憶叫莊滿倉其實是叫莊哥的,也知道王憶這邊人脈關系很硬。

王憶從善如流,說道:“好,常哥啊,你有沒有考慮過,或許等到二十年后,這老百姓都不在島上、村里住了,都去城里買房了?”

常太陽搖搖頭:“不可能的,城里才有多少房子?再說了,老話說的好,故土難離!”

“就拿你王老師的所作所為來說——莊局給我介紹過,你又是給你們村子發展社隊企業,又是給老百姓建起新房子,對吧?”

“而且你們的社隊企業還建起了個磚窯廠做發展的重中之重,你為什么要建磚窯廠?不就是因為看準了日后老百姓有錢了,翻新房子甚至推了舊房子蓋新房子的商機?”

王憶苦笑著點點頭。

您說的都對。

那我不爭了。

他跟常太陽這邊約好正月初五就開工。

現在工人年假短,初四初五開工上班。

晚宴結束,各回招待所房間,然后第二天的大年初三各就各位,在駐軍接待處同志的陪同瞎,慰問團分五路開展慰問活動。

這慰問活動主要有四項,一是進入駐地后先休息,然后隆重舉行擁軍慰問大會,到時候有一場當地駐軍準備的文藝演出。

二是由慰問團領導和代表陪同首長和廣大指戰員一起召開一場座談會,主要廣泛征求部隊對地方的各種意見、建議和期盼,并一一記錄下來,后續該整改的就整改、該進步的要進步。

三是慰問團分團的文藝隊伍深入基層連隊、醫院、伙房、崗哨和坑道進行小型慰問活動,給廣大指戰員送去熱情的慰問和文藝節目。

第四個是深入連隊采訪好人好事,搞點軍民聯誼活動,比如打個籃球友誼賽之類的。

分團乘坐一艘臨時調撥來的客運船出海前往慰問駐地。

團長莊滿倉和副團長們在船上給他們開了個會,把慰問活動的安排告知眾人,還一人下發了一張油墨打印出來的通知單。

五路慰問團分團的文藝人員都是省里眾多劇團、文宣隊等單位支援的,業務嫻熟,水平高超。

加入他們分團的有文宣隊部分人員,有省里來的一支紹劇團和市里的話劇團,還有省曲藝隊的一支舞蹈分隊。

通知單上有表演節目,紹劇團演出的是《龍江頌》,話劇團要演《洪城槍聲》,再就是舞蹈分隊準備的《杜鵑山》,還有文宣隊準備的一些小節目。

王憶這邊也有任務,要做一個匯報,關于兒童文學、科幻作品創作方面的思想。

這個匯報比較簡單,骨架已經由慰問團的秘書給寫出來了:怎么在領袖思想的指導下產生想法,怎么在十二大精神的感召下切入主題,等等等等。

反正提綱都寫明了,他只要往里填充感想即可。

莊滿倉在招呼人組建籃球隊,人家駐軍同志要跟他們進行一場友誼賽。

士兵們打籃球的水平很利害,主要是能跑能扛。

隊伍里頭一些男青年以前參加過擁軍慰問活動,他們也參加了籃球友誼賽,然后差點翻了跟部隊的友誼:

“莊團長我真不行,我感冒了,咳咳,去了唱歌沒問題,你讓我打比賽我打不了……”

“是,是,我是我們單位籃球隊的一員,可是莊局啊不,莊團長啊,我腳崴了,你看,貼著膏藥呢……”

“莊團長你別看我,我前年跟他們打過比賽,當時給我撞岔氣了,讓我一度以為我得死在海上了……”

莊滿倉很生氣,看著一行青年說:“你看看你們這群慫人,缺乏斗爭精神!缺乏戰斗勇氣!”

“打個籃球而已,咱們的同志能打死你們?不能吧,對不對?既然打不死,那就往死里打——噢,說錯了,只要打不死,那就不用怕,放開膽子干!”

王憶一看大家伙都退縮,便主動抬手說道:“團長,我可以加入籃球隊。”

他跟莊滿倉關系太近了。

這會莊滿倉的工作遇到了點麻煩,那他必須得仗義援手。

另外他主要想著這種事一般是有人出頭,其他人會跟進,于是他又補充了一句:

“當然我打球水平比較差,主動報名算是報個替補吧,屬于拋磚引玉了。”

莊滿倉狂給他使眼色:“王老師你是文化人,你就別去參加籃球比賽了。”

跟戰士們打球,真心會很慘……

他曾經就是個戰士。

其他人一聽這話炸毛了:“噢,王老師是文化人,那我們唱戲的就不是文化人了?我們成文盲了?”

“對嘛對嘛,我好歹也是大專學歷,那我不是文化人了?”

“等等,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王老師是文化人就可以不去參加比賽了,我們這些粗人要去參加比賽?說好的人人平等呢?”

莊滿倉傲然說:“王老師是作家,寫了一本《龍傲天環球大冒險》!”

王憶給他使眼色。

他嘆了口氣,說:“好,那王老師既然主動報名了,就算他一個,讓王老師當替補。”

王憶說道:“我會能打后衛,得分后衛、組織后衛都行,如果有個中鋒跟我搭檔搞擋拆戰術,我覺得這場友誼賽有的打。”

一聽這話,莊滿倉面露喜色。

這家伙,有點東西。

他在部隊的時候玩過籃球,對一些戰術和專業名詞有些了解,一般人哪知道什么得分后衛、組織后衛?就知道個中鋒、二中鋒、后衛罷了。

在座眾人都是某地區各行各業的翹楚,自詡人中之龍。

看到王憶如此出風頭他們便不滿意了,紛紛說:“行,這樣我也報個名,我可以打二中鋒。”

“同志你的個頭打二中鋒?我建議你跟王老師一起打后衛——等等,你這還沒有王老師高呢。”

“嘿,我說你是哪個單位的,這是故意挑事吧?”

船艙里氛圍凝重,火氣出現了。

王憶都懵了。

這都是些什么人啊!

這到底是去勞軍的還是準備攻打平安縣的?

還好莊滿倉是團長,他出身治安口,搞威嚴這塊是專業的,虎目一瞪,腳一跺地,鴉雀無聲。

最終籃球隊組建了起來,一共安排了八個,五個、三個替補。

他們這個慰問團的目的地是白浪島。

從島嶼名字中就能聽出它所處環境之惡劣,號稱無風三尺浪、進出十萬難。

這島嶼遠離主島更遠離內陸,孤懸海外,交通極為不便,且島上用水奇缺,文娛生活枯燥,看不到電視、聽不到歌聲。

眾團員中沒幾人去過這座島嶼,于是莊滿倉后面給介紹了起來:

“……白浪島上駐扎了兩個營的海軍,足足有上千人,他們以苦為榮、以島為家,彰顯了人民子弟兵的崇高精神,值得我們永遠學習、繼承和發揚!”

王憶頭一個鼓掌,其他人紛紛跟進。

在莊滿倉的介紹聲中。

客船穩穩當當的前進,慢慢的抵達了白浪島。

一座大型島嶼。

島嶼位于東海的東方,是海防前沿地區,島上兩個營六個連,其中就有一個是雷達連,專門負責對國防海域的偵查工作。

漁船靠上碼頭,碼頭上站著一排身姿筆挺的軍官,還有兩名高大魁梧的戰士拉起了橫幅:

熱烈歡迎福海擁軍慰問團同志登島。

領頭軍官是一位中校,這是一位資深營長,另一位營長是大尉,二者軍銜差距較大,以便于兩個同級單位之間的管理。

莊滿倉下島,中校營長一個健步上前接他,與他熱切握手。

實際上兩人的級別是差不多的,不過莊滿倉是客人,這種情況下作為東道主的營長就得對他客氣三分。

資深營長叫譚天洛,新營長叫富生產,他們帶著兩個營的主要干部在等候慰問團,雙方互相介紹,這就花費不少時間。

后面開始搬運物資,這物資可就多了。

糧食、蔬菜、肉食、油鹽醬醋茶,還有書籍、電池等等,甚至還有一臺電視機!

地縣兩級單位在擁軍慰問工作上從來不含糊,凈給好貨。

富生產揮揮手,用不著慰問團動手,等候在碼頭下的戰士們魚貫而來,將所有物資給抬走搬走。

譚天洛招呼他們上島,先去營里的辦公室喝杯熱茶歇歇腳,然后帶他們進營房分配床位。

慰問工作要持續一天時間,得跨夜了,晚上要在軍營里住一宿。

此時是下午好時間,陽光燦爛,暖風習習,這種情況下慰問團先放松,去參觀營房。

不過因為這營地涉及國防機密,所以他們只能參觀生活、生產方面的工作。

慰問團隊伍分開進行參觀,王憶他們這一支由一位班長帶領,這連長叫沈英俊,是個俊朗的大齡青年。

他領著王憶等人出發,路上說道:“同志們應當都知道,我們白浪島上駐扎的人員較多,光靠從內陸進行船運補充物資那可不成,代價太大,而且戰時容易被封鎖海上補給線。”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領導想到了三十年代末的時候,領袖同志、元帥同志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領導的廣大八路軍戰士在陜北一帶為了減輕邊區人民的經濟負擔所開建的南泥灣……”

“是三五九旅全體指戰員在王大將軍的帶領下干成的。”一個人忍不住說道。

打斷人家的說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眾人紛紛看向他,這人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班長同志,對不起,各位同志,我、我父親便是三五九旅某團的一名戰士,他經常跟我說起當時在南泥灣的經歷,所以在這里聽到后,我有些激動。”

聽到這話,沈英俊頓時肅然起敬。

有人質疑道:“不對吧,同志,你父親如果是三五九旅的戰士,參與了南泥灣的開發,那他今年高壽多少?你看起來可有點年輕。”

這人確實年輕,跟王憶差不多的樣子。

旁邊的人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劇團的樂器老師宋山坡,他父親確實是三五九旅的退伍軍官。”

宋山坡驕傲的說道:“我父親當時去南泥灣的時候只有十四歲,是一名小鬼,但他是農民的后代,墾荒、插秧、除草、收割、挑糞、養豬等等農活都擅長,當時在南泥灣還立下過三等功呢。”

“我家里有他和王大將軍的合影,王大將軍在一次會議上專門表揚了他的吃苦耐勞精神。”

“這件事是我父親一生的驕傲,他最愛的歌曲就是《南泥灣》。”

說著他哼唱了起來:“花籃的花兒香,聽我來唱一唱,唱呀一唱……”

“……來到了南泥灣,南泥灣好地方!”

沈英俊跟著他一起唱起來,眾人紛紛唱起來。

此時島上也有戰士在生產地里忙活,他們聽到這歌聲后精神振奮,紛紛扯著嗓子唱起來。

唱完了《南泥灣》,又開始唱《軍民大生產》:

“解放區呀么嗬咳,大生產呀么嗬咳,軍隊和人民、西里里里、嚓啦啦啦、嗦啰啰啰太——齊動員呀么嗬咳,兵工隊呀么嗬咳,互助組呀么嗬咳……”

兩首歌結束,正干的熱火朝天的戰士們還要繼續唱,沈英俊笑著揮揮手,說道:“我們這趟是來參觀的,可不是來進行歌唱表演的,表演得等到晚上呢。”

他指著旁邊的生產地說道:“我們在南泥灣精神的鼓舞下,自力更生,大力開展軍用生產,能夠在春夏兩季自己解決全體指戰員的飲食所需。”

王憶贊嘆道:“同志們這可是辛苦了。”

沈英俊謙虛的說道:“還好,不算辛苦,或許有時候太忙了會有點苦澀和勞累,可它卻極大的豐富了我們每一位戰士的業余生活,磨練了意志,增添了財富,增長了知識和才干!”

宋山坡問道:“沈班長你肯定在生產地流下了不少汗水吧?”

沈英俊皮膚黝黑而粗糙,手上滿是繭子,一看就是個莊稼地里的好手。

他為人謙虛,低調的說:“我參軍四年了,這四年里的白天,應當是有一半時間在山坡農田里度過的。”

“那給我們講講你們班里的生產故事吧。”有姑娘火辣辣的看著他。

沈英俊注意到了姑娘這熾熱而外放的感情,便害羞的笑了笑說:“如果你們愿意聽、愿意看,那我領你們過去看看吧,路上慢慢說說。”

生產工作和生活區域可以進行參觀。

當然這里面也有保密工作。

沈英俊路上先給他們介紹:“各位同志,大家伙待會看個熱鬧就行,不要去注意我們開墾農田的具體面積、耕種作物具體情況。”

宋山坡積極的說:“這個我們懂,有的間諜潛伏一輩子就為了過年過節問問回鄉探親的親戚,他們部隊在哪駐扎,伙食怎么樣。”

“埋鍋造飯,減灶之法,這些古代的兵法現在還有用呢?”又有人問道。

沈英俊沉重的點頭。

王憶說道:“這方面咱們得重視,老話說,相機對準營房、人生走進牢房嘛。”

沈英俊一聽這話便大笑起來,其他人也笑。

氛圍活躍,他開始介紹班里的情況:

“我班一共9名戰士,共有四塊生產地,總面積大約在二十五畝左右,除了有一塊土地在靠近營房門前的位置外,其他三塊全部分散在島嶼山丘東側高低不一的山坡上。”

“我是78年入伍的,我在10團輪訓隊半年輪訓回來后當上了副班長,我們部隊有句話說的好,班副班副,生產內務!”

“政工、軍訓是班長負責,這個生產就是我班副的主要任務,當時為了合理用好這些難得的土地資源,我和幾位農村出身的老兵們進行了商定,選定了蔬菜栽種情況。”

這時候他們從一座山崗走過,能看到陽光下有一塊塊的農田星羅棋布。

沈英俊指向山腳位置說:“那邊有一口水井,然后我們種植了青菜呀芹菜呀茄子呀茼蒿呀這種生長周期較短又比較喜歡水的速生蔬菜。”

“往上一下還有我們兩塊土地,種植了大白菜、卷心菜、豆角、馬鈴薯、南瓜、番茄、紅薯等生長周期較長的大宗蔬菜。”

人群里有農民,便點頭說:“領導們說的對,參加擁軍慰問團能長見識,我現在真是大開眼界了,跟著咱們子弟兵同志們學到了科學的品種布局。”

“沒有沒有,”沈英俊謙虛的擺擺手,“我們互相學習。”

有一名劇團的女演員從小在城里長大,十指不沾泥,她便問道:“班長,你們光忙著種田了,這樣是不是影響你們的軍事技能?”

沈英俊笑了起來,繼續擺手:“這個不會,軍農生產是一個平臺,不光是可以生產糧食蔬菜,還可以為戰士提供一個展現自身長處和自信的機會。”

“拿我們連隊來說吧,我們每個季度都要評出一批生產標兵,并對其中貢獻突出的戰士予以嘉獎。”

“我們每個連隊都有來自各地山區和落后地區的戰士,他們文化水平低,在學習和訓練中領悟性比較差,導致他們在軍政考核時處于落后階段,進而導致了他們的自卑。”

“可是他們從小接觸農田,談起刨地耕種那都是行家,而且他們誰也不甘落后,吃苦耐勞,連續作戰,個個都是好樣的。”

“這樣農活和糧食的收獲便提升了他們的信心,而且在他們帶領下,一些來自滬都、金陵、津門等大中城市的城里戰士也開始熱愛起了種田工作。”

這時候他們走進了營房,有戰士送來一籃子的烤紅薯,沈英俊便急忙分給大家伙。

大家伙吃到后連連點頭說好吃。

有姑娘含情脈脈的看著沈英俊問道:“你們對土地付出這么多汗水,那土地對你們也有所回報吧?”

沈英俊驕傲的說:“匯報很多,就在80年,我當班長頭一年,我們全班向炊事班奉交各類蔬菜累計達到八千公斤,全連其他班累計奉交蔬菜也得有五六千公斤。”

“我們全連一百多名指戰員不但完全自給,還先后多次無償援助給了一些來往漁民!”

聽到這話,大家伙便再次鼓掌。

熱烈的掌聲很飄蕩。

此時大尉營長富生產正好過來。

他走近后正要說話,但看到眾人在鼓掌就聽了一下,聽到他們討論內容后說道:“同志們,你們這里應當有記者同志吧?或者有知識分子,平時會給報刊投稿?”

對沈英俊放電的姑娘舉起手說道:“我是海福縣宣傳單位的,偶爾會在省市報紙上發表點豆腐塊。”

富生產便點頭說道:“好、好,那希望女同志你能報道一下我們的戰士,這些戰士太好了,我跟你們講,你們的子弟兵里有太多好樣的了!”

“就拿這個沈英俊沈班長來說吧,80年夏秋時節挺干旱的,我們島上的水庫都干涸了,營區里的水井僅夠戰士們飲用水所需,這種情況下怎么辦?”

“沈班長知道鄰近一座島嶼上有閑置水井,于是他在晚上帶領班里的戰士打報告,然后搖櫓劃船的去打水,并在深夜打著手電筒挑著水步行一兩公里把水送進農田,保證了蔬菜旺盛生長!”

“而每逢春末夏初,這個全連各班都在栽種蔬菜,我們連隊公廁里的水糞不夠用呀,他們便會搭成順風船去城里,去干什么?”

“去城里的公廁掏肥呀!”

他說這里很動情,使勁拍著沈英俊的肩膀說道:“你們說說,這都是好小伙子、大小伙子,他們要臉的!”

“在軍隊里怎么挑糞不要緊,都是自家的同志嘛,可是他們得去城里,還是挑著臭烘烘的水糞來回,路上碰到多少女同志對他們投以異樣的眼光?”

大家伙聽到這里再次鼓掌。

沈英俊不好意思,羞的一張黑臉蛋都要發光了。

富生產說道:“我說沈班長,實際上除了他以外這樣的好同志數不勝數!”

“每到了訓練或者政工學習結束還有節假日吧,這些戰士們都是爭先恐后的找到工具去開展各種田間勞動,鋤草松土、挑肥擔水,一干就是好幾個小時,這才有了井井有條的農田,有了豐沃的食物!”

掌聲更激烈了。

這時候富生產壓了壓手腕示意大家伙安靜,然后他好奇的問道:“那個我聽說咱們這里面有一位作家,創作了《龍傲天環球大冒險》的作家王憶同志?”

王憶進入軍營后便很低調。

他怕自己不小心搞出點事來引發了軍方注意,到時候軍方要調查他背景,那不是完犢子了?

結果人家大領導非要找他!

他弱弱的舉起手,富生產將他拉到了旁邊,先熱情洋溢的贊美了他的作品,最終問道:“王憶同志,你看你能不能在后續的作品中,跟我們海軍部隊進行一些聯動呢?”

“給咱們駐扎在東海的海軍戰士們做個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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